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輸贏的問題了？”李天歌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虛弱，但李天歌卻還是睜著眼睛，望著徐塵，道：“那應該是生命的意義，那應該是長存的正義？”

    “呵呵，看起來，這個世界或許真的存在這些，但很遺憾的是，我無法去理解了，我也無法去看到那些的存在了?！?/br>
    “若是有來生，我想我會好好……”

    忽然，李天歌的話說到了一半，那天空之上便響起了一道驚雷聲！

    “轟！”

    整個殘破的世界，在那驚雷聲的牽動下，發出了轟鳴聲，那天邊紅色的神力滾滾而來，照耀的整個世界如同一片血色的世界一般！

    而當那些紅色的神力，聚集在了徐塵的頭上時，一道又一道氣勢磅礴的神力，便猶如那天柱一般的降臨在了徐塵的身上。

    浩瀚如海，震蕩著四海八荒！

    連那即將身死的李天歌在感受到那股力量后，心中都忍不住有些發顫，那天空降落下來的力量，一道比一道強悍！

    起初的時候，那一道神力只不過是發出了震蕩的轟鳴聲，但隨著那一道又一道的力量降落下來，越來越強大，直到最后連整個世界，都在這樣的力量當中震蕩了起來。

    如果說在徐塵與李天歌之前的戰斗當中，那強大的天道之力只不過是讓這個世界有了錯覺的顫抖。

    那么，此時此刻，這個世界在那落在徐塵身上的力量之下，變得真正的顫抖了起來！

    “徐塵，你的力量真是恐怖！”李天歌身為風暴的中心，當然和徐塵一樣，在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那天空降落下來的神力，有多么的恐怖！

    只是，不知道李天歌的話是在夸贊徐塵，還是嘲笑徐塵，畢竟，這樣強大的力量此時才降臨，是不是有些遲了？

    “轟隆?。。?！”

    那一道強大的神力蓋過了又一道神力，落在了徐塵的身上，讓徐塵身上的天道之力提升了數倍，那天空似乎承受不住徐塵這樣的力量，因此而不停的顫抖！

    而那李天歌更加是在那遙遠的天空里，看到了那天空似乎在這樣的力量之下，開始化為了虛無，在那落在徐塵身上的神力之下，虛無在整個世界里開始以極為緩慢的速度在蔓延著！

    在看到這樣一幕的時候，李天歌的眼中原本還有著一絲不解，但很快李天歌的眼中便閃過了一絲明悟。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李天歌的情緒忽然變得激動了起來。

    哪怕在他的激動之下，嘴中不斷的有鮮血淌流出來，哪怕是那種激動讓李天歌的生機在加速流逝，但李天歌還是壓制不住心中的激動。

    “原來女帝大人毀滅不了這個世界！”李天歌激動的抓住了徐塵的胳膊，道：“我幫不了女帝大人，哪怕是我殺光了這個世界的所有人，哪怕是我毀滅了十方大陸，我依舊毀滅不了這個世界！”

    “徐塵，是你，一直都只有你的力量才能夠毀滅這個世界！”

    “難怪女帝大人說，你一定會幫她的，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哈哈……噗嗤……”

    那李天歌在猶如瘋狂的激動之下，訴說著，笑著，但在下一刻，李天歌卻猛的狂吐一口鮮血，最后李天歌的神情僵住了，李天歌的身子開始緩緩的朝著后方倒落了下去。

    而在那個過程當中，李天歌那已經黯淡了的神色卻在緊緊的盯著徐塵，那眼中沒有任何的怒火，沒有任何的氣惱，有的只是欣喜！

    徐塵皺起了眉頭，看著那李天歌緩緩的倒向了那無邊無際的海洋里，徐塵有些不理解李天歌的話，但當徐塵也望向這整個世界的時候，徐塵的臉色卻沉重了起來。

    徐塵知道自己身上的力量在不斷的變強，變強，變到了極強。

    可是，這個世界似乎承受不住徐塵此刻身上的力量一般，那漫天漂浮著的殘垣斷壁，在徐塵的力量之下，在那些還在源源不斷涌入徐塵體內的力量之下，在逐漸化為了虛無！

    現在整個世界和那李天歌先前所做的一切相比起來，這才是真正的毀滅世界！

    徐塵看著那天空在不斷的隨風飄散著，露出了無邊無際的黑暗，徐塵的臉色沉重到了極點。

    面對那還在涌入自己身體里的力量，徐塵無法阻擋，但在下一刻，徐塵體內的神力卻朝著那整個世界散發了出去。

    這整個十方世界，任何的一切都浮現在了徐塵的腦海當中，徐塵感受到了在這個世界里，似乎缺少了一種特別的力量。

    讓這個世界失去了平衡，逐漸化為虛無，走向毀滅！

    而那種力量卻正是現在涌入徐塵身上的力量，徐塵感受的出，如果再任由這個世界的力量涌入自己的身體里，恐怕這個世界很快就要毀滅了！

    可那天空之上卻還有著源源不斷的神力在聚集著，仿佛堤壩決堤了一般，洪水泛濫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徐塵雖然是這力量的主人，徐塵雖然知道這些力量是因為自己修煉了黃昏訣，才能夠容納這些力量。

    可這黃昏訣卻只是殘缺的功法，徐塵根本不知道如何停止讓這個世界的力量涌入自己的體內，阻止這個世界的毀滅！

    徐塵不斷的運轉著自己體內的力量，想要阻攔這個世界毀滅，但那根本沒有任何的用處，那些離開徐塵體內的力量，轉眼便會又回到徐塵的身體里。

    那么，現在怎么辦？

    徐塵望著那逐漸化為虛無的天邊，望著那逐漸毀滅的世界，徐塵看著看著，便感覺眼前的這一切似乎有些熟悉了。

    徐塵好像似曾相識！

    很快，徐塵便想了起來，當初在楊凡回歸天道之前，楊凡給過徐塵三段記憶碎片，讓徐塵理解的是前面兩段記憶碎片！

    而第三道記憶的碎片，卻是一片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在那黑暗里沒有任何的光明，有的只是一片浩蕩的吟唱之聲！

    在過往的十多年里，徐塵每每想起那黑暗中的吟唱，不知道當中是何意思，但現在看到那天邊里的黑暗，徐塵心中有些明悟了！

    那記憶里的黑暗一如今日那世界化為虛無，而顯露出來的黑暗一般！

    或許，當時楊凡便是在提醒著徐塵，這個世界終有化為虛無，黑暗降至時！

    那么，既然黑暗降至，那吟唱之聲便應該徹響在這天地間了！

    “黑暗降至，天道何在！”

    “黑暗降至，天道何在！”

    “黑暗降至，天道何在！”

    徐塵的聲音如同滾滾驚雷一般，徹響著這整個世界，源遠流長，氣勢磅礴，聲聲回響，仿佛回蕩在了那九天之外！

    可那天空里卻依舊是那滾滾而來的紅色神力，但徐塵卻沒有停止發出吟唱之聲，一道道吟唱在徐塵的嘴中發出。

    最后，那些吟唱的聲音，一道接著一道的回蕩在了整個世界當中，像是有著無數的人在發出著吟唱之聲。

    這樣回蕩的吟唱之聲，讓那徐塵原本平淡的吟唱之聲，變得極為神圣了起來，如同奏響了諸神贊歌一般！

    在這樣的吟唱聲之下，那天空里開始有著一陣清明的白色光芒顯露了出來！

    當那白色的光芒顯露出來后，那天上滾滾的紅色神力在那一瞬間全部繞道而行，像是有著某種極為恐怖的存在，即將要降臨這個世界一般！

    徐塵定睛望了過去，卻見到那天空里的白色光芒，在以極為緩慢的速度蔓延著，直到蔓延到了整個天空。

    白色的光芒驅散了所有的紅色神力，讓光明散落在了整個殘破的世界里！

    或許，在平常的光芒里，極致的光芒里，那光芒或許會照耀的讓人睜不開眼睛，但此時的光芒卻有些奇特，最少讓徐塵感覺不到任何的刺眼，反而有著幾分的溫和。

    只是，在這樣的光芒里，徐塵心中變得跳動，在有那么一瞬間，徐塵恍若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天道真的降臨了下來！

    而當徐塵想要尋找那天道在何方的時候，徐塵在那天空的盡頭，看到了一雙溫和且威嚴的眼睛，在那天空里睜開，俯視著這個世界！

    “那便是天道！”徐塵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心中下意識的便有著這樣一種莫名的感覺！

    那蒼天開眼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破碎的神圣

    當那天空的光芒灑滿這殘破的世界時，那破碎的虛空逐漸褪去，那天地在那白色的光芒的之下，世界在逐漸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只是，那天空里，飄滿了十方大陸的斷壁殘垣，那殘破的大陸碎片上，無盡的鮮血在滴落著，仿佛這個世界在這之前，下起過一陣腥風血雨，那下方的無盡的海洋里，一片飄紅。

    那天地或許不再破虛，但依舊是破碎的。

    這個世界，只剩下徐塵與李青兩個人，徐塵一身挺拔的屹立在了這樣一片天空里，而在徐塵的不遠處，李青卻滿身鮮血的坐在哪里，身子在不停的抽搐著。

    很難想象，李青會在這個世界的所有修煉者全部死亡的情況下，他還活著，哪怕是李青現在重傷垂死，但李青終究還是活到了最后。

    這或許，就像那周婉儀所說的那般，教導李青用劍的那個人應該極為的了不起。

    事實上，也是如此，因為李青的劍是白玉衡教的。

    白玉衡是誰？

    白玉衡是那個名震東玄大陸的劍神，是那個只身上北地，殺的雀組織滅亡的人，是一個極為了不起的男人。

    “咳咳……”李青望著徐塵的背影，想要說些什么，但李青卻先咳出了幾口鮮血。

    在那堵在胸腹間的淤血吐出后，李青那原本蒼白的臉色才恢復了幾分的紅潤，李青那原本已經渙散的瞳孔里出現了幾分精光，李青感覺自己身上的傷勢也好了不少。

    李青顫顫巍巍的走到了徐塵的身旁，抬眼望向了如今這個殘破的世界，問著徐塵，道：“徐塵，我們贏了嗎？”

    徐塵沉默，徐塵也在問自己，他們贏了嗎？

    或許，就像是那李天歌說的那樣，他們贏了李天歌，但他們卻輸了整個世界，輸了一切！

    李青似乎在徐塵的沉默里，看明白了一些徐塵的想法，便慘然一笑，道：“徐塵，你知道嗎？”

    “年幼的時候，我李家是南蕪有名的劍圣世家，但我身為李家的嫡子，卻沒有修煉劍道的天賦?！?/br>
    “于是，我瞞著父親，瞞著家族，我獨自一人去了劍神谷，有幸得到了白大人的青睞，成為了白大人的背劍童子?！?/br>
    徐塵聽到李青的話，有些不太理解，便疑惑的望向了李青。

    徐塵看到那李青身上的傷勢，看到李青恍若沒有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傷勢，李青的眼中是那般的清明，李青的身子絲毫沒有任何的顫抖。

    徐塵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更加的沉默了，但徐塵卻沒有開口打斷李青的話。

    “可是，那一年，那一天，白大人只身上北地，平復雀組織，卻沒有帶上我這背劍童子，我自知天資愚鈍，不敢追隨，更不敢多問?！?/br>
    “但白大人卻說，劍道與天賦無關，若修劍道，先要有一顆劍心?！?/br>
    “我心即劍，劍即我心！”

    “這也是白大人的劍道，可白大人卻只身上北地，斬除雀組織，還這片天地一片清明?！?/br>
    “白大人修劍一生，白玉劍上從未沾染過自己的鮮血?！?/br>
    “而如今的我，非但沒有斬殺邪祟，反而是我的鮮血玷污了白玉劍?！崩钋嗤ｎD了一會兒，抬起了自己斷掉的右手，道：“我的劍心毀了，我的劍道毀了?！?/br>
    李青說到這里，似乎是那傷口里傳來了一陣疼痛感覺，或許是更多的原因，讓李青神色痛苦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李青眼睛里流落下了兩行的清淚。

    徐塵看著李青眼角的淚水，徐塵知道，李青并不是因為劍道毀了而落淚，李青并不是因為劍心毀了而落淚。

    而是因為這個世界毀了……

    徐塵看著李青的清淚，看著這滿目瘡痍的世界，徐塵眼神里閃爍著一抹精光，望向了那九天之上，道：“這件事情的結局不應該是如此的?！?/br>
    “是嗎？”李青再次慘然一笑的睜開了雙眼，李青從徐塵的話里，從徐塵的目光里，看出了徐塵的意思。

    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應該是那神界里，高高在上的女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