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
結果全國總共就送出去了一千七百多個,那其中就有那個長的跟丑小鴨似的陳光彩。 當然,小姑娘的上山下鄉,能成功的給她媽換來一個婦聯主席當,她的下鄉,有著莫大的價值呢。 轉眼就是十月份,新的一學期開學,蘇向晚已經是大四新生了。 當然,韓谷東也是個光榮的初中生了,宋南溪正在加緊備戰考高中呢,全家上下,沒一個閑人。 更可喜的是,前兩天宋青山發來電報,說今天他們就要從北京回來啦。 谷東現在有輛二八自行車,他腿又長,最近一直在飚個頭,跨上去,把書包往脖子上一挎,把全秦州城最漂亮的大姑娘宋南溪往車后座上那么一帶,用蘇向晚的話說,那就是整個光榮大院里最靚的小崽子。 不過,他和陳光榮兄弟的生死仇恨,那怕只剩陳光耀一個,那依舊是斗的不可開交。 “我家今天炒溜rou段兒,韓谷東,吃過溜rou段沒?”陳光耀擠眉弄眼的說:“聽說你爸是市委書記,溜rou段該能吃得起吧?” 不甭說,自打蘇向晚上了大學,沒了收入,家里那叫一個捉肘見襟,因為rou票少了,家里也沒啥錢,谷東都給生生餓瘦了呢。 “滾你媽的陳光耀,你媽就一賣女求榮的貨,趕緊給我滾遠點兒?!惫葨|騎著自行車,還不望蹬陳光耀一腳。 現在的陳光耀可不敢打谷東,畢竟人家可是書記家的兒子,罵兩句奚落一下,圖個口快可以,真要打,那還得看韓明的面子呢。 火車站上,李承澤和狗蛋,宋青山幾個居然是一起出來的。 而且,李承澤背著好大一個包呢,一見谷東,直接就架他脖子上了:“看你那肥樣,趕緊的,給我把行李背著?!?/br> 谷東背著包正準備要走呢,就見從后面一瘸一拐,又趕來個大小伙子:“喲,這不谷東嗎,趕緊的,把哥哥的行李也背上?!?/br> 沈星火啊,谷東心說,這小子腿不是斷了嗎,怎么看他走的挺順溜的? 沈星火一撩褲子,其實是給宋南溪看的,敲著自己合金鋁的,硬梆梆的假腿說:“瞧見沒韓谷東,咱現在跟孫悟空一樣,那屬于是鋼金銅骨造成的人啦?!?/br> 宋南溪還沒見過假腿,果然眼前一亮,一屈膝,伸手就要摸沈星火的腿:“小沈同志,這個腿看起來可真棒,還你會覺得疼嗎?” 從站起來,到學著走路,碰過的,疼過的,流過的血,不就為了這一刻嗎? 沈星火大手一揮:“人民解放軍從不言疼,我現在比李承澤還跑的快,要上戰場,他殺敵八百,我能殺一千,真的?!?/br> 谷東能看不出來嗎? 這小子原來因為瘸了腿,很是消沉了一段時間,當然沒想過再追宋南溪,但你看他現在那副樣子,顯然了的,志在必得啊。 不過在谷東看來,承澤哥哥跟沈星火雖然關系好,但是在這方面,可沒有要讓的心思。 他把自己的包,沈星火的包,還有宋青山和狗蛋的包全架到自行車上,一根繩子綁的穩穩的,拍拍前杠,就說:“宋南溪坐上來,我先把行李拉回家,你們就等著坐爸的車慢慢回,我先走了啊?!?/br> 到底承澤哥哥更厲害啊,自行車那么一騎,打個彎兒,直接就不見人了。 宋南溪坐在大杠上,仰著頭,就能瞧見李承澤的下巴,很奇怪的是,他的下巴居然發著青,脖子上還有幾個才拆過線的針眼子,一看就是受過傷的。 “大哥,你們到底執行的啥任務啊,三個多月不說,你從南越回來的時候都沒受過傷,今天我看你脖子上咋有傷???”吱吱問說。 李承澤笑的啊,咧著一口的白牙:“就,執行了點任務,然后受的傷唄,我身上也有,你甭靠我,疼?!彼f。 吱吱一聽他身上都有傷,轉手就去摸:“哪兒啊,快給我看看?!?/br> 李承澤不止是疼,跟沈星火一樣,看著軟嘟嘟,還有點兒胖,綿乎乎的meimei,思想上很有點資本主義的靡靡和邪惡:“哎,真疼,而且你不能碰?!?/br> 好吧,吱吱趕忙縮回了手,就跟小貓爪子撓了一下似的,倒不是疼,李承澤的心那叫一個癢癢啊。 “對了,你對于自己考高中,究竟咋打算的?”李承澤突然問說。 關于吱吱的高中,也是個難題啊。因為蘇向晚對于她的藝考,不支持也不反對,但是藝術方面擅長,文理科相對就要弱得多,吱吱不可能跟驢蛋狗蛋一樣,直接考上最好的高中。 而差一點的高中出來,直接考軍校那根本不可能。 李逸帆愁眉苦臉不說,蘇向晚為了給吱吱輔導功課,罵她罵的都要費干唾沫子了。 “我怕我考不上高中呢?!敝ㄖㄕf:“我的文理科實在是太差了?!?/br> “你也知道自己差,現在明白學正規科目的重要性了吧?”李承澤騎著自行車,笑的得意洋洋?。骸胺判陌?,我從現在開始得在總軍區上班,你這個高中哥哥來幫你考?!?/br> 沒有一個好的高中,考不上好的軍校,就算你唱的再好聽,也進不了好學校,李承澤多會規劃的人啊,早在好幾年前,他就計劃好今年調回總軍區,幫宋南溪復習功課,考高中啦。 因為孩子太多,向來他們要回家,蘇向晚準備的都是火鍋。 而且,為了今天這頓火鍋,她先是跑到火車站后面的鴿子市上,連著等了兩天,才排隊買到一只特肥,特大的大公雞,然后又跑到504廠的后面,直接從牧民的手里買了一只才出欄肥羊羔。 還有梅林午餐rou,是她讓谷東和吱吱倆在商店排了好久的隊才搶來的呢。 驢蛋已經好久沒回過家了,那孩子似乎沒啥愛吃的,也沒啥特別的愛好,他要回來,蘇向晚想給他準備點孩子愛吃的,都不知道咋準備。 她低頭在廚房里做飯呢,夕陽照在臉上,莫名就覺得臉癢癢的。 突然一抬頭,就見個又黑,又高又壯的大小伙子站在窗外,一直在對著她笑。 那張臉啦,黑里透著紫,紫里頭還透著青,關鍵是臉上還貼了好幾個創可貼,鬢角還拿紗布貼著膠帶,脖子上應該是給指甲劃過的,滿是指甲印子。 當然,那怕破相破的再嚴重,蘇向晚也能認出來,這是她的大兒子宋東海啊。 “宋東海,你咋給人打成這樣,在火車上打群架了嗎?”蘇向晚把這孩子拉進門,問說。 驢蛋笑著摸了一下腦袋:“本來應該養好傷再回家的,但是我想您,所以非回不可,我皮糙rou厚,傷都是小傷,不疼的?!?/br> 不疼才怪呢。 蘇向晚解開他的衣服扣子,就發現他身上這種軟組織的挫傷,那才叫一個嚴重的觸目驚心。 “你這是給幾十個人輪流暴打了一回吧,誰把你打成這樣?” “北京.之春事件中,執勤任務的時候,給那些知青們推搡的,掐的,打的唄,皮外傷,不疼?!斌H蛋笑著說。 79年的知青返城事件,首都鬧的猶為嚴重,在歷史上,這個被之為是北京.之春。 總得來說就是,曾經熱血澎湃下鄉的知青們,本以為自己是在為了祖國的明天而奮斗,是共和國的棟梁,現在卻覺得,自己只是‘政治道具’,曾經無悔青春,現在痛悔萬分。 而在這場運動中,他們在訴求未得到滿足,憤怒不已的時候,就把自己心中的痛苦和憤怒,全發泄到了值勤任務的,宋東海,宋西嶺這些軍人身上。 蘇向晚無法去評價歷史,可是她也心疼自己的孩子啊。 “那你們就不反抗,也不自衛,就那么憑著他們掐,憑著他們打?”孩子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rou啊,雖然不是很嚴重的傷,但是只憑這些肌rou傷,也夠疼的啊。 宋東海笑溫溫的說:“不是您說的嗎,不論何時,士兵的槍口不能對準百姓,也不能對準婦女和兒童?!?/br> 當然,那場運動從現在開通,因為政府的妥協,以及積極的出臺政策,慢慢的就緩和下去了。 但是,像宋青山父子這樣的軍人,真正是拿他們血和rou的身軀在沉載著歷史的傷痛啊。 “疼嗎?”蘇向晚問。 驢蛋笑的可開心了:“本來疼,看見mama我就不疼了?!?/br> 第162章 白骨精 “80年代是十分重要的年代,我們一定要在這十年中取得顯著的成就,以保證在本世紀末實現四個現代化!這一段肯定是政治的必考題,記住了嗎?”李承澤吼著問。 吱吱兩只眼睛睜的圓圓的:“那會是問答題,還是填空題?” 李承澤氣的摸著額頭:“你管它填空還是問答,背啊,把它背下來就行了?!?/br> 吱吱啪一把筆都扔了:“背背背,你看看你劃了多少重點,要全背下來我就老了?!?/br> 眼看五月,正是天氣好的時候,大姑娘可不喜歡學習,喜歡的是外面的春光明媚,偏偏今天周六,復員之后,轉到504廠,跟著宋青山一起工作的沈星火在窗外搖著魚網子在那兒逗吱吱呢。 沈星火水性好,不但可以帶她到黃河邊撈魚,還可以去抓野鴨子,苦讀幾個月,要能玩上一天,得多好啊。 “沈星火你再不滾,小心我卸了你的腿!”李承澤一支粉筆就從窗子里飛出去了。 “承澤,讓咱妹休息一天吧,她都苦學七八個月了,眼看中考,我是真心疼她?!鄙蛐腔鹪谕忸^叫說。 李承澤再一把扔出去的就是一顆大洋蔥了:“滾你媽的沈星火,你給我滾?!?/br> “李承澤,你又不是我親哥,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管,我今天就想休息一天,不學了?!敝ㄖㄒ灿X得自己委屈,天天給罵著,給吼著,反正她又學不好,這么好的天氣,出去玩一天難道能死人嗎? 但她剛一站起來,屁股上已經是一棍子,再走一步,那棍子直接抽小腿上了。 李承澤陰沉著臉,棍子指著吱吱的鼻尖:“我看你再走一步!” “就算考不上好高中又能怎么樣,我去上紅專,出來一樣能唱歌?,F在咱城里還有舞廳呢,舞廳里一樣能唱歌,我一樣能賺錢,我就不考好高中了又怎么樣?!贝蠊媚锇?,還給這么抽著,打著,吱吱自己還想要臉呢。 但李承澤全然不為所動:“想去舞廳唱歌是吧,那我就打折你兩條腿,你爬著去吧?!?/br>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吼的聲音震的房梁都在顫:“趕緊給我背,下午還有三套數學卷子要做呢?!?/br> 吱吱氣的直發顫,心說這個法西斯專政一樣的王八蛋,當初怎么就沒死在戰場上啊,要他死在戰場上,她今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再一想,她又覺得爸爸mama也是真偏心,李承澤算個啥啊,從小在她家吃,她家住,還打她,而現在呢,明明李承澤整天逼著她學功課,父母卻好像瞎了眼似的,從來沒有把她挨打,被欺負的事兒當成過一件事兒來看。 望著窗外的春光明媚,吱吱心說,哪一天只要能離開李承澤,她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他。 枉她在他出門在外的時候還那么想他呢。 這人簡直就是個閻王爺。 越看越討厭。 蘇向晚終于大學畢業了,現在該到分配工作的時候了。 婦聯,那是原本穩打穩,蘇向晚的對口單位,但現在郭梅任主席,再讓蘇向晚去她手下做下屬,蘇向晚當然不愿意去。 不過,這個她并不愁,現在一個大學本科畢業生,那屬于金字招牌,好幾個單位的領導天天跑秦大,就是想把她給挖過去了。 就比如李逸帆,就很熱心她到財政廳去工作:“婦聯能有什么社會地位,在整個秦州,最有社會地位的就是咱們財片廳,你來給我當副手,怎么樣?” 當然,韓明也覺得,倒不如她直接到市財政局當一把手,豈不更好。 領導們如此熱情,蘇向晚樂得大學畢業后休息一段時間再上崗呢。 畢竟這段時間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經常覺得自己特別疲憊,困,懶,就是想睡覺,但既然有五個孩子,那就不是她想休息就能休息的了的。 狗蛋和驢蛋倆為了考軍校,現在就在秦州軍區本部服役,狗蛋因為愛好多,忙著讀書,搞發明,看醫書,沒時間回家。 驢蛋除了學習,業余愛好不多,倒是經?;丶?。 但是今天他一回家,直接把谷東都給驚的,沒時間走門,是從廚房窗子里溜進來的。 “媽,我東海哥哥談對象了,女朋友馬上進門,咱得想辦法給她打出去吧?” “什么女朋友,叫啥名字,長啥樣子,啥文憑,家住哪兒?”一長串的話脫口而出,蘇向晚才發現,天啦,上輩子她為了父母總介紹對象而生過多少氣,現在自己當母親了,其實跟上輩子的mama,其反應是一模一樣的啊。 谷東刷的一下,棍子都豎起來:“是跟我不共戴天的仇家,必須得打!” “到底是誰,還有,你給我從這兒滾下去?!碧K向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