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節
所以,他分明正在跟對象倆人吃飯,把對象一扔就跑出來了。 “怎么回事啊南溪,聽說承澤回來了,咋閉門不出,也不肯見我,我聽說他要參加閱兵,相互交流下啊?!鄙蛐腔鹫f。 說起閱兵,宋南溪當然高興,因為李承澤原來曾經答應過她,要真的自己能參加閱兵,到時候要在電視上讓她看到自己呢。 但是,現在李承澤能不能參加閱兵還是一說,所以宋南溪的臉上,那是一臉的不高興。 “你怕不知道吧,咱們鋼廠也要參加,我們會在秦州代表團的方陣中,明天我就要上北京啦,你回去轉告承澤一聲,讓他在北京等著我呀?!鄙蛐腔鹫f。 宋南溪背著一筐子的苞谷,還沒說話呢,沈星火的女朋友出來了。 宋南溪在秦州算得上小有名氣,而沈星火的女朋友呢,又在鋼廠上班,當然認識領導家的姑娘,不過小姑娘嘛,年青氣盛,而且誰都知道沈星火喜歡宋南溪的事情,所以這小姑娘上下打量了南溪一眼,等南溪一轉身,趁著她還沒走遠,故意就聲音比較大的說:“咱們總參謀家的姑娘力氣可真是夠大的,那么一筐玉米,虧她能背得起來。聽說這姑娘跳舞跳的好,咱秦州軍區一枝花,沈星火,怎么這么土氣?” 要平常,誰敢說宋南溪一句,宋南溪能回她十句八句。 但是昨天夜里南溪就沒睡好,辮子都沒梳,頭發毛糟糟的像個雞窩似的,還背著一大筐的苞谷,可沒時間跟個吃她醋的小姑娘斗嘴。 回到家,把苞谷皮一剝,蜂窩煤爐子咕嘟嘟的就把玉米給煮上了。 至于西紅柿,這個好辦,因為北崗愛吃,蘇向晚做了十幾罐子的西紅柿醬,炒蛋、拌面,炒茄子,再加上炒土豆,等到了晚上,一桌子西紅柿宴,照著李承澤綠油油的面龐,香的小北崗和谷東倆差點沒把舌頭給吞掉去。 只有燕麥不太好找,蘇向晚還是千打聽萬打聽,才從現在秦州最大的百貨商店,人民商場里買來的,好家伙,一罐子燕麥片要二十塊錢。 當然,在將來,上輩子蘇向晚的那個年代,一罐燕麥片也就二十塊錢。 但這玩藝兒咱們國家不產,只能依賴于進口,所以它的價格才那么高。 睡前,蘇向晚特地用牛奶沖了一碗麥片,親自端進臥室給李承澤喝。 不說這是過大年,跟唱大戲也差不多了。 畢竟麥片貴啊,管它是個啥味道,在北崗和谷東的眼里,不選對的,只選貴的,只要貴的東西,那肯定就是好吃的東西,所以倆人還是饞巴巴的呢 。 在幾個孩子的注目下,李承澤倒是很乖巧,一碗燕麥片吃掉,刷了牙洗了澡,乖的跟個小寶寶似的就上床了。 等他上了床,谷東和北崗倆還非得坐在被子上給他唱個搖籃曲不可。 李承澤并不是沒有判斷能力的人,當然,要不是因為一直在做噩夢,要不是真正閱兵帶給所有人的,都是空前的考驗,他也不會成今天這個樣子。 閉上眼睛,李承澤對于伊藤半信半疑,對于金石當然也是半信半疑。 他一直在懷疑外公的死因,更可恨的是,那是眾罪,他就算心里難過,也不知道這份眾罪,該由誰來負責。 如今總算找到個金石,那份眾罪可以找到一個元兇,讓他發泄,這才是他正真失控的原因。 冷靜下來想一想,李承澤覺得自己做錯了,拍自己一巴掌,還真是慶幸回了家,也慶幸蘇向晚在,不然,估計他還會錯的更厲害。 人這一生是夠難的,稍有不慎就會犯錯誤,李承澤是真的慶幸,他一個沖動,沒把自己給搭進去。 他原來是個入睡很容易的人,這段時間一直在高強度的訓練,但是入睡一直非常困難,經常睜著眼睛到凌晨三四點才能睡著,一個噩夢被驚醒,就得熬到天亮。 這不,他剛剛睡著,怎么就覺得好像有只毛毛蟲趴在自己的面龐上,正在爬來爬去。但是不對,這不是毛毛蟲,而是人的呼吸,他的枕邊應該有人。 意識到危險,并且反應迅速,這是一個戰士的必備素養。 所以李承澤一把拍過去,直接就把對方的臉給壓在床上了。緊接著一條腿纏過去,對方不論想干什么,轉眼之間,已經叫他給壓的死死的了 “哎喲!疼死啦疼死啦?!边@一聲,帶著嬌氣,還帶著點兒賭氣,怕不是李承澤最熟悉的聲音? “你怎么進來的?”李承澤還松手,軟軟的宋南溪,就還叫他給壓著呢。 掙了兩掙沒掙開,南溪氣鼓鼓的,但又抑制不住笑的說:“你的房間又沒上鎖,我咋就不能進來啦?”再掙了兩掙,踢開李承澤的腿,她又說:“這個現在是咱家的客房,誰都能住,又不只屬于你?” “可今天晚上它屬于我,人權你懂不懂,這是我的臥室,進門前你得敲門?!崩畛袧晒室庖褚痪?。 宋南溪也分毫不讓:“你不是我哥嗎,當初打我的時候,從床上一次次把我拖下床壓著我的腦袋讓我讀書的時候,你怎么就不講人權呢?” 想當初,他是法西斯專政,是魔鬼,是希特勒呢。 “宋南溪你十八了,不是八歲,你要八歲,我的臥室你隨便進,但現在不行,趕緊給我出去?!崩畛袧烧f。 南溪趁著李承澤一松手,啪啦一個轉身就仰躺著了,伸開雙臂,她說:“我是你妹,八歲跟十八能有啥差別,難道說我長到十八歲就不是你妹啦?” “李承澤,承澤哥哥……”見他不應,南溪還在執著的叫著呢。 畢竟南溪是個大姑娘,李承澤也是個大小伙子,而且鄧主任還特地叮囑過,說很可能結了婚,他這種心理病就會不治而愈。 所以,雖然說這個meimei跟李承澤朝夕相處了那么久,但這還是頭一回,他壓著她,居然犯了一個是人都不能容忍的錯誤,他居然對著自己的meimei起反應了。 那怕李承澤從很小的時候,就沒想過讓宋南溪嫁給別人,但畢竟他們是一起長大的孩子,據說一起長大的孩子之間是很難產生性沖動的。 李承澤原來是真沒沖動過,也不知道怎么的,今天晚上,黑更半夜,正是他該醞釀著好好睡一覺的時候,居然突如其來的就沖動了。 當然,立刻,李承澤一個翻身,就滾到床的另一側去了。 “怎么,我就想問你,在你看來我是八歲,還是十八歲?”南溪才不管李承澤心里在想啥,湊了過來,執著的追問。 這姑娘的牙膏跟別人的不一樣,別人都是薄荷味兒的,沖鼻子,唯有她的是桔子味兒,聞著就叫人想親一口,更何況白天李承澤才嘗過她唇的味道,甜甜的,吻起來特別舒服。 “我啥都沒想,你趕緊去睡覺?!崩畛袧蓻]好氣的說。 結果話才出口,宋南溪一巴掌已經拍過來了:“果然是個臭流氓,我還以為你是喜歡我才親我的呢,啊呸!” 她從床上爬起來,猶不解氣,拍了李承澤兩把,這才氣鼓鼓的走了。 李承澤一看表,夜里三點鐘。 好吧,他以為自己今天晚上就算不失眠,肯定也得做個噩夢的,但事實上,只等宋南溪出了門,他閉上眼睛再是一覺,等醒來的時候,窗外嘰嘰喳喳的麻雀叫聲,太陽都升到半空了。 一看表,早晨九點整。 “昨天晚上睡著了沒?”谷東第一個進來,兩眼的關懷,當然還有掩不住的好奇,在李承澤的面前繞自己的作業本呢:“有沒有想把它撕了的沖動?” 廚房里一陣撲鼻的清油香氣,應該是蘇向晚在做飯。 李承澤在床邊坐了片刻的功夫,正準備找自己的拖鞋呢,從床底下鉆出個小家伙來,掰著他的腳,正在賣力的往他腳上套拖鞋。 這是李承澤的家,一群奇奇怪怪的孩子,不論哪一個,都叫李承澤想起來,就要翹起嘴角。 尤其是才兩歲的小北崗,李承澤原來是真沒把他當回事兒過,這會兒給抱起來,仔細看這家伙,是有他的帥氣,也有宋東海的結實,還有宋西嶺那聰明勁兒,總之,他就跟宋青山想象中的樣子一模一樣。 抱著這小家伙出了臥室,把頭往廚房里一伸,李承澤問:“蘇阿姨,我大舅呢,去上班了嗎?” “大周末的,上什么班?!碧K向晚說:“要不是在打籃球,就是在晨跑,你到籃球場看看去?!?/br> 李承澤從受訓閱兵開始,到昨天,總算睡了一個好覺。 把小北崗往脖子上一架,他出了門,先到籃球場找了一圈,并沒有找到宋青山。 宋青山愛打籃球,尤其幾個孩子打了之后,喜歡陪他們打。 但今天他不在籃球場,轉了一圈跑到網球場,李承澤還沒找著宋青山呢,小北崗已經揮舞著自己的小手了:“瞧見沒,那個是我爸?!?/br> 李承澤放眼一看,還真的,宋青山在網球場的最遠處那一端,豎著球拍,正在跟金石倆聊著什么呢。 遠遠見李承澤來,宋青山揚起網球拍揮了揮,那意思是讓他不要過去。 宋青山其人,是的四平八穩的人,但同時,是個很善于聊天的人。 他好像從來沒有沖動過,但他就算不沖動,也能解決所有孩子們哪怕沖動也解決不了的問題。 李承澤估計,他今天是想問問金石,當初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爸爸一定有辦法,這話一直是谷東念叨的。 原來的李承澤自詡有點小聰明,沒有相信過,但今天,他有點相信了。 第198章 找到病因 部隊上基本沒什么胖人,很多退了伍的老將領們,到七八十歲,還是瘦熠熠的樣子,當然,這跟他們在部隊上時,一直以來養成的,每天鍛煉身體的習慣離不了干系。 不比宋青山一直在部隊上,而且每天因為幾個孩子,保有大量的運動,像金石這種退到國有企業當老總的,既不抽煙也不喝酒,發胖就再所難兔。 在現在這個物質豐裕的年代,大部分人以胖為榮,誰要胖,就顯得他家生活好,有錢,還有好多人平常在家里舍不得吃rou,出門的時候得用塊豬皮擦嘴巴,以顯得在家吃過rou。 金石可不屑于這個,他生怕自己胖起來,顯得自己松懈了,跟常人同流合污了,所以每天必打網球,以保持自己的身材。 “我記得李師長似乎也挺喜歡打網球的,金石你打網球這個習慣,怕不是跟著李師長才養成的?”拍著網球拍試著球,宋青山說。 要提起李師長,金石一臉掩不住的自豪:“人都說你是師長的干兒子,我得說一句,這完全是放屁,我才是他親口承認的干兒子,想當年在部隊,他都是拿親兒子喊我的?!?/br> 李承澤架著北崗,在網球場外繞了一大圈子,特地轉到金石的身后,就想聽聽他要怎么說這事兒。 聽到他這么說,只差要跳出來說聲放屁。 畢竟當初的李云龍,一直以來看好的干兒子只有宋庭秀和宋青山,要不然,也不會把他們兄弟從清水縣弄出來當兵,而且還讓宋青山考軍校的。 “那是,你這么優秀,誰見了你不得多看兩眼?!彼吻嗌叫χf。 金石給宋青山一夸,得意忘形,當然,眼圈還有點紅:“那是,誰叫咱優秀呢,要說你宋青山幸運,能得到李師長的遺產,也不過你比我更會鉆營而已?!?/br> 這家伙耿耿于懷,就在于世人都知道宋青山是李云龍的干兒子,而沒人知道他。 “這不改革開放了嗎,好幾個李師長原來的下屬和老戰友聯絡我,說想給他遷個墓,搞個紀念活動,但是他的軍功章全部佚散,截止目前為止,就連承澤那兒都沒有一枚,要你能把軍功章找出來,到時候我向大家隆重介紹你,就說你才是李師長真正認可的干兒子,怎么樣?”宋青山說。 對于一個老獎領來說,錢財房產乃是身外之物,他們最重視的,就是自己那一枚枚的軍功章。 李承澤初聽宋青山捧金石,還沒回過味兒來,他為什么要這么說。 一聽到軍功章,突然醒悟過來了,金石這家伙一心想搞小團體,想利用李云龍的名號和威榮東山在起,宋青山拋出一個,說金石才是李云龍干兒子的誘餌,這家伙要真的拿著李云龍的軍功章,肯定會拿出來。 可他要一拿出來,宋青山直接就可以拿軍功章當證據,起訴金石一個謀殺首長之罪。 兵不刃血,言談之間,這事兒是真與否,就能水落石出了。 金石本來在發球的手突然就停住了,過了半晌,他竟然生生一把,就把網球拍折斷在了自己的膝蓋上:“cao他媽的宋青山,你知道李師長是個什么脾氣的人嗎,鋼鐵一樣堅硬,寧折不彎的性格,可是在云南的時候,你知道他過的是什么日子嗎?那些革命派天天上門,一上門就是讓他檢討錯誤,而且,那怕他們打李師長一頓也好,至少疼挨過了也就過了,可他們不是,他們總是不停的奚落他,一點點的否定他曾經在戰爭中的貢獻,喊一幫十四五歲的小孩子來,讓他們造他的反,驅趕著他到農場里勞動,那幫孩子提著皮鞭,像趕牲口一樣趕他去勞動。 我和李紅軍是看不過眼才去救他的,但是,就在我們把他營救出去之后,李師長堅決不肯走,他搶了我的槍,然后說,現在的政策和路線是錯誤的,但他是個粗人,不知道目前這種境況該怎么辦,而且,像他那樣的人,寧可戰死沙場,也不愿意再受屈辱,所以,他沒有更好的文采替自己辮駁,也不愿意屈從于那些革命小將們,但他可以決定自己的生死,他就算死了,在陰間,照樣是將軍,照樣能殺日本鬼子!“ 幾欲哽噎,金石指著自己的眼睛的說:“我和紅軍是親眼看著他開槍自殺的,然后紅軍瘋了,我一個人守著他的尸體,你要問他是怎么死的,我比誰都清楚,但你要說軍功章,我金石沒有,因為就在他死后的第三天,那些軍功章全給人搶走了?!?/br> …… 這是不論李承澤,還是宋青山都沒有預料到的答案。 金石一把把只網球砸到對面,高聲說:“將士活著是為了什么,就是為了戰爭,就為了死不瞑目的李師長,我也希望國家能再有一場戰爭,至少,打醒那幫戰時縮在后方,等了戰就出來鬧清算的王八蛋們,讓他們知道,新中國是怎么來的!” “搶了軍功章的人是誰,有你認識的嗎?”宋青山說。 金石深深往外吐了一口氣:“得了吧宋青山,那幫人革命的時候造反,等革命完了就開始搞經濟,一個個全是能摟聲望,還能摟財的主兒,除非能有一戰,讓咱們占據主動權,否則,你我就只有聽命的份兒?!?/br> 這么說,搶李師長軍功章的人,目前不但活的好好兒的,還在高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