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而且燉煮的時間絕對是超過兩小時以上的,這樣才能做到一進嘴,這吮吸的力道上來,獅子頭的rou就化開了。 妙,太妙了。 “這道也是那個小姑娘做的吧,香而不膩,入口即化,這一整個我還以為我吃不完呢,結果沒吃兩口,就給吃完了,老林你那還有不,我味道都沒嘗夠,讓我再嘗兩口唄?!?/br> 坐在林豐手邊的另一個老頭舔著臉往林豐這邊湊,他看到了,老林就吃了一口,還沒吃完呢。 林豐反手就護著自己的這份,“讓你嘗夠了還得了,咱們這滿桌都不夠你吃的,去去去,這我的,你可不許動,等一下個菜去?!?/br> 那老頭悻悻然的坐回去。 這老林也忒小氣了些。 這時候服務員又進來了,端來的卻不是菜,而是一個細長頸的白瓷瓶子,還擺著幾個精致的小小的白瓷酒杯。 “這是酒嗎?”杜博文問道。 “對啊,老林說過有酒的,我就說還差了點東西?!?/br> “是我們小陳師傅釀的竹青酒,這酒開瓶放冰塊里鎮了一會,才讓我們端上來的?!狈諉T輕手輕腳的將往酒杯里倒酒。 淡綠色的酒液順著細長的頸口留下,沁人心脾的酒香味飄到每個人身邊。 林豐身側的老頭叫陸秉,就是個好酒的,聞到味就忍不住的站起來,自己端了一杯剛倒好的。 他仔細的看著這淡綠色酒杯,若不是知道是酒,他都要以為是一塊純凈的翡翠了。 稍微轉了下杯子,酒液順滑的流動著,幽幽的香味又濃了幾分。 湊到嘴邊,他淺淺的抿了一口,可能是剛冰鎮過的原因,入口很涼,在口中溫熱過后,清冽的味道悄然竄了起來。冰涼透冽的滋味,仿佛是大山深處那一條順流而下的溪水;又像是幽深的古井里打出來的涼水。 但這涼水過后,是甘冽的酒香,將他們之前吃過的所有味道,都洗刷干凈了,口中只有這甘冽的酒香。 陸秉睜開眼睛,都不帶緩一下的,趁著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上前一把將這口細長頸的瓶子搶到手里。 “這是我的了,誰也不許跟我搶??!”他小氣巴拉的抓著瓶子,對所有人說道。 杜博文還沒喝呢,他不怎么好酒,“你拿就拿去吧,還生怕我們搶什么?!?/br> 這一說完,就喝了一口。 沒等三十秒,守在外面的服務員就聽到了包廂里傳出來的聲音。 “陸秉,這酒可不是上給你一個人喝的,拿出來,給大家再倒一杯?!?/br> “我不,你剛剛都說了,我拿就拿去了,現在又來搶是個什么道理,不要以為你塊頭大,我就不敢動手了?!?/br> “嘿,你這死老頭,那是不知道這酒是這般滋味,我要知道還能有你搶的份?” 包廂里頭總算是熱鬧了起來,服務員對對面包廂的服務員眨了眨眼睛,那邊鬧得更兇呢,倆人的眼神中都閃過得意。 這是他們玉食樓的菜好,酒好,大家才會這么鬧呢。 這酒最后還是杜博文搶走了,因為大家都只分了一杯,沒喝夠。面對其他人都要喝的眼神,陸秉也只好將酒拿出來,那種痛不欲生的表情,叫大家心里都樂了。 中間又上了一道香菇盒還有一道毛峰熏鰣魚。 只這道鰣魚又叫他們起了點興趣。 “鰣魚rou極嫩,這師傅用毛峰來熏制,還是挺不錯的,只是火候沒有另一位師傅把握得好。你不是說廚房里是兩位師傅嗎?一位年紀大的,還有一位是你說的小姑娘,有可能是這鰣魚是小姑娘做的呢,之前吃的獅子頭還有鵝rou都是另一位老師傅做的?!庇腥诉@么問道。 林豐搖搖頭,“你們沒見過那小姑娘顛鍋顛勺的樣子,我知道你們肯定會想,顛鍋顛勺是廚師最基本的。但大家也知道,現在年輕人都想著一蹴而就,還有幾個是認真去練顛鍋顛勺的?要不是我們這些做師傅的逼著去練,恐怕他們上場就想做大菜了?!?/br> 這話說得是有道理的,他們年輕的時候不也是這樣,總覺得基本功是不需要的,上去就想讓師傅教真本事。 可歷練得多了,就知道了,基本功決定了你一道菜味道好壞的最細微的地方。 “那小姑娘說的一番話,確實說到了我心里頭。一整個鍋的沙子,她揚起來兩米高,地上居然沒落一點沙,這是我在人走后,特意去蹲下身去檢查了的?!?/br> 林豐那天等陳白微一走,就直接蹲下身去看了,像他這樣的老師傅,倒不必說,顛鍋顛勺的水平自然是爐火純青,早就練到了條件反射的程度。但那么多細細的沙子,被她揚起來足足兩米高,全給接住了。 哪怕是他,都忍不住咋舌。 杜博文聽完,搖晃著小酒杯,陷入了沉思,“如果真這樣,那這個小姑娘恐怕不只是舌尖敏銳了,這力氣也相較于普通人要大一些?!?/br> “這我就不大清楚了,上次我和老朱過來,也點了幾個菜。吃完之后,正好碰到小姑娘,便問了她我嘗得最好的菜是誰做的。這小姑娘坦坦蕩蕩的說是她做的,倒也奇怪,我就信了。因為這小姑娘你們要是見到了,肯定就明白我為什么會信。眼神里是一片赤誠的熱愛,不是會騙人的眼睛?!?/br> 林豐為什么在陳白微說的時候就信,正是因為她的眼睛,他從里面看到了她對廚房的熱愛。 熱愛這個詞太令人感動了,杜博文也不再說什么懷疑的話了。 那些做得如此精妙的菜,如果真是那個小姑娘做的話,他們應該高興才對。 而后廚里,陳白微在一份份的繡球全魚上倒好芡汁,再澆上燒熱的雞油。 旁邊的年輕廚師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被陳白微發現后羞澀的笑了笑,“小陳師傅,這道菜有意思,可以教我嗎?” “當然可以,魚得用黃魚,把魚rou扒下來后,魚頭魚骨得保持原樣放回去,這你們都會的。然后把魚rou還有豬肥膘以及冬菇冬筍火腿這些斬得細細的,再加上雞蛋清紹酒蔥末姜末還有桂花糖和淀粉,一塊搗成泥。搓成丸子后擺在魚骨兩側,將魚身拼出來。上蒸籠蒸熟后,像我剛剛那樣調好芡汁,澆上一層燒好的雞油就可以端上桌了?!?/br> 見年輕廚師聽得似懂非懂的,陳白微先招呼了服務員上菜,就擦了擦手,一邊準備下一道,一邊說道:“這兩天你直接上手做幾次,端過來給我嘗嘗,到時候主要負責這道菜就交給你了?!?/br> 這時候外面傳來宋冬梅的聲音,“白微,竹青酒真的只上一瓶?大家都還想喝呢!” 陳白微走了出去,宋冬梅旁邊圍著好幾個服務員,還有幾個桌的客人都在。 一看到陳白微過來,其中一個看起來相當貴氣,燙著小卷毛,脖子手上都戴滿了翡翠玉佩的女人對陳白微一笑。 “小陳師傅,我這也是沒法了,我們那一桌的姐妹喜歡喝這竹青酒,那么小一瓶,三兩口就沒了。我就來問問,還有沒有得賣,如果有得賣,我再買上幾十瓶,給朋友們一人分幾瓶,大家吃好也喝好,再帶回家作為禮品也行?!?/br> 陳白微知道她,她是張教授帶來的,據說也是海城知名的老餮之一。還是一個服裝廠的大老板,自己白手起家帶起來的。 被張教授帶過來一次后,陳白微就見她幾乎每天都會過來。 這回來倒不是和張教授一起來的,而是叫了一群女人,那群女人看著各個都是身家不凡的樣子。 “嬸嬸,給每個桌再送上三瓶竹青酒,算我請客的,感謝各位的捧場。宋姐,酒肯定是管夠的,但這竹青酒,只是前菜,咱們還有爭艷酒沒上呢?!标惏孜⒙渎浯蠓降恼f道。 宋姐眼眸微閃,“小陳師傅客氣,不過這竹青酒確實對我們口味。若是有的話,麻煩替我那一桌打包八份,每份裝五瓶,等吃完了直接裝到我們車上?!?/br> 宋冬梅聽得咋舌,剛剛這宋姐還問了下價格的,因為這價格很高,宋冬梅還報得有點發虛,結果轉頭,人就跟白微定了四十瓶。 “沒有問題,不過我也只敢保證,今天的酒是夠的。但宋姐是咱們熟客,您來的話,無論如何,也得給您將酒安排上?!标惏孜⒚嫫ぐ變?,說出來的話卻格外的老道。 宋姐開心了,“行啊,過兩天我再帶一桌人過來吃飯,你可得把酒給我備好了?!?/br> “當然沒問題?!标惏孜⑸陨灶h首。 等宋姐一走,另外幾桌過來要酒的客人也都立馬定下了要的酒,宋冬梅自然是全部安排到位。 等她看著幾分鐘下來就定了百來瓶的竹青酒,都有些咋舌,這一瓶可不是幾十塊,而是上百塊一瓶,百來瓶的酒加起來,就是她好幾年的工資了。 現在海城人,都這么有錢的嗎? 第83章 海城人有沒有錢不知道, 但宋冬梅知道,當爭艷酒上了桌之后, 才是真正的狂歡。 深紅色的酒液,入口之后濃烈而野性。 是男人們最愛的口味,就像他們抓不住的火辣的女郎一般。 讓整場的宴席菜色都得到了一個升華,像是點睛之筆。 陸秉這回是抱著酒瓶死活都不撒手了, 逼得杜博文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突然想到飯店是有得賣的,就干脆讓服務員再上兩瓶。 聽到外面走來走去的動靜, 他還好奇的問了一句,“外面什么動靜?怎么感覺大家都下樓了?” 服務員手里端著酒, 放在桌子上。 “都是下樓買酒, 竹青酒剛剛已經定空了, 現在只有少部分的爭艷酒還沒定完?!彼齽倧臉巧舷聛? 下面有些老板的助理都擠在收銀那邊, 爭先恐后的搶酒呢。 這爭艷酒眼看著也沒了。 話音剛落,陸秉就直接從桌子上竄了起來, “還能定酒,你們怎么不早說, 竹青酒怎么就沒了呀?哎, 我也去搶了, 搶不到兩瓶我今晚都睡不好覺?!?/br> “不是, 這不有兩瓶嗎?”杜博文指著桌上的兩瓶, 提高了聲音說道。 陸秉回頭看了兩眼, 擺擺手,“這我待會就能喝完了,我得定一些帶回家喝?!?/br> 豁,還連吃帶拿的,回家要喝的酒都給安排到位了。 而姜校長他們那個包廂,則顯得安靜多了。 大家伙都是靜靜的品著自己杯中的酒,時不時交談兩句。 對比其他桌,他們這一桌喝過酒就比其他要多不少,大家都是在官場上應酬的,平時去的場合自然也都不一般,無論是國外的還是國內的,什么好酒沒嘗過啊。 姜校長見身側的人喝完了,趕緊端著酒瓶又給倒上一杯,“傅書記,這酒的味道還不錯吧!” 剛來海城沒多長時間的傅蘊,年紀輕輕的就是二把手了。 雖然是年輕,卻也沒人敢看輕他。誰不知道他身后站著傅家還有沈家兩座大山,這可是位正宗的京城公子哥。 還是手握實權,能力超群的那一種。 他姑父沈家那一位,又往上走了,現在京城咳嗽一下,整個京城都得抖三抖。 據說沈家的大公子,就在海城一個部隊待著,還不知道未來打算如何。 傅蘊垂著眼眸,俊秀的臉上看不出年紀,但看起來也才不過三十多歲的樣子,能到這個位置,和背后的家族固然有關系。 但他本人,自然也是配得上這些關系的。 像今天這頓飯,他來不來都可以。不來,人家也不會說他不給面子;來了,那就是偌大的面子了。 會應了這個邀請,還是因為冷校長,倆人曾經在京城見過一面,有點淵源。 只是這家飯店做的菜,倒是真的合了他的意,尤其是其中幾道,像那個烤鵝、繡球魚這些,連他這個吃慣了好菜的人,都覺得驚艷。 至于這酒嘛,竹青酒雖然甘冽,用作清口正好。反倒是爭艷酒,是他最喜歡的烈酒那一味。 “很不錯?!彼畚惨惶?,這烈酒喝了好幾杯,他眼底還清明得很。 姜校長哈哈一笑,指著冷校長說道:“這釀酒的,就是老冷之前說過的,那位曾經在我們學校食堂干過的小師傅,今天這宴席,就是她辦的。老冷和她關系好,又是學校教授的侄女,我們都把人當親侄女看?!?/br> 冷校長放下筷子,也笑著說道:“是啊,之前在我們學校,做的菜讓我們學生都吃驚了,每天主動要求加訓練,就是為了能早點下練,早點到食堂吃飯?!?/br> “現在我們學校食堂的菜譜,就是按照這位小師傅留下來的單子做的。外面那些餐館都沒生意了,學生們被小食堂的菜色給抓得牢牢的,上回我過去吃飯,都沒擠進去?!?/br> “是嗎?說得我都想去嘗嘗了?!备堤N順著話頭往下說道,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姜校長又給他倒了一杯,“隨時歡迎,正好我們學校要舉辦新生歡迎會,要是傅書記您能從百忙之中抽出一點時間,給學生們做個簡短的演講。相信我們學校的學生,會更有動力投入到學習還有訓練中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