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說來也奇怪,前日她拍打那只煌蛉蜂時,只手心一痛,可后來查看過一點被蜇的痕跡都沒有,更是沒有像沐暢他們臉上那般嚇人的紅腫,但她又確確實實中毒了。 韓穆童對此心中一直納悶著,不過現在好了,她也不準備再多想了,拿出吃食招呼站在一邊干看著的沐家七人過來用餐:“我也沒準備什么好東西,就是一些常見的靈食,還請各位不要嫌棄?!?/br> “不會不會,”沐家人還真不知道客氣是什么,也不管好賴,上來就吃,相當不拘小節。臉上已經消腫了的沐暢這會終于不再屁股朝人了,冷著張臉看著這群沒出息的丑鬼,真心不想再跟他們搭伙,這些吃食明明就是大眼睛為他準備的,他們只是順帶而已,現居然還反客為主。 韓穆薇看著鼓著腮幫子的沐暢,又扭頭瞧了瞧撅著小嘴的童童,不禁指著竹桌上所剩無幾的吃食提醒道:“沐暢,你再不吃就沒了?!?/br> “哼,”沐暢聞言過來,瞬間將桌上的吃食都掃進自己的儲物戒里,后拿著一個烤得正好的田靈雞腿,頂著一群冷眼慢條斯理地吃著,對著空氣問道:“這雞是你烤的嗎?”還挺好吃的,話說回來,他那位已經坐化的外祖母是怎么被小眼外祖給騙到手的? “不是,”韓穆童一見到沐暢就想起之前的宗門大比,她被他跟提溜草翩鴨似的扔上擂臺,心情便有些復雜:“這都是我爹給我準備的?!?/br> 她爹聽說以前有修士被困在一處絕靈之地生生被餓死,就極其不安,每次只要她出宗,他都會給她準備一儲物袋外帶一乾坤袋的吃食讓人送來。 沐暢聞言,更是悲從中來,這他娘的就是別人家的爹,再想想他親爹,不但不理解他的痛苦,竟然還經常直言兒子丑沒關系,兒子他娘美就行。他雖然眼睛長得差強人意,但誰丑了? 韓穆薇吃飽喝足了之后,擦干凈嘴問道:“這蜂營里你們還進去嗎?”自他們出來后,她就再沒聽見煌蛉蜂振翅的聲音了,想必已是片甲不留。 “進,”沐暢正要說這事呢:“蜂營里有些奇怪,我們昨日滅了煌蛉蜂之后并沒有深入,”說著他就看向了還在吃的韓穆簫,“里面應該有什么法陣,剛好發現你們在洞口,我們就先取了點槐靈蜜出來了?!?/br> “那行,”韓穆薇對韓穆簫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人瘦竹竿剛從紅楓林里摸出來,那里可是一處天然法陣,想要走出來,那是要真本事的。 韓穆簫也沒有異議,那就這么愉快地定下了。 紅日上了枝頭,一行人也整裝待發了,沐家人打頭,韓穆薇四人則跟在后面。一進入蜂營,撲面而來的清香味讓人全身都暖融融的。 韓穆薇掃視了一番蜂營,山洞里雖怪石嶙峋,但還算干燥,密密麻麻的蜂窩附在巖壁上,不過此時已經沒了兇悍的煌蛉蜂,地上覆了一層厚厚的蜂尸,腳踩在上面發出咯咯的聲響。 “把槐靈蜜都從蜂窩里取出來,”沐暢皺眉出聲:“誰取得歸誰?!边@是他們沐家一直以來的行事作風,先一致對外,除了均攤,那就誰手腳利索誰好運。 這話音一落,韓家四人眼前一閃,只見沐家七人如老鼠入了米缸一樣,幾乎是眨眼間的工夫,巖壁上的那些蜂巢就都不見了,這哪是取蜜,明明就是連窩一起端。 韓穆薇不得不再次將中洲沐家具體形象化,有意清了清嗓子,喚回了韓家其余三人的神:“我們繼續往里走,”看來中州沐家富庶也是理所應當的,從這小輩身上就可見一斑了。 拿著熒光石,他們走了不到百步,沐暢幾人就跟了上來,韓穆薇剛想出聲問詢幾句,就眼睜睜地看到沐暢那小子拿了一個簸箕大的蜂窩不管不顧地塞到韓穆童小姑娘手里,后下巴一仰,不等韓穆薇反應,就背手閃身到了最前面。 行啊,小子,這行云流水的動作一氣呵成,韓穆薇眼神盯著沐暢看了好一會,見他耳朵有點泛紅了,才扭過頭去瞧韓穆童,只是在見到她六姐一臉無奈地抱著幾個大蜂窩,立時臉上陰云密布,這什么意思呀?這群小子眼神是不是不好使,他們就沒瞧見這里還有一位女同志嗎? 可惜,沒人在意她的臭臉,韓穆薇心被打擊得透透的,只能轉臉看向和她一樣兩手空空的簫簫,此刻就連觀察童童的心情都沒了。 越往深處走越干燥,韓穆薇感覺到了隱隱約約的靈力波動,立時便喚出了龍戰戟,可在洞里走了一天一夜,那靈力波動還是忽有忽無,眾人臉上的神色都有些不愉了。 韓穆簫在又一次靈力波動消失后,忽地轉身:“我們回頭,”要是估的不錯,這里應該不是陣法,而是禁制,雖然不知道布下禁制的是什么人所為,但他總覺得不是好物。 “童童,”韓穆薇聞言看向韓穆童,見其雙目渙散,就知不好:“我們回去,”不等她動作,沐暢已經拉著韓穆童朝著來路飛掠。只是他們將將走出百丈,沐暢就突然出劍,唰的一聲,一只要有小兒巴掌大的煌蛉蜂就被劈成了兩半,掉落在地。這洞中立時就變了樣兒,不見了出口。 韓穆童這會已經掙扎著回了神,額上滿是汗珠,大喘著粗氣:“我們快離開這里,這里有妖怪?!币徽f完就忍不住開始嘔吐了起來,她也不知道剛剛怎么了,明明她的神智很清醒,但卻控制不了自己的rou身,還看到了一只極為惡心的妖物。 “鈧” 韓穆薇冷不丁地出手,一只同樣有巴掌大的煌蛉蜂被釘入了石縫中,借用了小天菩的神魂,這些大個煌蛉蜂倒是沒什么可怕的:“妖物,什么妖物?” “它背對著我,我沒看清楚,但有看到它在吃一條手臂,嚼的咯嘣咯嘣的,”韓穆童一想到那聲音,不禁腳底生寒,右手更是把劍握得緊緊的,心也在抽:“它還有很長的頭發,對,是頭發?!?/br> “你們跟我走吧,”情況不同,韓穆薇也指望簫簫了,放出靈獸袋中的小九兒,拿出一塊上品靈石喂了它,起身就見沐家那幾位眼都泛紅了,不由得搖首深嘆道:“以后你們收靈寵的時候,一定要小心,現在有些靈寵很會坑人的?!彼蓻]忘記小九兒就是沖著她的錢袋子來的。 “要是有一只九幽幻翎貓看上我,我就把我的儲物袋掛它脖子上,”沐遐真心覺得這韓小師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根本就不能體會陣癡的痛苦:“話說小師妹,你這只九幽幻翎貓是公的還是母的?”他們沐家人十個有五個都是陣癡,這是遺傳。 他這話一問出口,剛才走兩步的小九兒立時就頓住腳了,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轉頭一個閃身就要沖沐遐揮爪子。不過好在韓穆薇手腳快,將它給截住了,擼毛安撫道:“他缺腦子,咱們不跟傻子一般見識?!?/br> 沐遐也是被嚇了一跳,他剛剛有說什么嗎? 小九兒終是被韓穆薇的兩塊上品靈石給安撫住了,繼續下地帶路,只是這越走,韓穆童越覺得不對勁兒,怎么她這心抽得更厲害了?正想說話,就見走在最前面的那只只比成人巴掌大一點的小黑貓,嘩嘩兩爪子,地上就躺了不知道兩只還是三只的煌蛉蜂尸身,抓完了它還朝人群里的沐遐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 沐遐盯著被分成十七八瓣的煌蛉蜂,不禁吞了吞口水,他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這么兇的小貓崽,默默地跟著,不敢再胡言論語了。 走了小半天,小九兒終于停下了,一路上被它抓碎的大個煌蛉蜂足足有上百只,現在沒人再敢對這只小貓崽不敬了?;野咨膸r壁上什么也沒有,韓穆薇伸手去探了探,摸了才知道:“這石頭是暖的?!?/br> 眾人聞言也跟著上前去探了探,沐暢來回摸了好幾次,皺著眉頭說到:“就只有這一塊是暖的?!?/br> 小九兒跳到韓穆薇的肩頭,一雙黑亮亮的貓眼還是會時不時地掃向縮在一邊,試圖減少存在感的沐遐,粉嫩的舌頭舔了舔嘴,后扭頭看向石壁。小小的貓爪子一揮,眼前灰白色石壁就沒了,熒光石的光亮略顯昏暗,巖壁后頭一片漆黑,神識竟然探不進去,一陣嗆人的腥臭味夾雜著一股清香飄散了出來。 “咝咝……” 還沒等韓穆薇一行人看清里面的狀況,無色的粘液突然射了出來,瞬間凝結成絲,束住韓穆童就往里拉。立在韓穆童身邊的沐暢一劍斬斷了那無色透明的絲,后一步上前將韓穆童擋在了身后。 “桀桀……” 暗啞的聲音聽著極為刺耳,坐在韓穆薇肩上的小九兒又瞥了一眼沐遐,就四腳一蹬離了韓穆薇的肩頭,閃入了巖壁后頭,接著巖壁后頭就傳來一陣“啊啊……”,那聲音簡直可以用撕心裂肺來形容。 韓穆簫趕緊扔了一張火云符在洞口,終于照亮了巖壁后頭隱藏的那個洞,只見一蓬頭散發看不清臉,也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蝸居在里面,關鍵是攤在地上的那個巨大的蜂屁股是十分引人注目。 韓穆薇見自家小九兒此時完全沒了往日的慵懶優雅,跟個小潑婦似的,在那東西身上沒頭沒臉地撓,還是爪爪見血,就知它是在撒氣,趁機依照小天菩的指點,一戟廢了那東西的丹田。 “啊……” 足足撓了一炷香的時間,撓到那東西都禿了,小九兒才消了氣放過它,抖了抖毛,瞬間又變回了以前的干凈優雅,從容地回到韓穆薇的肩上坐著:“喵……” 即便那東西此時抖抖霍霍的樣子很可憐,但韓穆薇可沒瞎,地上那些碎渣還有巖壁口的那根斷指,這一切都足夠讓他們小心再小心:“是人是鬼,為什么會在這里,剛又為什么對童童下手?” 那東西隔了好一會,才費力慢慢挪過身來,面向洞外,看向立在洞外的一行人,血紅的唇不由得上彎,枯瘦的手摸著自己巨大的蜂尾,自諷道:“曾經是人,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還算不算是人?” 雖然被小九兒撓的滿臉是血,到處抓痕,但韓穆薇還是能看出這女人原有一張十分嬌美的面容:“你為什么在這里,在這多久了,還有……,”說著她的眼神落在了女人的下身:“你這蜂屁股又是怎么回事?” “一切都是因為識人不清,”女子仰首看向巖洞的頂部,那里有一個巨大的玉色蜂巢,癡癡地望著:“所以我被困在了這里,至于在這多久了?”自嘲一笑,“我也不記得是一百年還是一百二十年?!?/br> “這么久?”沐暢見她只有筑基初期的修為,頓感不信。 女人瞥了他一眼就知他在想什么,冷嗤道:“這秘境之中靈氣雖充裕,但卻對修為有所壓制,這里最高也就只能修到筑基初期,”說完她還不忘瞅一眼韓穆薇:“你們要知道什么盡管問,今天老娘這暗無天日的日子也算是到頭了,心情好就多陪你們聊幾句?!?/br> “你吃人,”韓穆童從沐暢身后走了出來:“為什么是我?”這塊巖壁一被破,她的心就不再抽疼了,可是卻又有了另外一種奇怪的感應,但那種感覺又說不清道不明。 女人聞言不禁嗤笑,伸手撿起地上那根斷指,拿起細看:“我吃的是背叛我的人,他們該死,”說著就把那根手指扔進了嘴里,嚼的咯嘣咯嘣響,一臉的享受:“曾經我也跟你們一樣,朝氣蓬勃,神采奕奕,可惜我眼瞎,愛錯了人,錯信了人心,也付出了代價?!?/br> 過去的事,她已不想再提,反正她一拖兩也不虧,扭頭看向韓穆童問道:“你是不是被外面那些煌蛉蜂蜇過?”女子也不等她回答,就自顧自地說了:“蜇你的那只煌蛉蜂應該是一只食了玉皇漿的煌蛉蜂,你雖喝了槐靈蜜,解了毒,但體內大概還留有一些東西?!?/br> 手指向上,她又凝神看著頂上那個乳白色的蜂巢:“看上你的不是我,是蜂巢里的那兩位?!彼仓皇菄槆標?。 “什么?”韓穆童驚訝了:“我不是煌蛉蜂,”說著還下意識地瞄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女子,心一冷,她做人還沒做夠。 女子見女孩身邊的男孩將她擋在身后,心不由得一疼,原有的嫉妒也不知為什么竟全都消散了:“放心吧,羽皇蜂王應該是想認你為主,這于你的仙途而言是有百利而無一害?!?/br> 她努力了百多年也沒能入了那兩只畜生的眼,終是不能逃脫這不人不妖的樣子。原見那兩只畜生竟主動想要認一個小丫頭片子為主,她心中嫉恨得很,更是不甘,就用了些手段想要亂了這女孩的心境,可現在看著這女孩不太情愿的樣子,她只想大笑三聲,那兩只畜生也會有今天。 羽皇蜂王可不是一只,而是一對,一雄一雌,一個羽皇蜂群就只有一對羽皇蜂王。羽皇蜂在蜂類排名第二,是出了名的既美麗又兇悍,于修士來說的確是不可多得的靈寵。 第58章 “認……認我為主?”驚喜來得太意外,韓穆童有些不信,可看著女子的樣子又不像是在騙人:“為什么會是我?”在場的人里就屬她最弱最沒用,還總是拖后腿帶累大家,那羽皇蜂王是眼瞎嗎? 女子盯著韓穆童看了好一會,這是個有福氣的女孩,比她幸運多了:“其實我也想知道那兩東西為什么會看上你?”羽皇蜂王認主不是一點玉皇漿就能決定的,不過現在這些于她都已經沒有意義了,就算丹田不被廢,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輕撫著自己笨重丑陋的蜂屁股,感受著體內靈力的潰散,女子淡而一笑,有終于解脫后輕松,也有對悲慘命運的釋然:“我這一生都是個笑話,生于荒唐,毀于背叛,到死了終于讓我干凈了一回?!?/br> 韓穆薇等人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女子沉浸在回憶中,誰也沒有出聲去打擾。 “合歡門現在還在嗎?”女子突然問道:“合歡門門主媚清真君許夢穎還活著嗎?” 韓穆琦與韓穆薇對視了一眼,后才回道:“合歡門還在,但其門主已經換了,不過媚清真君還活著,”只是壽元應該將盡了。 “她還沒死啊,”女子凄然一笑,兩滴清淚跟著溢出眼眶:“竹籃打水一場空?!闭娼兴纯?,那人處心積慮地將她生出來,耗費了那么多的天材地寶,到最后終還是斗不過天道,落得一場空?。骸肮?/br> “合歡門前門主媚清真君原有一獨女,名許悠,”一直在躲避小九兒眼神殺的沐遐自見到這女子的真面目就覺眼熟,直到她提到媚清真君才想起來,這位很像族叔沐嘉耘念念不忘的那位合歡門妖女:“百多年前莫名消失于鐘曉秘境?!?/br> 沐家幾位聞言均有些驚詫,后再看向癱坐在洞中之人,面上都多少有些黯然與惋惜。 “許悠,”女子身子明顯一頓,她已經有多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久到都快忘了自己就是許悠:“我消失在鐘曉秘境,她應該很傷心吧?”似自言自語般地緬懷,又似沾沾自喜般地諷刺。 “是很傷心,”沐遐點首,據傳因為這件事當年還鬧出了不少風波,媚清老妖婦至今還未歇了找尋許悠的心思:“你母親德行雖然……,”想到這位既已承認是許悠了,那他也不好當著人家的面說人母親的不是,尷尬一笑:“呵呵……,不過她很在乎你?!被⒍旧星也皇匙?,許悠畢竟是媚清老妖婦親生的。 “在乎我?她當然在乎我,哈哈……,”許悠像是聽了什么大笑話似的,仰頭大笑,淚流不止,過了好一會才歇了下來,用力拍拍自己的蜂尾:“你們不是想知道我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嗎?我告訴你們好了?!?/br> 韓穆薇看她這樣子,已經料定故事不但不完美動人,估計還充斥著各種狗血,不過她的確挺好奇許悠怎么會變成半人半蜂的? “作為合歡門門主的獨女,一出生我就享盡了優質的修仙資源,一點不夸張地說連漱口的水用的都是靈露,”許悠極盡諷刺地述說著她的過往:“我也很爭氣,不負她的期望十七歲就修到了練氣巔峰,雖趕不上你們天衍宗的上官冰顏,但也不絕對不比她差多少。那時我都已經決定好了,只待進入鐘曉秘境后就筑基?!?/br> “也就是在進鐘曉秘境的前夕,我無意中闖進了宗門密地,在那里見到了我被囚的父親,他一看到我就徒然狂笑,”此時女子的臉上再也沒有一絲一毫嘲諷與漫不經心了,而是切切實實的悲傷:“我才知道我的出生夾帶了多少荒唐?!?/br> “我的父親也是我的姑祖,只因天資出眾,被許夢穎看上,而我的姑祖母則死于許夢穎之手?!?/br> 許悠嘴角滲出了血,感覺自己越來越虛弱,她應該很快就死了,真好:“許夢穎之所以要生下我就是為了不背負因果的奪舍,而我這個親生女兒就只是她的容器?!彼拿窃S夢穎給的,所以她想要隨時都可以取,多么可笑的因果輪回! 這的確挺荒唐的,韓穆薇緊擰起一雙新月眉,要是她記得沒錯的話,許悠的姑祖母應該是合歡門的前前任門主,媚清老妖婦是合歡門的前任門主,呵……,還真是百無禁忌。 “可你即便是媚清老妖婦的親生女兒,但她想要完美奪舍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沐暢持著劍一直半擋在韓穆童的身前:“除非你服食了融元丹?!?/br> 融元丹雖是禁藥,但媚清老妖婦可不會在乎那么多的禁忌,現在想來還真不怪她一直揪著許悠的事不放,原來是她給自己準備的完美rou身飛了。 “對,我是被她下了融元丹,”她父親是六品煉丹大師,一看到她就知不妙,讓她千萬不要急著筑基,趕快逃,逃得越遠越好:“原先我都準備好鐘曉秘境之后就遁逃的,可因為心有所念,所以在逃離之前,我跟……?!?/br> 說到這她長呼一口氣,笑自己的癡:“在陰陽交合之際,那人在我體內種了血呤蜂的蟲卵,他想要借由血呤蜂采奪我的精血,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br> 體內多了個東西,她又怎會不知?事發后,一路逃到這,她跟著一只羽皇蜂來到了這處洞xue,因為她體內的血呤蜂卵,那賤人和他的小情人很快就找來了,剛好也成全了她最后的心愿。 “所以你這蜂尾既不是煌蛉蜂的,也不是羽皇蜂的,”韓穆薇這會嘴都快合不上了,不過這女人的性格她喜歡,有仇必報,死也要拉著賤人一起死。 “對,”許悠平靜地看著自己丑陋的蜂尾:“因為融元丹,所以那枚血呤蜂的蜂卵被融進了我的血脈,而我因為受傷躲在這處,哪想秘境關閉的時候,我竟沒被傳送出去?!?/br> 沐暢猜測道:“這里神識探不進去……” 只是還未等他話說完,女子就搖首否決了:“這可能是其一,但最主要的還是養傷的那幾個月我的身體發生了一些異變,已經不算是純粹的人類修士了?!?/br> “那你就這樣放棄了?”韓穆童有些不認同女子的這種作法,好死不如賴活著,不為別人,只為自己,畢竟活著才有希望。 “我沒有放棄,只是后來不得不放棄,”她再次仰首看向頂上的那個安靜的蜂巢,羽皇蜂是蜂類的王者,只要契約了一對羽皇蜂王,她就能借由羽皇蜂王壓制體內血呤蜂的血脈,恢復人身。只可惜她努力了一百多年,伴著這對畜生一百多年,依舊還是失敗了。 其實她一開始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那人種在她體內的是一枚血呤蜂蜂奴卵,她既已融合了那枚蜂奴卵,羽皇蜂王又怎么會甘愿低下高貴的頭顱,認奴為主?一切就好似注定一般,讓她無力擺脫。 韓穆薇看著女子蜂尾上的紋路,見她已經氣若懸絲,不禁輕嘆:“你可還有什么心愿?” 當然這心愿也只是在力所能及之內,現在想想她剛毀這女子丹田時,這女子壓根都沒準備反抗。 “大的……心愿沒有,小的倒是有一個,”許悠這會已經撐不住上身了,軟軟地依靠在巖壁上:“就是我死后,你們……把我的rou身燒了吧,它太丑了,我……已經忍了它……一百年了?!?/br> 這是小事,韓穆薇同意了:“好?!?/br> “你還記得沐嘉耘嗎?”沐遐見這女子快要閉眼了,終還是多了句嘴:“他還念著你?!?/br> “沐嘉耘?”腦中閃過一張長相平凡的冷臉,原來還有人真心待過她,那她也就不算只是個笑話了,含笑閉目:“真……好……” 就在許悠沒了氣息的瞬間,一縷黑色煙霧從她的天靈蓋飛出,幾乎是怒氣沖天:“誰?” 在場一行人除了韓穆薇,幾乎個個立時就被黑霧放出來的驚人威壓給壓彎了脖頸,一根碧綠色的菩藤悄無聲息地爬上許悠的頭頂圈住了那縷還未凝成形的黑霧,頓時勒緊,一聲慘叫后,黑霧就漸漸消散了,菩藤也是來無影去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