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陳星干巴巴地問:“什么?” “她說懶了幾年,干不動了?!眲⒔浝韾汉莺莸匚丝跓?,“先是用老男人給的分手費做生意,賠了個底掉,之后就跑去一個不正規的會所做公主。一開始信誓旦旦跟我說不做那種勾當,可沒多久再見她,就跟換了副皮囊一樣……我以為她被染上艾滋,結果更糟糕,是毒癮……她跟我說,都是虛榮心害了她,那些什么狗屁氣魄、愛慕,全是假的。一個男人有錢,這就是他的魅力,有錢人做什么都顯得與眾不同,有錢人稍一示好就會讓人受寵若驚,他們利用的就是你的虛榮心?!?/br> 陳星猶如一盆涼水潑到頭上。 劉經理眼神銳利地看著他:“恕我直言,陳星,你太小,乍一看挺機靈,其實還單純得很,比她更容易上當,尤其那個蔣董比起一般的有錢人又高了幾個段數。陳星,我干這一行算是見多了世面,有時候他們說一些東西的時候不忌諱被我這種服務生聽到……陳星,你想象不出他們這些有錢人有多會玩弄人?!?/br> 陳星僵硬地笑著:“劉經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真不是同性戀,你放心吧?!?/br> “我說這些就是想讓你警醒著點。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像姓蔣的這種人,一舉一動都牽扯著股價,就更得愛惜羽毛,他不敢在外面胡來。你就按部就班地工作,能躲就躲,實在躲不開也沒什么,這是在外面,他不敢把你怎么著?!?/br> 陳星脖頸僵硬地點點頭。 劉經理拍拍他肩膀,“再跟你說件事,我要走了?!?/br> 陳星吃驚:“去哪兒?” 劉經理說了個外籍連鎖酒店的名字,“公司還沒放出消息,不過也是早晚的事了。聽說天盛收購檀闕的項目基本定了,到時候整個酒店都得停業裝修,需要大批裁員……” 陳星怔怔聽著,等他說完,問道:“那我師父呢?” 劉經理抽煙的姿勢一頓,“他也知道了,不過他不走,以他的資歷想留下不是難事?!?/br> “劉經理……” 劉經理擺了下手,偏過臉把自己的神色掩藏起來。 陳星走出消防通道后,發現自己的雙手有些抖,忙攥緊拳頭,指尖一觸上掌心才驚覺入手竟是一片冰涼。 是虛榮心嗎?自己對蔣弼之……是虛榮嗎?他仔細揣摩,認為不是??扇绻皇翘摌s心,那又是什么? 陳星渾渾噩噩地回到胡同,平時工作日的時候陳月不回來,他就還來黃毛兒家睡,上下班能方便些。 高個兒也住這里,他明天早上有個實習的面試,陳星一回來就被當成救星抓過去,讓他幫忙打領帶。 陳星十指靈活一動,領帶就打出一個工整漂亮的三角,高個兒和黃毛兒大為贊嘆:“星哥現在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陳星得意地揚眉,轉臉看見高個兒的電腦屏幕上顯示著一個對話框,說的都是他們游戲設計專業的東西,陳星看不太懂,唯獨對那個陌生的頭像有些在意——用軟件繪制的畫,陳星見過高個兒畫這種畫,但是高個兒絕對不會畫這種內容——兩人男人摟抱著接吻…… “臥槽高個兒,你跟誰聊天呢?這頭像是幾個意思?” 高個兒忙跑過來,還沒來及說話,這時電腦突然自己出聲了,是一個年輕的女聲:“你覺得是幾個意思?” 陳星嚇了一跳,原來這電腦一直開著音頻呢! 高個兒不好意思地說:“是我學姐,我問她面試要注意什么來著?!?/br> 對方的聲音笑吟吟的,“薛志,你朋友是幾個意思呀?我頭像怎么了?” 高個兒知道陳星恐同,支吾著和稀泥。 對方似乎是個小辣椒,二話不說就發了個圖片過來,又是兩個男人的,尺度相當大,放微博上肯定會被屏蔽的那種。 高個兒也愣住了,以至于手上慢了一拍,等他反應過來“啪”地一聲合上電腦時,陳星已經飛快地躥走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陳星悲劇了,他少有失眠的時候,這會兒左邊那個已經打起胡嚕,右邊那個開始磨牙,只有他自己燥熱難耐,翻身趴在床上,像條大蟲子似的一下一下蹭著身體。 黃毛兒的胡嚕停了一拍,然后像馬一樣打了個響鼻,嚇得陳星一動不敢動。 “星哥……”黃毛兒半夢半醒地咂了下嘴,含糊地說道:“你要想擼就去外屋……mia……都把我吵醒了?!?/br> 陳星屏住呼吸,等黃毛兒自己翻了個身,呼嚕聲再次響起后,他才長長地呼了口氣。 第二天早晨,陳星在一片泥濘中醒來。缺少獨立空間的年輕人少有自/慰的機會,所以對于這種早晨醒來后,腿間一片冰涼濡濕的感覺并不陌生,只是他略一回想昨晚的春/夢,整個人都不好了。 黃毛兒已經出攤去了,高個兒今早有面試,也起得早,不知在外屋忙活什么。 陳星把濕內褲和濕床單扔進盆里,幸好床單下面有涼席,要不憑他這次的量,估計能把褥子都濕透。他隨便套了條大褲衩,一臉喪氣地端著盆出去,高個兒看見他盆里的東西,壞笑起來。 陳星沖他比了個中指,去公共浴室沖了個快澡,然后接了水,拿上肥皂,蹲在院里洗床單。 他洗著洗著就走神了,一邊搓著床單一邊想昨天晚上的春/夢。都怪那幅該死的畫,陳星恨恨地想,那兩個男人穿什么不好,偏偏穿西裝!那個高個子的男人面無表情的樣子真是像極了……還有那只手,手掌寬大、手指長而有力、指節分明…… 他低下頭將床單攥在手里一陣猛搓。 可是畫里那個高大的男人只是給另一個用手,他卻夢到了更多……不,不是他夢到的,是他的身體記得的。如果不是做夢,他自己都快忘了…… 陳星的頭越埋越低,手上搓得也更用力。 身后的院門響了,陳星連頭都不用回,只從那踢踏的腳步聲和清嗓子的聲音就能知道是同院的徐大爺晨練回來了。 徐大爺扯著沙啞的煙嗓喊他:“陳星,你認識這人嗎,說是找你的!” 陳星回頭看去,在心里大呼了一聲“臥槽!”整個人都傻了。他是不是還沒睡醒呢?!夢中夢還是咋地?! 蔣弼之看他光著膀子,脖子里掛著一條毛巾,只穿了條大褲衩蹲在地上,清晨的陽光毫不吝嗇地灑滿男孩兒光裸的脊背,褲腰下滑,露出一小截迷人的溝。 高大的男人站在這個與他衣著和氣質都格格不入的小雜院里,微微歪了下頭,翹著嘴角,很是和藹地同那目瞪口呆的男孩兒打招呼—— “陳星,早?!?/br> 90、 蔣弼之走到陳星面前,作勢要蹲下。他顯然不經常做這個動作,兩手很是刻板地拎著褲腿往上提,然后才慢慢地矮下、身去。 這份生疏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壞心眼,他看見陳星的臉頰猶帶著晨起后的紅暈,之后更是在自己的注視下紅的越發厲害。他滿眼戲謔,揚著嘴角笑問:“一大早就洗衣服?要我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