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然而她還是不夠了解顧無忌,單單曉得人家有手段,是個有為青年,所有女人都恨不得掛死在他身上,卻沒嘗試過人家的手段,巴巴送上門來。 顧葭原本就對女子有些愧疚與心疼,然而見這梅小姐半威脅半撒潑,便瞬間完全站在弟弟這邊,生怕顧無忌遭受什么打擊,忍無可忍的道:“你想干什么你還?!什么你大哥?” 梅小姐見這個似乎是顧無忌哥哥的人對自己態度也不好了,登時又改口說:“我這只是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爭取他應該有的權力,我也不要什么名分,只要孩子有個家就好,嗚嗚……”她邊說邊又落淚起來,好似全天下就她可憐。 顧無忌對這人煩不勝煩,拉著顧葭的手就不愿意再和梅貴多說一句話的出門,梅貴想要追,卻被攔在了里面,有兩個彪形大漢一把控制住,捂住嘴巴,按回屋內不能動。 “哥,算了,這些事兒你不要管,就是想要錢,以后絕對不會出現!”顧無忌生怕哥哥對自己印象有丁點兒的不好,說這話的時候都分外關注哥哥的神情,只要看見一點不妙的表情,顧無忌大概就要為了這點兒不妙大大的報復屋里的女人來泄憤。 但顧葭總是不會對顧無忌失望的,他只怕顧無忌在外頭受傷,在外面受委屈,然后又什么都不和自己講,這種被蒙在鼓里、什么都無法做的感受才是最讓顧葭痛苦的。 顧家兄弟若無旁人的對望著,顧葭也就沒有發現端了湯藥的丫頭匆匆進了屋里,陸玉山這位總是被忽視的貴客倒是瞧見了,但這跟他毫無關系,便懶得提醒顧葭這有些骯臟的事正在發生。 “那梅小姐大哥是什么背景呀?這樣對待梅小姐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要和梅小姐的大哥見一面說說這件事到底怎么辦?”顧葭雖然不喜歡借機上位非要嫁給弟弟的女人,但特殊時期他特殊對待,什么都沒有命重要不是嗎?他不管那兩個大漢進去干什么,不管其他任何事,只滿心思的弟弟未來恐怕會被針對,光是想到這一點就叫他寢食難安。 哪知顧無忌輕笑了一下,捏了捏哥哥的臉頰,說:“舞女歌女都把老板叫做大哥,她大哥和我也算認識,經常一起喝酒,我在舞廳也有投資一筆錢,算是合作伙伴,但別人不知道,你說人家會害伙伴嗎?哥哥要還不放心的話下回要不要約出來見見?” 這一堆騙鬼的話,偏偏顧葭輕而易舉地就信了,明明平日里特別聰慧的人,這一刻卻頓時放心,抱了抱顧無忌,黏人的不得了,還不好意思地道:“不必了,哪里就需要這樣大費周章?你這邊若是好了,咱們該去見老太爺了,我還要打電話呢,忙的很?!?/br> “是是是,都是我耽誤了哥哥的時間,立馬幫你找補回來!”顧無忌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繼續哄哥哥。 一旁的陸玉山當真無語的很,在他看來,就算是親兄弟為了錢、為了面子,翻臉的、背后陰人的,大有人在,這世道,只有錢才不會背叛人,其他的都是假的,也就只有顧葭這從未接觸過黑暗面的小傻子才會信,連一點兒懷疑都沒有。 一點兒懷疑都沒有…… 第82章 082 梅貴幾乎是被趕出顧府的。 她惶恐不已的淚流滿面, 趴在顧府后門的角落使勁的摳嗓子, 但卻什么都吐不出來,她放聲大哭,然而這樣似乎沒有用, 這里沒有人聽她哭,她只好跌跌撞撞的走出胡同, 找了一輛人力車,說:“快!去如夢舞廳?!?/br> 人力車夫是個大冬天還穿著草鞋的老人家,叼著根煙桿子, 立馬飛快的跑起來,草鞋在冰涼的鋪著薄雪的地面漸漸濕潤, 淺色的草鞋融成深色, 間隙堆積滿了泥巴, 每跑一步便飛濺起混合了雪水的泥點到自己的駝背上。 梅貴臉上也被濺落了幾點泥, 連忙用袖子遮擋,憤怒地罵道:“你慢點慢點!別把泥甩得到處都是!” 人力車夫立即放慢了腳程, 生怕得罪了客人,于是忽然連走路都不敢走,不知道怎么走, 一路歪歪扭扭的到了京城只有夜里繁華的小夜場街,停在冷清的舞廳門口。 梅貴嫌惡的連忙下車,丟了一塊錢給車夫便道:“不用找了?!比缓蟠掖颐γν崎T而入, 尋找她的大哥去。 白日里的歌舞廳是寂靜的, 除了幾個守場子的打手還有清掃人員, 幾乎沒有其他人會在這個時候呆在這里。 可今天是舞廳算賬的日子,梅貴猜測這里應該能找到大哥——江入夢。 舞廳是整條街上最大的舞廳,外圍修得非常漂亮,是四層樓的大洋房,一樓便是巨大的舞廳,裝修精美,頭頂彩燈無數,巨大的吊頂直接從四樓吊到一樓,呈現倒金字塔的形狀,每晚都需要有人上去將每一根牛油蠟燭點燃,是十分費錢的奢侈品。 梅貴輕車熟路的到一樓后臺,從后臺窄小的樓梯上二樓,不需要特別費勁的尋找就能看見守在深褐色大門前的彪形大漢。 她眼前一亮,嘴角一撇,活像是剛從地獄爬出來的幸存者,披頭散發毫無形象可言地撲過去,說:“讓我見大哥!大哥!我是阿梅……大哥啊……嗚……”她說哭就哭,一想到自己好歹堂堂當紅歌星竟是遭受那樣的待遇,孩子恐怕也沒了,就止不住地掉眼淚,哭之兇狠,仿佛要哭出血淚而亡。 右邊的彪形大漢立馬攔住梅貴,大漢說:“梅小姐,老大在談生意,現在不許任何人進去?!?/br> 梅貴拽著大漢的衣服就又打又踹,動如瘋兔,尖叫道:“泥不讓我見大哥我現在就從二樓跳下去!看你賠不賠得起!你算什么東西?!快讓開!” 大漢不動,梅貴便更大聲的喊里面的大哥出來,說:“大哥你看看我……我被人欺負了……我要死了!大哥……大哥!” 也不知道吵鬧了多久,里面終于出來了個人,此人穿著講究,叼著雪茄,一雙細長的眼睛沉淀著無數令人畏懼的暗色,身形健碩完美,身高腿長,然而聲音很是嘶啞古怪,有種似乎找不著音調的古怪:“干什么?吵什么吵?” 梅貴見著大哥,頓時鼻涕泡都爆了一個出來,但她顧不了這么多,跪下就抱住大哥的腿,哭著說:“大哥……我的孩子沒了……大哥!我剛才去找顧老四了,他根本不在乎我,他不要我……還給我灌了藥……大哥……” 見自己舞廳的頭牌哭哭啼啼的可憐樣子,江入夢垂著眼簾看了半天,笑了笑,說:“哦?然后你就這樣回來了?” “不然呢?他把我趕出來,還說根本不怕您……大哥……你得為我做主!他一個開飯館的罷了,怎么敢欺負你的人?!還不是因為您平日里對他太客氣了,所以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 江入夢淡淡的‘恩’了一聲,說:“你先下去吧,我知道了?!?/br> “那大哥你會幫我教訓他嗎?其實也不必要太狠,如果他還愿意娶我,就算了……”梅貴到現在還想著顧家四少奶奶的位置,深深地認為那是自己應得的東西。 江老板微笑著摸了摸梅貴的頭,依舊簡短地用嘶啞的聲音道:“好?!?/br> 梅貴得了這樣的承諾,立馬就安心了,于是匆匆離開又去找醫生看看能不能挽救自己的孩子。 待梅小姐離開,江入夢重新回到他的辦公室,辦公室內一片奶香,地上的角落堆了幾箱金子,滿地都是錢,然而他似乎只看得見桌子上的女人。 女人不算是一絲不掛,但胸前全暴露著,被江入夢盯了幾秒,又拿煙頭燙了燙,甚至用手狠狠的擠壓,虐出一股股嬰兒食物后,被江老板喝了下去…… 江老板可不是嬰兒,他粗暴的進食方式很快惹得女人慘叫起來,哀嚎、痛哭、卻不敢抗拒,因為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進食持續了很久,因為江老板總是容易停下來,不知道回想著什么東西,然后又繼續進食。 待今天的癮頭被滿足了,江入夢才讓女人離開,給了一把錢就讓人趕緊走,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感情在里面。 及至辦公室里只剩下江入夢一人,江老板才將兩條大長腿交疊著放在桌子上,閉著眼睛想事情。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今日,突然記起過去,但是就是這么毫無預兆的記起來了,他也控制不住。 他那時候一歲多點,剛會跑,從大雜院餓得頭昏眼花,撞進一條小巷子里,看見了坐在狗洞里面給一個巴掌大奶娃娃喂奶的小男孩。 他饞得要瘋了,爬過去就壓上去,搶了奶娃娃另一邊食物,拼命的喝起來! 然而不管他怎么嚼、怎么捏也出不來東西,反而把和自己一般大的男孩弄的哭出來【這是寶寶的……寶寶的……你起開!】 他也哭【可是我餓……我也餓……我吃一點吧,求求你了?!?/br> 一歲多的小朋友,記憶并不能保留的很完整,江入夢只記得一些片段,模模糊糊的,卻記不得人的臉,甚至一度以為是在做夢,畢竟現在想來怎么可能會有巴掌大的嬰兒呢?不可能的。 但是江入夢從此就有了這樣一個怪癖,總愛盯著別人的胸看,看不夠,還要喝,總而言之是很見不得人的怪癖,好在他如今有錢,什么樣的怪癖也沒人敢說出去。畢竟他好歹也是京城青皮頭子,要臉。 他心里藏著這么一段不知道是不是臆想出來的故事,也曾尋找過記憶力的狗洞,但是很遺憾根本找不到,稍微打聽過有沒有誰家剛出生的嬰兒就巴掌那么大,很遺憾也沒有打聽到。他是很想戒掉這個怪癖的,他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大哥,卻還是個沒斷奶的人,這不是變態是什么?! 為此江老板也是滿苦惱,找了不少方子去戒,但都收效甚微。懷疑若是找到小時候給他留下深刻記憶的那個小男孩,讓他再給自己喂一次,說不得這怪癖就好了,要不然找到那個小男孩,那男孩現在長的奇丑無比渾身爛瘡,自己瞧了都能惡心吐的那種,自己的怪癖也能好。 江入夢默默的抽著雪茄,思維跳躍著從自己的怪癖跳到方才來找他的梅貴的事上。 說起梅貴,也算是幫他賺了不少錢,現在成了破爛,瘋婆子一樣的破爛,這筆帳得算在顧無忌的頭上。 親兄弟也要明算賬嘛,總不能因為是合作關系就這樣糊弄過來糊弄過去,現在的梅貴雖然廢了,但也值個幾百塊,年末分紅就少給顧老四幾百好了。 江老板‘嘖’了一聲,忽然從靠椅上站起來,自言自語般說:“媽的,顧府還沒垮,老子賺個屁的錢,得去看看顧老頭怎么還沒死?!?/br> 江老板白手起家,靠著坑那些不成器的高門子弟迅速斂了一大筆橫財,這次他選中的獵物正是顧家,多肥一家子啊,全家男的賣去當鴨,女的賣去做雞,房子賣給外國人,古董賣給拍賣會、將整個顧家榨的一個子兒都不剩,那種成就感簡直無可比擬! 開舞廳可沒有他搞放印子賺錢,好不容易騙得顧家二老爺那個賭鬼欠了自己八萬塊,似乎也不夠,得繼續讓更多的顧家人欠他錢莊的錢才好在后來顧老爺子一死就上門逼債…… 江入夢一邊琢磨著害人的點子,一邊下樓上車,準備去拜訪自己的‘好兄弟’顧無忌,順便視察一下那未來即將屬于他的財產。恩,視察自己的財產能使人愉快,江入夢很享受這種滿滿收網,步步為營的感覺。 上車的時候,雪已然堆起來了,鋪在地上很厚的樣子,一腳下去踩得沙沙作響,江老板蠻喜歡這種聲音,于是多踩了幾下才終于上車,對著司機道:“去顧府?!?/br> 司機是向來知道沉默是金這句話的,所以不大打攪江入夢,只不過今天天津的事情很是沸騰,司機便多嘴了一句,說:“老板,天津又搞游行了,轟轟烈烈,報紙上寫了?!?/br> “游行?”江入夢對這個不感興趣,“那些大學生就是吃的太飽了,撐的?!?/br> “不是不是,這回不一樣,特別轟動,說是天津有個新辦的報紙,寫了一樁頗有爭議的案子,搞得天津一條街的強拆項目都黃了,好多人都說以后辦了壞事兒被寫在那報紙上,肯定是個麻煩,咱們要不要防著點兒?” “防你媽個頭,這里是京城,天津那邊管我們什么事?”江老板不以為意,甚至還笑了笑,“不過那報社也是硬氣,就是不知道還能存活多久,擋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殺人父母啊……” 第83章 083 聽說顧無忌一回來就鬧了個大新聞, 顧府的大太太童雨心放下手里織了一半的小衣服, 涂了艷色指甲油的手輕輕捂住嘴唇,笑著說:“當真?” 大太太今年五十歲,保養的很好, 因此瞧著也不過三十來歲的樣子,但眼睛卻因為常年在夜里刺繡、針織而變得近視, 所以看人總也看不清楚,需得瞇著眼睛。 站在大太太面前回話的是大太太從小一塊兒玩到大的玩伴、同時也是陪嫁——吳芳芳,芳芳也四五十歲了, 嫁給了府上賬房先生,生了三個兒子, 最小的兒子如今正是跟在顧四爺身邊的隨從英哥兒。 吳媽也笑得合不攏嘴, 中年發福的她向來最喜歡四處打聽府上的八卦, 哪兒哪兒都有她的耳朵, 聽完后再跑回來馬不停蹄的說給大太太聽,生怕不能給大太太解悶。 “可不是呢, 說來也是巧,正好是那個賤貨和她兒子進門的時候沖過來的,是個舞女, 說懷了四爺的孩子,看樣子是非要進門,不然寧愿凍死, 這身份可比那賤女人的身份高多了, 大太太您看是不是幫忙撮合撮合?”吳媽將那位喬女士喚作賤女人是這些年的習慣, 在這家里,由于老太爺的縱容和大太太的打壓,幾乎沒人敢提也沒有人知道有喬女士這么一個人了。 大太太的心思,吳媽最是明白,或許曾經也很想將顧無忌當作親生的孩子看待,奈何這孩子根本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明明沒有人知道真相,拼命給顧無忌灌輸要弄死那母子兩的信息,結果顧無忌還是越大越是不聽話,不僅背著她們每月給那邊打錢,還要將人接回來,這不是打大太太的臉嗎?! 果然賤貨生的怪物根本都不必抱希望的! 大太太童雨心其實最初也沒有抱希望要把顧無忌養成多了不起的人物,甚至一度很想養廢他,以此來消磨自己對那插足者喬念嬌的惡心恨意。 當年她在賤貨生下顧葭沒多久也查出有孕,結果不足六個月就流產,流產的當天那賤貨兒子肚子里剖出個巴掌大的男嬰,堪稱一奇! 她沉浸在悲傷里瘋狂笑著,笑那賤人果然不得好死,生的都是些妖怪,但笑著笑著又忍不住地哭,她多年不孕,好不容易有個孩子,卻被那妖怪害得沒了……不然哪里能這么巧? 她流產的事情沒有人知道,為了不打攪她養身體,老太爺將整個顧府管得井井有條,沒有一個下人敢探聽主子的私事,以至于大半年后老太爺把個男嬰送到她這邊,樂呵呵的讓她收養,當親生的養,也沒幾個人知道。 老太爺對她是很好的,一手將顧家抬到如今地位的顧老太爺是個念舊的人,送顧無忌過來的那天,穿著樸素的長袍,像個鄰家老爺爺,讓大兒子顧文武跪在童雨心的面前,又把顧無忌遞給童雨心看,說【看看,多壯實激靈的小娃娃,這娃娃跟你有緣,我看那邊很不待見這娃娃,全是那一歲多的哥哥在抱著弟弟,一歲多的小孩子能照顧得了什么?也記不得什么,你就當是你生的,也沒人會知道?!?/br> 她因為流產,醫生斷定她未來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聽見老太爺這樣的話,一時也很想不開,哭著就推開那不哭不鬧只用黑黝黝眼睛看著眾人的奶娃娃,哽咽著說【爸,我不要,我憑什么要給他帶回來的女人養兒子?!】 老太爺連忙皺眉,說【這哪里是她的?我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了,我看這孩子是有大造化的,神奇的很,古往今來一般出生有異的,都是要干一番大事業的人物,那女人沒有福氣,天天想著弄死這個孩子,以為這孩子是長在顧葭肚子里的毒瘤,精神有問題的很,交給那女人,我也不放心?!?/br> 【她都不要的東西,爸你干什么給我?我就這么像是撿破爛的嗎?我縱然是不能生了,也不要她生的東西!不要不要不要!】 老太爺連忙安撫,說【不要這樣固執,雨心,爸也是為了你好,相信我沒錯的,而且你以后也好有個盼頭不是?】 如此這般勸了三天,大太太童雨心才勉強將開始喝羊奶的顧無忌留了下來,對這孩子向來嚴厲的很,沒什么好臉色,但又懷抱著要用顧無忌去親手把喬女士母子給永遠壓得翻不了身的未來,對顧無忌懷有期望。 矛盾的帶有目的性的對顧無忌好,并以為自己已經付出的足夠多足夠完美,如今顧無忌還是和那賤女人混成一團,就只能證明老太爺當年做錯了!說不得那賤女人造就告訴顧無忌真相,所以才對自己這樣養大了他的母親毫無感情! “好得很,我覺得娶個舞女當正房也正合適,反正他爹也是不管香的臭的都往床上帶,娶的外室都是個千人騎萬人枕的婊子,當兒子的不遑多讓娶個舞女,這不是虎父無犬子嘛?”大太太伸展了一下腰身,急急忙站起來,笑著說,“現在無忌在哪兒呢?是不是帶著那兩人去見老太爺了?” 吳媽點點頭,說:“老太爺越來越糊涂,很多事情都直接交給四爺,四爺現在權力大得很,老太爺都管不住,這才不得不見那賤人,但太太你可不要為了這件事和老太爺鬧呀?!?/br> 大太太輕哼了一下,嘆了口氣,披上花色很是艷麗的披風,一面出門一面說:“吳媽你別擔心,我曉得,老太爺一直以來都很疼我,只不過現在生病了,糊涂了,我怎么可能跟老太爺鬧?我好歹表面兒還是無忌的媽,那兩人說到底還是來歷不明的人,怎么能和我比?” “太太這樣想便對了,當今要緊的也就是好好把握住飯館兒的賬目,莫要讓那賤人通過大老爺哄過去了,那都是太太以后安身立命的東西?!眳菋尀榇筇紤]得長遠,十分害怕老太爺駕鶴西去,大老爺就要管不住下半身,隨隨便便被個狐貍精勾引著要休掉太太。 太太一個女人,養大的兒子又和自己不親,身上若是沒有錢,那可才是要命了!所以錢,絕對要捂緊了,能私多少私多少! 大太太知道吳媽是為了自己好,欣慰的和吳媽手拉手便出門,準備前去瞧瞧那顧無忌弄回來的狐貍精母子。 說這對母子是狐貍精真是一點兒也不侮辱狐貍精,大的年輕時候自甘下賤勾引了顧文武,把顧文武迷的七葷八素,雖說現在也自食惡果,但也不愧是個老狐貍。 小狐貍精更是連自己弟弟都不放過,成天不知道給顧無忌施了什么迷魂大法,魂兒都沒了,要什么給什么,誰敢說那小狐貍精一句不好,連爹都敢打! 是的,童雨心的耳報神非常盡職盡責,老早就和她說了顧文武腿斷是因為什么,聽得是被顧無忌打的,大太太樂得出去花了一大筆錢買衣服,笑得合不攏嘴。 他們從這邊出門,繞過老式的長廊和小花園,迎著雪花走到主室門口,還沒進去就聽見里面老太爺笑呵呵的喊顧無忌坐到床邊兒去。 大太太就是這個時候撩開簾子,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走進去,笑道:“喲!大家都在吶!我就說怎么今兒府上這么熱鬧,老遠就聽見下人嘰嘰喳喳的說些什么,原來是meimei你們來了呀?!?/br> 大太太一進去,入眼的便是滿屋子的人,首當其沖便是那在老太爺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的顧文武,顧文武身邊跪著喬念嬌,兩人好像很像那么回事兒的給老太爺磕頭,身后綴著個身形挺秀的青年,和稍高一些體格也高大一些的顧無忌一塊兒給老太爺磕頭,搞得像是兩對新人成婚一樣,平白惹人惡心。 被叫做meimei的除了喬念嬌也就沒有別人了,喬女士很是受寵若驚又狐疑不已,臉上掛著匆忙堆起的笑,說:“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