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卿微說禮物很好送,公輸全全似乎也有了想法,就連孟雅言都不曾被這個禮物的問題難倒。 唯有他方來來,是真的不知道該送什么。 卿微的禮物是一道符,所謂的“美夢成真”符,在這道符的祈愿之下,會讓人事半功倍,這一道咒卿微寫的極順也要幾個小時,對于那些對符咒之類一知半解的人來說,他們能確定的事情只有這件禮物極其昂貴了。 公輸全全的禮物是被他栽種到了土里的小紅,如今的小紅頭頂正有兩片新長出的葉子支棱著,有點呆也有點萌,真正在維系的,其實是那個屬于“小紅”的生命的延續。 他們兩個人的禮物刺激到了方來來,這個少年就算跑步繞城一周,也想不出能和他們兩個這樣的禮物來。畢竟他雖然有錢,在路俏面前卻沒有什么特長,他有的,路俏都有,他沒有的,路俏也都有了。 這么一想,少年心塞的有點想要反人類。 趕在路俏生日之前的那個周末,方來來又在外面晃蕩,他如果不想請假給路俏買禮物的話,那今天必須要把禮物搞定了。 又從一家高檔的禮品店里出來,鮑參翅肚玉器珠寶,他都看了一遍,卻不覺得什么東西是適合路俏的。 當然,偶然一件覺得還勉強的東西,那價格又讓他覺得不值得了。 禮品店后面的那條路有點窄,平時的行人不多。 方來來一個人走在有些空蕩的路上,步子是越來越穩。 終于,在確認了暫時沒有人會經過這里的時候,他轉過身,用懶洋洋的語氣說:“八個人來對付我一個,你們很看得起我呀?!?/br> 隨著他的話音剛落,幾道黑影不知從何處猛地竄出,直撲向方來來。 少年的動作極其利落干凈,在短短的幾秒內就擋下了幾個人一輪連番的突擊。 八個穿著黑衣服的人發現一擊失敗后也不再躲藏,他們將方來來團團圍住,就在這條窄窄的箱子里,和方來來交上了手。 幾個人的手上都拿著匕首,每一招都是對著方來來身上的要害部位,很明顯,這幾個人就是來要方來來的命的。 方來來一邊抵擋他們的攻擊,一邊皺著眉頭想了一下。 這種人……就是傳說中的……殺手吧? 養起來是很貴的,性價比不高,除了能看之外也沒什么優點,這年頭,想要殺人為什么不雇傭真正的高手呢?比如他這樣的?如果對方窮兇極惡,他真的不介意賺一點外快給曾祖奶奶買生日禮物的。 少年一邊接招一邊還能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在他不曾注意到的遠處,突然有一道銀光閃過。 早就埋伏好的第九個人趁機出手,他用的是槍,瞄準的是方來來的腦袋。 第108章 瘋狂 “為什么你會知道那邊有26個人呢?” 剛剛那個女人捉弄了的大男孩看著這個身材稱得上是嬌小還穿著一身古典禮服,更顯得稚嫩可愛的女人,雖然生氣,但是依然沒忍住問出自己的問題。 雖然,在一分鐘之前方來來已經知道了這個女人到底有多么的可怕和可惡。 因為她只用了一上午的時間就在自己的身邊布下了天羅地網,讓自己再也沒有辦法逃離她這個監護人的身邊。 身份神秘的女人依然保持著雙手交握在身前的動作,她的脊背筆直,臉上有那么一點似有似無的笑意。 “因為我的身邊,只有能潛伏下二十六個人的空間,所以我以最壞的角度來想,能有二十六處不安全的地方,那就是有26個人?!?/br> “要記住,面對敵人,你要永遠都做最壞的打算?!?/br> 路俏穿著裙子的身影走在前面,高大的方來來看著她的那副樣子,雖然很想做一個“撲殺”,可是畢竟是被她狠狠教訓過的,只能做了個鬼臉,就跟上了她的步伐。 “最壞的打算?!?/br> 方來來想著這句話。 他鬼使神差一般的閃避過了遠處那顆向他射來的子彈,子彈沒有如射手預期的那樣擊中他的胸膛,而是擦傷了他一側的肩膀。 他的皮rou被打壞,猩紅的血濺在了他自己的臉上。 身材高大看起來只是有一點痞氣的大男孩并沒有去關注自己的傷口,他只是抬手,擦了一下臉上的血,在嘴里嘗一嘗,還是熟悉的味道。 那紅色,被他這樣隨意地一涂抹倒顯得更多了。 臉上掛了這樣的血紅,這個大男孩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抬眼看向子彈射來的地方,竟然仿佛覺得非常滿意一般地笑了。 “有槍,那就不是普通人了?!?/br> 話音未落,他猛地舉起了一個剛剛還拿著匕首刺向他的人,就在他將人舉起的瞬間,一枚子彈洞穿了那人的身體。 “嘖,自相殘殺啊?!?/br> 下一秒他奪過了那中彈者手中的匕首,反手就把它刺入了另一個人的身體,洞穿了脾臟部位,被刺傷的人幾乎瞬間就失去了攻擊的能力。 “不是普通人,那有些事兒我就好辦了?!?/br> 他喃喃自語了一句,用手抓住一個人的脖子,兩個手肘相對一轉,咔噠一聲,就有仿佛什么斷裂了的聲音響起,那個人軟軟地躺在了地上,頭部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 在剛剛,方來來的表現還像是一個搏擊高手,他能游刃有余地應對這八個人手里的匕首,可是現在,他卻像是一個殺人機器。 殺人了,意識到這一點的方來來仿佛想起了什么,臉上做了一個有些驚恐的表情。 這樣的驚恐,在這樣的情境下顯得,無比的諷刺。 因為在收割著別人血與rou的是他,真正該驚恐的是別人。 那些襲擊者的恐懼透過他們漸漸后退的動作已經展露無遺,他們需要的,是敵人給他們一個可以逃生的機會。 多么可笑,明明剛剛是他們氣勢洶洶攻向對方的。 “古武術、老鍛法的匕首、高檔的行動服、鞋子都是統一樣式的,還是八成新的鞋子……” 再把自己臉上的血,抹了一下,放進嘴里嘗了嘗作為確認。 方來來面帶笑容地又記了一筆:“白銀子彈……有點意思?!?/br> 這個健壯的少年上半身衣服早就扯破了,剛剛他自己甩掉了自己身上羊毛衫僅剩的幾片遮羞布,露出了古銅色的粗壯手臂和發達的上身肌rou,如果不是還帶了青春期少年特有的縱向線條,他看起來跟那些玩槍上山保家衛國的老老兵似乎沒什么區別。 此刻,方來來覺得有意思,別人卻已經快要被嚇破了膽。 這個人真的是人嗎? 攻擊的人們看著這個男人手起刀落的樣子,心中都忍不住有了這樣的懷疑,因為無論是爆發力,還是反應速度,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都遠勝于普通人,更難得的是,他似乎有非常非常豐富的對戰經驗,他們這些人加在一起,似乎都不如他本人的手腳利落。 方來來這個還稱不上是男人的半大男孩兒,他們查了許久的資料,也堅定的認為他是一個生活在陽光底下的、憊懶的、混日子的學生。怎么也想不到,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會變成殺|人機器,而且他的各項指標,都比他們這些游走于黑暗的“專業人士”更加專業。 方來來下手越來越狠,一開始的時候他還記著自己應該只是讓這些人失去攻擊力,除了那個被擰斷了脖子的,其余的他都還留了一手,那些人身上最重的傷也不過是被那第九個人射來的子彈打到了而已。 到了后來,他意識中勉強還有的事情也不過是“留一個活口”。 上輩子的時候,方來來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里其實住著一只猛獸,那個猛獸看見了鮮血會激動,沒有戰爭則會變得萎靡。 因為當初他的老師就是這樣調|教他的,時時刻刻都有戰斗,時時刻刻都有勝利,只有這樣才能催著他不斷的往前走,并且毫無畏懼。 他像是一個被人精心打造的戰爭機器,靠著心里的恨與怒,他撐過了所有的考驗,終于從老師的手里被打磨徹底,才換來了回歸部隊之后的扶搖直上。 在那樣的人生中,他沒有什么可流連的,也沒有什么值得稱頌的也許原本有,可是這輩子他遇到了路俏,就知道自己的上輩子簡直就是個自以為是的傻瓜,“所有人都不該以戰爭為榮”這是路俏身體力行告訴方來來的道理。 他以為自己不會懂的,或者懂了之后也不會放在心上的,可他低估了自己的心,心會軟,會疼,會覺得自己的祖奶奶一生崢嶸,最讓人覺得敬佩的不是她的戰功赫赫,而是她現在還能蹲在街邊吃一碗熱乎乎的牛雜。 只是這些感悟也好,感動也好,都不能撼動他的本性那個自私自利,渴望爭斗、渴望鮮血的梟雄。 幸好,重生之后他還沒來得及做什么就遇到了路俏,而路俏卻是與他的本質屬性完全相反的一個人。 路俏要的是克制,無限的克制,那種就算把自己變成泥巴也要又軟又平不耽誤別人別人往上走,讓別人踩在自己身上而毫無怨言的克制。 這樣的克制不是因為她太弱而是因為她太強,并且她自己深知這一點。 這樣的路俏在方來來的眼里就是個傻子,可是因為她是路喬,因為她是方來來的偶像,所以方來來讓自己去接受這樣的做法。 壓抑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像路俏,是方來來無意中在做的事情。 偏偏這一群人,激發了他骨子里面的兇性。 遠處那第九個人,已經打算撤離了,他六枚子彈打出去,卻沒有一枚命中了自己的目標。 那一槍又一槍不僅誤傷了同伴,更是把他自己的勇氣都打沒有了。 他面對的那個根本就不是人,分明是一個惡魔,甚至比惡魔還要可怕。 此時方來來的身上已經沾滿了別人的血,可他并沒有停下來準備,這八個人中,已經有四個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另外的四個想逃卻不能,想死也很難。 他就像是在玩弄著老鼠的貓,懶洋洋的伸著爪子,就把這些老鼠,送進了一個可怕的地獄里。 在這些人心理防線被突破的尖叫聲里,他硬生生的踩斷了一個人的腿骨。 他的手上高舉著一把匕首,那匕首的尖,正對著一個人的腦袋,以他的力量,以這把匕首的鋒利程度,下一秒,這個人的腦袋就會被這把匕首生生的捅爛 會有四濺的鮮血,會有白花花的腦漿。 會有這些人徹底崩潰掉的精神。 會有…… 什么都沒有 一只兔子。 一只又肥又胖,米色的兔子。 一只又肥又胖米色的兔子,用它又粗、又短、rou乎乎的看起來很好吃的腿蹬在了方來來的腦袋上。 另有一只白色的兔子,一對尖尖的牙已經咬在了方來來的手指上。 一個女人的手上抱著兩袋兔子糧,她穿著再普通不過的衣服,站在再普通不過的街道上,長發披散得有一點凌亂,說話的語氣也十分的隨意。 “哎,那誰,打架別下狠手,不然你祖奶奶肯定得揍你?!?/br> 方來來看著她的身影,卻睜大了眼睛,顧不上自己身上掛著的兩只rou兔,他猛地向卿微所在的方向撲了過去。 “趴下!有槍!” “槍?什么槍” 卿微笑著看著方來來,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一枚子彈向她射來,卻仿佛被無形的風所撥弄,偏離了角度打在了一面墻上。 言咒師小姐的腳都不曾動一下,仿佛那子彈只是一陣風。 “打成這樣了你是報警呢?還是先找林卓呢?” 正好方來來沖著他撲了過來,卿微把自己懷里的兩包兔子糧都砸在了他的懷里。 在方來來的身后,所有的九個人全被放倒了,兩只兔子分別坐在一個人的頭頂上,完全看不出它們剛剛還是高武力值的暴走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