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她微微蹙了一下眉,伸手去摸他的額頭,見她還有功夫想旁的,楚宴有些不滿,一手捉住她的手,一手將她箍到懷里,咬了一下她的唇。 蘇皖推不開,又躲不掉,只得任他親了一會兒,他這才滿意,一吻結束,還不忘啞聲點評一下,“很甜?!?/br> 蘇皖總覺得他今晚格外磨人,難道醉了?她卻又怕他起熱,他稍微放松力道時,她便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溫度果然有些不正常。 蘇皖還是頭一次見他起熱,一顆心都提了起來,“你身體不舒服怎么也不說一聲?” 楚宴親完,就又歪在了她身上,神情懨懨的,“不是起熱,宮里地暖燒得太熱,又喝了不少酒,睡一覺就好了?!?/br> 溫度這么高,怎么可能沒事? 蘇皖要喊太醫時,卻被楚宴攔住了。 他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又把玩了一下她的手,“不是起熱,我喝多了就這樣,不信你問福義,睡一覺就好了?!?/br> 他條理清晰,瞧著不像喝醉的樣子,蘇皖怕他萬一是起熱,便將福義喚進來問了問,見他喝多了身體確實會發熱,才作罷。 “真沒事嗎?” 楚宴打了個哈欠,將腦袋搭在了她肩上,瞧到她擔憂的模樣,稍微精神了點,咬了一下她的唇,含糊道:“騙你有什么好處?” 蘇皖疑惑道:“我記得成親那日,你也喝了不少酒,那次怎么沒見你起熱?” 楚宴這才笑了笑。 他當時其實根本沒喝多,醉酒的樣子也都是裝出來的,為的就是想跟她睡一處,宮里那次也是,喝得根本不多。 蘇皖瞧懂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就點了點他的腦袋,“明知喝多了,身體會不適,還喝這么多做什么?” 楚宴沒有答,腦袋搭在她肩上蹭了幾下,才低聲道:“睡覺?!?/br> “醒酒湯都沒喝完,睡什么睡?”蘇皖想伸手去端醒酒湯,奈何他整個人都壓在她身上,她根本起不來。 她還是第一次見他袋鼠般掛在她身上,若是個小寶寶還情有可原,偏偏他個頭比她高了不少,蘇皖覺得都快被他壓扁了,“你起開一下,把醒酒湯喝了?!?/br> “不喝了?!?/br> 蘇皖卻怕他第二日頭疼,見他依然不愿意喝,不由嘖了一聲,“多大個人了,還這么不省心,楚宴你是三歲孩子嗎?” 接下來他便用行動證明了,他不是三歲孩子。他最后也沒喝完醒酒湯,蘇皖又困又乏,睡前還嘀咕一句活該他頭疼。 前半宿她都沒怎么休息好,直到后半夜,半醒半睡間,她又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見他身上的溫度逐漸降了些,才放心。 楚宴卻幾乎一夜沒合眼,他今晚之所以喝得有些多,是因為入宮的路上,瞧到了百野之戰的老熟人。 哪怕他喬裝打扮了一番,楚宴還是一眼認出了他,堂堂一個王子,喬裝打扮潛入京城,還故意差點撞到他身上。 楚宴不關心他為何而來,瞧到他那張臉,難免想起了百野之戰的慘敗,想到了夏輝身中數箭的模樣。 他在宮宴上不知不覺就喝得有些多,好在一切就要結束了。 第二日,楚宴照常去了早朝,這才發現皇上的心情格外好,他這個皇兄,向來心胸狹窄,心思極重,每日都活得憂心忡忡的,就仿佛所有人都是他的敵人,令他輾轉難眠。 今日的他,雖然沒有笑,眼底眉梢卻是少見的明朗,似是遇到了什么心情極好的事,楚宴的眼睛微微瞇了瞇,也輕輕笑了一下。 晚上,京城一座別院中,飛廉王子正把玩著手中的匕首,“楚宴那兒還是沒什么動靜嗎?” 謀士搖頭,“難道是他昨日沒有認出您?” “旁人認不出倒是有可能,他怎么可能認不出來?畢竟我這張臉跟二哥還是長得很像的?!?/br> 當時百野之戰,夏朝慘敗,他們雖僥幸取得了勝利,楚宴卻潛入他們的軍營,親手殺掉了他們的將領。 當年領戰的就是他的二哥。 雖然當初他跟楚宴只有一面之緣,他卻清楚這個男人恨極了他們,他不可能輕易忘掉二哥的臉,肯定也認出了他。 他這次潛入京城,目的就是想引起楚宴的注意,想跟他好好合作一次,奈何魚兒竟一直不上鉤。 偏偏他又沒時間了,老三如果發現他來了京城,肯定會讓他有去無回,他籌劃這么多年,絕不能功虧一簣。 他沉吟片刻道:“先生覺得我親自去找景王如何?” 謀士道:“景王這人看似玩世不恭,城府卻頗深,您若主動尋他合作,只怕會被他吃得死死的,主動權想都別想了?!?/br> 飛廉王子之所以想引楚宴上鉤,也是這個原因,一整日過去了竟還是沒什么動靜。 飛廉王子干脆讓人遞了拜帖,誰料那邊連見他的意思都沒有。 當年楚宴潛入二王子的軍營時,飛廉王子是在場的。他排行老四,因為跟二哥生得像,便時常被他帶在身邊,這個帶在身邊并非是出于善意,而是每每遇到刺殺時,都想拿他充數。 也是他命好,才一次次僥幸活了下來。 二哥最得父王喜愛,日后也是要登基的人,他之所以會來戰場,并非不怕死,而是知道這場戰爭必然會取得勝利,果然百野之戰,夏朝慘敗。 他卻不曾料到,楚宴竟敢潛入敵營,最終還是丟了小命,飛廉王子跟楚宴達成了一個協議,才僥幸活了下來。 百野之戰前,皇上泄露行軍布陣圖時,是讓唐副將與敵軍聯系的,這么重要的書信往來,一般不會毀掉,雖然信只有三封,卻足以證明是誰坑害了大夏。 當年飛廉王子正是答應楚宴,為他找出這些書信,才僥幸逃過一劫。 他如今又面臨著生死存亡之際,二哥雖然死了,三哥也不是能容下人的,因為二哥的死,百野之戰的勝利就歸到了他頭上,他這幾年也算得到一些支持。 然而他的生母,卻只是個奴隸,盡管他生得像父王,也不得他的喜愛,三哥也容不下他。 他不想死,才想跟楚宴合作。 他卻沒料到哪怕已經自報了家門,楚宴竟然還是沒有見他的意思,飛廉王子道:“讓人將皇上與老三達成的協議告訴他?!?/br> 謀士有些吃驚,“這可是咱們最后的籌碼,您若是說了,只怕……” 飛廉王子卻很冷靜,“若是不說,后日朝堂上,他若能化險為夷,我對他來說才是半點用處都沒,他更不可能幫我?!?/br> 在那樣的境地下,景王若想化險為夷不嗤于癡人說夢。謀士至此,才發現他竟如此看好景王。 瞧出他的震驚,飛廉王子笑了笑,“幾萬戰士甕中捉鱉的情況下他都能帶人廝殺出來,還能悄無聲息地取走我二哥的性命,你真以為他憑借的是運氣?” 謀士微微張了張嘴,總覺得不能率先暴露自己的籌碼,飛廉王子卻道:“就按我說的來吧?!?/br> 此時的楚宴,正在府里呆著。這些年,皇上在等一個除掉他的機會,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他確實如飛廉王子所猜的一樣,并非一無所知,皇上身邊也有他的人,不說能摸清他每一個心思,從他的舉動,也能猜出一些。 所以哪怕飛廉王子讓人將皇上和敵國王子的協議告訴他時,他依然無動于衷,根本沒有要見飛廉王子的意思。 飛廉王子特意留了個心眼,只說他們有意利用百野之戰除掉楚宴,具體怎么除,什么時候卻沒說。 他本以為楚宴總該見他了,到時再以此講條件,誰料信傳出去后,依然猶如石沉大海。 此時的楚宴正在逗寶寶玩,小丫頭睡醒后,就被爹爹抱到了懷里。 他如今抱孩子,早就沒了當初的笨拙,一瞧就是抱慣了,小丫頭被他抱到懷里后,他還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天天睡覺,怎么就睡不夠?” 小寧曦打了個哈欠,小鼻子下意識皺了皺,臉頰埋到了楚宴懷里,她依然一副沒睡醒的模樣,眼神迷茫,神情呆萌,瞧著可愛極了。 楚宴沒忍住,捏了捏她的小臉,蘇皖瞧到后,不由瞪了他一眼,“跟你說多少次了,小孩皮膚嬌嫩,不能隨意捏,你看又一個紅印?!?/br> 楚宴略微心虛地移開了視線,蘇寶才剛剛下課,恰好聽到娘親的話,見爹爹竟然又捏meimei了,他小臉不由緊繃了起來,眼底滿是譴責。 楚宴呵了一聲,捏了一下他的小臉,“小兔崽子,你這是什么眼神?” 第151章 安排 蘇寶伸手就拍掉了他的手,還附帶一個大大的白眼,小家伙五官精致,翻白眼時小模樣活靈活現的。 誰料下一刻,小腦袋就被他□□了一下,蘇寶的頭發都被他弄亂了,他又惱又氣,狠狠瞪了楚宴一眼。 楚宴唇邊溢出個散慢的笑,顯然很喜歡瞧他跳腳又無可奈何的模樣,蘇皖好笑地搖了搖頭,“你不要再逗他了。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哪有當父親的樣子?” “怎么不像?哪對父子像我們這么融洽?” 蘇皖悠悠道:“你少逗他兩句,肯定會更融洽?!?/br> 蘇寶雖然時常氣鼓鼓的,說到底都是被他這個當爹的氣的,他在外人面前依然是那個乖巧懂事的蘇寶,出門在外就沒人不夸。 不過有楚宴在,蘇寶也確實更像個孩子,蘇皖也沒再管父子倆的相處模式,伸手將寶寶抱到了懷里。 小丫頭很是黏她,到她懷里后,小臉就埋到了她胸前。 比起旁的孩子,她極為好帶,不睡覺時自己一個人都能玩上半晌,再加上有個蘇寶時不時愛逗她玩,凌霄堂內極少聽到她的哭聲。 蘇皖親了親她的小臉,她在娘親懷里又賴了一會兒才終于醒過神,見哥哥在逗她,給面子地扭過了小臉。 她生得白白嫩嫩的,一雙眼睛像極了楚宴,又黑又亮,眼尾微微有一點上挑,說不出的漂亮,此刻小丫頭正好奇地盯著眼前的和田玉。 她瞧著嬌嬌軟軟的,瞧到喜歡的,卻伸出小手就想去抓,也不管能不能抓住。蘇寶故意將和田玉移開了一些,小丫頭抓了個空,呆呆盯著他,神情有些茫然。 她這個年齡其實什么都不懂,就算將和田玉放在她小手前,其實她也抓不住,說來也怪,每次蘇寶拿著東西逗她時,她都習慣本能地伸手。 三叔還說這小丫頭跟妍妍小時候跟像。妍妍小時候也很愛抓東西,幾個月大時能抓住東西后,小手里總要攥著一樣東西才行,不讓抓還會發脾氣,可不得了。 蘇皖望著她的小臉,等覺得她長大了,若是能跟妍妍一樣開開心心的也挺好的。 楚宴坐在藤椅上,靜靜望著他們三人,眼底的笑極為溫柔,就在這時,他卻又聽到了李殷的通報,說飛廉王子想見他一面。 楚宴挑了挑眉,“他聽不懂人話嗎?” 說了不見,竟還一再湊上來,這人是狗皮膏藥嗎? 李殷摸了摸鼻尖,淡淡道:“他說還有有用消息可以傳給王爺?!?/br> 楚宴嗤笑了一聲,依然不為所動,他淡淡道:“讓他有多遠滾多遠,上次碰到沒殺了他,不代表就是朋友了?!?/br> 不用想就清楚他此次來為的是什么,一個敵國王子,還想獲得他的支持?百野之戰之所以慘敗,雖說跟皇上泄露行軍布陣圖脫不了干系,不代表他們國家就無辜。 楚宴沒興趣跟他玩什么互利互惠的游戲,也沒興趣養虎為患,三王子陰險狡詐,這個排行老四的飛廉王子也不是什么好鳥。若非殺了他,等于給三王子解決掉一個敵人,楚宴說不得已經動手了。 沒有他們,近兩萬戰士,也不會死無葬身之地。 然而這人好像確實聽不懂人話,第二天楚宴依然需要上早朝,他才剛出府,飛廉王子卻再次攔住了他的去路。 他身著夏朝衣服,頭發也高高束了起來,瞧著儼然像個身材高大,輪廓比較深邃的中原人,他壓低聲音道:“見王爺一面可真難,我分明是有意幫王爺化險為夷,王爺卻躲著不見,就不怕我告訴你們的皇帝,你已經知曉他的計劃了?” 楚宴似笑非笑地揚了下唇,“所以呢?” 他陳懇道:“王爺下了早朝后,還是來茗心閣一趟吧,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br> 他說完就想離去,楚宴卻悠悠笑道:“你可以盡管試試?!?/br> 飛廉王子微微一怔,扭頭看了他一眼。 “不是想告訴皇上?”楚宴好心提醒道,“他若知道了,頂多重新換個計劃來對付我,但是你卻別想活著離開了,他甚至會懷疑是你三哥有意泄露,你才得知的這個計劃,甚至會猜,你們早就與我合作了。畢竟他小肚雞腸,又有疑心病。你以為你能有什么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