第12節
凌霍打開房門進來,走到她面前,問她:“姜老師想試試鞭子?” 邊說,邊將她兩只的手綁在了床頭。 姜沅不服氣:“不是我綁你嗎?” 凌霍又邪邪一笑:“姜老師真好騙,你怎么可能綁得住我?!闭f完就壓上來…… 姜沅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 房間里沒人,又是夢…… 她痛心疾首地拍了拍腦門。 瘋了嗎?在想什么亂七八糟的。 凌霍真的有毒。 姜沅的睡意被趕得所剩無幾,看時間已經四點,再過半個小時就要去化妝,干脆爬了起來。朋友圈刷到十幾分鐘前郭青凌晨趕稿的動態,給她撥了個視頻。 一接通,郭青非常警惕地問:“你怎么這個點還沒睡?你有性生活了?” 姜沅:“……” 行吧,這也是個瘋的。 “我在拍戲姐妹,待會兒就要去化妝了?!?/br> “這么早啊,辛苦辛苦?!惫嘧屑毘蛄顺蚍块g確定沒人,松了口氣,“嚇我一跳,還以為你又搞上我男神了?!?/br> ……這姐妹沒法做了。 姜沅說:“建議你趁著垃圾分類還沒那么嚴格,趕緊把你腦子里的黃色垃圾清理一下?!?/br> “黃色怎么能算垃圾,黃色是精神食糧。我自己沒有性生活搞搞黃色開心一下怎么了?”郭青振振有詞。 “既然如此,”姜沅推開窗到陽臺,趴在欄桿上,“想不想知道你男神有多sao?!?/br> “愿聞其詳!” 凌晨四點,溫度比白天涼爽多了,被影帝sao得睡不著的姜沅向自己的好姐妹揭開她愛豆的真面目。 那邊安靜數秒,傳來郭青捶桌子的聲響:“我靠,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人!” 姜沅一聽這動靜,連續做了兩個古怪夢被鬧得睡不著的郁悶都消失了,愉快不少?!疤玸ao了真的,我不堪其擾,嚴重影響我的睡眠?!?/br> “我堪啊?!惫嗾f,“我最喜歡這種死悶sao了,我真的可?!?/br> “……” 姜沅看著自己沒底線的姐妹誠懇道:“你現在出門,找個有害垃圾箱自己鉆進去吧,也別麻煩阿姨問你是什么垃圾了?!?/br> “你不也喜歡嗎,他說句sao話你就做春夢,嘿嘿……”郭青一臉賤兮兮的jian笑。 姜沅難得被噎了一下:“我做的不是春夢,沒有不可描述,謝謝?!?/br> “都捆綁上了還不是不可描述?別掙扎了,來一起鉆有害垃圾箱吧,姜甜甜~”郭青擠眉弄眼像拿著毒蘋果的巫婆。 “……我決定和你絕交五分鐘?!苯淅潇o地掛了電話。 —— 劇組正式開拍,前期分了ab兩組,龍族和鳳族的戲份各拍各的,有幾天姜沅和a組的凌霍是完全碰不到面的狀態。 夏天在橫店拍古裝戲,可以入選新時代一大酷刑。 汗如雨下每天都在真實經歷,每隔5分鐘就得補一次妝,沒有空調,大風扇風扇作用范圍有限,只能在拍戲的間隙用手持小風扇來獲得一點涼意,藿香正氣水和冰棍隨時供應用來解暑。 這幾天都是外景,群戲居多,人多雜亂,一個人的失誤就會浪費一條。加上剛開始,天氣熱,不少人都沒進入狀態,頻頻ng,負責b組的副導演火氣很大,片場所有的人都被他罵了一遍。 姜沅不是科班出身,沒受過系統專業的訓練,本來就有入戲慢的毛病。她有天分,正常發揮時的演技比許多女演員拿得出手,但年紀小經驗少,很容易受到外界影響。 她和韓可佳有幾場對手戲。 韓可佳的演技無功無過,但臺詞功底不行,帶著改不掉的南方口音,情緒越大越明顯,不過后期靠配音老師可以拯救,播出時觀眾看不出來。韓可佳自己知道這一點,所以有恃無恐,只管自己的表情,連臺詞都不認真記,記不住的直接胡亂湊字數應付。 這可苦了姜沅,在現場對著韓可佳,非常容易出戲。 而且連她在哪一句結束都不知道,只能硬接。 這一條第四次ng后,副導演喊了“卡”,怒氣沖沖走過來:“姜沅你在干什么?就這么一場簡單的戲你準備拍一天嗎?這么大的太陽,全部人都在等你一個人的進度,你不嫌熱別人還等著收工呢?!?/br> 這副導演正是試戲那天陰陽怪氣的那個,對姜沅的意見很大,長了眼睛的都知道問題出在臺詞都記不住的韓可佳,他卻逮著姜沅狠批。 但現場的工作人員沒有人敢幫姜沅說話。副導演脾氣差,是逮人就罵的。 姜沅也熱得夠嗆,整個人仿佛泡在熱水里,地表的熱度灼燙腳心。 她看了韓可佳一眼。一個助理撐傘,一個助理拿小風扇對著韓可佳的臉吹,她事不關己地站在這兒,看姜沅挨罵不加掩飾地得意。 副導演走回監視器后:“準備。再來一條?!?/br> “等等?!?/br> 所有人就位,伺候韓可佳的助理已經離開,姜沅忽然打了個暫停的手勢。 “又怎么了?”副導演拿著喇叭喊。 姜沅朝身邊一個場務招招手,場務一臉茫然,小碎步跑過去。姜沅拿走他的喇叭,舉到嘴邊。 她先向大家鞠了一躬:“不好意思,因為我的原因辛苦各位老師了?!?/br> 然后轉向副導演,“南歌傳是一部非常優秀的作品,我們劇組也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團隊,把這部戲做好是我們共同的目標,您要求嚴格也是如此,對吧,副導演?我確實沒演好,我虛心接受,但我這個人有個毛病,跟什么樣的對手對戲,就會有什么樣的表現。對于韓師姐,我的表現ok了。如果您覺得她臺詞都記不住數123456的質量可以過關,那沒問題,后期配音的時候把我這一部分一起也配了吧?!?/br> 這話也就是把韓可佳演成那個爛樣兒你也讓過給翻譯了一下,稍微那么含蓄了一點,但大家都不是傻子,誰都聽得出來。 副導演的心都偏到馬里亞納海溝去了,大家有目共睹,頓時不少人偷偷想給姜沅鼓掌。 沒人敢這么直接打他的臉,副導演的臉色肯定不好看。 韓可佳怒道:“你說什么呢你,我演的怎么了?” 姜沅拿著喇叭,清晰的聲音傳遍整個片場:“演成什么破樣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我看你剛才數數數的挺好的?!?/br> 人群里有人沒忍住笑出了聲。 韓可佳氣急敗壞:“姜沅!” 姜沅沒理她,又對副導演道:“郁導相信您,我們大家也相信您。如果您覺得剛才那些不行,我們就重新再來,大家一起努力把它拍好,副導演,您說呢?” 副導演能說什么。他不過是看不慣姜沅,借機給她點顏色,偏偏姜沅說得句句中肯,根本不給他反駁的余地。真追究起來他肯定理虧,郁導哪兒會輕易饒了他! 副導演只得沉著臉教訓韓可佳:“把你的臺詞背好?!?/br> 韓可佳氣得跺腳。 姜沅把喇叭還給場務,走到一邊重新拿起劇本看韓可佳的臺詞,腦子里把這場戲包括韓可佳的部分完整過了一遍,放下劇本。 重新開始時,她換了一種方式。 ——當韓可佳不存在。 韓可佳雖然背了半天,臺詞依舊亂七八糟,被副導演罵了好幾次。姜沅沒管她,說完自己的臺詞,便開啟屏蔽模式,在腦子里過剛才預設的畫面,然后去接。相當于在和一個自己幻想出來的對象演對手戲。 這樣的方法也是奇特,不過比對著韓可佳狀態好多了。 最后這條順利過了,副導演一喊收工,大家都松了口氣。 幾個小配角結伴經過姜沅身邊的時候笑嘻嘻道:“姜老師您太厲害了,失敬失敬?!?/br> 姜沅一拱手:“承讓承讓?!?/br> —— 下午沒姜沅的戲,高溫天氣好不容易有機會在酒店吹半天空調,她卻沒閑著,溜到a組那邊去觀摩。 這幾天和韓可佳對戲,讓她完全找不到演戲的狀態,她想找找感覺。 其實來看前輩拍戲觀摩學習并沒什么不能見人的,但為了避免凌霍看到她,誤會她是來看他的,姜沅專門戴了口罩,小小偽裝了一下。 穿的很樸實的t恤和運動褲,打眼一瞧像個普通的工作人員。 就是有點熱,近四十度的高溫,簡直是遭罪。 臨時起意來的,沒提前打聽下午要拍什么,到a組的時候時間還早,大家都在準備,場務滿頭大汗地干活,演員一個都沒看到。 姜沅看到一個人匆匆忙忙從化妝間走出來,正想問問還有多久開機,被對方一把拽?。骸皝韥韥?,進來幫下忙?!?/br> 來不及拒絕,就被一把扯了進去。 門一關,她才看到裸著上半身趴在一個臺子上的凌霍,身邊圍著幾個特效化妝師,正在往他身上做傷,血痕累累的傷效妝已經完成大部分。 姜沅看到他背上畫出來的傷口,就猜到今天應該要拍那場沉瀾為了維護南歌被父君仗罰的戲。 沒等姜沅反應過來,化妝師一抬手:“愣著干嘛,把血漿給我,快點!” 姜沅忙把旁邊小推車里的一瓶血漿打開遞過去,接著順理成章地就被大家使喚起來。 現在也不好離開了,干脆站在旁邊打著下手圍觀。 凌霍下巴墊在手臂上,闔著眼皮,一動不動好像是睡著了。 姜沅就看得更坦然了。 她唯一的演戲經歷就是出道的電影,沒有機會畫過這種傷效妝,有點好奇,勾著頭看得津津有味。 妝效很逼真,如果不是看到有人在畫,而且有幾個傷口還沒完工,一眼看上去跟真的一樣。 凌霍性子太冷,看上去八風不動,但他的身材非常好,肌rou勻稱,是那種自然而帶著力量感的肌rou,不是泡健身房吃蛋白粉練出來的。 姜沅湊近了才發現,他背上有疤。 顏色很淡,數量不少,有像她小拇指那么粗、邊緣很鈍的,也有細而平整、像是利器劃出來的。 剛開始她以為那也是畫出來的,卻聽一個化妝師說:“拿粉底再把這里遮一下?!?/br> 再細看,那分明是真的傷疤,顏色淡是因為年代已久,并且被遮瑕遮掉了。 姜沅想起《風暴》里他滿背交錯的疤痕,痕跡似乎都對的上。 竟然是真疤? 她正愣神,聽到凌霍的聲音響起:“畫完了?” 清冽分明,完全不像睡著過。 姜沅低頭看去,他的眼睛仍然閉著,應該沒發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