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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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后半夜,慕長安突然聽了開門聲,立馬警覺起來,“誰?”燭光只照亮了屋子的一個角落,她眼明手快,拿過燭臺,壯起膽子去看門口,真的有人。 待她看清,發現也是一得了疫病的男子,他雙眼只盯著床上的月圓。慕長安一心急,拔下拉住去燙男子,企圖驅趕了她,“滾開!” 男子有賊心沒賊膽,被燙到了手臂轉身立馬跑了。慕長安心里怕得不行,過去將月圓抱在懷里,“沒事,不哭?!辈恢朗窃诎参孔约哼€是安慰熟睡的嬰兒。說了幾句,自己又哭了出來。 都說女子本弱,為母則剛。自己不是月圓的母親,可若不堅強起來,誰又來保護她呢。 抱著小嬰兒,一夜無眠。 第二日,外頭吵鬧極了。 有人說新皇帝今日登基 有人說看到塔四周堆了柴火。 有人說新上任的皇帝要將蘇州幾處難民營燒個干凈。 有人說他們的病肯定是治不好了 眾說紛紜,聽下來,他是真的回了京城,這一次他沒有逼宮,榮王倒是被大臣們逼著退位的,而元灼則光明正大地坐上了皇位。 她都不知道該笑還是哭啊。他是不是,再不會回來蘇州了? ****** 皇帝下了朝回到御書房。謝如也緊隨其后進來,“江南疫情暫且控制住了?!?/br> 從身邊太監手中接過才送來的一疊折子,“那就好。立秋之前,將那十多處關押了病人皆處理了吧,以免節外生枝?!?/br> 謝如皺眉,“按你之前說的法子做?” “那你還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謝如想了想,“有一支商隊自西域過來,走了一年多。前日,那商隊的領頭人來找我,說是他們帶來的貨物之中有治療時疫最有效的藥材?!?/br> “這種事不需要稟報,你買一些去試試看。沒什么事你就退下吧。朕不同你這種無情無義之人多講話?!?/br> 只因謝如在榮王造反之時假意歸順了,惹得皇帝對他十分不滿,每次兩人私底下見面都要提上一嘴。 “她,依舊沒什么線索嗎?”謝如瞥見書房墻上掛的一副畫,問道。 皇帝聞言,握住御筆的手頓了頓,搖搖頭,“杳無音訊?!?/br> 不論是杭州府還是江寧他都翻了個底朝天,派出去的八百個探子四處查找皆未查到任何線索。 要么她獨自躲進了深山老林里,要么她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人前他依舊是令人敬畏的模樣,高高在上,刀槍不入。只獨自一人之時,總覺得內心空擋無所依存。 雖然已是大半年過去了,可好似前幾日她還趴在他的桌案邊上看他抄佛經。 謝如有些難開口,“我的人發現了一樣東西。你要不要瞧瞧?” 皇帝抬眼,神色凜若冰霜,“是什么?” “一件衣服?!?/br> 擱下手中的筆,屏息問道,“什么衣服?” 謝如命人取了來,藕粉色的衣裳,是宮里頭的樣式,雖然沾了灰,可上頭的刺繡依舊清晰可辨。即使是最好的繡娘,五六人一道繡,不花費三個月,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由此可見,這件衣裳的主人,定是宮里頭的妃嬪公主。 元灼比其他任何人都要熟悉這件衣服,一眼就認出,是她最愛穿的那件。 “何處尋來的?” 謝如震驚于皇帝的反應,看皇帝紅了眼,一時間不敢回答了。 “說?!?/br> “我的手下是在一瘋乞丐身上發現的這件衣服,聽說她是從從死了時疫尸堆里扒下來的,” 元灼睜大眼,“時疫?那尸體呢?!” “燒成了灰?!?/br> 元灼忽然有些站不穩,臉色泛白,手握著桌角,“燒成了灰?” 謝如點頭不語。 書房的東西兩邊墻上各自掛著一幅畫。一副謝如立馬可以辨認出,是謹嬪。 另外一副,像是畫的御書房,只是高高的門檻之上,坐著一個三四歲小女孩,朝著書房外頭,女孩身側放著幾個桃子。 謝如第一眼看到這幅畫之時,便猜皇帝畫的是誰,至今未解。若是王雪瀾同楊正的孩子,年紀也沒到這。 書房里頭安靜了許久,直到皇帝緩過來,語氣比方才更冰冷,“那些人,不必救了,全處理了吧?!?/br> “為何?”他又改變主意了? “給她殉葬?!?/br> “三千多人?” “去辦吧?!?/br> 這種時候,謝如明白自己多說無用。自謹嬪不見那日起,皇帝表面上不動聲色,私底下將所有的暗衛派出去找人,回了京城之后,派去的人就更多了。知道內情的總覺得兇多吉少,卻無一人敢在皇帝面前這么說。 可是不勸,他就沒有停手的意思。這重任就落到了謝如身上。幾日前這衣裳便被找到了,謝如一直在猶豫著要不要稟告皇帝。 若是知道他會做這決定,謝如寧愿私自燒了這件衣裳,皇帝不死心就讓他找一輩子去。 “何必呢?你不是日日抄佛經嗎?也該明白,三世因果,真實不虛。這么多條人命,徒增你同她的業障而已?!?/br> “業障......”皇帝喃喃自語后,抓起沾了灰的衣裳,低眸去看。 *** 己卯年亥月,多地饑荒,瘟疫蔓延肆虐,染病之人多達八萬之多。朝廷無計可施,設多處難民營,天下名醫束手無策。 次年未月,皇帝復位,疫情得控。 辛巳年申月,情勢好轉,饑荒消,瘟疫除 慕長安從雨和塔內走出來那日,天降大雪。塔已空,再無一個病人。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她覺得自己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那般,以手遮著自己的眼,長達兩年未真正見過日光,即使是這樣的天,她依舊覺著刺眼。 “喂,走了。站著做什么呢?”幾個守衛將馬車拉過來,其中一個年輕點的吆喝了一句。 慕長安身邊站著另外兩人。一個是生的白嫩的小女孩,三四歲模樣,頭上扎著小抓髻,正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一手牽著慕長安,一手攤開了手掌去接雪花。 “娘,這是雪嗎?” “說了不要叫我娘?!蹦介L安責備道。這個孩子是她拼死救下來的,平日從舍得不苛責一句,只有在這件事上她并不慣著她。 身邊的另外一個人,是個近七尺,身型巨大的男人。此人不會說話,也正伸出手笨拙地去接雪花。 不遠處,守衛們已經在等。 “阿莽,月圓,我們走吧?!蹦介L安抱起許月圓,往馬車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昔我往矣 楊柳依依 今我來思 雨雪霏霏 詩經里這一句真的讓人很難過qaq 第77章 一年后。 江南桃子正當季,許月圓坐在客棧門口捧著個大桃子吃,慕長安手紈扇跨過門檻從她身邊經過。 “姑姑你去做什么?”許月圓跟個小尾巴似得立即跟上。 “買布?!?/br> “我也一道去?!?/br> “你待在店里罷?!?/br> “我去了還能幫你提東西?!毙≡聢A抓著慕長安的袖子不放。 慕長安無奈只得將她抱起來,這么小一個人哪里拿得動什么,就是想跟著出去讓她給買零嘴吃,看看牙齒蛀成什么樣了。 自雨和塔逃出生天之后,因為種種原因,她沒有去杭州找慕長束,也沒有去江寧找父母,更沒有能回京城。經歷了兩年地獄般的日子,疲憊不堪,選擇在蘇州安定了下來。 當年采買下的間客棧還在,伙計們也都沒有走,她便有了安生之所。同皇帝第一次來此處的時候,她尤其嫌棄這件破客棧,可沒成想,自己與它的緣分竟然比與皇帝的緣分還要久一些。 “要一個糖葫蘆?!蹦介L安掏出錢袋遞給小販兩分錢。 “要兩串?!痹S月圓被抱在懷里,睜著大眼睛有些委屈道。 “只能吃一串!”慕長安板著臉道?!白约呵靶┤兆友捞鄄挥浀昧??” “姑姑買兩串嘛?!痹S月圓嘟著嘴撒嬌。 慕長安沒慣著她,從小販手里結果糖葫蘆塞到她手里就繼續往前走去。她要剪些布給月圓縫制棉襖。 布莊老板認得她是旁邊街上開客棧的,給她介紹著新來的布匹。 慕長安翻看了會,“怎么顏色這么少?” “近日的布皆運去了杭州揚州分號?!崩习宓?。 “為何?蘇州人就不制衣了嗎?”慕長安找了匹顏色鮮嫩些的布,在許月圓身上比對著。 “慕老板你不知道嗎?皇帝下月南巡。大家自然都想穿得好一些去一睹圣顏?!?/br> 慕長安聽了這話,手上動作一頓,“南巡?” “是啊,只是可惜,獨獨避開了我們蘇州?!辈记f老板遺憾道。 慕長安心里頭震驚無比,一聽他避開蘇州,又稍微放心些。 每一晚,她都會想他??墒怯植恢撊绾稳ヒ娝?。避開了蘇州,也好。 “就要這一匹吧。給小月圓縫制冬衣?!?/br> “好,那我給您包起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