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唐茗感動不已,抓住顧葭的手,說:“可是你不是有陸老板嗎?” 顧葭愣了一愣,搖頭說:“是有他,可這件事他不應該參與?!?/br> “為何?”唐茗皺眉,心想若是連陸玉山都無法搞定的話,不知道是多難的難題。 “很復雜,你知道古董界傳得沸沸揚揚的十二山水圖嗎?”顧三少爺組織了一下語言,打算從頭說起。 唐茗點頭,他胖臉上堆滿了‘莫名其妙’:“顧兄突然說這個做什么?古董界的東西,說白了,其實很多都是人造的,因為想要賣個好價錢,就需要背后有個好故事,一旦這個故事成功了,那古董便瞬間身價百倍,這其實就是一種他們賺錢的手段,故事越是曲折離奇,有野史佐證便越讓人分不清楚真假,而假的說多了,信的人也就多,所以當初傳出來的什么十二山水圖我是聽說過,卻又不信,歷史上根本沒有那么一個朝代,也沒有那么一個不老不死的國師,也沒有一個畫滿了歷代皇帝墓葬地點的地圖,若有,那也被其他朝代的皇帝給挖了,不會剩下什么。更別說什么可以讓人長生不老的眼淚了,怎么可能呢?” “唐兄說的是,我也是相信科學的,但今日我要同你說的事情,便和這個山水圖有關,你不信,有的是有人信?!?/br> “你是說之前你家陸公館被圍起來是因為日本人相信這個,所以想要讓你的陸老板去幫忙?”唐茗摸了摸自己雙下巴,準確的找到了顧葭想要告訴他的點。 可顧葭卻突然反應過來唐兄的言語之間都把自己和陸玉山湊成一對,這人對這種事情未免也太開放了! 顧三少爺從未聽過這么自然的將兩個男人之間的感情,說得好像一男一女那樣平常。 他心中有些奇妙的感觸,可卻來不及細想,只解決弟弟的事情便已占據了他所有的心神,于是便先把那奇妙的感覺放在后頭,繼續說:“是的,我對陸家的事情其實不太清楚,但知道王家和陸家不打對付,現在王家投靠了日本人,應當是想要借助日本人的力量來逼迫陸玉山幫他們找到寶藏,王家為什么這么相信有那個皇陵呢?如果那個藏寶圖是幾千年前的賣古董的瞎編出來的東西怎么辦?就算真的有,可他們找不到怎么辦?就算找到了,里面也沒有他們想要的東西怎么辦?這件事太多未知數了,更何況這件事本身陸玉山是可以避免的……” 顧葭心里想著當初陸家舉家離開上海的船,腦海里一閃而過若是當初陸玉山沒有下船便不會遭遇這種威脅的念頭…… “可以避免?” “嗯……”顧三少爺簡短的說,“本來陸玉山早就該離開上海了,只不過因為我,他留了下來?!?/br> “可是顧兄,你這樣說可不對了,就算沒有你,有些事情也會走到這一步,而且這一步并非是你選擇的路,是陸先生自己選擇,才走向這里,和你有什么關系?”唐茗搓了搓手,又說,“顧兄你難道是在自責嗎?” 顧三少爺面無表情的用食指輕輕抓了抓臉頰,那是之前陸玉山才捏過的地方,他搖了搖頭,頗驕傲的說:“沒有,陸玉山本身就是錯誤的源頭,若不是他總和我過不去,我也不至于和他鬧成那樣。后來沒能離開,也是事出有因,跟我有什么關系?只是……突然發現他好像總是對我說‘有他在’等類似的話,明明他現在才是陷入麻煩的那個,還叫我什么都不必管,太自大了,我不喜歡那樣?!?/br> 其實不僅僅是不喜歡,顧三少爺還有未盡之言不大好意思說出口。他也是個挺驕傲的人,雖說向來喜愛從各種朋友那里獲得方便,但那都是他真心交往換來的方便,沒有一處的虛情假意。 顧葭雖然是昨日才同陸玉山和好,但實際上在他心里,他和陸玉山本身從防空洞出來后,就已經算是和好了,不過差一個口頭的道歉罷了。 他不是什么小氣的人,不會捉著陸玉山從前的欺騙來做文章,或許偶爾會提一提,但那都是為了打擊陸玉山的厚臉皮! 顧葭私心里察覺得到弟弟對自己和陸玉山之間交往的松口,也感覺得到陸玉山想要和無忌處好關系的決心,他們三個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平衡,顧葭不希望就此因為一個意外化為泡沫。畢竟不管是讓陸玉山為了自己救弟弟而去與王家合作,還是讓弟弟因為陸玉山不與日本人合作而遭受傷害,都很容易滋生矛盾齟齬,而這些其實都是可以避免的??! 顧三少爺也覺得自己似乎逃避得夠久了,現在差不多是時候讓自己來力挽狂瀾一下。大家都在為了他好而做出讓步,他也應該做些什么回饋他們的好意。 “那顧兄你想要我做什么?”唐茗聽了顧葭的話,既覺得顧兄著實愛面子,又感覺顧兄仿佛是真的想要跟陸玉山白頭到老了,這真是不容易啊,挑來挑去結果還是最原來的最好? “如果方便,我希望你能夠幫忙聯系所有你認識的國內外記者,告訴他們十二山水圖這個故事和日軍囚禁我弟弟的來龍去脈,十天后,我會想辦法拖十天,十天后他們就可以找到一個裝滿金銀珠寶的山洞,地點就在上海?!鳖欇缥⑿χf。 唐茗一時反應不過來,總覺得其中有什么自己沒有領會的深意:“顧兄,你……打算偽造一個皇陵?” “皇陵怎么可能偽造呢?就算可以,我也沒有太多時間偽造。但是他們如果按照地圖找到了那么多的金銀珠寶,恐怕也沒有心思追究那些東西為什么在那里了吧?他們絕對不會讓那些金銀珠寶有一位主人的,所以就都會說那絕對是地圖上找來的無主之財,這樣陸玉山也算是完成了任務。并且他們也會暫時沒有時間來繼續找剩下的寶藏。 不管王家是因為什么原因想要找寶藏,我想都和錢無關,但事若至此,他們也沒有辦法再左右日本人的決定了,因為那個時候全世界都會通過外國記者看見他們從這片土地上挖出一筆巨款,他們也不好占為己有吧,其他國家的人也會有異議不是嗎? 我最近也有讓無忌給我讀報紙,有聽陸玉山說過現在的局勢,雖然還是不太清楚那些復雜的關系,可是若有個小朋友得到了大人也想要的東西,大人們就會毫不猶豫的前來干涉吧?大國之間應當也是這樣,畢竟日本現在在國際上形象很不好,已經有很多和平組織的國際協會提出抗議,我這樣做會加劇他們之間的矛盾,即便沒有矛盾,也應該會讓他們很苦惱?!?/br> 顧三少爺說到這里,舔了舔唇瓣,眼睛里都是為自己想出這么個好方法而自我感到自豪的星星:“而且這十天的準備時間,我會去說服王尤讓他把我當人質,很奇怪不是嗎?要是想要威脅陸玉山,應該讓我當人質才對,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想的,居然抓走了無忌……這不明擺著逼玉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嗎?本來他們關系并不怎么好,現在陸玉山心里說不定想著干脆不管這一攤子事兒然后只拉著我一塊兒逃走?!?/br> 顧葭說完,又搖了搖頭,說:“當然,以上是我對陸玉山的偏見,或許他沒有那么想,但我不想冒險,我想,我如果能自己解決這個問題,一切應該能回到原點,我希望他們關系能一直像之前那樣好……” 唐茗聽的頭昏腦脹,不經扶額,良久問:“那顧兄,你的意思是讓陸老板配合你拖延十天時間,你去和你弟弟換一下,你去當人質,順便讓日本人找到一筆不義之財,但是卻又沒辦法輕易得到,給他們惹一點麻煩,可是你準備得了那么多錢嗎?還有,你去當人質后又怎么脫身?” “當然可以,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有一百多座西洋鐘,都非常昂貴,你幫我全部賣給哈維先生吧。上海有個開茶點屋的英國人,他叫哈維,你出去后找到他,他當時聽我說起就很喜歡的樣子,而且據說他有皇室血統,是什么貴族,應當很有錢,能夠賣出去,我那么多西洋鐘,價值幾何我不清楚,但絕對不會少,光是傳家送我的那座就是宮里流出來的,那一座便值個……一百萬?而且哈維先生很喜歡我,當時有問過我要不要加入英國籍,加入后日本人就不能隨便動我了?!?/br> 隔壁偷聽的陸老板本來在聽到顧葭說要把他那些寶貝西洋鐘都賣掉的時候,就一個沒蹲穩,一屁股坐地上,又聽這人要加入別的國籍,登時笑著,無奈的伸手揉了揉眉心,抓著玻璃杯便走到隔壁門口,也不敲門,直接一腳踹開,徑直走到一臉震驚的顧葭面前,把玻璃杯子重重磕在桌子上,聲音嚴肅:“你腦袋里都在想寫什么有的沒的?!不需要你賣掉你的那些寶貝,也不需要你放棄你喜歡的身份,雖然我是很不情愿,可是為了你去救你弟弟,我很情愿,你不要把我看得那么小氣!多信任我一點不好嗎?” 顧葭看了看桌上那因為陸玉山手勁兒太大而爬滿碎紋,仿佛輕輕一碰就要散成無數玻璃隨便的玻璃杯,又看了看陸玉山那張帥臉,驚訝道:“你偷聽!” 陸老板理直氣壯的承認:“嗯,我偷聽了?!?/br> “你居然偷聽!” “我不這樣怎么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雖然叫陸蛔蟲,但不是真正的蛔蟲,但凡我真的能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也就不必這么做了?!标懹裆秸f罷,伸手揉了揉顧葭的腦袋,“小葭,我沒想過就這樣丟下你弟弟,拐走你,我現在鄭重其事的告訴你,向你發誓,我自愿去救你的無忌,因為只要能讓你開心,我什么都愿意,你不必想太多,這樣,你可以信我了嗎?” 顧葭耳朵guntang,眼瞳斜下去,隨后又看著陸玉山,語氣有著小小的傲慢,說:“不管如何,我覺得我的法子很好,總不能他們欺負上頭,還不準我欺負回去,給他們找麻煩吧?” 陸玉山早就知道顧葭這人調皮,很多時候會做出意想不到的舉動,但每一回陸玉山都覺得這樣的顧葭可愛到爆炸,他點頭:“嗯,也好,就按你說的來,但你不必去作人質,也不必加入英國籍,我們還是準備一個山洞的金銀珠寶來送給他們,我還可以找出之前去過的陵墓里布置一番,但是也不必弄真的金銀珠寶,弄一些真真假假的東西放里面就行了,不能便宜任何人?!标懤习迓唤浶牡男Φ?,“我是做這一行的,所以都是現成的假東西,不需要十天準備時間,我還可以跟他們提要求,說讓無忌跟我一塊兒尋寶去,這樣他就不會被一直關起來,和我在一起總有機會逃離。至于你……” 陸老板捏著顧葭的下巴,微笑著低頭親了親,溫柔的說:“今晚你就給我乖乖上船,我會想辦法讓你出去坐船,然后會有人把你送到我哥他們那里,你在香港等我,好好的,別受傷,我這邊保證完成你準備戲弄全世界的惡作劇,順帶救你我顧無忌?!?/br> 不知道是陸玉山的聲音足夠性感迷人,還是陸玉山說的話讓顧葭聽進耳朵里,顧葭自己也不知道,他只覺得這樣的陸玉山著實很有魅力,于是忍不住點頭,非常期待:“那陸老板,你好好干,我在那邊等你……” 顧三少爺說罷,仿佛又感受到那種和陸玉山在一起時的各種驚險刺激的感覺,他也不管房間里是不是還坐著個巨大無比的唐姓電燈泡,站起來便雙手圈著陸玉山的脖子,微微踮腳吻上去。 陸玉山來者不拒,手掌抓著顧葭的后腦,一手摟著顧葭那柔韌到不行的腰,兩人深吻起來,一人侵略性十足,一人包容性無限,于是顧葭的腰越來越彎,最終整個人的重量都放在了陸玉山摟著他腰的手臂上,他們像是跳一場熱辣無比的探戈,停留在最高難度的動作上,發絲都交纏在一起,背景是夏日透過窗后炙熱的光,他們剛好站在窗戶的正中央,剪影斜在地上,融成一個美不勝收的月牙。 第222章 222 王尤將顧無忌關在了大牢里,但也沒有虧待, 吩咐同樣在警署里面的國人給其準備了好酒好菜, 甚至還讓這人住在單人牢房里面, 然后他翹著二郎腿坐在外面, 一邊抖腿一邊看著顧無忌, 腦袋里是很久以前不經意聽見的話。 【顧葭的弟弟, 對他非常好, 就是對媳婦兒也不過如此了?!?/br> 記不清楚是誰說的了, 但王尤卻記憶深刻, 之前跟隨陳傳家的時候雖然見過顧無忌,但那時,他仿佛空氣一樣,根本不存在于顧四爺的眼里, 人家可能從來都不記得他叫什么, 也不記得他的長相,可現在他卻把曾經對陳傳寶很死心塌地愛著的顧四爺關在牢里,人生,興許就是這樣無常。 王尤心中生出一些從未有過的滿足,他甚至刻意壓低了一點聲線, 說:“顧無忌,你可知道你是為什么被關在這里?” 顧無忌大剌剌的盤腿坐在地上, 一條腿曲起, 毫不介意的用起了餐, 聽到王尤的話, 他撩了撩眼皮,嘴角勾著渾不在意的笑,和王尤打起了交道:“大概是因為陸玉山那個混賬?!?/br> “哦?你們關系不是很好嗎?看樣子原來也不過如此啊?!蓖跤冗肿煲恍?,視線落在顧無忌那張臉上,說實話,這張臉雖然長得也很不錯,但王尤覺得顧葭和顧無忌這兄弟兩個其實一點兒也不像,眉毛不一樣,眼睛也不一樣,而且如果是顧葭現在被他關在這里,恐怕是絕對不會碰他給的飯。 顧無忌真真假假的道:“不過如此的東西多了去了,王翻譯想要關的也不是我不是嗎?” “你這么確定?”王尤心情沉了一沉,看著顧無忌這種好像什么都盡在掌控的樣子,只覺得十分惡心。 “當然,還是要看王翻譯的心情吧?”顧四爺說道這里,露出一種和王尤站在統一戰線的微妙態度,“不過如果王翻譯真的能夠將陸玉山那狗賊打壓下去,說不定我哥哥就解放了,這樣我可得好好討好王翻譯才行啊?!?/br> 王尤一愣,仔仔細細的觀察起顧無忌的表情,掌心都一點點冒出汗來,心中不停的打鼓,叫囂著:原來陸玉山也沒有得到顧葭。 ——也是啊,像顧葭那樣的花蝴蝶,大概誰都困不住,見一個愛一個,又或者根本沒有真心,也就親人有點感情吧。 王尤不自覺的放松起來,放松的同時好像有什么東西飄了起來,一點點讓他更為期待因為擔心顧無忌而和陸玉山大吵一架,最終前來跪著求我放過顧無忌的顧葭……那時候顧葭會穿上什么衣裳呢?是西裝還是長衫?會不會故作矜持的帶些禮物?禮貌的他去拜托別人辦事兒的時候都會帶上禮物吧?他會哭嗎?因為怕得要死,所以會哭吧?哈哈。 顧葭像是突然成了一個無主的月亮,平日里群星圍繞,偶爾有幾顆最閃亮的星星接近,但那也僅僅只是接近而已,月亮永遠只是月亮,不會掉下來,也不會和哪個星星手拉手呢。 可這樣的月亮就要自己掉下來,落到他的懷里了啊。 王尤心臟怦怦跳起來,忽而沒由來的緊張,覺得自己對顧葭或許不必那么冷淡,之前顧葭沒有接受自己的邀約,很有可能是因為陸玉山正在旁邊聽著,不一定是因為瞧不上自己。 “討好就不必了,吃你的飯吧?!蓖跤认乱庾R的學習當初陳傳家的坐姿,放下二郎腿,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學習陳傳家,甚至可能自己都沒有發現。 “有酒嗎?”顧無忌挑眉。 覺得有必要稍微表現一下自己是個風度翩翩的人的王尤點點頭,對著旁邊站著的帶槍巡捕說:“你出去打一壺酒吧?!?/br> 單獨牢房總共有三間,這三間和地下的多人牢房可不一樣,是專門用來關押不知道是不是有背景的人物。 今日這三間單獨牢房除了一個顧無忌以外,沒有旁人,而守衛的巡捕離開后,這個由一間房改造的鐵籠單人間里,便只剩下顧無忌與王尤二人了。 巡捕瞄了一眼王尤,并不提醒這個王翻譯平常單人間里不管如何還是需要有巡捕看守的事實,隱晦的輕蔑的低下頭‘嗯’ 了一聲,出去打酒去。 而王尤這位天降上司由于向來什么事情都不喜歡麻煩別人,喜歡什么事情都自己搞定,一時間也沒有考慮到自己現在的身份其實很需要被保護,非常掉以輕心的讓自己落單了。 “哎呀。王翻譯,你的臉……”正是這個時候,王尤突然聽見顧無忌說到他的臉…… 王尤渾身僵硬起來,既恨不得擋住,又強迫自己昂首挺胸裝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怎么了?” “王翻譯,你臉上居然有一顆富貴痣?!鳖櫉o忌站起來,走到鐵欄附近,指了指王尤臉上中心區域的某一個位置。 王尤當即有種說不出是該松一口氣還是該換一個話題的感覺,可是換一個話題豈不是顯得自己很不愿意談論自己的臉?他的臉怎么了?不就是一些痘印嗎?不就是一些痘坑嗎?不要在意! “哦?哪里?”王尤也站起來,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甚至也走向顧無忌,過分的傲慢自大的甚至刻意伸長了一下脖子,像個專門脫了殼的王八一樣說,“在哪……唔?。?!” 王尤話都未能說完,電光火石間一只手便直接從牢籠里伸出,正面掐住他的脖子,然后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將他整個人抬起來,腳尖都離開了地面! 王尤震驚之余巨大的恐懼開始布滿全身,他不住的發抖,不住的幻想自己就這樣死去,嘴里一邊發出難聽的‘赫赫’聲,一邊口水鼻涕全部往外流:“你!你……” “我什么?”方才還一副很好說話的顧無忌露出一副冷漠至極的笑來,嘴角勾得很大,但眼底卻是無盡的殺意,“你覺得我會和你這種人好聲好氣的說話嗎?” “笑話!”顧無忌手臂一再用力,“癩□□想吃天鵝rou,別以為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來一個陸玉山就已經夠了,你算什么東西也敢肖想我哥?!” 他的聲音很低,大約是來自深淵,連同鄙夷的仿佛看垃圾一樣的眼神一齊丟向可笑的王翻譯:“下輩子投胎的時候,別做人,不然我看見一次,宰你一次!” 話音剛落,王尤便能聽見自己脖子‘咔咔’作響的聲音,眼前更是一片模糊,掙扎的力氣都沒能使上,便呼吸不能,失去意識。 顧無忌一只手便將人捏的不醒人事,另一只手便去掏王尤為了威風而掛在腰間的鑰匙。 鑰匙一到手,王尤便落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差一點。 顧無忌迅速打開鐵門,再看了一眼沒死透的王尤,毫不猶豫的將其衣服脫下來罩在頭上,又把褲子脫下來撕成條綁住手腳往牢房里一丟,最終心平氣和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脫掉外套,整理一下頭發,目不斜視的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在路過沒有人的雜亂過道時拿下不知道是誰丟在柜子上的巡捕外套,順便摸了一把槍,心想著要不要回去結果了王尤再說。 可說實話,回去一趟著實浪費時間,他現在最需要的,正是時間。 他的哥哥現在應該很擔心,但也不會做出傻事,他的哥哥會乖乖的等他回去,因為他就是這樣的弟弟,就是這樣絕不會輸給任何人的弟弟。顧無忌迄今為止因造出的強大,為的就是像這樣的情況發生時,他的哥哥可以既堅強又對他充滿信心,他不需要顧葭來救自己,小時候做不到那是他太小了,如今不會了,如今絕不會讓哥哥哭著強迫自己想辦法;絕不會讓哥哥因為這點小事就把自己包裝成鋼鐵,站在他的面前。 顧無忌一邊瀟灑帥氣的穿上巡捕外套,一邊邁著長腿走出警署,期間硬是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的離開,所有巡捕不是打牌就是湊在一起說下班要去找舞女。 ——真是一群蛆。 顧四爺左右看了看,發現大院里面還停著一輛扎著日本旗的黑色轎車,當即開門走上去,拔了下面的線然后重新對接便發動了。 最后開著警車出去的時候,甚至還和守在大門的巡捕打了個招呼,說的是日語的你好:“扣你吉瓦”。 站崗的巡捕是個國人,一見到會說日語的巡捕頓時低下頭去,看也不看的送車離開,心臟還止不住的怦怦跳,既害怕自己不經意間熱鬧了日本人,又感慨原來也會對國人友好的日本人啊。 如此平常又美好的下午,警署的溜達大隊在下午三時十四分的時候帶回了兩個吃霸王餐的穿著人模狗樣但口帶里一個大子兒也沒有的窮光蛋。 下午三時十五分的時候,兩個窮光蛋坐在警署的大廳里,左邊是還在打牌的一群巡捕,右邊是在辦公室剪指甲的隊長,只有一個實習巡捕鼻孔朝天的坐在他們面前,腿往桌子上一放,差點兒沒踹到兩個窮光蛋的臉:“說罷,叫什么,因為什么進來的?!?/br> 兩個窮光蛋彼此互不認識,只是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樣的緣分讓他們在同一家舞廳吃霸王餐。 而此時,出去買酒的巡捕回來了,一身酒氣,走入單人牢房里面去,然后就發出一聲怪叫:“??!來人??!出事了!犯人逃走了!王翻譯快死了!叫醫生!” “我叫段可霖……” “我是邢無……” 與此同時,兩個吃霸王餐的窮光蛋如此介紹自己。 第223章 223 佐藤佳音從樓上領著自己一眾人馬下來,走進擔任牢房便見半死不活的王尤狼狽的燙在地上, 有人給他扇風, 有人給他端茶遞水, 但王尤根本不領情, 手一揮砸了個稀碎, 連帶佐藤佳音的到來都不能入他的眼! “媽的!都給我追!絕對不能讓顧無忌跑了!再派一隊人去守著陸公館, 讓碼頭和火車站也嚴查起來!一旦看到疑似人物都給我抓來, 寧肯抓錯也不要放過一個!”王尤猙獰的說完, 咳嗽一聲, 血沫子便從他的嘴邊飛出——他嗓子大概有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