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節
荔兒掩面道:"表嫂,有些話實在不好開口,珍珠這丫鬟居然勾引二表哥,被表姐發現了。" 袁有禮開口道:"我呸,什么大學士府上的陪讀丫鬟,平日冠冕堂皇大道理一套套的,誰知道也是個爬床的玩意。這姿色,也能爬床?" 珍珠長得黑又丑,是清淺特意找來給袁有禮的。 說她爬床,清淺一萬個不相信。 瑞珠問道:"既然袁公子看不上,自然是當場趕出房間的,不知道袁姑娘這是怎么發現的?" 如果當場被趕出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除非袁迎提前知道消息,等在門口。 這事怎么看怎么透著一股陰謀的味道。 迎兒冷笑一聲道:"二哥已經拒絕了,但是珍珠一門心思往上爬,糾纏哥哥不肯走,正好我過路發現此事。" 袁有禮嘿嘿笑了笑道:"珍珠姑娘平時一本正經,糾纏起人來也帶著書卷味,若不是實在太丑不好下手,嘿嘿……" 兄妹兩人一唱一和。 荔兒抿嘴一笑道:"表哥表嫂還是說說,該怎么懲罰珍珠吧。" 袁有禮道:"當然是打一頓趕出去。" "二哥太好說話了。"迎兒撥弄了一下金絲手鐲道,"我的意思是,赤身露體吊她在府上的樹上三天,讓她知道什么叫做羞恥。" 清淺冷笑一聲道:"袁公子,袁姑娘,你們弄清楚了。珍珠是我的丫鬟,該怎么懲罰,應當我說了算。" 迎兒微微一笑道:"聞姑娘鐵面無私,我倒要瞧瞧你怎樣處罰丫鬟的。" 清淺道:"珍珠我會帶回去,至于怎么懲罰,不勞煩兩位費心。" 一直沒說話的珍珠,抬起深埋的臉道:"姑娘,奴婢有話要說。奴婢一直在等姑娘。" 清淺道:"珍珠,你先歇著,回府養好傷再慢慢說。這里有我。" 清淺來之前,珍珠已被打了三十大板,氣如游絲。 "不,姑娘,奴婢不能蒙受這種不白之冤。"珍珠喘息道,"當著姑娘的面,奴婢要和袁姑娘、荔姑娘對質。" 袁有禮哼了一聲道:"一個丫鬟,居然要和主子對質?" 迎兒道:"我沒有什么要和你說的。" 清淺親自上扶著珍珠道:"她們不聽,你說給我聽便是。" 珍珠凄然一笑道:"多謝姑娘。" 珍珠說起今日早上的事,斷斷續續,字字泣血,如同她受的傷。 "今日早晨,奴婢給袁公子端早膳,不當心撞到了荔姑娘,不僅早膳撒了,而且撒濕了衣裳。" 清淺問道:"然后呢?" 珍珠喘了一口氣道:"然后荔姑娘十分歉意地賠禮,又善意地請奴婢去換衣裳,說奴婢的身材和她差不多,先替換著,奴婢便跟著去了。" 清淺掃了一眼荔兒,又是她。 若說迎兒是虎,荔兒便是倀,若是迎兒是狼,那么荔兒便是狽。 為虎作倀! 狼狽為jian! 第四百三十四章 去公堂吧 珍珠繼續道:"奴婢剛換完衣裳,荔兒姑娘讓人端了姜湯過來,說淋濕了衣裳,容易著涼,讓奴婢喝了姜湯,以免得病傳染給袁公子。" 清淺明白了道:"那湯里有藥?" "是的!"珍珠的表情又是羞愧又是氣憤,"奴婢喝了藥之后,渾身火熱,見到袁公子身不由己。奴婢當時咬舌清醒了些,正要出去,誰料就這么半柱香不到的功夫,袁姑娘闖進來了。" 不是提前知道又是什么? 必定是荔兒不忿自己安插的人,借用迎兒下手。 正巧迎兒也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兩人一拍即合。 珍珠是替自己受的罪。 荔兒忙道:"你可別胡亂栽贓好人,那姜湯里頭清清白白的,哪里會有什么藥。" 迎兒嘲諷道:"分明是自己想往上爬,借口湯里有藥,讀過書的丫鬟果然比其他人陰險。" 清淺怒道:"袁姑娘何必做誅心之論。你也是當過丫鬟的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迎兒道:"說一千道一萬,這丫鬟必須受到懲罰,若是聞姑娘不讓我打,我便將人送去順天府,讓官府處置。" 清淺冷冷道:"你敢!" 迎兒針鋒相對道:"你瞧我敢不敢!" 如今的迎兒今非昔比,一身金光閃閃,自以為氣勢壓住了玉色衣裳的清淺。 殊不知,清淺的氣度是從內而外的,豈是衣著襯托出來的。 清淺吩咐:“我的丫鬟,我帶走有何不可。瑞姑姑,帶珍珠走?!?/br> 瑞珠帶著婆子丫鬟將珍珠護在身后,迎兒則帶著家丁婆子要搶人。 荔兒含淚道:"表嫂,何必為了一個丫鬟上門和表姐傷了和氣,若是表哥知道,必定會難做人的。" 清淺道:"即使你表哥親自站在我面前,我的丫鬟我也護定了。" 若不如此,怎能讓下人放心為你做事? 迎兒笑道:"即使哥哥在我面前,這丫鬟我也一定要問罪。" 兩邊爭持不下。 珍珠掙扎起身道:"姑娘,奴婢一直在等著姑娘,就是為了讓姑娘明白奴婢冤枉的。有姑娘這么護著,有琥珀這么護著,奴婢死也知足了。" "我沒有勾引袁公子!"珍珠起身撞向墻壁,"袁迎,荔兒,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不好!"清淺忙道,"趕緊攔住她!" 可是哪里來得及,只見墻壁上面一朵血花,珍珠已經自盡身亡。 琥珀撲上去哭道:"珍珠!" 瑞珠搖頭道:"救不活了!可惜了!" 琥珀哭道:“珍珠平時最重視的便是名聲,今日袁公子和袁姑娘用名聲相逼,這分明是讓珍珠去死?!?/br> 迎兒捂著鼻子道:“她自己要尋死,和我有什么關系?” 珍珠的眼睛沒有合上,用死不瞑目的姿勢注視著迎兒。 清淺上前,蹲下身子,替珍珠合上眼睛道:“你的冤屈,我明白,我會替你主持公道,你放心去吧?!?/br> 珍珠的眼睛垂下,似乎有一顆淚落下。 清淺站起身道:“袁姑娘,珍珠是我的丫鬟,被你無緣無故逼迫致死,你和我走一趟順天府吧?!?/br> 迎兒道:“她是自盡的,關我什么事?我憑什么去順天府?” 清淺道:“珍珠是我的奴婢,我的私產,你無權擅自處置,因為你的無故杖責讓珍珠致死,我這個主人當然可以將你告上順天府?!?/br> 荔兒可憐兮兮道:“表嫂,并非無故,而是珍珠勾引二表哥,表姐才動怒的?!?/br> “那就一起去順天府?!鼻鍦\眼中有蓬勃的怒火,“當面說清楚,若府衙大人說珍珠勾引袁有禮,我給你們賠罪,若是珍珠無辜,你們給珍珠跪靈賠罪?!?/br> 迎兒呵呵一笑:“我給一個丫鬟跪靈?真好笑,去就去,人都死了,還能審問出什么來?” 迎兒正要答應,荔兒拉住她。 荔兒低聲道:“我聽姨母說過表嫂的手段,數十年前的案子都能查出真相,表姐可不能去?!?/br> 迎兒冷笑道:“珍珠自己為了勾引二表哥,自己服用了藥,自己爬的床,這就是真相,說到天邊我都不怕她?!?/br> 荔兒分析道:“表姐自然是不怕的,但是走一趟順天府,表姐的好名聲便沒有了,傳出去將來誰敢上門提親?!?/br> “好呀!”迎兒又氣又怒,“原來聞清淺是這個打算,我差點上當了?!?/br> 清淺冷冷看著狼狽為jian的兩人,問道:“商量好了?走吧?” 迎兒坐下道:“我沒有犯錯,我不去,難道你還能強拉著我去?你若是強拉,我便告你私闖民宅?!?/br> 清淺從鼻子發出一陣輕笑:“袁姑娘或許忘了,我還可以直接上告,并非你不愿意去你便可以不去,既然袁姑娘今日不肯去,等著順天府來拿人吧?!?/br> 順天府來拿人,只怕聲勢更浩大。 迎兒氣道:“聞清淺,你是故意針對我的,對不對?” “故意?”清淺指著珍珠的尸首道,“珍珠難道是我故意設計嗎?自己作惡在前,就不要說別人落井下石?!?/br> 迎兒說不過清淺,只氣得直罵。 這時,袁夫人匆匆趕來。 袁夫人笑著進來道:“方才我在拜佛念經,沒聽說聞姑娘到了,沒想到你們姐妹在此說話呢,你們姐妹和睦極好,有時有些拌嘴也不要緊,誰家沒有鍋碗碰瓢盆的時候呢?” 袁夫人對地上的尸首視而不見。 迎兒有些委屈上前道:“母親!” 袁夫人斥責道:“你是小輩,怎么能和聞姑娘吵嘴,快些上前道歉,聞姑娘是個最大度的,你哥哥最敬愛她這點,你去道歉,聞姑娘必定能原諒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