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相傳斑竹是因舜之二妃為舜崩而哭泣,淚水灑至竹子上而形成的。 元妤今兒送來斑竹狼毫筆,估摸是用來表懺悔的,暗喻自己悔得眼淚都快哭干了。 謝硯冷哼了一聲,論投機取巧,少有人比得上她。 “收起來吧?!敝x硯沉著聲音,微有不耐地吩咐石青。 “是?!笔嗌锨?,合上紫檀木盒子,雙手捧著便欲退出去。 哪知他剛退一步,還沒等轉身便被謝硯瞪了一眼。 “哪兒去?” 石青愣,一臉無辜,道:“送庫房啊?!币酝馑瓦M來的禮,不都放庫房落灰嗎? 謝硯那張俊臉幽幽地黑了,咬著牙極其不甘地吐出一句,“誰讓你送庫房的?放書房架子上!” 謝硯覺得這個屬下是越來越沒個眼力見兒了! 書房架子上,那不就是他身后放重要物件的書架嗎? 石青臉上五官一陣扭曲。 之前又是冷哼又是不耐的,感情都是假象? 強忍下想要腹誹的欲\望,石青趕忙上前將盒子放到了書架上。 還尋了個不輕易落灰的地兒。 放完看著那盒子,石青臉上眉毛都耷拉下去了,一臉愁苦。 深覺再這樣下去,他第一心腹的位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也不知這元府大姑娘給他家主子灌了什么迷魂湯。 作者有話要說: 委屈巴巴的石青,哈哈。 第19章 鸝和院里,元妤坐在屋中同明芷下棋,明若端了果盤進來。 元妤隨口問了句,“謝府那邊還沒有消息過來?” 明若點頭,將果盤放到桌上,有點愁地回道:“沒有?!?/br> 她是替姑娘愁。 信也寫了,禮物也送了,謝三郎那邊就是一點回應都沒有。 也不知道這次姑娘是怎么惹惱他的,到現在都沒理姑娘。 另外明芷明若也想不通,姑娘干嘛非要上趕著去給謝硯做妾,不說以后怎樣,單看現在姑娘想方設法的哄謝三郎,她們就替姑娘委屈。 在她們眼里心里,元妤配得上天下最優秀的兒郎。 元妤看著明芷新下的一步棋,將手中棋子丟進棋盒里,道:“不下了,棋太臭?!?/br> 明芷訕訕地收了手,她本來就不會下棋。 元妤思緒回到鬧情緒的謝硯身上,覺得這人實是可恨。 讓他不要拿喬,他偏拿喬給她看。 是打定了主意認為她非他不可了,還是真沒把她看進眼里? 想到后一種可能,元妤搖了搖頭。 說沒把她看進眼里元妤也是不信的,試想長安城里這么多貴女閨秀,能牽動謝硯情緒的怕也只有她元妤了。 想到這兒,元妤咯咯笑了笑,心情好了不少。 也罷,就憑這一點,讓她再費點心思哄謝硯那就哄吧。 元妤眼珠子一轉,笑了。 只要他事后不覺得下不來臺。 元妤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點子,把自己逗得笑不可抑。 明芷明若看她笑那模樣,一頭霧水。 元妤笑夠了,抬手招兩個婢女近前,道:“你們過來,聽我吩咐,找人把……” 明芷明若聽完,兩個人都傻了。 還能這樣嗎?她們姑娘確定這是在哄謝三郎而不是招惹得他又惱火? 元妤捂著唇笑,揮手道:“去安排,找咱們自己人做,切勿被人查到元府頭上?!?/br> 明芷明若嘴角抽抽地領了命,覺得她們姑娘也真是能折騰,弄那么大一場面,還想不被人查到,真有點難度。 她們已經能想到,若姑娘這一手露出去,長安城里該是如何沸反盈天的狀況。 先同情一把謝三郎。 這日,謝硯下朝看見神情淡漠的孟潮生想起元妤來,偏頭問石青,道:“元氏阿妤這幾日沒再有東西送進府?” 石青低頭回道:“沒有?!?/br> 謝硯蹙眉,又看了眼逐漸遠去的孟潮生,不知元妤又在搞什么鬼。 什么動靜都沒有,可不像她的作風。 “找人盯著元氏阿妤?!?/br> “是?!笔囝I了命,抿唇,覺得自家郎君真的太不實誠了。 明明就在意元府大姑娘,偏拿出一副不愿意理人的模樣。 人家不來招惹他了,他還得派人去盯著,好似生怕人跑了似的。 石青沒注意,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學會腹誹主子了。 走出宮外,謝硯上了馬車,石青駕著車從常走的那條街路回謝府。 馬車行得平穩,雖微有晃感倒也不妨事。謝硯坐在馬車里閉目養神,思量朝堂上的事兒。 沒多久馬車便行駛進鬧區,周圍都是日常擺攤開店來來往往買東西的百姓,聲音雖嘈雜喧鬧,但卻是世間百姓最尋常的日常,并不惹人厭煩或過多注目。 有一剎,忽聞街上百姓詫異的驚呼聲。 “喔……” 馬車也隨之猛然停下。 謝硯身子隨著晃了一晃方穩住。 思緒被打斷,他微微凝眉,問車外石青,道:“生了何事?” 石青張著嘴看著前面街道酒樓的景象,吃驚地回不過神,一時間不知該怎么回復謝硯。 他合上嘴巴,咽了咽喉嚨,結巴道:“郎、郎君……” 謝硯沒聽到他回話,倒是聽到了外頭百姓不可思議的贊嘆聲。 “這誰做的……” “這么大膽……” “沖著謝家三郎去的,不知是誰家女郎……” 謝硯模模糊糊聽了幾句,再加上石青的反應,心底猛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且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幾日格外安分的元妤。 下一瞬,謝硯猛地掀開了車簾。 只見眼前街道中的酒樓茶肆、衣鋪果子店之上,不知何時垂下一條條紅綢制成的豎幅,二樓的店外還掛上了紅紅的燈籠。在街道兩旁,連成紅彤彤的一片。 夸張的是街道上還鋪了滿地的桃花花瓣,還有零星的花瓣未曾落地,在空中飄舞。 可想這些東西在同時垂落下來時是何等景象。 而每一盞燈籠、每一條紅綢之上都用毛筆書寫著大字。 謝硯看見鄰近的豎幅上。 右邊書著:海上月是天上月。 左邊書著:眼前人是心上人。 再往后的有: 愿得一人心, 白首不相離。 …… 只愿君心似我心, 定不負相思意。 …… 每一條紅綢上都書寫著不同的表情意的話,連綿望不到頭。 紅燈籠上則寫著:妾心悅者,謝家三郎也。 筆跡鏗鏘有力,仿若擲地有聲。 同一句話,兩排燈籠,整齊劃一連成了片。 街上、茶肆店鋪的人全都被引了出來,仰頭念著紅綢上的情話,贊嘆不止,議論紛紛。 “包下一整條街表情謝三郎,好大的手筆!” “是好大的勇氣!不知出自哪家女郎之手,我若是謝三郎,單憑這一出,也要接了女郎入府!” “古往今來第一人也……” “最風流者,果然非謝家三郎莫屬!” 一句句,一聲聲,由遠及近傳入謝硯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