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養女終究不是親近,陳文永不過是讓人有孕,高皇后便片刻都忍不了??煞从^趙世子,都成了兩個通房庶子的爹爹,高皇后還笑著把她推進兩難境地。 故而決心下的十分堅定,“多謝母后成全!” ...... 因著心中激動,散席之后,陸玉瑤登上鸞玉的馬車,準備與她一同出去喝酒慶祝。 “我可算一塊石頭落了地,終于不用嫁給陳文永了?!标懹瘳幟臀艘豢谙銡?,搖頭晃腦的贊道。 “真好聞,你身上也總是這樣淡淡的沉香味,讓人神清目明?!?/br> “皇后娘娘震怒,你還有心思出宮。果真被偏愛的都是有恃無恐,相比之下,六公主可沒有你這樣的好運氣了?!?/br> 鸞玉掀開簾子,天色愈加陰沉,今日不歡而散,出宮時辰也比預料的要早。 還是想擺脫開陸玉瑤,上山看看。 “她那張嘴,自小便巧言善變,哄得母后眉開眼笑,不知道還以為她是親生,而我是抱養的。 別提她了,掃興,城內新開了一家酒肆,專賣西涼美酒,今日我們去嘗嘗鮮?!?/br> “改日再說。我讓齊王殿下幫忙捎帶了幾箱南境的瓜果,若你得空,不如一起過去看看?!壁w世子和王公子配合的好,那兩個子虛烏有的庶子,也是早就布好的局。 趙國公鐵了心思不站□□,哪怕女兒不能嫁給燕王,也絕不想兒子娶了皇后的傀儡。 齊王府外很是熱鬧,新入京的十幾箱稀罕玩意,在劉伯的照應下,有條不紊的往庫房搬運。 “劉伯!” 陸玉瑤跳下車,拍了劉伯的左肩,又瞬間移到他右側,劉伯轉了一圈,這才看見陸玉瑤的臉。 鸞玉走到跟前,劉伯連忙躬身,“兩位公主請,容老奴進去通報?!?/br> 兩人將將在前廳落座,便見陸玉容從后面推著輪椅出來,面上欣喜之色還未來得及掩映,陸玉瑤噌的跳了起來。 “皇兄!我來吃酒的!” 第40章 陸玉容輕咳一聲,虛瞟了眼鸞玉,繼而佯裝嚴肅。 “小小丫頭,吃的是什么酒?!?/br> “你幫鸞玉捎東西,也不見記著我這個親妹。這般厚此薄彼,真真叫人酸的厲害?!?/br> 陸玉瑤皺皺鼻子,門口進來兩個婢女,鸞玉記得,這兩人與府內其他婢女不同。衣著打扮都要俊俏一些,是貼身伺候的花枝與芍藥。 “殿下,你出來的急,忘了拿手爐?!狈讲艅⒉贿^說了句公主來了,陸玉容便拋下手里的花剪,推著輪椅從花房急匆匆的趕了出來。 花枝與芍藥伺候的日子久一些,慣會察言觀色。 “嗯?!标懹袢莼謴推綍r的溫和,接過手爐放在膝上,笑著問道。 “今日吹得什么風,你們怎的都來了?” “鸞玉說,你這有南境來的好物,我來瞧瞧?!?/br> 陸玉瑤心機不深,甚至可以說有些單純。她環顧了一圈,終于將眼睛落在陸玉容面上。 那人稍一思考,便知道鸞玉想要做什么。 “你隨我來,可不要大驚小怪?!?/br> 陸玉瑤殷勤的從后面推著輪椅,扭頭沖著鸞玉笑笑,“皇兄真是大氣?!?/br> “方才也不知誰說我厚此薄彼?!?/br> 過了月門,鸞玉避開兩人,借著劉伯的指引,從后門迅速閃出,如煙和馬車已經等在外頭,見她出來,連忙招呼車夫,往京郊趕去。 不斷轟鳴的雷聲在頭頂破開一道光明,緊接著便是暴躁而來的驟雨,明晃晃的閃電凌空劃過,唰唰的雨水順著車頂滑到下面。 狂風卷起簾子,雨點趁機竄進衣領。 鸞玉緊了緊衣服,用半邊身子壓住簾子,馬車速度絲毫未減,渾濁的泥水從上流沖刷而下,汩汩作響。 遠遠看見有一片紅土被翻出,滾了黃泥,一起被沖到下游。 “公主,小心,雨太大了?!?/br> 如煙忙著去撐傘,鸞玉已經先她一步,跳下馬車,沿著一個只容一人可進入的洞口,躬身探了下去。 吳三打的洞,別有心思。頭頂狂風驟雨,洞口卻被保護的完好無損,沒有坍塌的趨勢。 入洞之后,面前有種柳暗花明的舒暢感,鸞玉摸出火折子,敲了敲墻壁,跟著地上的腳印往里慢慢挪動。 顧衡經過的地方,都撒了薄灰,光線雖暗,卻能很清晰的看出痕跡。 不多久,鸞玉便聽到他們幾個的說話聲。 吳三避在一方石像背后,也不知在琢磨些什么,抱著胳膊看著剛剛挖出的金銀珠寶。他是李旦的人,難免不對這些寶物懷有異心。 “在想什么?”冷不防一聲響動,下的吳三連連后退,一臉緊繃。 鸞玉笑笑,走到秦望跟前,“秦先生果然神速,不過幾個時辰的光景,已經漸入佳境?!?/br> 墓xue外面的陪葬品已經蔚為壯觀,若是尋到陰門,還不知里面如何叫人驚嘆。 前世鸞玉也只是聽說,秦望拿走了《先秦百毒錄》,剩下的金銀珠寶被另外一些人洗劫一空,親眼見證如此震撼的墓xue,心中觸動與傳言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啐,在這里老子是天,是神,你說話做事小心點,但凡讓老子不....”剩下的半句話還卡著,顧衡已經給他嘴巴里塞了顆藥丸,秦望哀怨的瞪著顧衡。 “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為什么?難道我對你不好嗎,朝夕相處,日夜相對,我以為你早就對我....” “想死嗎?” 顧衡掉了一身雞皮疙瘩,抱著長劍冷冷翻了個白眼。 “不解風情?!?/br> 秦望怯生生的還了個柔弱可欺的眼神,又嬌滴滴的問道,“你方才給我吃的什么?” “七步斷腸草?!?/br> “艸,你要老子的命?!鼻赝e起手里的銅鏟,要不是身手比不過顧衡,早就一鏟子掄下去了。 “若你再胡說八道,保準半個時辰一命嗚呼?!?/br> 顧衡懶的多說,劍首指地,又用力敲了敲地磚,秦望哼唧了一聲,蹲下讓其他人屏住呼吸,又趴在地上,聽了半晌。 忽然開口問道,“誰放屁了?” 沒人搭腔,秦望捏著鼻子起來,轉頭看了看鸞玉,勾勾手指道。 “咱也不敢支使這位俠客,入口在第三塊地磚下面,你讓他破開地磚?!?/br> “臭氣從何而來?”鸞玉有些不解,顧衡剛把長劍放上,同樣回頭等他回應。 “墓xue一般都有對外通道,若是你們都沒放屁,那這里的臭味定然是上坡飄下來的?!鄙掀峦L處有一片夜香池,若是這位王侯將相知道自己的墳地會跟夜香挨著,想必會從墳里跳起來暴躁。 一陣噼里啪啦的響動,眾人只覺得面前一花,再睜眼時,皆被面前景象震懾。 數不清的金銀珠寶懸于陰門兩側,黃金雕砌的磚石,一路鋪到地藏菩薩跟前。兩側整齊有序的擺了數百口棺材,中央一座以紫檀木棺槨覆蓋,體態龐大,四周有龍之九子守護。 這個墓xue,來頭著實有些太大。 秦望最先反應過來,直愣愣的朝著紫檀木棺槨奔了過去,一邊跑一邊興奮的尖叫,“我的寶貝我來了!” 真是個癡迷藥石的瘋子。 鸞玉看了眼顧衡,那人立刻會意,三下五除二綁了吳三,丟到最顯眼的地方。 “公主這是作何?” “有備無患?!边@些話鸞玉相信吳三能聽明白,至少她不希望這一處墓xue成為吳三跟李旦示好的饋贈。 也不知秦望觸動了何處機關,紫檀木棺槨緩緩開啟,明亮的光芒瞬間溢出,棺槨里面罩了一層不知是何材質的棺桲,通體透亮,卻看不清里面布局。 秦望繞著棺桲轉了一圈,嘴里念念有詞,雙手推掌,棺桲蓋子噌的飛到了對面,一股異香撲鼻而來。 “啊,我終于找到了!” 秦望看著紫檀木匣子里面保存完好的《先秦百毒錄》,兩只眼睛閃著精光,雙手卻不敢再去觸碰。 但凡墓xue主人貼身之物,取之必有麻煩。 躺在棺桲之內的人,面覆黃帛,口銜明珠,雙手交叉疊在胸口之上。紫檀木匣子擺在身體左側,上面開口處是龍鳳玉玨,秦望深吸了口氣,慢慢探進去右手。 他擅長望聞問切,棺桲打開的時候,他便斷定這不僅僅是王侯將相的墓xue,墓xue主人興許身份更加特殊,但看這富可敵國的陪葬品便能知道。 “小心?!?/br> 顧衡踏著棺頂一躍而上,長劍揮出,接連擋下十幾根銀針,秦望趁此空隙取出《先秦百毒錄》,謹慎的揣在胸口。 “你到底舍不得我受傷?!?/br> 艸! 顧衡低罵,秦望雖然嘴碎,卻很快速的將推開的棺材頂挪了回去,最后有蓋上紫檀木棺槨。 眾人從洞口出去,恰好看到蕭子良等人站在樹下,鸞玉過去說了幾句,那幾人很是恭敬的行禮道謝。 一直回到車上,鸞玉才覺得周身陰冷。 “公主可是要回府?” 如煙拿出長巾給她裹上,又擦了擦半干的頭發,車外暴雨依舊狂亂,密如針線的雨水擦著耳畔急速墜下。 “去燕王府?!?/br> 馬車不是出府進宮時候的那一輛,看起來稀松平常。 剛落腳,便有人迎著她直奔書房。 房中地龍燒的暖和,鸞玉貼著矮榻坐下,雙手抱著婢女送來的手爐,陸玉安正在前廳議事。 她總覺得有些不妥,登州之事,還要再行周密。 胡茂緊跟在陸玉安身后,那人步幅寬大,急匆匆朝著書房走去,屋檐下的雨水被風吹得斜落到長廊內,濕了袍子,也還是全然不在意。 還未走到書房,李壯漢忽然憑空竄了出來,面色很是緊張。 “燕王殿下,馮姑娘有些不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