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蘇寶頓時歡呼了起來,踮著腳尖去夠雞腿,“爹爹,快給我?!?/br> 楚宴心中卻不是滋味了,他堂堂一個王爺,憑什么要事事聽她的?不過望著蘇寶眼巴巴的眼神以及她柔美的側臉,他嘖了一聲,還是將雞腿遞給了他。 蘇皖洗漱過后,走出宮殿才發現太陽已經高高升了起來。 佳禾瞧到她醒來了,便張羅著擺膳去了。 蘇皖頭一次起這么晚,頗有種羞愧的感覺,放在平日,這個時辰他們早就用完早膳了,蘇寶飲食如此規律,肯定是肚子餓了,楚宴才給他烤雞腿的吧? 丫鬟很快便擺好了膳食,見自己碗里多了個剛烤好的雞腿,蘇皖神色微動,對楚宴道:“不是只烤了兩個?王爺吃吧,我跟小寶吃一個就行?!?/br> 說著就要往他跟前推,楚宴懶洋洋靠在了椅背上,唇邊的笑說不出的戲謔,“怎么突然對我這么好?” 被他滿是暗示意味的目光打量著。蘇皖一張臉微微有些發燙,她伸手又將碗拉了回來,一個雞腿而已,讓給他就是對他好么?那她自己吃好了。 楚宴眼底帶了抹笑。 接下來兩日,他們仍舊是打打獵烤烤rou,第三天時,便有人摸清了他們的活動范圍,時不時便會遇到一些個貴女,有的是碰巧遇到的,有些卻是蓄謀已久。 其中不乏是沖著楚宴來的,見蘇皖絲毫不著急,趙冉桐都快替她急死了。 她又將蘇皖拉到了一側,耳提面命道:“你這不管不問的,就不怕出來個狐貍精勾走他的心?我跟你講,男人沒幾個不好色的,就拿我家那位來說,他瞧著冷冰冰的,寡情得很,一到夜晚還不是跟頭野獸似的,時不時發狂?饒是我一直守著,他那個表妹還時不時要往他跟前湊。你這完全不管不問,難道還真想府里多幾房美妾不成?” 現在多的是男人三妻四妾的,始終守著一個人的反而是少數,趙冉桐見慣了自家爹爹身旁的鶯鶯燕燕,深知姨娘們不好對付,所以由衷地不希望府里多幾個姨娘。 她沒有姐妹,又與蘇皖一同長大,在她心底,蘇皖便是她的姐妹,見她這么不上心,才念叨了起來,換成旁人,她還真懶得管。 蘇皖摸了摸鼻尖,顯然沒將她的話聽進心里。 趙冉桐急得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薄汗,她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蘇皖的腦袋,“哼,現在不聽我的,以后有你后悔的?!?/br> 瞧她惱得都不想理她了,蘇皖才將她與楚宴為何成親的事說了一下,“現在我們還在相處階段,根本沒什么感情,我哪好貿然去管他的事?再說了,她們也只是湊過來問個好,簡單說一兩句話,又沒有做旁的,我還能將人趕走不成?” 趙冉桐聽得一愣一愣的,根本沒料到他們成親后竟然沒有圓房,她頓時更急了,“那你更得盯著他點啊,快去,就站在他身旁,有你盯著,就算那些女人有旁的心思,也不敢放下身段公然勾引他?!?/br> 想想已經有四個女人湊到了楚宴跟前,她都快為蘇皖急死了。 蘇皖摸了摸鼻尖,總覺得有些別扭,人還沒去,臉頰率先有些發燙,“我不去,你別推我?!?/br> 趙冉桐瞪了她一眼,氣鼓鼓地不理她了,恰好顧令寒拎著一只野兔丟到了一旁的空地上,她便找她夫君去了。 既然不去,就一個人孤獨著吧!哼! 見她氣鼓鼓的,顧令寒神情微動,趙冉桐悶悶生了好大一會兒氣,見她不往蘇皖跟前湊了,顧令寒才問了一句,“吵架了?” 趙冉桐有氣無力地擺手,嘟囔道:“能跟她吵起來就好了?!?/br> 這三日基本都是她們倆呆在一起,見趙冉桐突然拋下了她,蘇皖也很無奈,她離楚宴不算太遠,隱隱能瞧到他的身影。 之前還能看到蘇寶在他跟前亂晃,現在蘇寶卻跑到另一側去了。 說來也巧,在她看過去時,恰好一個女子往這邊走了過來,少女身姿曼妙,五官嬌媚動人,蘇皖隱隱覺得有些眼熟,因為離得遠,卻瞧不清具體長相。 見她朝楚宴行完禮,并未立刻離開,蘇皖不由又朝楚宴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楚宴正在打獵,本來都已經瞄準了一只梅花鹿,因譚妙的出現,梅花鹿跑開了,他收起弓箭淡淡掃了她一眼。 這兩日,確實有好幾個女子往他跟前湊,他自然有些煩,他脾氣一向不好,瞧出這些女子居心叵測后,態度自然很冷淡,趕了幾個人后,愈發不耐煩了起來。 所以譚妙過來時,楚宴一雙眼眸似淬著冰,“有事?” 譚妙咬了咬唇,面容有些慚愧,眼底的神色很是真誠,道:“我正打算去前面瞧瞧,誰料竟然碰到了王爺,想著不打聲招呼就走,有些失禮,才想向您和王妃問個好,誰料竟然驚走了王爺的獵物,臣女恰好獵了一只梅花鹿,不若一會兒給王爺當賠禮吧?” 楚宴神色很淡,“不必?!?/br> 見他冷淡到這個份上時,其他女子瞧了都會有些局促,往往問了好就滿臉尷尬地離去了。 譚妙當初既然能被陸佳惜忌憚,自然有她的獨特之處,她絲毫不覺得尷尬,神色依然俏皮。 “王爺難道怕王妃知道了會吃醋不成?” 譚妙早就知道他是個難以討好的,也沒指望頭一次見面就讓他惦記上她。 其實,她一直以來想的就是找個出色男人嫁了,然而大多男人卻都聽從父母的,對她示好的有不少,真正愿意娶她為正妻的卻少的可憐,身世低的她瞧不上,身世高的卻瞧不上她。 譚妙多少為自己的未來發愁,她不想像姑姑那樣只是嫁個窮秀才,清楚若想高嫁,只能靠自己謀劃,她這兩年才拼了命的表現自己,好在她的名聲已經打了出去。 她身份不高又怎樣?不依然有不少貴女忌憚她? 她原本從未考慮過楚宴,在她看來楚宴根本不可能娶她當王妃,她也不屑當側妃,想到蘇皖名聲差成這樣,他都敢娶,若是對自己上了心,肯定也會愿意娶她吧? 她這才忍不住把楚宴當成了目標。 楚宴這才掃了她一眼,心想蘇皖若會吃醋就好了。 他神色懨懨的,顯然沒有半分興致與她交談。 譚妙卻沒有知難而退,依然言笑晏晏,“一個梅花鹿而已,王妃應該不會往心里去才是,若真往心里去了,說明她在乎王爺不是嗎?王爺應該高興才對。王妃生得這么漂亮,又是這般驚才絕艷的人物,能被她在乎,滋味肯定很好吧?就怕她不在乎?!?/br> 她分明是瞧出了蘇皖對楚宴并沒有纏綿的感情,才如此道。 一句句當真是戳在了楚宴的心窩上,他眼神愈發有些冷,望著譚妙微微瞇了下眼睛。只覺得這女人,當真是不知所謂。 譚妙眨了眨眼睛,神色很是無辜,“王爺這是什么神情,難道臣女又說錯什么了?” 她又行了一禮,俏皮道:“臣女才剛剛及笄,若是不小心得罪了王爺,念在我年齡尚小的份上,王爺就不要跟我計較了?!?/br> 不等楚宴開口趕人,她就眨了眨眼,裝作不經意地看了蘇皖一眼,“咦?王妃在瞧我們呢,難道是瞧到我與王爺說了這么久的話,心中不是滋味了?” 楚宴嗤笑了一聲,雖然瞧破了譚妙的心思,卻沒有趕人,他自然看到了蘇皖投來的目光,這也是他為何沒直接趕她走的原因,任她在耳旁叨叨了許久。 蘇皖確實瞧了楚宴好幾眼,甚至有些想過來瞧瞧,究竟是誰竟然與他說了好久的話,旁的女子最多說兩句話就退了下去,還真沒哪個能一直待在他身側。 他不是最嫌吵? 蘇皖心中動了動,恰好蘇寶朝她跑了過來,小家伙自然也看到了有人在纏著爹爹。 來之前蘇妍就交代過他,讓他替娘親多盯著點旁的女子,不許她們靠近爹爹。 因這個緣故,他才朝蘇皖跑了過來,手里的□□都顧不上了,不由分說牽住了蘇皖的手,“娘親,我剛剛在前面發現一只小狐貍,我們去找爹爹,讓爹爹給我捉回來好不好?” 蘇皖正糾結著要不要過去,過去吧,感覺有些別扭,不去吧,她又實在好奇,究竟是誰能跟他聊這么久? 蘇寶不等她拒絕,就拉著她朝楚宴走了去,隨著距離的縮短,蘇皖這才看清譚妙的臉。 竟然是她? 第87章 刁難 蘇皖對譚妙自然有印象,蘇寶的生辰宴上,她也去了,當時她的表現大方得體,面對楚宴時,也絲毫沒有畏懼之色,瞧著便是個極其聰慧的女子。 蘇皖本以為她對楚宴無意,上次她瞧到楚宴時,眼中雖有驚艷,卻并未泛起過多波瀾,這次怎地突然湊了過來? 若說她對楚宴無意,蘇皖自然不信,如果不是生了旁的心思,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又豈會單獨跑到已婚男子身旁? 萬一被旁人瞧到,再傳出個什么,到時有嘴都說不清。如果不是豁出去了,哪個女子會這般不顧名聲? 見蘇皖審視般打量著她,譚妙沖她嫣然一笑,“剛剛正與王爺聊到王妃,就見王妃過來了,還真是巧合?!?/br> 譚妙說完就給蘇皖請了安,又笑盈盈看向楚宴,“那臣女就先告退了,等會兒我會讓人將梅花鹿給王爺送來,王爺若是不想原諒我,非要把梅花鹿退回來,我也沒別的法子了?!?/br> 說完還可憐巴巴地眨了眨眼睛,一雙杏眼似泛著水光,她嘴上說著沒辦法,神情卻很是俏皮,加上五官妍麗,倒有幾分蠱惑人心的本領。 蘇皖不動聲色打量著她,這才看了楚宴一眼,卻見楚宴正似笑非笑盯著她,蘇皖臉色莫名一熱,不由別開了眼睛。 譚妙說完便走了,走前還沖蘇寶笑了一下,蘇寶扭過頭,扯住了楚宴的手,走譚妙走遠了才問道:“爹爹那是誰呀?” 楚宴嘖了一聲,“你問我我問誰?” 說完還扭頭看了蘇皖一眼,眼神有點意味深長的味道,蘇皖莫名有些不自在,移開視線前,懟了一句,“不認識還聊這么久,認識了是不是要說到天黑?” 楚宴眼中蕩起一絲笑,伸手扯了一下她耳邊的發絲,聲音溫柔繾綣,“吃味了,嗯?” 蘇皖不動聲色收回了頭發,“吃什么味?” 楚宴只是笑了笑。 蘇皖卻有些好奇譚妙找他說了什么,不由道:“她怎么得罪了王爺?竟還需要送上梅花鹿致歉?” 楚宴神情懶散,屈指敲了一下她的腦袋,“都沒吃味,瞎打聽什么?”說完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反倒是不遠處的趙冉桐,瞧到蘇皖總算去了楚宴身旁,抿著唇笑彎了眉眼。 見她一會兒郁悶,一會兒美滋滋的,顧令寒漆黑的眼眸愈發深邃了些,他卻什么都沒說,默默將打好的獵物分了下類,指揮著一旁的侍衛,搬出了叢林。 天色逐漸黑了下來,還有兩日就要離開了,最后兩日,每日都有篝火晚會,眾人可以聚在一起吃烤rou,皇上也參加了,晚會自然極其熱鬧,還有不少貴女登臺表演才藝。 因為是為皇上表演,也就不存在拋頭露面會被人恥笑的場景,為了更好地展露自己的才藝,大家私下甚至練習了不少遍,為的就是在晚宴上大放光彩。 李音同樣上臺了,她是個愛憎分明的性子,因與趙依瓊關系好,也很得皇后娘娘的看重,今日就彈奏了一首《高山流水》。 這是她苦練多年的曲子,她技術不錯,甚至彈出了那種峨峨兮若泰山的場景。 一曲終了,眾人都不由鼓了下掌,瞧到大家喜歡的模樣,李音由衷的笑了,皇上還表揚了她一句,“不錯,音音的琴聲越來越好聽了,難怪母后在世時,總夸你有天賦,當真是余音繞耳?!?/br> 李音翹起了唇,她最驕傲的就是她擅長彈琴,說句不自謙的話,同齡人中也就顧令寒的meimei,顧茗筱能跟她相提并論,其他人想超過她還真不容易。 她看了蘇皖一眼,心中多少有些惱她霸占了景王妃的位子。如果沒有她,趙依瓊未必沒有機會。 她心思轉了轉,不由笑道:“我算什么有天賦,聽說七舅母才是真真正正的擅長彈琴,舅舅若喜歡琴聲,不若讓七舅母給您露一手?” 當年的蘇皖之所以名震京城,除了生得漂亮,還因她有才華,她不僅寫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還擅長作畫,曾因一副日落山景圖聞名整個京城。 除此之外,她還下得一手好棋,太后娘娘在世時,將她喊到宮里過好幾次,就是讓她陪她老人家下棋。 據說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是真正見過她彈琴的只有她的家人,李音這是覺得一個人精力有限,不可能樣樣拔尖,才篤定她琴技只是一般。 分明是想看蘇皖出丑。 瞧到她嘴角狡黠的笑,皇上便清楚這丫頭是有意刁難蘇皖。 他樂得看好戲,權當沒看懂李音的私心,爽朗地笑了一下,“都說逸之娶了個才女,今日難得有興致,不若七弟妹就為大家露一手吧?” 他話音落下后,大家都不由朝蘇皖看了過去。 她就坐在楚宴的下手,因成了景王妃,位置格外靠前,燈光下,她那張臉愈發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蘇皖起身福了福身,唇邊泛起個淡笑,“臣妾已經有五年沒碰過琴了,技藝早生疏了,彈出來只怕會污了皇上的耳朵?!?/br> 李音心中愈發有些不屑,只覺得她是故意推脫罷了,明明不擅長彈奏,卻推到長久不練習上,擺明了怕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