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節
“怎么,蘇阿姨,我好像對我有意見?!眲⒚衾蛞皇种е骂M,故意說:“蘇阿姨在針對我的,我不敢說?!?/br> 她直接叫蘇向晚阿姨,蘇向晚還沒生氣呢,常麗萍拍桌子:“敏麗,你怎么能這么沒禮貌?” “我怎么沒禮貌啦,我叫她阿姨是為了禮貌,再說了,現在社會變了,時代也變了,私有企業一放開,大家都在生產產品,可不是人人生產出來就能賣得出去的,我年青,有思想,她就是怕我搶走她的投資,那么兇的盯著我,我就叫她阿姨,怎么啦?” “向晚,搧她?!背{惼脊麛嗟恼f。 金石和劉在野大概沒想到女人之間的殺氣能這么大,愣在那兒,不知道該怎么調和,宋青山正好起身出去點菜了。 常麗萍氣的喲,差不多要跳起來打小姑子。 隔壁已經是一片劃拳之聲,這邊的菜還沒上呢,蘇向晚站了起來,就在劉敏莉以為她真的要來出手教訓自己的時候,蘇向晚嘩的一把,就把兩個包廂之間的隔扇給拉開了。 秦州賓館還是解放前建的,當時秦州被日本人統治過一段時間,所以賓館的包廂都是日式風格,嘩啦一開,倆包廂就能并成一個。 隔壁正好是一幫當兵的,伸著手正在劃拳,其中一個直接跳了起來:“哎同志,我們今天都是有假期的,大家一起來歡送戰友,可沒違反紀律喝酒,你們這是想干啥?“ 這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年青人,一身軍裝,臉上還爆著痘呢。 “你應該叫我阿姨?!碧K向晚笑著說。 這個年青軍人一下就愣住了,也是借著酒勁兒吧,當著倆個包廂人的面,他伸出手,居然在蘇向晚頭上揉了一把:“小同志,你恐怕還沒有我大吧,叫阿姨,你瘋了還是我瘋了,趕緊回去吃飯去?” 蘇向晚啪一把,又把倆包廂之間的門給合上了。 但是轉眼,那邊的人又把隔扇給打開了,一幫軍人格外好奇的朝著這邊看呢,見蘇向晚向他們投以目光,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一起給她敬禮:“嫂子好,剛才沒認出來,您是宋總參謀的家屬吧,師母好。我們不是眼睛瞎了,主要是您太年青,我們全看走眼了?!?/br> 卻原來,隔壁這幫子是宋青山的兵呢。 聽說他們宋總參謀就在隔壁,把酒一揣,老鼠碰見貓似的,就全溜了。 蘇向晚一句話也不說,坐在常麗萍的身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一副任人欣賞的驕傲模樣。 誰說四十歲的女人就不漂亮了,保養好一點,照樣能閃瞎一幫男人的狗眼。 至于劉敏莉,小丫頭還是有點兒嫩啊,這會兒臉都紅了。 蘇向晚本來就猜到金石沒想好好投資,是在哄著自己玩呢,所以這會兒也不再談業務的事情,大家一起吃了頓飯就散場了。 還用說嗎,常麗萍簡直要樂死了:“敏莉不就是燙了個頭發洋氣點嘛,明天咱倆也燙一個,氣死她?!?/br> 當然,今天至少在比美上,在閃瞎男人們的狗眼上,她倆是過了一回癮的。 宋青山倆口子走在路上,今天晚上,路燈的線沒給人剪掉,終于一路走回家,燈全是亮著的。 “我覺得金石壓根兒就沒有投資的意思,而且,他對我的偏見特別大,我現在看他比劉在野還討厭,就跟齊力一樣討厭?!碧K向晚說。 宋青山搖頭:“原來的他并不是這樣兒的,我最近打聽了一下,這些年他過的很坎坷?!?/br> “能有多坎坷,就叫他一點男人的肚量都沒有,然后欺負女人?”蘇向晚才不信呢,而且很生氣。 宋青山這才說了起來了。 卻原來,金石自己在旅順當兵,但是他的家鄉在伊春,而那邊正好離蘇聯比較近,就在十幾年前,國內政策正當緊張的時候,隔壁的蘇聯卻非常富有,而且當時伊春邊境上往那邊逃的人很多。 他的妻子也不知道怎么,搭上一個蘇聯軍官,就準備偷渡到那邊去。 結果游泳過河的時候,兒子嘩了幾口水,直接淹死在中蘇邊境上的界疆里了。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金石不但討厭女人,而且特別仇恨蘇聯,也正是因此,68年珍寶島戰役的時候,他才會沖在第一線,在他心目中,這不僅僅是報國仇,而且還是在報他的殺子仇。 “那孩子真的給淹死了嗎?”蘇向晚一聽,心里也開始疼了。 “淹死了?!彼吻嗌筋D了頓,又說:“聽說他的兒子也就比咱們東海和西嶺小著幾個月,要能長成人,現在也是大小伙子?!?/br> 這倆人正說著呢,就聽一個大姑娘在喊:“蘇阿姨?!?/br> 真正年青的小姑娘喊阿姨,蘇向晚當然要答應:“這不阿克烈烈嗎,怎么啦?” 阿克烈烈等了半晚上,也確定陳光耀不會再來了,就把自己盯梢陳光耀的事情告訴了蘇向晚和宋青山。 這倆口子吧,現在都覺得阿克烈烈這姑娘挺好,當然得把她喊到自己家去。 所以,今天第三次,阿克烈烈就和宋東海又見面了。 而且,白天還是表面冷酷,但又熱血激昂的宋東海教官,頭一回上門的時候,他在吃弟弟的胖腳丫,這第二回 上門,他脫了襯衣,一件背心兒勒著滿身的肌rou,看起來是那么的魁梧。 而且,小北崗都已經睡著了,他還舍不得放,在客廳里抱著弟弟寫作業。 要不是親眼所見,阿克烈烈都不敢相信,不茍言笑的宋東海會是這樣一個暖心的男人。 這男人可嫁,就一點,人家不喜歡她。 “媽,她怎么又跟你們一起回來了?”一見阿克烈烈,宋東海就是如臨大敵啊。 蘇向晚悄聲說:“人家在幫你盯梢陳光耀,你還好意思說這種話?趕緊去問問她,到底陳光耀是個啥情況?!?/br> 不止陳光耀那小子,還有一幫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混混,一直在人民銀行門口蹲著,這事兒可愁了宋東海好幾天了。 正好這會兒宋青山在,他也就事無巨細的,全講給宋青山聽了。 “爸,我覺得那幫家伙應該是盯梢著想搶銀行,畢竟每天銀行里得存好多錢呢?!彼螙|海說。 阿克烈烈趕忙說:“我們那邊也有過搶銀行的呢,一次搶了好幾百塊,后來給公安抓住,游街,槍斃了?!?/br> 倒是蘇向晚想起一件事情來,她記得自己第一次去秦州賓館的時候,碰見陳光耀從張勝旺的房間里出來。 所以,她也說:“青山,你說這事兒會不會跟金石有關系,要不然,陳光耀就一十三四歲的小屁孩兒,他是從哪兒認識張勝旺的?” 宋青山一言不發,聽他們說完很久,才說:“這些事情現在由我來處理,東海就不用管了。東海今天晚上睡沙發,讓阿克烈烈去睡你的房間,趕緊睡覺吧?!?/br> 這就完啦? 東海一急,首先脫口而出:“小阿同志怎么能睡我的床?” “家里就這么幾張床,她不睡你的床,要不就去跟谷東睡?”宋青山是老家長,當然想不到自己那個胖兒子谷東也想談對象,還覺得他是個小屁孩兒,可以跟阿克烈烈擠一夜呢。 但是宋東海知道啊,谷東人小鬼大,最近見了漂亮的大姑娘,故意要走出個六親不認的步伐不說,還動不動追在大姑娘的身后打口哨。 他趕忙主動的,就把自己的臥室門給打開了。 當然,他還得招呼人大姑娘換拖鞋,找廁所,喊人大姑娘洗澡。 表面一身正氣,但是內心那邪惡的資本主義靡靡思想快要壓抑不住的宋東海,臉繃的跟那撲克似的,廁所本來就擠,他要進,阿克烈烈洗完了臉和腳要出來,倆人正好碰在門上。 這時候就有點兒難辦了,阿克烈烈要讓,東海也要讓,倆人讓來讓去,站在門口,一時就僵住了。 不過,宋東海有得是辦法:“小阿同志,立正,稍息,起步走!” 就這樣,他成功的把先走的機會讓給了阿克烈烈。 另一邊,宋青山并沒有脫衣服,等蘇向晚在一樓的廁所洗完澡出來,估計二樓上的宋東海也該睡了,居然問蘇向晚:“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大晚上的出去走啥,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碧K向晚說。 真是夠瘋的,轉眼都要夜里十點了,這男人居然想出門。 宋青山揉著肚子,突然就說:“要不,你替我做一碗涼粉,我有點事情出去一下,一會兒回來吃,怎么樣?” 大半夜的,宋青山原來也沒有吃夜食的習慣啊,蘇向晚就問:“你怎么了,大半夜的要吃東西?” 宋青山捂著肚子說:“咱們部隊上的人比不上金石他們財大氣粗,我今天要埋單,所以點的菜少,怕不夠吃,喝了一肚子的水,沒怎么吃飯,這會兒餓得慌?!?/br> 這就是傳說中的窮大方啊,請人吃飯,自己餓肚皮。 可憐她男人可是秦鋼的總參謀長,手里也是過著上千萬資金的人,但是吃著死工資,花起錢來就不得不計較啊。 而且,跟金石那種老油條比起來,永遠都是綠軍褲,白襯衣的宋總參謀,這么大的年紀了身材還那么好,干勁兒還那么足,年青的時候魁梧一點,年齡大了之后瘦了不少,看起來一身清骨,是夠帥氣的。 “那你快去吧,我替你撒涼粉去?!碧K向晚于是說。 正好小北崗半夜醒來,蘇向晚的糧袋也滿了,給這家伙飽飽的喂了趟奶,上樓看東海他們都睡著了,就轉身進廚房,去散涼粉了。 前些年各家都窮,家家都沒什么東西。 這兩年農村包產到戶,大家都有錢了,當然,人也就沒有原來那么的扣扣索索了。蘇向晚的二妹蘇巧,前陣子因為宋青山把她家倆兒子送到部隊上當兵的原因,給蘇向晚寄來了一大包的土豆粉。 相比起來,蘇向晚更喜歡吃紅薯粉,但是宋青山和幾個孩子都愛吃土豆粉。 土豆粉也跟別的粉不一樣,需要那么麻煩的去做。 散涼粉是最快的活兒。 把水搭在蜂窩煤子上,不一會兒就沸騰了,這時候把粉面慢慢的灑進去,不停的攪拌,等差不成形了以后再灑上明礬定形,一鍋子出來,連鍋一起放在冰箱里凍上片刻。 這東西配上酸溜溜的漿水,再調點辣椒油,甭提多香了。 不過就在她嗆漿水的功夫,宋青山居然回來了,而且跑的滿大汗,直接就在敲窗子:“向晚,把我那把來福拿出來,給我?!?/br> “你怎么啦,驢他爸,和平年代可得慎用槍,你不會想上軍事法庭吧?!碧K向晚說。 宋青山深了口氣,突然把蘇向晚的腦袋掰出窗子就吻了一口,然后說:“趕緊去拿槍。余下的等我回來再說?!?/br> 天啦,這男人終于在兒子都成年了之后學會浪漫了呀。 這一吻,那么的熱,那么的有力量,這個向來沒什么吻技的男人,在這一刻居然吻的蘇向晚心花怒放。 蘇向晚跑進臥室,就從大衣柜上把宋青山那把拆開的來福取下來,遞給他了。 路燈下,她這個沒有金石有錢,也沒有劉在野有家底兒,請客吃頓飯都要算計的男人,直接把槍攤在外面的窗臺上,兩道眉頭微簇著,一雙手快到蘇向晚幾乎看不清楚,不過喘息之間,啪啪就組好了槍,拎著,給她揮了揮手,轉身消失在夜色里了。 這才是共和國的軍人啦,蘇向晚心說。 第185章 一觸即發 這天夜里,宋青山沒回來。 第二天一早,谷東是給涼粉的香味熏起來的,大清早的,非得給自己搞一碗涼粉吃。 阿克烈烈民族不同,不吃蘇向晚家的飯,所以先走了。 宋東海還要去軍訓,早晨起來,也是非涼粉不吃,于是一大清早的,全家人圍在廚房里唆涼粉。 “媽,我爸是去上班了,還是昨天晚上就沒回來?!睎|海抽空問。 蘇向晚悄聲說:“應該有什么大事情,你隨時準備著吧,萬一他要找你的話,你就隨時跟他去?!?/br> 宋東海猶猶豫豫:“媽,要不我就不替你去軍訓了吧,我想去找我爸,問問他,看陳光耀那邊到底是怎么回事?!?/br> “你爸在秦州軍區好歹是個參謀長,大校軍銜,真有什么事后面有整個軍區呢,你去干嘛?”蘇向晚早就看出兒子的心思了:“宋東海,你別不是喜歡上人家阿克烈烈了,但又抗拒這種喜歡,才不喜歡跟人家見面的吧?” “是,我覺得我這樣不好?!彼螙|海倒是個老實孩子,有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