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楊痕:“我才剛來?!?/br> 顧之烽看著他,輕抬了下眼,重復道:“你該回去了?!?/br> 楊痕看著顧之烽漆黑的眼仁,不由地打了個寒顫,然后立刻開口:“對我該回去了……” 好慘,感覺自己被威脅。 第048章 楊痕在顧之烽略帶威脅的語氣里, 十分果斷地選擇了屈服。 他頗為無奈地舉起手, 討好似的點了下頭,語氣里帶著幾分欲哭無淚:“虧我一結束手術就火急火燎地趕過來, 沒想到你是這么對待從小一條褲子穿到大的朋友的?!?/br> 顧之烽神色平靜:“我有褲子?!?/br> 楊痕:“?”清奇的角度。 謝知影忍不住撲哧笑了聲,然后抬頭去看楊痕臉上那五彩斑斕的復雜表情。 楊痕面帶微笑:“干?!?/br> 他被這句話嗆得不輕, 一抬眼還剛好看見顧之烽轉頭低聲問謝知影:“今天累嗎?” 被懟完還得被撒狗糧。 楊痕氣得險些心肌梗塞,于是氣呼呼地轉頭準備朝著房間里的宋吟歡抱怨兩句, 但一抬眼, 卻正好看見宋吟歡微微發紅的眼眶。 即便宋吟歡此刻裝作神色如常的模樣,但是明眼人還是能看出,她剛才哭過。 楊痕剛才還帶著玩笑似的火氣頓時消掉, 眸色瞬間沉了下來, 眉頭緊緊皺起。 他薄唇緊抿,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到宋吟歡旁邊,聲音略帶著些低氣壓:“你怎么了?” 這句問話里語氣帶著的焦灼,謝知影能夠十分敏銳的捕捉到。 她抬起頭,朝著兩人的方向望了眼,然后目光落在了楊痕的臉上,帶著些審視的意味。 “沒事?!彼我鳉g強撐起笑容,搖了下頭后拿起一旁的包,似乎是準備離開。 “楊痕, 你送一下宋吟歡吧?!?/br> 謝知影突地開口,語氣自然地說:“她今天喝了些酒,不能開車。等會兒我要和顧之烽去趟公司, 可能不太方便送她?!?/br> 宋吟歡愣了下:“我找司機就行了,不用……” “你用送?!敝x知影笑著拍了下她的肩膀,然后壓低聲音,在她耳畔道:“今天天氣很冷,早些回去休息?!?/br> 宋吟歡遲疑了下,還想反駁,可這時楊痕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面無表情地替她接過包,道:“走了?!?/br> 看上去,楊痕的心情似乎因為宋吟歡發紅的眼角,而也陡然變得有些不快,整個人頭頂宛如籠罩著層烏云,帶著幾分低壓。 宋吟歡沒辦法,只能快步跟上楊痕的步子。 顧之烽全程一言不發,直到那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盡頭之后,才淡淡問了句:“你什么時候要和我去公司了?” 謝知影后背一僵,故作無事的偏過頭。 顧之烽倒也沒準備抓著這件事不放,他輕笑了聲,然后握住謝知影的手,道:“走吧?!?/br> 但還沒等兩人邁開步子,身后就突地傳來了薛安陽的聲音。 “知影,婚禮結束之后,也不和mama聊一下嗎?” 謝知影后背一僵,她垂下眼,眼底的情緒晦澀不明。 原本,薛安陽讓謝知影嫁給顧之烽,本來就是場人與物之間的交易。 她并不在乎自己這個女兒的感受,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利益就足夠了。 所以在婚禮前,即使謝知影和顧之烽兩人都沒有任何同她商討婚禮事宜的動作,亦或是如同陌生人般的少有溝通,薛安陽都不以為意。 但直到今天謝志盛捅破了謝知影的身份,卻讓薛安陽徹底慌了。 顧之烽瞇了下眼,握了握謝知影的手,然后轉過身,看著薛安陽:“抱歉,知影今天下來有些累了。等以后有時間,再登門拜訪您?!?/br> 薛安陽冷笑了聲,即使是強撐著自己貴婦的顏面和端莊,但卻仍然掩飾不掉眉間的那點疲倦。 她硬撐出一副慈祥母親的語氣,開口道:“知影,再怎么說我不計前嫌,含辛茹苦也養了你這么多年。你現在就對我避而不見心生間隙,如果被旁人知道,不是又要多出什么風言風語了嗎?” 顧之烽眉頭微皺,眼瞳中寒意清晰。他正準備開口,卻被謝知影輕拽了下胳膊,抬手打斷。 謝知影轉過身,抬眼正式著薛安陽的眼睛。 此刻,謝知影的目光沒有任何閃爍,眼底是不帶任何情緒的清明,看不到絲毫的憤怒亦或者悲傷。 她漆黑的眼仁中帶著些清冷的審視,片刻后緩緩開口:“您與我的間隙,并不是因為今天這件事才有的?!?/br> 薛安陽怔了下,顯然沒想到向來對自己唯命是從的謝知影,今天居然會這么直截了當的反駁自己。她攥緊拳頭,強撐著開口道:“知影,即使我們沒有血緣關系,我也養了你這么多年……” “我寧可你沒有養我?!?/br> 謝知影深吸一口氣,然后開口打斷。她望向薛安陽的眼神毫不避讓,但是語氣卻帶著些輕微的顫抖:“你只是需要一個漂亮的牽線木偶。你是在養我嗎?你只是在培育一個能夠讓你心安理得理由的棋子?!?/br> 薛安陽一時語塞,她看著謝知影平靜的臉,突然涌起一股不甘心。這股情緒將她心底的火氣越燒越旺,然后語氣凌厲道:“謝知影,如果沒有我,你早就不知道跟著你那妓.女媽變成什么樣子了。至少我養條狗,也知道知恩圖報!” “你這么多年來,讓我做的事情,和我親生母親做的事,有什么區別嗎?你就算養條狗,也是真心喜歡那只狗的。而我呢?” 薛安陽面對謝知影的反問,卻是啞口無言。 謝知影笑了聲,垂下眼,將所有的情緒都咽下,不想再薛安陽面前有半點的失控:“薛安陽,這么多年,我不欠你了?!?/br> 說完這句話,謝知影毅然決然地轉過身,似乎準備直接離開。 但就在這時,薛安陽突然冷聲開了口:“謝知影,就算我和你沒有血緣關系,在法律上,我也是你的養母?!?/br> “你對我沒有感情,也不怪你。但是在外人面前,我始終都是你的母親,這一點,你不能反駁?!?/br> 謝知影步子一頓,她深吸一口氣,轉過身看著薛安陽的臉。 婦人的臉上帶著幾分自得,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反正她想要隱瞞的事情,也被當眾揭穿。但只要謝知影和謝家脫不開干系,那么她就是永遠的勝利者。 薛安陽:“我只是想勸你,將今天的事情當做沒發生,對你我都是件好事。否則,你背信棄義的名聲傳出去,對你可是件壞事?!?/br> 謝知影沒說話,甚至連多余的神情都沒有。 她只是平靜地看著薛安陽的臉。 就算到現在這個地步,薛安陽至始至終,也從不覺得自己有任何的錯誤。 “背信棄義?” 謝知影原本顧及的那層情面,也被薛安陽這段話給徹底撕破,她輕笑一聲,然后將身體轉了過來,往前兩步,在薛安陽面前站定:“你猜對了,我的確準備這么做?!?/br> 薛安陽聽到這句話,瞳孔微縮:“你什么意思?” 謝知影神色如常,只是伸出手,慢條斯理地替薛安陽整理了下衣領,繼而慢聲道:“希望您在監獄里,能即使改正,學會好好做人?!?/br> 薛安陽渾身一震,只覺得后背頓時滲出一層冷汗。她摸爬滾打這么多年,也是個聰明人,聽到謝知影這句話,頓時就領會到了什么。 偏生謝知影那雙帶著淺淺笑意的眼眸,此刻在薛安陽的眼中,只覺得越看越瘆人。 薛安陽被謝知影眼底的冷笑撞得心煩意亂,就連指尖都在微微顫抖。在對峙半晌后,薛安陽舉起手,下意識地要往謝知影臉上扇去。 “啪” 顧之烽抬起手,握住薛安陽的手腕。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攬住謝知影的肩膀,將她往自己身后一帶。 顧之烽目光里帶著些冰冷刺骨的寒意,他握著薛安陽手腕的力道微微加大。 讓方才還氣焰囂張的薛安陽,此刻卻被梗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覺得心口一陣恐懼發麻。 顧之烽哂笑一聲,松開手。他眸間帶著幾分警告似的危險,卻偏生用一副溫潤禮貌的聲音開口道:“岳母,我帶知影回去休息了?!?/br> 薛安陽揉了揉自己有些發酸的手腕,聽到這句話,她指尖狠狠地掐進rou里,望向兩人的眼里全是恨意。 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氣,然后冷笑道:“謝知影,你現在這么對我,以后可不要后悔?!?/br> 謝知影眸光微動。 顧之烽微微收攏攬住謝知影的胳膊。 謝知影看顧之烽一眼,然后平靜道:“嗯,我不會后悔?!?/br> 說完,兩人便再沒看薛安陽一眼,轉過身朝著離開的方向走去。 “咔嚓” 在兩人目光沒能觸及到的地方,閃起了攝像機的光芒。 * 從游輪下來后,周助理已經在門口等了許久。 此刻剛好下起的小雨,又臨近海面,所以氣溫也比平常更要低一些。 周助理撐著傘,貼心地替兩人拉開了車門。 而就在這時,謝嶼衡突然從游輪一側竄了出來,一路小跑著朝謝知影的方向跑來,還伸出手揮了揮,氣喘吁吁道:“姐!姐!” 謝知影步子一頓。 顧之烽眸色一沉。 剛才薛安陽半途攔住,說了那番沒腦子的話。雖然謝知影表面上風輕云淡,但顧之烽卻無比清楚的知道,那些話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刀,硬生生要在謝知影的心上化出幾道口子。 此刻,又來了個謝嶼衡。 顧之烽看了身旁的周助一眼。 周助立刻會過意,上前兩步準備將謝嶼衡勸開。 謝知影卻伸出手攔住了周助理:“沒事,讓他過來吧?!?/br> 周助理有些遲疑地看了顧之烽一眼,而就在這遲疑的功夫,謝嶼衡已經頂著小雨,跑到了謝知影面前。 謝知影低頭看他:“婚禮上不是有你朋友嗎?沒跟著一起去玩?” 謝嶼衡聽到這句話,頗有幾分不好意思地垂下眼,摸了下后腦勺。他咬了下唇,然后從衣兜里掏出一個飾品盒,遞到了謝知影面前:“姐,這是送你的新婚禮物?!?/br> 謝知影望著那小小的飾品盒,眼簾微動,然后伸手接下:“謝謝?!?/br> 這個首飾盒上的圖標,謝知影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