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那你為啥現在不來?”劉敏莉氣呼呼的說。 劉在野匆匆忙忙的把電話一掛,也不知道忙啥去了,就把個meimei,給扔在了這兒。 當有了新的腰帶,頓時,人生就不一樣了啊。 從招待所出來,李承澤的腳步都抬起來了。 而就在這時,一輛吉普車刷的一下,剎在招待所的門前面,搖開車窗,正是宋青山。另一邊坐的,則是李逸帆。 一見李逸帆,吱吱的手就伸過去了:“貓貓,貓貓?!?/br> 李逸帆的臉頓時就黑了。 為啥呢,因為今天回省城,她質谷北,有沒有背地里叫過自己是貓頭鷹,谷北居然招供的很干脆:“貓頭鷹不是挺可愛的,我沒覺得你有什么不好啊?!?/br> 這證明,他確實是在背后也喊她叫貓頭鷹的。 李逸帆忙著要回清水縣,跟丈夫連架都沒來得及吵就回來了。 這會兒心里頭正不舒服著呢,沒想到蘇向晚把自已家三個臭小子就全放車上了,頓時,滿車的汗臭。 她還說:“縣長,明天我們婦聯有個活動,要跟文工團配合,讓文工團的姑娘們下到基層,到各個廠區、中學,家屬區去宣傳未成年少女保護自己的重要性,這事兒你會批得吧?” “不行?!崩钜莘那闊?,故意不給蘇向晚好臉:“人文工團也有自己的任務,憑啥配合你們的工作,保護未成年少女,那是你們婦聯的事兒?!?/br> 緊接著,她又跟宋青山說:“管管你家這幾個兒子吧,就不能給他們洗個澡,一個賽一個的臭?!?/br> 這擺明了的,就是心里有氣兒,借故亂發她大小姐的脾氣。 宋青山突然一腳剎住了車:“李姐,文工團的姑娘們,是省軍區財政在發工資,但是,一天到晚沒事干,動不動就跑到水庫上擾亂我們的工任,這你是知道的吧?” “那是她們的本職工作?!崩钜莘f。 宋青山當著孩子們的面,分毫不讓:“但她們就跳幾支舞,一年要浪費軍區那么多大的財政預算,憑什么?我作主,明天讓她們全部去跟著蘇副主任,一起工作?!?/br> “宋青山,你是縣長,還是我是縣長?”李逸帆更怒了。 “我只知道,工作也有它的原則性,飯都吃不飽的年代,跳什么舞?!?/br> 宋青山下了車,嘴里說著,親自從另一邊打開車門。 這下倒把蘇向晚和幾個孩子嚇壞了,大家都覺得,宋青山怕是要把李縣長給趕下車了。 雖然說工作中會有各式各樣的爭執,但對個女同志,總不好太粗魯吧。 沒想到宋青山一把拉開后車門,拍了拍上了一天課,臭烘烘的驢蛋,說:“下車,爸帶你們走回去?!?/br> 驢蛋和狗蛋特地聞了一下自己,大概發現確實有點兒臭,一溜煙兒的,全下車了。 蘇向晚想了想,抱著吱吱也下車了。 轉眼,車里就剩李逸帆一人了,她在副駕座上看著鄰居家全家人都溜了出去,也是莫名其妙:“青山,你沒問題吧你,把孩子們踢下車就行了啊,趕緊開車,我要回家?!?/br> 宋青山啥也沒說,把驢蛋摟起來扛到了肩上,一手拽過狗蛋,回頭看蘇向晚也跟在后面,把兒子往上抬了抬,轉身,邁大步離車而去。 狗蛋邊走,邊咬著唇,和自己的眼淚。 他原來吧,總是有一種,生活只要不如意,就想去另一個世界陪阿舍的勁兒。 哪怕呼吸,都帶著一種,此刻生不是生,下一刻就死也不怕的無所謂。 但現在他不這么想了,他覺得,阿舍再好也是過去了。 在此刻,在這個世界上,宋西嶺最愛的人,是爸爸! 第68章 嫩苞米 回到家,蘇向晚頗有點兒嫌棄宋青山的效率:“不是讓你們去查間諜嗎,水庫的爆炸事件過了有半個月了吧,你們到現在,就沒有查出來一丁點的進展?” 宋青山說:“應該沒有,至于水庫上的事,我們把周多多放出去,正在通過那些算命先生們,慢慢找隱藏著的主謀呢,這個你們不用管,那幾個村子,我們都會排查一遍的?!?/br> “吱吱,閉上眼睛,早點睡?!彼吻嗌揭婇|女兩只眼睛明啾啾的,就又說。 吱吱還是不肯,而且,還特老氣的來了一句:“你們想干啥就干唄,不用管我,而且何奶奶說啦,你們要再生個兒子,就把我送給李阿姨?!?/br> 這閨女現在有三歲了,嘴巴是越來越巧了。 “為啥我生了兒子,就要把你送給貓貓?”蘇向晚問。 吱吱說:“因為貓貓喜歡我呀?!?/br> “我難道不喜歡你?”蘇向晚把這閨女要了過來,逗著她的咯肢窩兒。 吱吱笑個不停:“我也愛你呀mama?!?/br> 但是,顯然她對李逸帆,居然也產生了別樣的感情。 蘇向晚心說,這怕不是個斯德哥爾摩吧,書里頭喜歡李承澤那么個怪人,現在喜歡李逸帆那樣,脾氣和性格都古怪的人。 “我媽近兩天在城里,說想來住兩天,我當然沒答應,但她要突然來了,畢竟周圍有鄰居,盡量甭跟她吵架,好好說話,咋樣?!彼吻嗌教煽簧狭?,又說。 宋團很擔心,怕蘇向晚要出口成罵。 不過沒想到蘇向晚居然答應的很痛快:“要來了,那怕呆一夜,于我來說都不是事兒,當然,只限一夜,她可以看看她兒子住的地兒,但要說真想在我兒長住,宋青山,你想都不要想?!?/br> “對了,我過陣子到海西縣有個任務,到時候正好孩子們放暑假,咱們全家一起去,你正好也可以去看看你媽和富富,說不定,咱還能把他們給接回來?!彼螆F于是又說。 蘇向晚眼睛驀然就睜開了:“宋團,你這兩句話,前后應該是關連的吧?要我不說答應你媽來,是不是你就不會帶我們去海西?” “也不是那么個說法吧?!彼螆F說。 蘇向晚一把就掐過去了:“宋青山,我對你可是好的夠掏心掏肺的,這幾個孩子跟我有啥關系啊,說養我就養了,你想要啥我沒答應過你?你還跟我玩心眼子?” “要蘇富富真是你弟,那你就該是我媳婦兒,孩子不也一樣是你的?要你真不是我媳婦兒,那蘇富富和你媽,又關你啥事?”宋青山這話,似乎也是在理的啊。 蘇向晚懶得再跟他解釋,緩緩兒的就躺平了:“總之,我日子剛剛才過好,你媽要來一天也就算了,要敢長住,宋青山,我覺得吧,你們家的人,對我的認識度還是不夠?!?/br> 宋團今天照例,還要在炕上耕耘一番,不過,今天他居然偷偷摸摸的,沒有采取安全措施。 于是,剛摸過去,就叫小蘇同志一把給攔住了:“宋青山,你沒問題吧你,為啥不戴套子?!?/br> “家里沒套子啦?!逼鋵?,是總覺得那玩藝兒,不那么舒適嘛。 蘇向晚氣的,一把就把燈拉著了:“你家屬婦聯的,天天到處給人發套子,你能說家里沒套子啦?”明明柜子里鎖著一大堆,好不好? 這個宋青山,一看就是想讓她再懷一個。 “你要再這樣,往后我拒絕和你的性生活?!碧K向晚給氣的,恨恨說。 宋青山賴了半天,終歸還是,取了個那玩意兒出來。 不過,在70年,他大概是整個共和國最奢侈的男人了,這玩意兒不用洗,用一次就可以丟掉,反正婦聯這東西,多的是。 第二天一大清早起來,她要去上班的時候,先瞅準機會,就把李逸帆給攔住了。 “領導,幼兒園的事情,你考慮的究竟怎么樣了?”蘇向晚問。 李逸帆特坦白,也特干脆:“沒錢?!?/br> “正是因為窮,沒錢,咱們才要變化,你知道咱們縣就只有一家幼兒園的事情嗎,你又知道不知道,要上那家幼兒園的孩子,至少有幾百個,而幼兒園的招生名額,只有三十個?”蘇向晚又說。 李逸帆自己其實也很頭痛,一則,核電站的事情需要她協調,二則,上面三令五申讓她要解決整個縣的溫飽問題,但是,這么大的一個縣,溫飽是說解決就能解決的嗎? 70年啊,各大機關單位還是一片廢墟,讓她怎么辦? “如果我自己能搞到錢,那你是不是就可以給我審批幼兒園?”蘇向晚反問。 李逸帆說:“當然可以,但是,你能從哪兒弄到錢?” “這個你放心,咱們婦聯的職責是促進婦女權益,而促進婦女權益,最需要的就是錢,錢嘛,總有些有錢人,愿意給咱們捐的?!?/br> 捐款? 李逸帆兩條柳葉眉一挑:“這么窮的年代,你居然能搞到捐款?” 她心說,我信了你的邪才怪。 蘇向晚揚著手,準備要跟縣長再見呢,沒想到又給縣長捉住了手臂:“小蘇,如果我明天換一件白衣服,會有人笑話我嗎?” 李逸帆永遠是一身黑,剛來的時候精神看起來挺好的,但這次從省城回來,明顯精神不太好。 蘇向晚立刻說:“可以啊,那樣,你肯定會更漂亮的?” “我漂亮嗎?”李逸帆摸了摸自己的面頰,同時又說:“漂亮頂個什么用,我明天換件白衣服,你們可不準笑話我啊?!?/br> 蘇向晚明顯感覺,她應該是跟丈夫谷北之間出了什么問題,不過,畢竟上司和下屬,她也不好直接問,遂揮了揮手,轉身走了。 原本,蘇向晚以為,自己要去征調劉敏莉,還得吵一架呢。 沒想到剛進婦聯的院子,居然就看見她和文工團的二十幾個小姑娘們全在院子里站著,列隊倒是列的很整齊。 劉敏莉當然生氣,軍裝筆挺不說,今天特意連妝都沒有化,帽子壓的低低的,頭抬的高高兒的,帶著她們文工團的姑娘們正在列隊。 “避孕套,省婦聯發下來的,目的是為了促進咱們清水縣未成年少女的性安全,避免太多姑娘們墮胎傷害身體。當然,咱們不可能直接把它發到每個人的手里,尤其是未婚的姑娘們,但是,咱們必須得去每所中學、毛紡廠、火柴廠,玻璃瓶廠宣講未婚先孕,以及不注意避孕措施,意外懷孕的重要性?!碧K向晚揚著手中的避孕套,說:“你們每個人的手里都有一張,上面是我列好的,宣講要點,每個車間,每個地方,都必須單獨宣講,現在跟我走?!?/br> “領導,我們都還是未婚的女同志啊,你讓我們講這個,我們將來怎么能嫁得出去?”文工團的小秦不愿意了,舉著手說。 這話,倒不是找茬,而是小秦真正害怕的事情,蘇向晚當然,也得認真跟她解釋:“如果有個小伙子,因為你未婚的時候,就宣傳過節育,安全避孕的事兒而不愿意跟你結婚的話,那個小伙子,就不值得你嫁?!?/br> 一幫姑娘們看著這兇巴巴的婦女主任,敢怒而不敢言,一人領了一張單子,又領了幾盒避孕套,委委屈屈的,到各大只有婦女上班的工廠,車間宣傳節育去了。 蘇向晚單獨帶著劉敏莉,去的正是一中。 現在是70年,初中和高中已經復課了,就只有高考還沒有恢復。 而縣一中,是初中和高中合辦的。 到了初一班的門口,蘇向晚示意劉敏莉進去道歉,她畢竟昨天才抽了李承澤的腰帶,還頗不愿意進去呢。給蘇向晚推了一把,才慢吞吞的,進去了。 “那個,老師,打斷一下?!彼穆曇魟傇陂T口響起,蘇向晚就看見里面的李承澤突然唇角一勾,眼神往面看著,顯然是在找她。 “昨天我說李承澤偷了我的皮帶的事兒,是我自己的錯誤,他其實沒有偷我的皮帶,他那條皮帶,是自己賺錢的合法所得?!眲⒚衾蛴谑怯终f。 這會兒上的,是化學課。 李承澤的化學老師叫汪勇,是個跨著眼鏡的,年青的,瘦瘦的老師。 正好,昨天劉敏莉來的時候,也是他在上課。 這人兩手壓著講桌,聽完,突然一根粉筆頭子就砸在地上了:“昨天你說他,今天又說是他的合法所得,這位同志,你到底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李承澤沒有偷東西?!眲⒚衾蛘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