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沁拍拍身邊的程惟墨，“你看到了吧，她哪有失憶的樣子，瞪我時不要太狠呀，還記得跟我的恩怨，我就不信我這么榮幸，能成為她選擇性的那部分！”

    程惟墨：“行了，少說兩句?！?/br>
    姜沁翻個白眼。

    程惟墨朝窗邊看了眼奚嘉，好像清瘦不少。

    人來了，莫予深準備過去，交代奚嘉，吃完了在這等他，要是不介意看到姜沁，就跟他一塊去包間。

    奚嘉擺手，“不去，影響食欲，消化不良?！?/br>
    不用吃藥，她今晚胃口不錯，剛才點了不少喜歡的食物。

    莫予深問她要了筆記本和筆。

    “干嘛？”奚嘉說著，還是找出來給他。

    莫予深：“我話不多，基本他們聊，閑著時把你今天筆記補了。你晚上回家只寫在馬場那部分就行?！?/br>
    奚嘉叮囑：“不許敷衍?！?/br>
    “嗯?！睂懰约?，自然不會敷衍。

    幾人進了包間，門關上。

    姜沁把自己風衣和程惟墨的外套掛起放在櫥柜里，莫予深剛要放進來，她不讓，指指另一邊。

    莫予深懶得跟她計較，走去另一邊。

    姜沁原本心情不錯，進門看到奚嘉，就開始氣不打一處來。

    她幽幽看著莫予深，“幾個意思？鴻門宴？”

    程惟墨給她倒了茶，“少說兩句?！?/br>
    姜沁瞪他，示意他閉嘴。

    莫予深坐下來，“氣還沒消？馬不是都送給你了，不比奚嘉的那個差?！?/br>
    說起馬，昨天，她接到武楊電話，說專程給她買了一匹，讓她隨時過去看。

    昨天送馬，今天請客。

    反常必有妖。

    她跟莫予深認識二十多年，他哪來那么大覺悟，這么熱情肯定不是單純道歉那么簡單。

    姜沁雙手抱臂，“說吧，什么事兒？”

    程惟墨大概猜到了，但沒多嘴。

    莫予深喝了幾口茶，“岳老先生那部作品，編劇應該是奚嘉?！?/br>
    “握草！”

    姜沁沒管住自己嘴，粗話直接爆了出來。

    說完，她自己也是：“……”想她那么優雅一個女人，怎么說這樣的粗話。

    姜沁干咳兩聲，“激動的?！?/br>
    莫予深繼續：“以后你們一個劇組，她記憶不好，你照顧著她點，別讓人欺負了她?！?/br>
    姜沁：“？”

    她沒聽錯吧，讓她照顧那個挑事精？

    明明戰斗力爆表，放眼娛樂圈，估計沒幾個人是奚嘉對手，這會兒裝柔弱了？

    還有，她憑什么要照顧奚嘉？奚嘉算老幾？

    程惟墨安靜聽著，不時嘬一口茶。

    思緒飄遠。

    有些聲音遙遠，卻直穿耳膜。

    “你好，我是程惟墨?！?/br>
    “程律師您好，我是奚嘉?！?/br>
    莫予深：“你以前怎么對我和程惟墨的，就怎么對她?！?/br>
    姜沁冷笑兩聲。

    程惟墨回神，繼續喝茶。

    莫予深：“不是命令你，是請求你幫這個忙?！?/br>
    程惟墨一怔，看向莫予深。

    姜沁嘴角嘲諷的笑意也凝結，眨了眨眼，還以為自己聽錯。

    莫予深這輩子沒求過人，不對，求過一次，小時候，求mama帶他一塊走，mama沒帶。

    自那之后，他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這些年，他第一次開口求人，為的，還是奚嘉。

    姜沁被震驚了。

    莫予深把筆記本翻到十一月初那頁，立過來給姜沁看，“她剛才是看了這個才知道跟你有過不愉快，之前還想問你要簽名?！?/br>
    姜沁抿抿嘴，沒開懟。

    莫予深合上筆記本，“以后她的筆記會越來越多，到劇組后接觸的人也多，她沒那個時間把前一天發生的所有事都記下來，也沒那個時間把之前所有的筆記都看一遍。劇組里的女人多，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再怎么小心，也會無意得罪人，你照應著她點?！?/br>
    姜沁態度沒剛才那么堅決了，“看我心情?！?/br>
    莫予深知道，姜沁就是鴨子嘴，這個話題就到此。

    程惟墨適時轉移話題，跟姜沁聊起身邊朋友的一些趣事。

    莫予深對這些不關心，每次他們聊天，他基本只聽不說。

    菜還沒上來。

    他們閑聊著，莫予深開始記筆記。

    寫到自己名字時，字號很大，比‘周明謙’這三個字，差不多要大個五六倍。

    第二十七章

    元旦那天中午，莫予深和奚嘉回老宅吃飯。

    路上, 奚嘉開始做功課, 拿出筆記本。

    莫予深把筆記本合上, 收在她包里, “不用看?！彼刻煲◣讉€小時時間在筆記本上，他都替她感到累。

    奚嘉：“我對爺爺奶奶什么印象也沒了?！?/br>
    莫予深打開手機相冊遞給她，“里面有爺爺奶奶視頻。他們知道你記不得, 不會聊你聽不懂的?！?/br>
    奚嘉放松不少，拿過他手機看。

    看了幾段視頻，繼續往后翻, 她趴在車窗的一張背影照映入眼簾。

    奚嘉轉臉，“你偷拍的？”

    她眉梢揚了揚。

    莫予深沒打擊她，就點了點頭。

    奚嘉很滿意，“原來你暗戀我?！彼钥洌骸澳氵€挺有眼光的?！?/br>
    莫予深支著下巴看窗外，任她一個人自娛自樂。

    汽車駛入老宅院子，停車坪上還有幾輛車。

    莫予深認出, 那是父親還有莫濂的車，他不知道他們今天也來。以往元旦，只有他陪爺爺奶奶吃頓飯。

    莫濂在車里打電話，剛收線, 推門下來。

    奚嘉也下車，四目相對，她驚詫。竟然在莫予深爺爺家遇到了多年前的熟人，地球也沒那么大。

    “好久不見?！鞭杉问帐昂帽砬? 淺笑著打招呼。

    莫濂挺意外，她還記得他，聽說她記憶不行了，前一天的事說忘就忘?！昂镁貌灰??！彼麤]看莫予深什么表情。

    他跟奚嘉好幾年沒見，還在國外時，有共同朋友圈，一起出來玩過。

    奚嘉跟莫予深聯姻，他知道，她每次來老宅，他都不在，就沒碰過面。

    奚嘉只記得莫濂英文名，中文名叫什么，忘了。

    她轉臉看莫予深，求助。

    莫予深眼神幽深，一瞬不瞬望著她。

    奚嘉也讀不懂這個眼神，“還不給我介紹一下?！?/br>
    莫予深繞過車尾，拽著奚嘉手腕就走，直接忽視了莫濂。

    莫濂‘呵’了聲，沒急著進屋，點了支煙。

    奚嘉懵了，走遠，她壓低聲音，問莫予深：“你怎么了？你家親戚，你都不打個招呼？”

    莫予深本不想說，那是他不愿提的事，家丑?？梢唤忉?，奚嘉不會明白，他跟莫濂之間的恩怨是非。

    “莫濂是我爸的私生子，比我大。我爸跟我媽離婚后，娶了他mama?！?/br>
    奚嘉愣怔，半晌沒消化。

    原來他中文名叫莫濂，還是莫予深同父異母的哥哥。

    奚嘉一時不知如何寬慰他，她用力攥攥他的手。

    莫予深看著她，莫名的，他就想到第一次在山上的酒店，她心里的那個桃花眼男人。

    還有那次去上海莫氏地產，莫濂在會議室說過，‘聽說你最近在忙活申請研發投入費用。你要是求我幫忙，也許，我心情好，賣你個人情?！?/br>
    莫濂這人，向來冷血，特別跟他有關的事，莫濂不落井下石就是仁慈，哪會那么好心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