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他們一行下了飛梭,歸一宗的飛梭便開始啟動準備返程??粗w梭離開了毓西城,姬靖元才帶著一行人調頭去緒萊城。 四日后,韓穆薇一行人便回到了歸一宗。趁著姬靖元還有點事要處理,韓穆薇就尋了個空當去了歸元峰峰頂拜見她的大侄子——歸一宗宗主姬上曜。 她來得也巧,恰好姬上曜將將處理完宗務,正準備取出他那套青瓷茶具煮一壺云霧茶來解解愁思,老遠見她來,趕忙起身迎接:“小姑姑,某有失禮,還請您多多包涵?!?/br> 韓穆薇趕緊回禮:“宗主嚴重了,”她就是個冒牌貨,請拿出一宗之主的威嚴,無需于她客氣,“今日過來,主要是我在逆毓秘境中得了一些東西,想奉給宗門,不知可否?” 姬上曜聞言明顯一愣,不過只瞬息便回神了:“小姑姑如此深明大義,讓上曜慚愧?!?/br> 這會他就應該將姬如玉那臭小子拎過來在一旁看著,天天嚷著他是他獨子,想要上天入地,也不撒泡尿照照,瞅瞅自己那德性。 不過估計這次那小子在逆毓秘境中吃了不少苦頭,回來倒是懂事了不少,竟孝敬了他這個做爹的幾壺上品靈泉。他昨晚用那靈泉來泡茶,喝下當真是舒心。 韓穆薇也不想這般大方,但那靈泉她是真的喝不下:“宗主言笑了?!?/br> “請,”既然人家是來奉獻的,姬上曜自是敬其為座上賓,見韓穆薇坐下了,便立馬拿出珍藏的極品云霧茶泡上。 韓穆薇看著被姬上曜拿在手里的那個極為眼熟的玉壺,是哭笑不得,這個姬如玉還真把那靈泉水送于他爹了:“您也坐吧,”她也不啰嗦,袖子一揮,一小堆的玉壺便出現在茶幾旁,“這是上品靈泉水,我也用不著,就奉給宗門吧?!?/br> 姬上曜瞅了瞅地上的那些玉壺,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這個,問道:“小姑姑,如玉這靈泉水是您給的?” “是,”韓穆薇沒否認:“這個靈泉水有點情況我想還是要跟您說清楚?!奔缬?,你就自求多福吧,她可不能昧著良心隱瞞事實。 一見自家小姑姑這般表現,姬上曜頓時就有不好的預感:“您請說?!?/br> “此次入秘境,我被隨機傳送到田吉海,”韓穆薇很老實,除了必要的隱瞞,其他均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所以這個靈泉好是好,就是被四條魚……不對,是四頭鮫人用過,還請您不要見怪?!?/br> 說著又立馬取出一壺凈靈玉泉推至姬上曜面前,韓穆薇干笑著:“這個是我和如玉一起尋得的凈靈玉泉,如玉的那份我已經給他了,這份是給宗門的?!?/br> 此時姬上曜是滿嘴苦澀,外加怒火中燒,不過臉上依舊掛著笑,只是這笑看起來是十分的僵硬:“小姑姑,您其實可以不必言明的,”這樣他也不會泛惡心,“不過我在這里還是要替歸一宗弟子謝謝您的慷慨大義?!?/br> “等會我就讓人將這靈泉水送去承兌殿,”姬上曜默默地將姬如玉送他的那兩壺也放進了那堆玉壺中,后收起茶幾上的那只裝著凈靈玉泉的玉壺:“多謝小姑姑?!?/br> 既然事情辦完了,韓穆薇也就不準備再久留:“那寒馨便不打擾宗主了,”走時還狀似無意地掃了一眼泡好的極品云霧茶,姬如玉簡直是用生命在找揍! 果然她剛回到洞府,姬如玉就被叫去了歸元殿。這邊她才引導著靈力在體內走了一個大周天,姬如玉就鬼哭狼嚎地跑來她洞府,一頭撞在了洞府外的禁制上。 韓穆薇看著他那鼻青臉腫的樣子,都有些不忍心開門,不過還是收功下床,打開了洞府外的禁制:“你這就是自找的,可憐宗主就只有你這么一根苗苗,不能下狠手?!?/br> “小姑祖,你怎么把那些靈泉水都給我爹了?”姬如玉四仰八叉地攤在地上,他被他爹揍得已經生無可戀了,要不是怕死了,他爹娘還要費力再生一個,他都想一了百了了:“也不知會我一聲?!?/br> “起來,”韓穆薇笑道:“我去歸元殿的時候,正巧見宗主在泡茶,用的還是我給你的靈泉,你說我是該隱瞞不提,還是該眼睜睜地看著你爹喝那靈泉泡的茶?” 姬如玉長嘆一聲:“我明白您的意思,昨晚給我爹靈泉的時候,我就該把話明說,那接下來介不介意、喝不喝就是他的事了?!?/br> 其實真要論起來,韓穆薇只覺是自己太矯情,那上品靈泉水確實是好物,也正如姬如玉說的那般哪條小河中還沒幾尾小魚?只是因為親眼看見,她就咽不下那上品靈泉了。 姬如玉看向他姑祖,雙目清明地說道:“眼不見為凈,這話還是有道理的?!彼@還留了一壺上品靈泉水,因為忘不了在果子林里差點因靈力枯竭而殞命時的饑渴。 韓穆薇明白姬如玉的意思,仰首輕吁了一口氣:“你說的對,咱們去靈食堂吃魚吧,我請?!?/br> “好,”攤在地上的姬如玉一個鯉魚打挺便站了起來:“小姑祖,您做的也是對的?!?/br> “遵從本心而已?!?/br> 在歸一宗待了兩天,韓穆薇便又隨著她“爹娘”出發去紫宵宗,倒是她師父留在了歸一宗,其整天待在五桂山上守擂等人切磋。 蒼淵界與這中千世界差的不是一兩點,在蒼淵界,除非大比,一般是不設元嬰擂臺的,但在霄瑱界幾乎每個宗門都設有元嬰擂臺,這倒是極得她師父的歡喜。 此次他們一行去紫宵宗明面上主要是去觀禮,實際上就是趁著各宗人都在把她姑祖的事情拿出來掰扯清楚,她姑祖不能一直都背著這弒師叛宗的惡名,也要讓外界都知道她為什么做下那等驚世駭俗的狠事? 紫宵宗是建在霄瑱界中遠大陸以西的子云山脈上,在黃崇敏大婚前日,韓穆薇一行人趕到了子云城。 一入子云城,便是滿目的紅,姬靖元牽著韓凌音悠然地走在紅綢樹下,朝著歸一宗在子云城的駐點而去,他媳婦面無表情他就放心了。雖然黃崇敏不是個東西,但他畢竟掛著小音子未婚夫婿的名頭近千年,他還真怕小音子會咽不下那口氣。 韓穆薇同沐堯跟在他們身后,看著這滿城艷紅,只覺這黃家的行事似沖喜一般,辦得這樣盛大,就不知到時該如何收場?霄瑱界誰不知道黃崇敏和陰其綝那一茬子亂事,可瞧著黃家這行事,好像并不以為恥。 “大師兄,”韓穆薇指著飄落的紅綢,笑問:“這算是‘掩耳盜鈴’嗎?” 沐堯淺笑,微斂著眼睫回道:“那就要看黃、陰兩家值不值得眾人掩耳了?”人都是很現實的,于己有利可掩耳作聾,勢不及人可掩目裝瞎,但這只能欺人,騙不了自己。 對沐堯的話,韓穆薇是相當認同:“明天的大婚之禮注定是一場好戲?!?/br> “你說的對,”子云黃家雖屬霄瑱界一流世家,但相比于仲元城姬家還差得很遠,黃崇敏和陰其綝這樣德行的人,都有一個共性,就是不希望被他們所辜負、舍棄的人過得比他們好。 他們不應該把那張喜帖送去歸一宗的香山,因為他師娘是他們這段不倫之孽最有力的證明。 次日一早,姬靖元一行人并沒有急著上子云山脈,用韓穆薇的話說,最重要的客人往往是最后才到,那樣才能做到萬眾矚目,不然還真白瞎了他們不遠萬里地將那張紅艷艷的喜帖送去歸一宗。 直到近午時,姬靖元看時辰差不多了,才牽著韓凌音帶著韓穆薇瞬移去了子云山脈,沐堯自是緊跟在他們身后一步不離。 今日的子云山脈同子云城一般,都是紅霞罩滿身,各方來客齊聚夏陽峰。當姬靖元到紫宵宗山門時,守門待客的元嬰真君是明顯一愣,他們完全沒想到歸一宗來的會是這位,關鍵這位尊者還帶著個最不可能出現在紫宵宗的女子。 第121章 姬靖元牽著韓凌音,領著韓穆薇和沐堯在眾人的驚愕和注視下一路來到了紫宵宗山門,左手兩指一挽一本鎏金的大紅色喜帖便出現在其指間,后輕輕一擲,那本刺眼的喜帖就落到了山門旁的登記臺上。 紫宵宗守門待客的元嬰真君明知是來者不善,有意想攔,但瞧了瞧對方,再掂量了一番自己,后連喜帖都不查檢,便立馬彎腰拱禮,笑臉相迎,吟唱道:“歸一宗靖元尊者、凌音劍尊來賀……” “還算識相,”面上帶著淡笑的姬靖元看都沒看待客的元嬰真君,眼神直接越過紫宵宗山門,眺望那些高聳連綿的山巒,腳下未有絲毫停頓,大大方方地牽著韓凌音跨入紫宵宗的山門。 再次回到子云山脈,韓凌音多少有些感觸,她雖對紫宵宗存有太多失望,但這里見證了她的成長,她不會選擇逃避,握緊一直牽著她的那只大而溫暖的手,心中很平靜。 跟在他們身后的韓穆薇和沐堯二人倒是神情一致,面帶恰到好處的淡笑,雙目平視著前方,眼神中不帶一絲不該有的情緒。 眼瞧著吉時將臨,黃崇敏和陰其綝的大婚之禮就要開始,可山道上的四人依舊不緊不慢,一步一步穩穩當當地跟在金丹真人身后,似游山玩水一般朝著夏陽峰走去。 領路的金丹真人瞧著這閑庭漫步的四人,心中似火燎一般,拽著衣袖,不停地去擦額上的汗,不過即便這樣他也不敢有絲毫怨言,更沒膽出聲催促。 韓凌音見他這般也無意為難,擺手說道:“你去忙其他事吧,”她對紫宵宗熟得很,無需人帶路,后看向姬靖元,“咱們去夏陽峰?!?/br> “不急,”姬靖元瞧著那金丹真人似逃命一般地跑了,不由得輕笑,捏了捏手中的柔軟:“我們太早到會讓有些人不自在的?!彪m有喜帖,但他們確實是一行不速之客。 “爹說的對,”韓穆薇附和道:“咱們是來觀禮,不是來鬧事的,紫宵宗的崇敏道尊和陰氏其綝乃是天作之合,我們也是真心來恭賀他們的?!?/br> 這可真是她掏心底的話,黃崇敏和陰其綝就活該在一起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不分離,誰辜負誰都是天理難容。所以今天這場大婚之禮一定要順順利利地舉行,誰鬧場誰就是那棒打鴛鴦的攪屎棍? 沐堯非常清楚韓穆薇的心思,這丫頭就是個看戲不怕臺高的,不過他也覺得黃崇敏和陰氏其綝從內到外都很般配。 到了這會,韓凌音才算是懂了他們要鬧哪般:“既然不急,那我就帶你們先轉轉吧?!?/br> 此時在華月峰上待嫁的陰其綝也已接到了山門口傳來的消息,她沒想到韓凌音會真的來了,而且還是拖家帶口,大搖大擺地上了子云山脈:“她怎么有臉來?” 身負姻盟與他人茍且,未婚生女,弒師叛宗等等這一樁樁的罪名竟沒擾到她分毫,果然是人不要臉,天地任行。 “你怎么了?”一身著金色法衣的婦人走進內殿,見坐在妝奩前的女子滿臉憤恨,不由得提醒道:“不管因為什么人什么事,今日是你大婚之日,你都該放開心結,歡歡喜喜地出嫁?!?/br> 陰其綝也想這般,但每每涉及到韓凌音,她總是壓制不住心緒的起伏:“月虹大族老,韓凌音帶著姬靖元和他們的閨女姬寒馨來了,現已入了紫宵宗?!?/br> 當初她之所以會發那張喜帖去歸一宗香山,就是因為月虹大族老說黃家不是一般的世家,作為黃崇敏的道侶,就算是心中再嫉恨,她也要端出大家之態,裝也要裝得完美無缺。 “來了嗎?”月虹掩在袖中的雙手不由得微微一顫,面上帶著慈愛的笑,走到妝奩前,溫柔地幫著陰其綝整理妝飾:“既然來了,那咱們作為主家就好好招待,極力做到賓主盡歡?!?/br> “其綝明白,”陰其綝對著琉璃鏡,勾起嘴角,臉上又掛上了甜笑:“紅玫姑姑到了嗎?” 自董嫻喪在逆毓秘境后,陰紅玫在董家沒了依靠,到底是消沉了不少,最近在陰氏族里也不再趾高氣揚、指手畫腳了,陰其綝估計這個姑姑大概很快就徹底沒聲音了。 “到了,正在前殿招呼賓客,”提到陰紅玫,月虹大族老不免多了些微憂思:“她是你姑姑,你要敬重她?!痹率献逯?,最讓她看不透的就是紅玫丫頭。 當年紅玫誕下男、女雙月的時候,她發現女月為純陰之體,頓時欣喜若狂,就一點未多做思慮地抱著男月去了月氏族地地下的月運祭臺進行獻祭。那次獻祭很成功也很順利,她以為紅玫是個懂事地,不會有什么異議。 紅玫確實懂事,知道男月被獻祭后,絲毫沒有鬧,只是抱著女月默默地流淚,淚水浸濕了一條又一條云絲小毯,足足哭了三天三夜。自那以后,她就變了。 以前紅玫對月氏族中之事是不管不問,但至那男月被獻祭后,她就極其熱衷插手族中事務,男月獻祭更是一場不漏。月虹輕嘆一聲,這幾日看著紅玫跟沒事人一般,她心里很不安。 陰其綝輕輕摸了摸自己華美精致的發飾,后笑道:“大族老放心,不管紅玫姑姑日后會如何,她都是其綝的姑姑?!彼幤渚D當然會敬重陰紅玫,沒有她哪來今日的陰其綝? 月虹聞言輕笑,似很滿意陰其綝的態度,看了看時辰,后右手一招,放在凰陰璇霞盞上繡著鳳凰展翅的蓋頭立馬朝她飛去:“吉時快到了,我先給你蓋上?!?/br> “其綝多謝大族老,”陰其綝慢慢地起身福禮,后眼前一紅,只見鳳凰尾羽閃動,她終于等到了這一刻,眼眶一熱:“有勞大族老了?!?/br> 夏陽峰上三生殿,各宗各門各家的代表基本都已到位,只是有那么一張靠近主位的盼云紫玉桌一直都是空的。在場各位可是均已收到消息,姬靖元和韓凌音此時就在紫宵宗,他們在等,等一場千年難遇的好戲。 可惜直至三生殿上鳳凰啼音,他們翹首以盼也沒見來人,心想肯定是那兩不要臉面的新人未到,不急不急,好戲正在趕來的路上。 鳳凰啼音,新人執手入殿,先拜天地誓三生,一拜已成,眾回首望盡不見人;二拜君親奉敬酒,二拜已渡,人未來;三拜心悅訴衷腸,執酒飲合歡,邀天地共享。 一聲禮成,觀禮眾人面上無喜,心有遺憾,只好舉酒推盞,疑為何那人未來?眾人不知,該來的只有遲到,沒有不到。 “禮成了,我們來的剛剛好?!?/br> 正當陰其綝面目含喜,舒緩心緒之時,一熟悉的聲音闖進了三生殿,頓時其喜意盡退,全神戒備地看向三生殿門。只見一身著寡淡黑色錦袍的男子牽著一清冷卷發女子出現在殿門外。 眾人聞聲幾乎是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向殿外,他們等的人是爬過來的嗎?禮已成,熱鬧都減半,天罡宗的風語道君最是氣恨,為了這次能來紫宵宗看戲,他在宗門擂臺上足足守了半個月,結果沒戲可看。 在場眾人中類似于風語道君的不知繁多,他們就差指著姬靖元的鼻子問,之前他四人是不是被紫宵宗藏在暗處的那些老東西給擄劫困住了? 姬靖元牽著韓凌音跨入殿內,跟在他們身后的韓穆薇和沐堯依舊是神色平靜。四人無懼各方灼人的目光,姿態優雅地走向靠近主位的那張盼云紫玉桌。 入座后,姬靖元才看向端著酒杯正準備敬酒的新人,笑道:“歸一宗恭喜二位成就三生良緣,吾同凌音亦恭祝二位生同衾死同槨,死生不離?!?/br> 他這樣說絕對沒有惡意,至于別人怎么想就不是他所在意的了,畢竟接下來他們有一點私事待解決。 噗噗……咳咳……,一陣噴酒嗆水聲響起,姬靖元果然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看來這戲還是可以期待的。 姬靖元掃視了一眼在座各位,六宗均已在位,散修盟也沒落下,霄瑱界各大世家除了姬、雪兩家未單獨派人來,其余各家也都一家不少派了掌事人。 坐在主位上的紫宵宗宗主黃志謐今日眼皮一直在跳,姬靖元四人進殿后,就跳得更厲害了。他瞥了一眼立在其右下手的二人,心中盡是不滿,讓他們辦婚事,可他們辦的這婚事可真是叫他大開眼界。 如此招搖,果然招來了不該來的人,黃志謐揚起略顯僵硬的笑臉,起身拱禮:“靖元尊者遠道而來,某未能相迎,甚是失禮……” “噯……,”不得黃志謐將話說完,姬靖元就抬手打住了:“今日是紫宵宗、子云城黃家、尼銀城陰家大喜之日,黃宗主既是一宗之主,又是黃崇敏的長輩,難能分身,也屬應當,我又不是那無禮之人,黃宗主不比如此客道?!?/br> 坐在韓凌音身后的韓穆薇聽完她“親爹”的話,默默地垂下腦袋,開始想自己入道以來的那些艱苦歲月,不然她真的怕會憋不住大笑出聲。 自韓凌音與姬靖元手牽著手入三生殿后,黃崇敏的雙目就一直定在韓凌音和姬靖元握在一起的手上,心中的怒火噌噌地往上冒,他們怎么敢……怎么敢?掩在廣袖中的手,緊握酒樽,手指慢慢陷入樽壁。 韓凌音抬首望向黃崇敏和陰其綝,眼中多了一絲情緒:“你們沒有什么要跟我說的嗎?”她祖母是怎么死的?她到現在都未能查清,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施華理那個慫包是殺不了她祖母的。 她這一出聲,在場眾人立馬沒了聲音,均扭頭看向上位,目光如炬,一眼不眨。 嘭……,黃崇敏清楚地聽見神府中那根緊繃的弦斷了,右手一握,手中的酒樽瞬間成了輕塵,他對著韓凌音怒斥道:“說,說什么?坐在你身后的孽種都已成人,你還有什么可辯駁的?” 沒見到還可以騙自己,那一切都是流傳,都是假的。但現在親眼看到了,他再也騙不了自己,韓凌音就沒把他當個男人。 韓凌音凝眉,臉上透著嫌棄說道:“陰其綝五歲入紫宵宗,就拜在了你座下,八十六歲結丹后修為還未穩固,便與你在華月峰的湘云竹林中相會茍且,”見黃崇敏目光躲閃,她也沒有感到意外,“你們不用狡辯,那天我都看到了?!?/br> 好戲,真是好戲!天罡宗的風語道君悄沒聲地拿出了一把靈松雪子,開始慢慢嗑了起來。坐在他上手的大和尚也掏出了一套白瓷茶具,開始泡茶。 黃崇敏和陰其綝根本沒想到韓凌音那么早就已經知道他們之間的事了。 已經去了蓋頭的陰其綝上前一步,啪的跪在地上,雙目含淚,哽聲說道:“凌音劍尊,我與夫君從未想過要傷害您,只是情到深處,凡人難自禁,還請您原諒我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