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我們回來啦?!敝ㄖㄖ焊邭獍旱恼f。 然后,她就發現,咦,mama帶來了個小寶寶,小家伙正在往洗手間里鉆,拉都拉不住。 “mama,這哪來的寶寶呀?”吱吱問說。 蘇向晚把谷東給扭了過來,讓吱吱看:“你看看,可愛不?” 吱吱湊過鼻子聞了聞:“咦,一股臭氣?!?/br> 谷東可沒覺得自己臭,搖著小屁股,死命的要往廁所里鉆。 孩子愛孩子嘛,尤其是小姑娘,天生都喜歡照顧小寶寶。吱吱攔腰拖著小谷東,把他帶進廁所,然后就開始喊:“mama,我要給他洗澡?!?/br> 蘇向晚也正準備給這個臭烘烘的小谷東洗個澡呢,從蜂窩爐子上提了開水壺下來,在大洗盆里兌著水:“吱吱來給他脫衣服,承澤,你去把這孩子的衣服給我搓著洗了去?!?/br> 小保姆李承澤本來今天就有點兒委屈,再看谷東那個熊孩子的樣子,肯定不高興啦:“蘇阿姨,你甭告訴我咱家又多個孩子,我告訴你,有他沒我,有我沒他?!?/br> “你想的美,這么團乎乎的rou小子,人能隨便送你?”蘇向晚推了李承澤一把:“趕緊,樓道里洗去?!?/br> 這種小家屬樓,房子都是一排排的,廁所小的不夠人轉身,因為樓道里還有水池子,大家洗衣服,都是在樓道里。 李承澤給自己找個小板凳,一件件拎起來,見全是吱吱的小衣服,愈發的生氣了,抬到公共水池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把衣服搓完,拎干,氣乎乎的說:“還不如自己一個人過算了?!?/br> 他還給蘇向晚買了個好東西,想要送給她呢。 結果,蘇向晚現在有了個小的,一會兒搓香皂,一會兒打泡泡,居然洗澡就洗了個不亦樂乎。 也搞不清楚自己心里究竟是啥委屈,但總歸吧,李大少爺因為自己那點祖產七零八落的關系,現在對于整個社會都有點兒懷疑。 “承澤,洗完了嗎?洗完了就進來,我給你看樣東西?!碧K向晚突然喊說。 李承澤怏怏的應了一句,慢吞吞的進了門,跟著蘇向晚到陽臺上,就說:“說唄,啥事兒?” 蘇向晚深吸了口氣,把自己懷里一個舊帆布包掏了出來,點了點李承澤的鼻子,說:“我現在得給你看幾樣東西,看完之后,可不準哭鼻子?!?/br> 李承澤吸了吸鼻子,心說,自己又不是三四歲的小孩子,能有什么東西,叫他哭鼻子,他才不信呢。 然后,蘇向晚就把帆布包給打開了。 那是他外婆的鴿子蛋,曾經他外婆每逢生日的時候,都要拿出來戴。 外婆還曾經對李承澤說:“等你長大了,結婚了,這枚鴿子蛋就是我給我外孫媳婦兒的見面禮?!?/br> 對了,還有一套祖母綠的項璉,鑲祖母綠的戒指,用他外婆的話說,這種東西,養人,也養家,所以,老太太時不時的,都得拿出來戴一戴。 他們老一輩的人,對于這種東西有一種莫名的迷信和迷戀,當然了,曾經老太太一直說,這些東西全是李承澤的。 李承澤那時候那知道這些東西的值錢啊,是直到被收走之后,外公偶爾念叨起來,他才知道,那些東西有多珍貴。 雖然說父親一再開導他,說東西上繳給國家,而現在呢,講究無產階級,不要也罷,但畢竟,不論爸爸還是外公都知道,那些東西并非上交國家,而是落到了那些不法分子們的手中。 “劉在野給的,往后見了他,記得說聲謝謝,嗓音一定要響亮,知道不?”蘇向晚說。 小家伙是真的在哭鼻子,哭的可響亮了。 然后搓了搓雙手,就把帆布包接過來了:“蘇阿姨,往后這些東西是不是就由我保管啦?” “你要想就自己保管,要是怕自己太小管不住,我替你收著也行,等你長大了,我會給你的?!碧K向晚說。 李承澤把包接了過來,其實已經看出來,蘇向晚的眉頭皺起來了,但是,還是硬著頭皮,從中挑了一樣東西出來。 像珠寶首飾這種東西,得有包裝,不磕不碰才好,就這么裝在個破帆布包里,實在看不出有什么好來。 李承澤摸的可準了,摸到了那枚鴿子蛋握在手里,說:“剩下的你幫我收著吧,這個我得先拿走?!?/br> 這天晚上,蘇向晚帶著幾個孩子,是打著地鋪在卷煙廠過的夜。 第二天一早起來,她就發現,吱吱手上戴著一個鉆戒呢。 “mama,快看,漂亮嗎?”吱吱不停的顯擺著,就連洗手的時候都不愿意摘。 李承澤瞧見了,臉一紅,趕忙就從吱吱手上摘下來了:“我不是說了嘛,只能收著,不能拿出來戴?!?/br> “你都送給我了,管我戴不戴啊?!敝ㄖú挪还苣?,把只大鉆戒,就又套到自己細細的小手指頭上了。 李承澤顯然很不好意思,但又管不住吱吱,只能是她跑到哪兒,他就追到那兒,一直跟著,謹防丟掉。 蘇向晚早就猜著,李承澤是要把那東西送給吱吱的。 怎么說呢,孩子之間的感情真的是很奇怪,明明李承澤那么討厭吱吱的,整天都在欺負她,但偏偏要把自己手里最珍貴的東西送給她。 老母親不好當,蘇向晚心頭蠢蠢欲動,想做個惡毒后媽,給這倆小家伙來個棒打鴛鴦。 第101章 敵特勢力 谷北在醫院等了一夜,手里抱著大檐帽,一直在血液分析室的門外頭著。 醫院的人肯定已經下班了,但他沒地兒去啊,因為已經被掃地出門了。 他在反復回憶著四年前的那一夜,自己究竟說過啥,干過啥。 但是,他的記憶中只有同事們,并沒有沈招娣。 當然,他也不相信自己能跟一個只是見過幾面的女人發生那種關系。 那怎么可能呢,他和李逸帆可是青梅竹馬。她十七八歲的時候進的部隊,兩只大眼睛,一張小嘴巴,漂亮的跟只大白貓似的。他就是她的教官,那時候多少人追李逸帆,他可是拼過千軍萬馬才追到的。 她到青藏援疆,回來臉整個兒變成青紫色的那種紅 ,解開圍巾一笑的時候,谷北就覺得,又丑,又可愛,他記得她當時說,自己又臟又丑,他肯定從此都不會再喜歡她了。 然后呢,他回報她的是什么呢。 “馬克斯曾經對妻子燕妮說,我想吻遍你的全身。李逸帆,馬克斯只敢想,我谷北他媽敢做?!闭f著,他就把她給扔到床上了。 她到邊疆援疆,因為處理過爆炸的死駱駝才有的潔癖,結了婚不要孩子,他是怎么的做的呢,要不是她攔著,差點就把自己給結扎了。 追妻子,谷北追的可不容易,所以,他一直以來都很珍惜婚姻。 但是,怎么突然之間事情就搞成這個樣子了呢? 谷北搧了自己一巴掌,兩條腿伸伸的直直的,在凳子上挺著尸呢。 終于,第二天一早,醫院血液分析室的人上班了。 “十萬火急,天亡不亡我谷北,就在這一時了,趕緊給我出結果?!鼻弥白?,谷北吼說。 劉在野是個好事兒的,大清早的,手里拎著兩只卷著土豆絲的煎餅就進來了:“來來,谷局,天塌下來也得吃飯,我知道你不習慣吃早餐,但今天必須得吃一點,吃飽了才有力氣戰斗,對吧?” 劉在野現在沒編制,圖谷北的位置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谷北接過煎餅大咬了一口,看打印機刷刷的叫著,簡直要誘發他的心狡痛了都。 這只能說是谷北自己倒霉,因為,確實,他是o型血,沈招娣是o型血,而那個孩子谷東,居然也是o型血。 拿到化驗單的谷北,就跟給雷劈過似的。 剛剛燃起來的希望,在一瞬間又破滅了,命運依舊在捉弄他。 “看來,孩子是你的沒錯兒了?!眲⒃谝耙话驼瓢鸦瀱闻脑诠缺钡纳砩希骸靶辛?,你自己多保重吧?!?/br> 他慘成這樣,劉在野都不好落井下石了都。 蘇向晚怕李逸帆要想不開,大清早的,給她帶著粥,還有自己蒸的油花卷子,也剛到軍區家屬院,一進門,就見谷北在院子里站著呢。 李逸帆已經徹底的給擊垮了:“血型還真就一模一樣?” 谷北想了半天,覺得事兒不能就這么算了,所以,他說:“逸帆,這里頭絕對有誤會,我現在是弄不明白,但是,我他媽追了你那么多年,你他媽能不能相信我一回,就三天,給我三天時間行不行?“ “不行,立刻離婚。你還叫我是貓頭鷹,人人笑我,你谷北不能笑話?!崩钜莘χ?,跺著腳,直接要哭瘋了。 蘇向晚還在徒勞的挽尊解釋:“o型血是咱們國家最常見的血型,就算三個人全是o型,也不代表他們就是血淵關系,我也是o型血,難道,我也是谷北生的不成?” 然后,蘇向晚又問谷北:“你沒說過她長的像貓頭鷹吧,肯定是別人瞎編的,對不對?” 谷北清著嗓子咳了一聲,居然說:“說過?!?/br> 李逸帆直接提起包,就砸到谷北的腦袋上了,包砰的一聲巨響。 谷北突然就吼說:“貓頭鷹有什么不好的,那不挺可愛的嗎?” 谷北和李逸帆都是中年人了,像他們這個年級,要是孩子的話,都得端著自己做家長了。 但是,因為李逸帆一直沒孩子的原因,這倆人總還是有點兒孩子氣。 李逸帆說:“可愛個屁,就沖著這句,離婚,立馬離婚?!?/br> 谷北自己也有自己的憤怒。 是,從很久以前到現在,從軍區到地方政府,李逸帆的外號一直都叫貓頭鷹,甚至于,他們執行任務的時候,只要是夜里的任務,谷北都會給它起名叫貓頭鷹一號,貓頭鷹二號。 他是真覺得李逸帆像只圓圓的貓頭鷹一樣,很可愛。 當然,同事們開玩笑的時候,他也沒把這當會事兒,他甚至不知道,怎么有一天,這么一句開玩笑的話,和一個莫名其妙,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的孩子,就把他的生活給搞成了一團的樣子。 谷北氣的要死,一腳踹到椅子上,就說:“你至少讓我查一查那孩子的出生證明,再讓我好好審一審沈招娣,萬一那孩子真是她拐的呢?!?/br> “你趕緊滾吧你?!崩钜莘蝗患饨兄f:“那個女人自己找上門來,要不然你還能瞞我一輩了,就現在你還想跟我?;ㄕ??!?/br> “不是你去找的她嗎,她好好兒的干嘛跑出來找你?”谷北聲音一點都不比李逸帆小。 李逸帆本來不生氣,摸著自己的胸口突然說:“放你媽的狗臭屁,是她自己找到我的好不好,要不然我才懶得理你這些破事,臭事和爛事?!?/br> 甭以為就只是誰主動找誰這么點小事情它不重要。 但事實上,李逸帆覺得,明明是沈招娣先找的自己,所以,谷北是個糊涂蛋。但在谷北想來,沈招娣那么多年都隱而不發,突然跑去找李逸帆,也不現實。 要說一直以來,倆人之間還顧及點面子的話。因為究竟是沈招娣先找的李逸帆,還是李逸帆先找的沈招娣,這個信息的不對稱,倆人之間負氣的火刷的一下,就燃起來了。 “那就離婚算了,反正你也不給我生孩子,我就叫你貓頭鷹怎么啦?!惫缺痹谖葑永锛膊降淖咧?,突然一腳踹到一只凳子上,掀翻一只凳子又砸飛了桌子:“不就是找個女人嗎,我伺候祖宗的,伺候了你二十年,伺候成太歲了這是。離了婚,我那兒還找不到一個給我生孩子的女人?!?/br> “離婚,現在就離婚?!崩钜莘苍诩饨?,轉身找著自己的包,從包里往外翻著證件,因為找不到結婚證,把包里所有的東西哐啷啷的往外倒著。 在谷北家正在進行家庭大戰的時候,宋團過的卻是比較愜意的。 他在核電站連著加了兩天的班,今天白天可以休息一天,于是,回到家之后,先把大山送出去,委托鄧大娃幫自己溜上一圈兒。 然后,折回來,把院子掃了一遍,又把雞架清理了一遍,再把幾個孩子的臟衣服全集中起來,往自來水旁邊一拖,就開始洗衣服了。 吱吱的小衣服,向來都宋團最喜歡洗的??粗⒆拥囊路o人弄的臟臟的,宋團也比較生氣,當然最先選擇洗的,就是吱吱的。 洗之前,習慣性的他得掏一下孩子的兜。 結果,一摸,他就從吱吱的衣服里摸出一疊子正紅色的紙來,紙上面一點又一點,是凸起來的東西,圓圓的,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