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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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點也不懂怎么吃下去,可是鹿鳴卻只記得照顧那個“陳”。最后鐘雁辭就把胡椒粉罐、醬油、醋瓶全部倒進了碗里,低叱道:“把你變成一個菠蘿,炸掉,炸成糊糊!” 然后站起來。 許鹿鳴顧不上吃,連忙追出去,又跑回來在桌上摁了三十塊錢,說賠給老板的,剩下如果不夠叫陸陳先添。 眼瞅著少年女孩兩個前后腳消失,丁麗聳聳肩膀:“自己的女朋友也快看不住了?!?/br> 陸陳避她視線,作似無所謂:“事兒精,你少來管我們?!?/br> 第十九章 那就尊重你的決定 少年人高腿長, 大中午的太陽熱辣, 許鹿鳴好容易追上鐘雁辭。 雋凈臉龐在日頭下滲了汗,許鹿鳴拽住他, 仰頭問:“仔仔是不是生氣了?” “是。鹿鳴要跟衍衍玩?!辩娧戕o委屈地說。阿斯伯格并不懂委婉。 許鹿鳴不懂他為何突然提起哥哥來, 就開解道:“可是每個人都可以有很多朋友,有普通朋友、好朋友,也有男女朋友。我們是好朋友,但陸陳也是我的男朋友呀?!?/br> 鐘雁辭沉著容色不應,許鹿鳴就只好重新買了杯奶茶給他, 然后攔了輛車回去。 兩次打的四十塊, 奶茶十二, 還有剛才賠店老板的三十,帶個大男生出來好花錢。許鹿鳴決定回去要刷新下帖子, 賺點兒外快, 要不然她的錢撐不到月底了。 車往喬匯區開,路上鐘雁辭想睡,他情緒受困時便想去另一個地方, 把手腕上的表帶解開遞給司機。表帶內側寫有一行遒勁的字跡, 司機看到“美欣大飯店”,就輕車熟路地開到了地點。 下車時許鹿鳴掏了下口袋,鐘雁辭瞥見她手上只有十塊、五塊、一塊、二十塊, 還不是很新。 第二次來這里,許鹿鳴已經不似第一次那么生疏。站在富麗的酒店廣場前,問鐘雁辭:“你帶我來這里干嘛?” 鐘雁辭說:“找哥哥。睡覺?!比缓蟊銖阶酝箝T內走。 門口迎賓竟也不詢問, 鐘雁辭雖看似沉滯,但入到這樣的場合,因著身份與從小成長的家世,總天然一股高貴氣宇。如同旁若無人般,繞了個彎,走到至尊專屬電梯口,跟在家里似的。許鹿鳴尚且懵圈,便見到邊上的工作人員謙恭哈腰:“辭少爺?!?/br> 就跟鐘洲衍上次的一樣。 所以有錢人家的富少爺都有在酒店訂房間的習慣嗎? 一路上至二十九層,朝著與上次相同的方向走著,然后鐘雁辭在一間不起眼的門口刷了下指紋,許鹿鳴才詫然驚訝。 就是“衍”的那一個套房。 鐘雁辭是偶然發現哥哥在酒店要了間房的,很久以前,發現哥哥總是進去一個房間呆很久。 他悄悄站在角落發現好幾回,后來有一次他就試探地摁了下手紋,不料門竟然打開,然后便如同開辟了新大陸。后面便間或的踅進來,但都只是趁哥哥不在的時候。衍衍也很笨,好像都并沒發覺。 外間的沙發上擲著兩件男子的衣裳,質地考究,衍的每一個衣品細節都分外精致。里頭的大床上被褥些許褶皺,像有人在這里待過,才離去不多久。 許鹿鳴不禁皺起眉:“雁辭,你怎么來這里?” “哥哥房間?!辩娧戕o邊說邊掏著鐘洲衍的褲兜,找錢。 哥哥? 許鹿鳴驀地想起“衍”那張幾分相似的俊臉,還有一樣高挑健瘦的身軀。其實第一次見鐘雁辭的背影,她就微微有震懾,但后面相處起來兩人的差異實在太大,而且現在的男生都是高高瘦瘦又好看,她才沒細究的。 許鹿鳴又引導道:“雁辭的哥哥叫什么名字?” “衍衍。哥哥,鐘、洲、衍?!辩娧戕o幾分依眷地敘述。似乎因為不經常叫,他的這幾個發音有些吃力。 竟然真的是他。 ——夜色下女孩盯著受傷的陰沉少年:“你的名字叫什么?雖然你長得真心好看,不過你的嘴里像鑲了兩排刀片?!?/br> “周衍?!?/br> “好的周衍?!?/br> …… 所以其實是鐘洲衍才對嗎? 她早該往這方面想的,每次下午烘焙課結束,回去的路上時不時便能遇到。還有他似乎對自己的行蹤和事情那么了如指掌。 許鹿鳴不知道為什么,有點羞有點慚還有點氣。 鐘雁辭把奶茶擱下,他累了,每天都有固定的午睡時間。而且許鹿鳴給他的兩杯奶茶的糖分,就足夠催使他困倦。 便推開內間白色壁柜旁一個小門走進去。 色彩遮掩十分隱蔽的一個小窄門,倘若不是他推開,許鹿鳴根本發現不了這是一扇門。 走進去,里面是一個長方形的屋子,沒有任何的裝飾,只有在角落里放了一張1.2米的單人鐵架子床。床欄漆著質地上層的白漆,整個屋的墻壁卻刷著幽淡的藍,顯得空寂而曠沉。 很久前這個房間其實是空的,只有右角落一個極為簡單的畫板桌和凳子??墒遣粫缘?4歲的鐘雁辭怎么摸進了這里,還靠在墻角睡了過去。后來忘記什么時候起,就多了一張小鐵架子的床。衍衍一直不知道,于是雁辭就常有溜進這里來小憩。這次還把女孩兒帶了進來。 但如果說沒有裝飾也不對,因為不論天花板還是兩側的墻上,都貼著許多詭異漫蕩的畫,畫風犀利,時而陰性,時而魑魅神秘,時而極端,時而又或孤索寂寥。 許鹿鳴看著墻壁,十分訝異道:“這些都是仔仔畫的?” 極為另辟蹊徑的詭秘視覺,犀冷不羈的筆端,和鐘家畫室的風格也太迥異了吧。 鐘雁辭已經躺到小床上,淡道:“不是,是哥哥。衍衍沒人疼,mama不喜歡,爸爸在別人?!?/br> 許鹿鳴想起那夜燈下燃著根煙的少年,得阿斯伯格綜合征的是弟弟,可是這個房間的畫與色調,卻仿佛那個將自己圈在無人世界里的是他自己。 心中情愫便有些道不明。 見鐘雁辭合起眼簾,自己就在凳子上也歇著。不解,鐘雁辭既然能毫無妨礙地用手紋刷進來,還如此熟悉“衍”如此私密的空間,兄弟兩個感情應該還不錯的,可是之前聽到的車門響,為何充滿冷漠與排斥。 ……不知不覺,她自己就也睡了過去。一絲挑染的發絲刮著畫板,差點兒磕到頭,又坐正回來,不曉得指尖在顏料盒里摁下了手紋。 做伴讀真是件消耗體能的事兒。 ~*~ 一覺瞌醒,都已經快要五點了。奇怪譚美欣竟然一個電話也沒打來過問,許鹿鳴連忙又打車把鐘雁辭送回鐘家。 臨到付錢的時候,卻是鐘雁辭掏出了一百。下午在衍衍口袋里拿到的。 學會用錢的少年顯得十分驕傲,低頭說:“鹿鳴沒錢,花哥哥的?!?/br> 女生都愛面子呀,還好鐘雁辭傻氣,許鹿鳴就一點兒也不窘,應道:“是我今天沒帶夠!” 幾天沒下過雨,天空終于在這個傍晚聚起了烏云。 兩人走到花壇邊,卻聽到廳內一高一低的聲音,似前頭有過什么爭執,此刻你一言我一語,沒有溫度。 鄭伯在院門下做了個“噓”聲,眼神示意不要進去。許鹿鳴便在樹下站定,幾分尷尬聆聽—— 里頭似努力調整了氣氛,傳來女人的問話:“老太太最近在家怎樣,可有問起什么?” 少年清冷回復:“就歇著,還健朗。問你最近在做什么,我說都在忙酒店?!?/br> 女人默了片刻,又繼續:“你二嬸家鐘澤鈺這次回來,準備待多久走?” 少年說:“二嬸說今年她那邊老太身體抱恙,思念外孫,可能會待個一年?!?/br> 女人聽完,驀地轉換了話題:“你周五見的那個女孩呢?說說見的結果如何了?” 少年熟悉的聲線便帶上幾分不耐:“不怎樣,應該沒結果?!?/br> 女人一下子便嚴厲起來:“是你沒看上她,還是她沒看上你?” “……我沒看上她,她也沒看上我?!鄙倌赀t疑了一瞬,仍固執地回答。 隔著大理石磚墻,仿佛都能窺見瞬時燃起的火藥味。許鹿鳴在外頭聽著,不自覺提起心弦兒。 ~*~ 院落靜悄悄的,大廳下無人,只余母子兩個一坐一站著。墻壁上掛鐘發出拂蕩的輕響,仿佛在等候發落的人心。 鐘洲衍是中午12點多從w市叫小李開車送回的,先自去美欣大飯店換了套衣服,回來一直睡到四點多下來找吃的。譚美欣恰巧在樓下休息,便瞅了個對著:“回來這么早做什么?” 此刻譚美欣端坐在沙發上,掃量著跟前英氣不凡的男兒,心中的不爭與不甘便難噎下去。 手上杯子在茶幾上一擱,站起來:“林家緊挨著排在鐘家之后,林家那個女孩什么分量你不知道?你猜二嬸為何偏此時把澤鈺叫回國來,打的還不是這主意?施家兩個老的身體壯如牛,她這樣的謊兒也就是哄哄她自己。我跟林眉說了多少話,把你先安排出去見上她一面,結果你倒好。鐘洲衍,你就說說,你到底想要個怎樣的安排?” 時光雖然在她美麗的臉上悄染了稍許痕跡,但依舊可以找到當年嬌縱的影子。當年鐘宇是怎么寵她,而她肆意張揚、嬌矜滿足,哪里似現在這般咄咄緊逼? 鐘洲衍俯看著女人的臉,少年睿熠的眼眸閃閃,忽而低聲切齒:“被安排的就好嗎?比如你和爸爸的結果?” “啪——!”話音未落,譚美欣便甩過來重重的一巴掌。 無論她與鐘宇的現在如何,他們的過去她都不接受任何人的置喙。 少年懵然地晃了下身軀,嘴角掛上一縷血絲,英俊的臉龐上火辣辣刺痛。 但咬唇不語。 譚美欣眼看著兒子逐漸從犀利到冷寂的容色,一時間空著手也忘了要說什么。 這個充滿陰鷙思謀的鐘氏血脈結晶。 她吸氣道:“吃著鐘家的飯,用著鐘譚兩家的錢,還輪不到你質疑!” 許鹿鳴站在外頭,心跳不禁跟著一上一下的。忽然間,里頭便似重力踢開了什么器物,嘩啦一倒,又有杯子碰碎的聲音,然后便凌然上樓梯的腳步。 鐘雁辭低垂眼簾,清悄地站在樹底下,微含肩膀面無表情。 鄭伯在門邊低聲寬撫道:“習慣了就好,以前只是許同學沒看到,大少爺和太太經常就這樣的。哎,一言兩語講不清。你沒怎么見大少爺平時在家吃吧?都在酒店,坐不到一塊,一張嘴就容易吵?!?/br> 許鹿鳴咬了咬唇,她是真的想不到,原來那個清貴高冷的少年,背后是這樣的家族環境。她原以為他高高在上,明華如謫仙。 但她并不想知道鐘洲衍更多的事情,這樣的場合撞見也太那個糗了。一直在門口站了好幾分鐘,確定鐘洲衍不再下樓,這才變出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樣子,跟鐘雁辭兩個走了進去。 客廳里剛剛打掃好,幾片精美的琉璃瓷散碎在地板上,劉姨清掃得小心謹慎。 譚美欣脫力地靠倚在沙發上,保養得宜的臉色此刻蒼白。 許鹿鳴跳進門,展露笑顏說:“我們回來了!” 她覺得應該留給女人一點回旋的空間。當人在傷心時,似乎更需要的是陽光與豁達。如果你也一臉愁容地回望她,她大體不會因此而受到了體恤,相反更容易陷入被放大的自艾。不高興時就裝作忘掉就好了。 果然譚美欣舒緩了口氣,抬頭看見女孩的笑容,她也努力展出幾絲慈笑來:“哦,仔仔回來了,今天跟鹿鳴出去了一天,玩得高不高興?” 鐘雁辭點點頭:“高興。mama也高興?!?/br> “真是個懂事的兒子?!弊T美欣這才算是真欣慰了,問許鹿鳴累不累? 許鹿鳴假裝夸張地說:“可太累了,雁辭腳長腿長,我逛街都快趕不上他?!?/br> 譚美欣有時覺得生個女兒也挺好的。天空烏云越積越厚,忽而飄起了豆大的雨滴,一場雨估計來得疾去得也快,她這時候忽然怕暖和離去,便定留許鹿鳴一起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