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為什么要說她背叛了我呢,這樣我會不高興的?!?/br> 女人默默攥緊自己的手,她的藍色眼眸依然看著這個跟了自己不少年份的手下,他已經死了,被她殺死了,可這些并沒有讓她動容,她的表情依舊沉穩淡定,像是從不曾沾染到血腥一樣。 “我對她如何?又何須你們這些人置喙?!?/br> 輕快地離開那具焦黑的尸體,女人走到了一旁的古董多寶格邊上,那上面擺著一瓶一瓶的藍色液體,裝在小巧精致的水晶瓶里折射出冶艷的光。 拿起一瓶,緩緩地喝下,女人慢悠悠地長出了一口氣,眼睛再次恢復了正常。 很快,有黑衣人悄無聲息地邁著小碎步進了房間,躬身行禮之后拖走了這具死不瞑目的尸首。 又有幾個身著黑紗的侍女走了進來,彎著腰貼著墻壁站好。 年輕的女人離開了房間,在她走后,侍女們寂靜無聲地開始撤換整個房間內的東西,等她回來的時候,這個房間里的一切都不會再帶有一絲一毫來自尸體的“死氣”了。 依靠在木制的圍欄上,女人看著小橋流水青石路長。 此時她依然身在都城,都城內自然是沒有這樣秀致的江南景色的,眼前種種,都是她的手下花費巨資為她打造的。 “原來你真的還活著?!?/br> 女人的眉目低垂,神態安閑,已經完全看不出他剛剛殺死了相伴多年的下屬。 “對呀,你當然要活著,我都沒有死,何況那個永遠都比我強大的你?!?/br> 女人自己一個人喃喃自語。 她面前有水,那水中有魚,隨著她曼妙動人的聲音,一道藍色的光自她手中射向水里。 剛剛還靜水流深、魚戲水底的溪流,頓時就變成了水中地獄。 那些魚翻著肚皮一個一個地浮上水面,每一個都是似乎被什么東西吸去了全部的生命力的樣子。 “你若不活著,我活著,又有什么意思呢?”這么說著,女人輕彈了一下手指,臉上輕輕勾勒著一絲笑意。 在都城的另一個地方,章宿已經被人按在了城墻上,南宮一只手卡住他的領子,另一只手在他身上仔細的摸索,兩個人的動作尺度之大若是讓別人看見怕是要發出一聲尖叫,從此開始懷疑這位歷史講師和這個高級科研員之間有十幾萬字不可描寫的小故事。 摸啊摸,南宮終于從章宿的身上掏出了一個微型的通訊器。 “居然把把通訊器放在內褲的夾縫里,你真是讓天詠教的越來越猥瑣了?!?/br> 這么感嘆著,南宮把小型的通訊器仔到眼前細端詳了一下。 通訊器的信息搭載平臺并不是即時通訊而是留言模式的,即時通訊容易被攔截和屏蔽,這樣自我檢索攔截屏蔽機制之后相對緩慢地釋放信息,確實更加的安全有效。 “你們兩個啊,從我們剛剛開始研究把天詠從主機里面移出來的時候開始,就一直都防著有一天天詠會這樣被人切斷了所有的網絡聯系吧?” 天詠的防備心還真是重的可怕。 正想著呢,通訊器在南宮的手中亮了起來。 “多次從路俏的手機上攔截到不同的多渠道探尋信號,讓南宮替我去查一查” 天詠從這個國家的另一邊輕飄飄傳來的的一句話,似乎就注定了南宮要在未來很長的時間里為它奔波賣命 南宮面帶微笑地聽完,面帶微笑地把通訊器還給了章宿:“好了,你有活兒干了?!?/br> 章宿覺得自己的臉部肌rou都要癱瘓了,就是因為自己從小和這個家伙一起長大,才會被人說是面癱臉。 “老師說了,是讓你去查?!?/br> 長得斯文俊秀文氣十足的男人呵呵了一聲:“我還沒追究你們兩個擅自去接近她的事情……現在應付不來了就想找我?” 章宿沉默了。 “我下半年要帶著學生出去調研,沒什么事兒就別找我了?!?/br> 這么說著,這個名叫南宮的男人就轉身往外走去。 “對了,我今天來只是確認一下天詠有沒有被那個家伙折騰死?!?/br> 章宿站在他的身后冷冷地開口:“她和你是什么關系?為什么我們不能擅自接近她?” “???”南宮轉身,挑起一邊的嘴唇,笑得帶了一絲邪氣,與他那張溫文的臉龐格外的不符,“她跟我沒關系,我只是比你們都知道她有多可怕罷了?!?/br>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打不過他,章宿都想呸他一臉了。 可怕,他這輩子最可怕的事情就是遇到了面前這個精神分裂一樣的神經病,與他相比,路俏的那點厚顏無恥都稱得上是可愛了。 “她是我見過的,性格上最沒有攻擊性的人?!彪m然章宿現在想起路俏還覺得蛋疼,但是這并不影響他的感覺,那個女人,給她一點吃的一個能抱膝而坐的空間,她就可以承受所有的寂寞與傷害,從不抱怨,從不不甘。 即使是報復,也是因為別人要傷害她。 也許有人會覺得這樣的人很多,他們可以默默吃虧,獨自安逸,可是那些人沒有強大的力量,沒有從尸山血海間走出來過,力量讓人放縱,戰爭讓人膨脹,這兩個都沒有經歷過的人,是沒辦法與路俏相比的。 他們的隱忍,多是因為無力。 那個叫南宮的男人笑得更燦爛了一點:“你別把她想得太好了,她最擅長的事情,就是讓你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可靠的存在,然后拋棄你?!?/br> “所以,你這么久了都不敢去接觸她,就連擔心她去了深海,都要變成別人的樣子去幫助她?” 別人不知道,章宿可是清楚的很,那個傳說中從深?;貋砭湍缢菘耸ビ洃浀闹惺坎贿^是被人頂替了身份足足兩個月罷了。 南宮沒有再說話,他走出房間,關上了門。 此時,他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樣子。 即使我頂著方啟航的臉出現在她的面前,她都已經記不得了,何況我不是方啟航。 我不是。 路俏幾乎愛上了那部雷死人的電視劇,一個中年大媽扮演了女主角又怎么樣,一個流里流氣的男人充當男一號又怎么樣,所有的重點都在那個苦大仇深的女配身上好么?! 女配給男主做衣服,男主胡亂地套了一下就扔了,女配給了女主一耳光,女主跟男主哭訴,男主變本加厲踐踏女配。 女配給男主送錢,男主拿去給女主買東西,女配又給了女主一耳光,女主故作堅強,男主變本加厲作踐女配。 女配給男主…… 總之,每天就看著苦大仇深的女配花樣送自己的心上去給男主踩踩踩,然后她痛痛痛,就轉身去虐女主,然后女主疼了哭了,男主再去找女配。 這樣簡單粗暴不可理喻的邏輯,讓邏輯控的路俏深深為之傾倒了。 路俏一邊嗑瓜子一邊想,為啥不直接給男主一個耳光呢?其實這個問題她想了好久了,偏偏愣是想不明白,于是越發想看這個電視,看看什么時候這個叫“路喬”的女配能揭竿而起掀翻了這男主和女主。 方來來陪她看過這個電視劇,十分鐘之后忍不住表示自己想看球賽,被她打發去背《論語》了。 姚全全陪她看過這個電視劇,五分鐘之后忍不住拿起手機刷海淘的指甲護理液。 卿微也陪她看過,從第一分鐘就開始吐槽男渣女賤,三分鐘之后怒發沖冠,五分鐘之后就奔回房間查完了劇情,決定下一篇文就寫女配重生虐翻女主男主的故事其實她根本就沒注意到女配叫啥。 藍嘉只聽卿微的吐槽就覺得自己絕對不能去看那個電視劇,不然她也會氣死的,雖然不知道是氣電視,還是氣當初的自己。 林卓單純地路過瞄了兩眼,決定去買幾本正常一點的社會性讀物給路俏。 到了最后,只有路俏這個“空虛寂寞冷的老人家”自己抱著那個小電腦默默地看著狗血劇,提前體會到了空巢老人的心酸。 這個時候,她真的忍不住感嘆:“唉,還是有個弟弟好呀?!?/br> 能默默無聲地陪著自己一起看電視,真是年度最佳好弟弟。 小小的四方形電腦上燈光微亮了一下,表示它早就進入了休眠的狀態。 第95章 烤羊排 當然,作為一個只知道吃吃吃,剛剛開發了第二興趣“看雷劇”的大家長,路俏從不認為自己是一無是處的。 至少在熱衷于雷劇的時候她還沒忘了自己弟弟跟自己說的公輸錢看上了藍嘉的這件事。 藍嘉的部分飲食習慣與路俏很接近,她們吃的東西都很廣泛,但是味道都希望能相對的清淡,比如吃麻辣火鍋的時候可以多蘸一點辣椒,卻不像卿微那樣還得來點醋或者香油蒜泥。 對于食物的多樣性她們都樂于去見證和品嘗,但是對于吃法,她們要謹慎的多。 她們倆的這點相似就被公輸錢捕捉到了,在吃烤全羊的時候,卿微照例要了一點酸辣醬,路俏要的是香辣粉,在各種蘸碟拿上來之后,公輸錢先把一份香辣粉放到了路俏的面前,又把另一遞給了藍嘉——在藍嘉預先并沒有任何要求的情況下。 藍嘉并沒有想到什么,她笑著道謝,接過了那杯溫熱的茶水。 唔,好像真的有情況。 路俏默默地看了公輸錢一眼,不是錯覺,他的眼睛在看向藍嘉的時候似乎在發光。 唔,不光是有情況,還把我這個長輩當死的,居然當著我的面就勾搭我家孩子。 這家羊rou館生意極好,他們幾個人要了一只整羊之后還加點了拌黃瓜、拌豆干、羊雜湯鍋。 距離他們四五米的地方就是這個館子的開放式廚房,一個碩大的烤爐就在玻璃墻的另一邊,一整只看起來就肥嫩可口的小羊架在火上慢悠悠地烤著。一會兒就有廚師過來檢查它的火候,順便在上面撒點孜然和重川之地必不可少的辣椒粉。 羊油滴在熱碳上發出的滋拉聲和瞬間激發出的香氣幾乎是任何人都難以抵擋的誘惑,如果是以前,路俏的目光早就往廚房的方向飄了,現在,她總是飄到一半再飄回來。 看一眼公輸錢,他正在給桌上的人添上這家店的特色奶茶。 先給身為長輩的路俏,然后是相對比較“外人”的林卓,卿微是不要男人給她倒茶的,跳過,下一個就是藍嘉,給藍嘉倒完之后他把茶壺放到了他侄子的面前。 方來來和公輸全全兩個享受不到被人添茶的待遇,只能自給自足。 路俏:“……”夾一筷子的黃瓜放在嘴里碾碎。 涼菜上全了,熱騰騰的羊雜鍋子也上來了,公輸錢伸手想拿起小碗給每個人分湯,卻看見路俏已經站了起來。 卿微、林卓、藍嘉、自己、公輸全全、方來來、公輸錢,按照這個順序分好湯之后她就坐下了,完全無視一桌人驚訝的目光。 公輸全全和方來來摸摸鼻子,他們從沒指望過能讓路俏給自己分湯,現在還真有那么幾分的受寵若驚。 他們不知道那個面癱著臉的家伙其實只是想要試試看自己是否比公輸錢更周到更專業,這么一測試果然是這樣的——這是不是證明公輸錢的手段不怎么好?順便也能沖淡藍嘉心里公輸錢給她倒茶的印象吧? 為了自己的血緣親人別被人輕易勾搭到連頓飯都不能好好吃,路俏覺得自己也是cao碎了心。 過了一會兒,烤羊rou帶著濃郁的香氣被一個體格結實的精壯漢子端了上來,漢子的手上還拿了兩把刀,當著這些食客的面,他下刀又快有準,三下五除二地就把一整只羊分割了開來。 大大的鐵盤子上rou汁橫溢,孜然香和辣椒香把那一陣陣的羊rou香氣烘托得像是名角遇到了急鼓點、紅梅落入了一捧雪,自然好上添了十分,香上濃了九成。 路俏看著羊rou,公輸錢看著藍嘉,于是路俏改盯著公輸錢這個不省心的“熊孩子”。 偏偏被她盯住的某人有很不自覺,或者說又自覺地站起來給大家分羊rou,羊頭的臉rou和肥肥的羊后腿給了路俏,肥瘦均停的羊腹部分他斟酌了一下就要給藍嘉。 路俏郁悶,卿微也郁悶了,作為一個避世的死宅,公輸錢表現出的這種周到讓她感覺十分不舒服,這么一個個的站起來還能不能讓人好好吃飯了? “你是要把一整只羊都分了?”分湯是因為大勺只有一把,現在這么大一盤羊rou在面前,公輸錢你是不是以為別人都沒長手??? 某個帥大叔自以為無比自然的分餐動作頓了一下,路俏趁機把他送過來的羊rou放進了自己的盤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