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香丸就在書案上放著,房間里也有紫檀色鳳鳥銜玉熏爐,他親自點燃了香丸。 沒一會兒房間內就升起了裊裊煙霧,味道很淡,吸入鼻端,卻很是沁人心脾,乍一聞到,便有種令人回味無窮的感覺。 楚宴識香無數,已經能根據味道判別一二,見她小小年齡竟然能制出這等香丸,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蘇皖道:“我這兒有好幾種安神效果不錯的方子,就算這種不行,說不準旁的就有用了,王爺先暫且試試吧?!?/br> 楚宴點了下頭。 這香丸確實有安神作用,蘇皖沒過多久就睡著了,蘇寶也睡得很沉,楚宴躺了半個時辰逐漸也有了睡意。 這香跟其他香一樣,依然是前幾日有用,從第五日開始便不怎么管用了,蘇皖心中已經有了準備,便著手又為他制了另一種。 這日下午,蘇皖又問了一下薛落卿的身體狀況,得知他已經好了大半時,頓時松口氣。 蘇皖又派了幾個人過去,打算讓他們配合楚宴的人,一并護送薛落卿回京。 之前蘇皖一直讓人調查著蘇妍的事,今日竟也得到了消息。 剛找到蘇妍時,蘇皖便仔細詢問了一下買走她的mama長什么樣,蘇妍擅長作畫,干脆畫了下來,蘇皖便派人直接下了江南,將人尋到后直接抓了起來。 前兩日她已經被帶到了京城,嚴加審問了一番,她終于招了。 當年將蘇妍賣給她的人竟然真是蘇老二。盡管已經有了懷疑,聽到確實是他時,蘇皖依然氣得渾身發抖,她用了極大的自制力,才忍住想登門砍死他的沖動。 現在要他死,太便宜他了,他做了那么多壞事,不一一揭露他的惡行,根本對不起大家的多年努力。 蘇妍也沒料到竟真是二叔做的。連她之所以會被安王買走,也是他給安王送了消息,將她再次賣了一大筆銀子,蘇妍咬牙道:“他將我賣了多少銀子,就要從他身上討回多少?!?/br> 蘇皖緊緊抱住了她,豈止是要討回,她勢必會讓他得到應有的報應。 現在雖然不能直接殺了他,給他找點不痛快卻是可以的,恰好莫羽回了京城,蘇皖就讓莫羽來了王府一趟。 莫羽依然一身黑衣,眉眼鋒利,人還未靠近,就已經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冷意,蘇皖向來拿他當兄長,見了后,也沒客套,直接低聲交代了一句什么。 莫羽算是蘇父的養子,只是沒有正式收養而已,早在知道蘇父可能是蘇老二陷害的后,他就想親手殺了他,聽到蘇皖的話,二話不說就點了頭。 當晚,他就潛入了蘇府,將他家中的銀子全盜走了,還將他吊打了一頓,若非他住在原國公府,莫羽都想一把火將他的住處夷為平地。 蘇老二這些年早就敗光了皇上的賞賜,家里剩下的這點積蓄還是逼著媳婦變賣嫁妝得來的,他還沒焐熱就飛走了。 他自然是又恨又惱,偏偏連得罪了什么人都不知道,骨頭還被敲斷好幾根,他疼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莫羽拿著銀子又去了景王府,清楚蘇皖待在奉水苑,小廝便直接將他帶到了奉水苑,他過來時,蘇皖正在給蘇妍編辮子,因快編好了,就讓莫羽等了等。 男人依在梧桐樹上,恰好可以透過窗戶瞧到室內的場景。 少女坐在梳妝臺前,她五官嬌媚,皮膚雪白,明明生得極美,卻乖得不可思議,等蘇皖給她編好后,就見她照了一下鏡子,看完,瞬間笑彎了眉眼。 那一瞬間,莫羽再次感受到了心臟跳動的聲音。 蘇皖編好,才讓莫羽進來。 莫羽五官冷硬,臉上也沒什么表情,直接將小金盒丟到了蘇妍桌上,低聲道:“他將你賣了一千兩,這里一共有兩千兩,都歸你了?!?/br> 蘇妍眨了眨眼,不客氣地將銀子收了起來,還頗有些失望,“他就這么點銀子???” 莫羽神情冷凝,并未接話。 蘇妍不由看了他一眼,他神情冷淡,下頜線條繃得很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蘇皖眼珠轉了轉,jiejie明明說,他面冷心熱,人是極好,怎么竟然連話都不與自己說?難道是討厭她? 畢竟不熟悉,蘇妍也沒在意,不過卻不與他說話了,而是跟蘇皖說了起來,她自然沒瞧到,她轉過臉時,莫羽眼中閃過的那絲懊惱。 蘇皖安慰道:“他沒了錢,肯定會想法子的,等他籌到錢,我們讓莫羽再去打劫他,將他的家底掏干?!?/br> 蘇妍點頭附和,目光也不由掃過莫羽,見他繃著臉點了下頭,不由笑了一下,“你多替我打他幾頓出出氣?!?/br> 說著掏出一半銀子推給了莫羽。 莫羽冷著臉將銀子推了回來,說了句不必。見蘇皖沒有旁的事,他就離開了,背影都透著一股冷硬。 蘇妍便又將銀子收了起來,有些能想象趙jiejie為何會嫌棄她夫君冷硬無趣了,日后誰要嫁了他,肯定也會整日著急吧? 她并未多想,蘇寶恰好下學了,她便陪他玩了會兒。 晚上見蘇寶還想去凌霄堂睡覺,蘇妍語重心長道:“你不是說想要個乖巧的小meimei嗎?你天天往凌霄堂跑,你娘還怎么給你生meimei?” 蘇寶有些遲疑,“我不去,娘親就能給我生小meimei嗎?” 蘇妍肯定地點頭。 蘇寶瞬間被哄好了,第二天一早,他才跑去凌霄堂,見爹爹還沒去上朝,小家伙頓時更高興啦,還不由問道:“爹爹,你昨晚跟娘親生小meimei了嗎?” 楚晏神情有些古怪。 第82章 想通 蘇皖剛從浴室走出來,就聽到了這話,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瞧到她,蘇寶眼睛一亮,蹬蹬蹬跑到了她跟前,抱住了娘親的腿。 蘇皖垂下了眼睫毛,沒敢看楚宴。 瞧到她臉頰泛紅的模樣,楚宴唇角不由挑起一抹笑,他走過去捏了一下蘇寶的小臉,又重新提起了這個話題,“想要個小meimei?” 蘇寶小雞啄米般點頭,“姨母說meimei很乖,可以給她穿各種漂亮裙子,還不會跟我打架,長大了還會給我做荷包,做衣服,我喜歡meimei,爹爹娘親,你們什么時候給我生個小meimei呀?” 蘇皖神情木然,就猜是這丫頭說了什么,不然蘇寶一個孩子,哪能想到找他們要meimei。 楚宴卻悠悠道:“你得給你娘商量才行,她同意了才能生?!?/br> 蘇寶眨著烏黑的眼,期盼地看向蘇皖,蘇皖不由瞪了楚宴一眼,很不滿他推卸責任的態度。 楚宴神情無辜,“難道我說錯了?你不同意也沒關系?不然我們今天晚上就生一個?” 蘇皖又瞪了他一眼,覺得他真是越發口無遮攔了。 見蘇寶期盼地等著,她才捏了一下蘇寶的臉,“你若喜歡meimei,改日我讓綿綿過來陪你玩好不好?” 蘇寶有些失望,不過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蘇皖沒再理楚宴,出去讓丫鬟擺飯去了,蘇寶隱隱猜出了娘親不樂意,也沒敢再追問。 見爹爹還沒有去上早朝的意思,蘇寶才好奇的問了一句,這才知道原來爹爹竟然休沐。怎么他就沒有休沐的日子? 蘇寶頓時有些小幽怨,楚宴不僅不同情,還戳了戳他的小臉,“等你娘親愿意給你生小meimei時,我就讓夫子也給你休沐,到時帶你去騎馬?!?/br> 蘇寶的眼睛頓時亮了,“當真?” 見楚宴點了下頭,蘇寶不由笑彎了眉眼,打算以后找個合適的機會,多夸夸meimei的好,讓娘親也逐漸喜歡上meimei。 蘇寶用過早飯沒多久就念書去了。 蘇皖則去了奉水苑,本來想念叨蘇妍幾句,瞧到她燦爛的笑臉時,她心中那口氣卻徹底煙消云散了,只是點了一下她的鼻尖。 “你呀,是不是又跟小寶說什么了?他一早去了我們那兒就鬧著要meimei?!?/br> 蘇妍眨眼,笑道:“看到綿綿那么可愛,我也好想要個小外甥女啊,小寶也很喜歡meimei,jiejie就趕緊生一個嘛?!?/br> 瞧她這么撒嬌,蘇皖哪里撐得住,半晌只是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王爺是怎么回事,生什么生?” 蘇妍笑得俏皮,“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嘛?!?/br> 見她頗有長篇大論的架勢,蘇皖頓時后悔提起這個話題了,恰好玉靈找她有事,她才得以逃過一劫。 下午時,陸太妃派蓉姑姑來了景王府一趟,她這段時間翻了不少書籍,卻始終定不下蘇寶的大名,剛開始是覺得哪個都好,真正下決定時,又覺得哪個都不夠好。 她怕再拖下去,新年都要到了,干脆矮子里拔將軍,選了三個,打算讓楚宴跟蘇皖從中挑個喜歡的。 她定下的這三個名字,分別是楚晟,楚寧曜、楚辰宇,這三個名字寓意都還不錯,楚宴瞧著沒太大區別,就讓蘇皖挑選了一個,蘇皖更傾向第二個,不過想到蘇寶年齡也不小了,就詢問了一下他的意見。 蘇寶眨了眨眼,也選了第二個,所以他的大名就這么定了下來,小名仍舊叫蘇寶,大家喊慣了小寶,對他的稱呼依然沒有變。 蘇寶倒是很高興有了大名,晚上練字時,還將自己的名字練習了一下,曜字有些難寫,寫出來也沒那么好看,有那么一瞬間蘇寶都后悔選了第二個。 一直寫了二三十個,感覺能看后,他才又歡喜起來,他舉著練好的字跑到了蘇皖跟前,給她看了看,蘇皖笑著夸了一句。 蘇寶瞬間開心地笑了,不由道:“娘親,等我有了meimei,讓meimei叫寧曦吧,夫子剛教過我,說曦是太陽的意思,寓意好,聽著也好聽,正好也是日字旁,大家一聽就知道是我meimei?!?/br> 楚宴覺得寧曦還挺好聽,贊許地拍了一下小家伙的腦袋,“不錯,都會給meimei起名了,那就叫寧曦?!?/br> 蘇寶頓時更高興了,“那以后弟弟的名字也讓我起?!?/br> 蘇皖無語的望著父子倆,很想晃醒他們,別說沒有弟弟meimei,就算有,哪輪得到他起。不過見蘇寶如此高興,她心中卻動了動,“這么喜歡弟弟meimei?” 蘇寶嗯嗯點頭,眼睛頓時亮了,“娘親,你同意要弟弟meimei了么?” 蘇皖摸了摸他的腦袋,意味不明道:“你若是好好表現,娘親倒是可以考慮一下?!?/br> 楚宴抬頭看了她一眼,蘇皖濃密的眼睫顫了一下,顯然有些不自在,不由垂下了眼眸。 她肌膚雪白,五官柔美,低垂著眼眸時,依然漂亮的令人心動,楚宴心中微動,捂住蘇寶的眼睛,突然俯身在她眼睛上親了一下。 男人靠過來時,蘇皖下意識睜大了眼,他俊美的五官一點點逼近,泛著涼意的唇落在了眼皮上,輕輕吻了一下,便移開了身體。 饒是如此,蘇皖一顆心也劇烈地跳動了起來,蘇寶此時,已經掰開了爹爹的手,嘟著小嘴道:“爹爹干嘛突然捂我眼睛?” 楚宴懶洋洋靠在梳妝臺上,神情懶慢,“爹爹也在好好表現呀?!?/br> 這句話沒頭沒腦的,蘇寶沒怎么聽懂,蘇皖一張臉卻更熱了,不由瞪了他一眼,覺得他真是一點顧忌都沒有,哪像個成年人? 晚上睡覺時,蘇寶乖乖回了奉水苑。 蘇皖卻很是不自在,有那么一瞬間也想跟著他回去,瞧楚宴顯然沒把那個吻放在心上,她才說服自己不要太在意。 仔細說起來,楚宴雖然很霸道,其實也沒那么煩人,蘇皖覺得既然已經想好了要與他好好過,就得習慣他的存在才行。 做了一番心理暗示,她心中的不自在才散去許多,見楚宴先沐浴去了,蘇皖便拿出她制好的香丸焚燒了起來,等楚宴出來時,房內已經升起了裊裊煙霧。 她則時不時轉動一下香丸,神情說不出的認真。 楚宴自己擦了擦頭發,沒擦幾下就失了耐心,干脆坐到了藤椅上,打算晾會兒再上床。 蘇皖忙好,才抬頭看了他一眼。 在凌霄堂住了這么久,她也算知道了他的習慣,以前基本都是福義幫他擦頭發,現在有她在,福義也不方便進來,蘇皖干脆走過去幫他擦了擦。 仔細說起來,伺候夫君本就是女子的本分,她記得娘親在世時,不僅會幫爹爹擦頭發,每日還會幫爹爹寬衣,對比著娘親,其實她這個妻子,當得極其不合格。 換成旁的任何一個女子,成親后,都不可能像她這樣過得隨心所欲,蘇皖越想越覺得,應該對他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