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節
洛書輕咳一聲,頂著個酒壇一臉無賴樣子,“我不管,不信你把阿痕叫過來,看看誰說的對?!?/br> 寧恒氣笑,往洛書腦袋上一按,酒壇子又把洛書的腦袋蓋過去幾寸。 把大子車叫過來,看著洛書,黑的也能說成白的,還叫個什么勁。 說曹cao曹cao到,兩人剛談到子車痕,就聽見了一陣雞飛狗跳的聲音。 “風乍鳴——你又偷喝酒?” “師父,我都說了不要再喝了……” “這個這個,我就抿了一小口?!毙÷?,“徒兒你下次大點聲,為師沒聽見啊?!?/br> “哥哥,你在做什么?風前輩,你是不是又喝酒惹哥哥生氣了?” “下蠱吧,這次不讓他漲漲記性,看來是記不住了?!?/br> “好?!?/br> 七律尊者望著子車籌手里的蠱皿一陣驚恐,轉頭看見洛書笑吟吟地看著他,一聲哀鳴,“洛小書!你不能見死不救??!” 洛書笑瞇瞇地道:“這個是酒蠱,只是讓你很想喝酒,但是一靠近酒就會渾身痛癢,如同萬蟻纏身,我家徒兒專門為你做的,不會傷身,還有疏通經脈的作用哦?!?/br> 七律尊者看躲避不及,雙手一拍身下輪椅就要飛天而起,被一條鞭子纏住腰間,斜斜落下,氣急了一扭頭,剛好看見曲青邪走過來,手中的鞭子正纏在他的腰上。 “風前輩,您就老老實實地戒了酒吧?!?/br> 曲青邪手腕一抖,子車籌雙手合十,一道暗色便打入了七律的體內,接著便是一陣哀鳴聲。 洛書捂住耳朵嘖嘖有聲,寧恒看了一眼還不知道將要發生什么的洛書,往旁邊靠了靠。 下一刻—— “師父,你怎么把盔甲脫下來了?” …… “阿嚏?!?/br> 冉星辰打了個噴嚏,方尚清側頭關切道:“受寒了?” 冉星辰摸摸鼻子,“恐怕不是受寒,是師父在罵我?!?/br> 方尚清哭笑不得,“那身盔甲,確實有點……” 若不是師父身姿過人,按師父的話來說——看著還真像蛤蟆精。 冉星辰按按額角,“沒辦法,自從之前制衣閣被師父的龍袍圖紙逼瘋之后,就這樣了?!?/br> 兩人對望之間,嘴角都帶著一絲苦笑。 自從師爹為救師父失蹤之后,師父要求上戰場。 洛書的能力他們都是知道的,當個將軍都綽綽有余,可是洛書不干。 他要上戰場,要殺人。 當時的洛書看起來冷靜而理智,可是眼底燃燒的瘋狂令人心驚,冉星辰根本不敢讓看似正常的師父上戰場,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幾經拉扯之后,方尚清與曲青邪拉起了武林對抗殷國的隊伍,便將洛書也一并劃了進去。 后來干脆專門給洛書劃了一支隊伍。 這只隊伍很奇特,分明是江湖客拉起的隊伍,里面偏偏有個一身銀色盔甲的將軍。高高立起的紅纓好像在向對面挑釁,“來啊,殺我嘍”。 后來找死的殺過去,都被殺地七零八落。 洛書說要顯眼,最好顯眼到那殷皇能透過千里萬里,看見他來殺他。冉星辰想了又想,便讓制衣閣給洛書用極寒玄鐵打造了一身巨沉無比的盔甲。 這一身盔甲極沉,一個成年人穿上,連站都站不起來,更不要說上戰場,因此洛書上場,從來都是騎著隱門提供的機關獸,五年過去,壓垮了五六只。 不過丑是丑,沉是沉,這盔甲卻也有旁的武器都無法比擬的優勢——堅而韌。 就算是站在那里隨便砍,最后斷的也是手里的刀。 兩人沉默著,提起腰間的酒壺一飲而盡。 “殷國那邊怎么說?” “下面的人已經有降的意向,但是殷不救還在死撐?!?/br> 冉星辰靠在雪擁身上,摸了一把雪擁的毛,被雪擁嫌棄地用爪子撥開。 冉星辰也不生氣,幼稚地又摸了兩把,雪擁索性閉眼不去理他。 “殷不救是對的,投降他只能是死?!?/br> 方尚清搖了搖酒杯,側頭問他,“你覺得,還有多久結束?” 冉星辰伸出三根手指。 “三年?” “三個月!” …… “三個月?” 蘭追看向百骨知,沉吟片刻道:“殷國現在節節敗退不假,但是之前積累的力量也不假,若是奮力一搏,或是拖延戰事,再拖個一兩年也不成問題?!?/br> 百骨知搖搖頭,笑道:“殷老狗是想拖著,可是他的百姓還能拖下去嗎?” 五年的戰事,殷皇一心想將穹國吞并,窮兵黷武,百姓居無定所,上午犁了地,下午就要被迫遷移,哪里還有功夫去種地種田,流民越來越多,官府不作為,一開始還會開倉放糧,后來便只顧著自己的人。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到底說來,百姓要的安居樂業,富足安康,平安喜樂,五年的顛肺流離居無定所,親人被強行征兵,糧食被掛搜殆盡。明明都是在開戰,都是百姓,穹國的百姓就安定富足,他們卻不得不整天提心吊膽,便越發得不平衡。 請愿投降,殷皇卻不知道發了什么瘋,死咬著穹國不放,做的是同歸于盡的架勢。 百姓不知道殷不救的心思與恐懼,只是覺得殷皇是想要他們死。 百姓想要的很少也很簡單,想的也很簡單。 這個皇帝不好,想讓他們死,那他們換一個皇帝就好了。 “四師兄,水可載舟——亦可覆舟?!?/br> *** 三月后,殷皇自刎于宮中。 …… 漫天雪域,少年聽到捷報一怔,雪色的蜘蛛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爹爹?” 他眉心一點朱砂,更襯得容貌精致,仿若雪靈。 雪暮枝按住他的頭,輕呼一口氣。 “小歸?!?/br> 雪月歸的眉眼一點點明亮起來,他看向遠處,“想去找……” “明天就去?!?/br> …… 滔滔江水,少年猛地躍出江面,仿若一條小龍。 “什么?爹?你說的是真的??!” 龍韜按按額角,“真的真的,混小子你給我先把外套穿上,人家還在這里看著呢?!?/br> 龍宇跳出水面“耶”了一聲,“爹我要去找小洛和小歸!” “知道了知道了,你給我……哎哎你去哪?” 龍宇一個猛子扎向了深處,“我給你們捉條魚慶祝一下,等我??!” …… 深山密林,韶斬一抬頭,金瞳灼灼生輝。 “老雷!你說的可是真的?” 雷世蒼哈哈大笑,“當然是真的!” 他張開雙手,韶斬從樹上跳到他懷里,靈巧地像只貓兒。 “去醉仙樓!” “好!就是那個……嘿嘿,能不能、咱們這次過去,順便……” “順便什么?你說清楚點,我做的飯不好吃嗎?” “好吃好吃!就是這次咱們過去……把大禮辦了唄?!?/br> 雷世蒼撓著頭把韶斬放在地上,從懷里拿出一只盒子,嘿嘿傻笑,“這是我這些年攢下的房契和銀票,我尋思著那些首飾水粉啥的,這也不好保存,這些東西你收著,你想要什么陪著你去買?!?/br> 周圍一圈的江湖客發出善意的笑聲,還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嗷嗷地起哄,“雷兄我看錯你了,沒想到你這么大一個大個兒,居然也是個懼內的!” 韶斬不甘示弱地一一瞪回去,被韶斬看到的,想起這位姑奶奶的手段,紛紛噤聲,慫成了一群鵪鶉,韶斬滿意地點點頭,到底是女兒家,遇到這種事情腮邊飛紅,只是礙于平時的“威嚴”,還在故作鎮定。 “好,回去就辦大禮,正好小葉子和厲敢天那混球也一起,對了,你……你起來,你跪下做什么??!” 韶斬好容易不好意思一次,就看見雷世蒼“哐”的一聲雙膝跪地,那些少女心思頓時飛到九霄云外,還以為雷世蒼哪里不舒服,也沒了平時“姑奶奶天下無敵”的氣勢,著急忙慌地去扶雷世蒼。 雷世蒼還滿臉奇怪,小心翼翼地問,“我之前聽洛兄說,他們那邊提親都是要跪在地上顯示誠意的,我聽洛兄說你想體會一次就跪……洛兄又整我?!” 韶斬額角的青筋挑了挑,跳起來去拉雷世蒼的耳朵,“求婚是單膝跪地!你給我跪下做什么?。?!” 說著又沒忍住笑了出來,直笑得彎了腰。 …… 軍營中,方尚清聽見大捷的消息,猛地站起來,“你說的可是真的?” 曲青邪笑道:“我說的哪句不是真的?” 方尚清看他一眼,冷笑一聲,“你……你做什么?” 眨眼之間兩人之間的距離就已經不容分毫,曲青邪將手抵在方尚清身后的帳篷上,下巴壓在他的頸窩低笑,“說啊,我的大盟主,我說的那句不是真的?” 方尚清的感受的腰間的酸痛,臉一點點變紅、變紅,最后紅到發黑,一拳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