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之如：小樣兒，哈哈哈。

    夏瑩瑩繼續流竄在各大平臺，看著堂姐的熱度上上下下的跳，心也跟著上上下下的跳，她忍不了了，登陸自己的校園網帳號發了一段視頻給堂姐拉票，那是堂姐在宿舍自彈自唱的視頻，一分鐘的時長，她只在最后幾秒抬了下頭，神情淡淡，眼神波瀾不驚。

    身為學校的活躍份子，夏瑩瑩自然也有一定的號召力，很多人還沒看就點開鏈接去當了自來水，也有的是看過視頻后去支持了一下，雖然比起龐大的水軍這點量不算什么，可他們不是水軍。

    這些事夏樂完全不知道，她要寫一首新歌，而且已經有了方向，新一輪比賽允許她們選擇原來唱過的歌來參賽，夏樂拿《小寶》打底，但更希望能用新歌比賽，用已經唱過的歌去再次比賽她覺得挺不好的，而打磨一首歌是需要時間的，她完全沒時間去想別的，她也想不到。

    青檸臺重娛樂，每周五晚八點半雷打不動是一檔娛樂節目，而新接檔的這檔節目名字取得非常不花哨，就叫原創歌手大賽，因為是初蒙冠名，因此前邊還多了初蒙兩個字。

    許多人習慣性的按到青檸臺就停了下來，對新節目有期待，沖著原創兩個字更多給兩分，現在缺的就是原創。

    周茹也不懂這個收視率怎么算，不但把自家所有電腦電視全開了，還呼朋引伴的號召大家都打開青檸臺，為這檔還不知道好不好的節目添一個數據，當然，她自己還奮斗在第一線，使勁想把又掉了熱度的夏樂給刷回去。

    可熱情是會被消耗的，尤其是當節目并沒有讓人前眼一亮的選手后，周茹忍著看到最后也沒能等到夏樂，再一看，下周五播出下半場，她頓時就有點泄氣，甚至有點擔心上了，她擔心這檔節目會撲街。

    這也是很多人的擔心，比如邱凝。

    首播的收視低迷和差口碑與網絡上的熱火嘲天形成鮮明對比，一時間，什么嘲諷難聽話都出來了，與這檔節目有關的人承受了更多的惡意。

    這個結果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齊蘭見機得快，在感覺到要不好時就順勢將夏樂的熱度一降到底，最起碼前邊有好幾個人頂著，就算之前因為和橙紅相爭讓有的人注意到了這么個人也不至于拉到太多仇恨。

    沒多久，許秋怡的熱度降了下去，之后是謝敬軒，龍菲菲卻依舊高高在上的掛著，不是橙紅不管她死活，是降不下來，齊蘭這邊的人手還在繼續給她刷熱度。

    “老板，是不是要撤了，龍菲菲現在和這檔節目劃上了等號，她臭了這檔節目也就差不多臭了?！?/br>
    “掛著，別讓她掉下去?！编嵶泳缸谲囎雍笞]著眼睛說話，應酬到現在他還沒來得及看首播，“穩著點，節目低開高走比高開低走強?！?/br>
    齊蘭示意伙伴們繼續，邊打趣老板，“老板的把握是咱們的寶貝疙瘩給的嗎？”

    “當然，我在現場看了幾期，后邊能起來，等著吧，青檸臺不會不管，他們會控制輿論導向的?！编嵶泳肝嬷彀痛蛄藗€嗝，一股子酒臭味難聞得很，他把窗戶放了下來，真是怪事，以前天天和朋友喝怎么沒覺得酒臭，這喝的不都是酒嗎？

    掛了電話，他發了條微信給夏夏。

    鄭子靖：看首播了嗎？

    夏夏：看了。

    鄭子靖：感覺如何？

    夏夏：新人的正常水平，我一開始比他們都差。

    真冷靜啊，鄭子靖撐著頭翻看聊天記錄，大概是他沒回話引起了夏夏的注意，那邊主動發微信過來了。

    夏夏：許秋怡哭了。

    鄭子靖：所以？

    夏夏：沒什么。

    鄭子靖：女人哭的時候不能哄，越哄越哭，讓她自己哭完吧，你不用理。

    夏夏：她就住我隔壁，能聽到。

    鄭子靖：……想搬嗎？

    夏夏：不，洗漱了。

    鄭子靖：好，早點休息。

    第九十章 轉機

    首播的遇冷讓整個節目組都背負上了巨大的壓力，網絡上的抨擊也直接影響到了選手，城堡氣氛低迷，劉燦親自過來安撫也沒能讓大家找回信心。

    可這個大家好像并不包括夏樂，劉燦站在門口看著抱著吉他戴著耳機認真譜曲的夏樂心情復雜。

    橙紅和夏樂背后經紀人的較量她不可能不知道，對夏樂的壓制也已經開始了，之前老師想把夏樂放到后面一點宣傳好達到一鳴驚人的效果，卻陰差陽錯的讓橙紅那邊利用了這一點，向來好脾氣的老師氣得都拍桌子了，可做為利益共同體他們不能和橙紅背道而馳，只希望老師能說服臺長，只要臺里撐節目組一把，讓橙紅那邊放棄對夏樂的打壓，這檔節目說不定還有救。

    誰都得承認，這檔節目目前最出彩的是兩個人，一個許秋怡，一個夏樂。

    許秋怡是初戀女神型，夏樂則是酷酷的風格，以前是前者受歡迎，現在卻是夏樂這一款更受標榜自我的年輕人喜歡，明明可以雙贏的事卻非得東風壓倒西風，橙紅也是這些年太順了才會越來越霸道。

    正在這時，背對著門的夏樂轉過頭來，看到她摘了耳機放下吉他站起身來叫了聲劉副導。

    劉燦笑了笑，進了房間左右打量了下，很干凈整齊。

    夏樂把吳之如那邊的椅子搬過來，又去倒了杯白開水，依舊話不多，卻不失禮。

    劉燦覺得節目組的大家都挺喜歡夏樂是有道理的，她不會嘴甜的哄人，平時甚至都少有接觸，可她不做妖，本份，輕易不會麻煩人，工作人員喜歡這樣的人。

    “在寫歌？”

    “恩?！毕臉钒嶂巫釉谒龑γ孀?，雙腿并腿，手放在腿上，乖乖的，像等著聽訓。

    劉燦是個優秀的電視人，自然看人的眼光不差，志氣也有，友臺花重金挖她去做導演她都沒去，不是不想更上一層，而是她很清楚別的臺沒有青檸臺的氛圍，她沒法再學到東西，在這個行業，原地不動都等于退步。

    她不怕跌倒，反正她還年輕，還有機會，可老師沒有，做完這檔節目老師就準備退居二線了，想到老師自虐一般翻著網上的言論她就忍不住鼻子發酸，如果這檔節目真的撲倒底，老師這也就算是晚節不保了。

    “我能問問你，為什么不簽給橙紅嗎？”沖動之下，劉燦問。

    “我先簽給了鄭先生?！?/br>
    “據我所知，橙紅愿意替你付違約金?！眲N一頓，又給自己解釋道：“我不是來做說客的，我就是好奇想知道，畢竟對于新人來說橙紅是個不錯的去處?！?/br>
    “個人原因，橙紅的有些要求做不到?！?/br>
    劉燦將手里的手機翻過來覆過去，試探著道，“哪些做不到，你可以和我說說看?！?/br>
    夏樂看著妝容也難掩憔悴的劉燦，想著初見時她神采飛揚的樣子便也多說了幾句，“我是退伍軍人，有些方面有限制?！?/br>
    劉燦千想萬想都沒想到這個答案，這會看著她的坐姿，看著地上擺成一線的拖鞋，床上那床哪怕隨意折起仍然顯得比別的有棱角的被子，再想想她平時的作派，心底豁然開朗，是了，那是軍人才會有的自律。

    “如果橙紅那邊愿意滿意你這方面的要求……”

    “劉副導，我已經簽約了?！?/br>
    劉燦一窒，可不就是，人家已經簽約了，行得正站得端，反倒是她們這些人在不遺余力的想說服她違約。

    “無論如何歌還是得好好寫?！眲N站起身來，“好好準備下一場比賽，不論結果如何你都要盡力?！?/br>
    “我會?！?/br>
    這么斬釘截鐵啊，劉燦笑，揚了揚手離開這個城堡里情緒最平穩的地方。

    夏樂沒把這突然的造訪當一回事，客人一走把地方收拾好繼續打磨新歌，可對于這檔節目來說打擊是巨大的，多數選手選擇了之前的歌，節目組為了穩妥推遲了錄制時間，并請了幾個大咖來幫忙在歌曲的基礎上改進，前后相比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選擇新歌的只有夏樂，許秋怡知道后也放棄了老歌決定用新歌，不說別的，吳之如就挺佩服她的勇氣，畢竟之前在網上被噴得那么慘。

    而網絡上，關于夏樂的新聞多起來了。

    辦公室內，鄭子靖坐在左右的位置上看著電腦上顯示的數據微微皺眉。

    “老板，我做了幾個應對方案，你看看可不可行?！饼R蘭把筆記本遞過來，鄭子靖接過大致看了看，合上電腦遞回去，“有沒有可能是之前幫夏夏的人？”

    “不是，我聯系過了，對方雖然說得隱諱，但我確定他們沒有下場?！?/br>
    “跟好，夏夏可以有一點新聞了，但是不能給對方把夏夏架到火上烤的機會，查一查對方是誰?！?/br>
    幾人同時點頭，他們已經在查了。

    鄭子靖起身，“宣發部做好準備，下期夏夏就要上場了，硬廣暫時不需要，軟文要跟上，還有運營那邊，程江，你不要著急去洽談任何廣告，先期我們只投入，不求產出?！?/br>
    程江摸了摸鼻子，看樣子老板是知道他打初蒙主意了，他是從初蒙出來的，現任老板和前任老板又是親姐弟，這不是想著肥水不落外人田……

    “夏夏現在還沒有站穩腳跟，對觀眾來說她太眼生了，代言任何產品都不會給人留下深刻印象，我希望她將來不管代言什么都不是因為產品記住她，而是因為她記住了那個產品，你們要牢牢記住這一點，做的任何策劃都要基于這一點?！?/br>
    這個人不是玩玩的，是真想好好打造一個人，幾位公司元老確認了這一點，心里疑慮盡去，他們愿意過來肯定是因為薪酬打動他們，可如果還能好好做一番事那就太好了，在他們這個平均年齡不超過三十五歲的團隊，誰不想真正做出一番事業。

    去往電視臺的路上鄭子靖一直在關注著事態的發展，等到各種視角的短視頻出現后鄭子靖就知道對方是誰了，帶這波節奏的是青檸臺，或者說是節目組，他有些驚訝，橙紅能同意？

    第九十一章 對手

    橙紅當然不想同意，一個新人他們還簽不下來，不說這個人實力怎么樣，就是面子也丟盡了。

    可青檸臺也有腦子清醒的人，在劉燦告訴徐成夏樂退役軍人的身份后他就知道機會來了，直接去找了臺長鄭長弓，因為他知道，臺長曾經當過兵。

    果然，鄭長弓立刻放下所有事去剪輯室調出夏樂的部分來看，這是個軍人，并且是個老兵，一個年輕的老兵，確認了這一點，鄭長弓立刻叫停了橙紅，并且親自過問了她的后期推廣情況，自然，除了壓制什么都沒有，鄭長弓惱橙紅過界，只是身為一個大臺的臺長他腦子絕對夠用，也不去和橙紅掰扯，只讓徐成傾斜資源，把之前欠的都補上。

    部隊是個特別奇妙的地方，就算不是同期入伍，只要你是當兵的就是自己人，要是再喝上一場酒，不得了，親兄弟！

    鄭長弓是個典型的北方男人，天生性子豪爽，在名利場滾打多年也沒有磨去那分血性，和多年前的戰友仍舊保持著不錯的關系，聚會時但凡是有可能都會到，酒醉時吼上一首《咱當兵的人》也能眼淚橫流。

    對夏樂他當然不至于因為對方是當兵的就怎么另眼相待，但骨子里的親近那是沒辦法的，不說要怎么幫她，怎么也不能在他的地盤上讓她吃了虧。

    徐成人老成精，扯起虎皮就行動起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后期重新剪輯，之前剪的那個他看了，群像的時候一到夏樂就拉鏡頭，到她表演的時候沒有其他人了吧，可依舊看不到幾個正臉，這么明顯，真當別人都是瞎子看不出來。

    如果她自己不爭氣也就算了，可問題就在于她的實力確實是同期選手里最強的，不論是《小寶》《晨光》還是后來改編的《在那邊》都讓人印象深刻，之后的那首《攜手》稍弱，明顯也是鄭秋燕有意壓制的后果，這樣一個前景可期的原創歌手，就算不在這檔節目上闖出名聲也會在其他節目上發光發亮，要是可以，他當然是愿意由自己捧出來。

    一番動作之下，就成了鄭子靖他們看到的模樣。

    鄭子靖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委，但是眼下的情況明顯是橙紅失去了話語權，節目組開始正常運作了，喜聞樂見。

    喜聞樂見的人還有很多，鄭秋燕懸著的心就落了下來，青檸臺是大臺，就算是為了夏樂將來的發展能友好相處還是友好相處的好。

    這些暗地里的角力夏樂半點不知，她的歌基本成形了。

    她給新歌起名《秋千》，一如之前三首原創一樣，詞、曲、編曲：夏樂，排列整齊，歌曲依舊有著新人特色的著相，在內行人看來甚至還有點用力過猛，鄭秋燕卻并沒有去修正，她只是點出幾處不合適的地方讓她自行琢磨修改，她已經不想去管比賽結果了，干脆借著這個機會來調教弟子。

    錄制定在周四，比起之前幾輪，這一次尤其顯得鄭重其事。

    錄制之前，徐成特意到后臺來和大家說了幾句，笑瞇瞇的樣子看著比平時要平易近人多了，“不要被這點陣仗嚇到了，你們后邊的路還有那么長，被人質疑，被人輕視的時候還會有，我就覺得吧，這態度是別人的，不該成為你們的，我一直都覺得做原創的人有一股軸勁，所以他們能做出普通人做不出的新東西來，人云亦云的人太多了，不缺你們幾個，希望你們能走得更遠一些?！?/br>
    “可我覺得他們并不愿意給原創留生路，那態度簡直是恨不得一腳踩死?！敝x敬軒依舊背著吉他，語調很輕，顯然這事對他也不是毫無影響。

    “因為他們不會?！毙斐尚?，“他們以為把音符隨便放一放就能成曲，你不能要求他們達到和你一樣的水平，而你，也不能把自己放到他們一樣的水平?！?/br>
    謝敬軒沉默片刻，應了聲是。

    孺子可教，徐成滿意的點點頭，看了下手表道：“要開始了，大家都要好好表現?！?/br>
    八個人的后臺很沉默，謝浩的聲音清晰的傳來，和以往一樣情緒飽滿，包袱滿地丟，好像不知道這是一檔如今并不受歡迎的節目。

    吳之如深吸一口氣，站起來跳了幾跳，“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再努力唄，反正簽公司了，餓不死了?！?/br>
    好……有道理，幾人互相看看，也都開始調節自己的情緒。

    總算不是死水一樣了，吳之如悄悄松了口氣，挨著夏樂不再說話，她只有一半的希望晉級，但是能走到這一步已經很滿足了，后邊就看命吧，她盡了所有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