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節
皇后平日冷靜沉穩,但今日卻亂了方寸。 孫太后道:“好孩子,皇上的旨意已經下了,哪里還能更改,連首輔內閣都改不了,哀家有哀家的難處,哀家答應你,必定會給文質和你meimei哀榮?!?/br> 哀榮? 皇后凄苦一笑,人都死了,哀榮有什么用? 皇后哭道:“求太后憐憫?!?/br> 孫太后嘆了一口氣道:“皇后,疫病十不存一,若是文質真得了疫病,是救不回來的。疫情不是別的事,事關國運,皇上他也是沒有法子呀,你不要抱怨皇上?!?/br> 皇后擦了一把淚,道:“臣妾不敢抱怨?!?/br> 孫太后安慰道:“清淺這孩子素來機靈,福氣也深厚,說不定能逢兇化吉?!?/br> 皇后垂淚道:“是?!?/br> 看著皇后黯然,孫太后心里也不好受,最終道:“哀家去御書房瞧瞧,文質和清淺是兩個好孩子?!?/br> 拼著損了情分,也試試吧。 孫太后欠了清淺好幾個人情,乘此還上。 還有一個考慮是,若是文質和清淺平安回來,將來孫府這一大家子,還得他們照看些呢。 老四,鬧騰得著實厲害。 皇后喜極而泣道:“臣妾謝過太后隆恩?!?/br> 孫太后起身去了御書房。 皇后則在御花園散步,焦急等待消息。 周貴妃路過,嫵媚一笑,主動迎了上去道:“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br> 皇后心不在焉道:“免了,你退下吧?!?/br> 周貴妃笑道:“皇后娘娘是在為袁大人和聞姑娘擔心吧,唉,好好地 ,袁大人怎么就惹上了疫病呢,真是讓人心痛?!?/br> 皇后沉著臉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有些事情由不得自己,周貴妃退下吧?!?/br> 周貴妃哪里肯退下。 “太后似乎去了御書房?!敝苜F妃含笑道,“皇后娘娘,太晚了些。今日皇上已經朱批了圣旨,宣旨的人已經上路,過不了三日,雍州就是平地了?!?/br> 圣旨已經離開京城了? 皇后臉色一白。 陸姑姑低聲道:“娘娘有孕,懷恩公公和清汾公子商議,不讓娘娘知道?!?/br> 皇后顫抖道:“你們……” 周貴妃的金步搖閃著光澤:“皇后娘娘,若是旨意沒有發出,或許還能更改,可是宣旨的人已經離開了皇城,覆水難收?!?/br> 即使趕上,說不定雍州已經起火。 周貴妃湊上前低聲道:“聞府倒是省事了,剛給少夫人的靈堂不必重新準備,直接便可給聞姑娘用上了?!?/br> 皇后的眼前滿是周貴妃的金步搖閃動,她眼前一花,倒了下去。 陸姑姑驚呼:“娘娘?!?/br> 周貴妃這時才施施然道:“臣妾告退?!?/br> 皇后來慈寧宮求情,事關隱秘,只帶了陸姑姑一人。 此時,陸姑姑想去叫太醫,不放心皇后,想抱走皇后,力氣又不夠大。 皇后呻吟道:“姑姑,本宮似乎流血了?!?/br> 陸姑姑大驚失色。 正巧孫太后從御書房出來,陸姑姑大喊道:“太后救命?!?/br> 孫太后嚇了一跳,吩咐道:“速速將皇后送去慈寧宮,讓太醫令過來診治?!?/br> 陸姑姑道:“太后,皇上那頭?” 孫太后搖搖頭道:“旨意已經發出了,說什么都晚了,皇上十分自責,在御書房悶頭不語,眼中有淚意?!?/br> 先救皇后要緊。 孫太后道:“皇后這是急怒攻心,肝不藏血,哀家從前也有過,唉,要好好養著才行?!?/br> 孫太后垂下雙眸,當年自己被胡皇后陷害,失去了孩子。 和如今的皇后一模一樣。 眼中帶了憐惜和同情,孫太后吩咐:“讓皇后這些日子在慈寧宮,哀家親自照顧?!?/br> 陸姑姑跪下道:“多謝太后憐憫?!?/br> 孫太后嘆息道:“哀家能為皇后做的,只有這些了?!?/br> 京郊附近,崇山長長出了一口氣,滿臉疲憊。 “姓康的將城門圍得鐵桶一般,害得老子從山西方向轉出去,足足耽誤了好幾日才到京城?!?/br> 顧不得休息,崇山往羅大人府上去。 京城發生的一切,清淺無從得知。 更不知道,離火燒雍州城,只有兩天時間了。 兩天后,傳旨官會到雍州。 留給她們的,只有短短兩天。 袁彬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他已經可以自如行走。 同時染病的幾個錦衣衛,病情并沒有得到控制。 今日天氣甚好,清淺扶著袁彬出去透透氣。 偷得浮生半日閑。 天空還有零星小雪,但病后出來,便覺得連胸腔都是通透的,劫后余生。 清淺問袁彬道:“你是怎么得了疫???” 袁彬回憶道:“有一日,我去百姓家里頭探視,喝了一碗水,回來之后便覺得喉嚨不適?!?/br> 清淺問道:“那家有病人嗎?” 袁彬搖頭道:“并沒有,而且用的茶具都是自己攜帶的,用沸水煮過的?!?/br> 清淺低低嗯了一聲,合掌道:“或許是你平日身子康健,救過來了,你瞧同時染病的幾個侍衛,還在床上沒起來呢?!?/br> 用的藥都是一樣的。 袁彬握著清淺的手道:“是你照顧得好,又或者是我見到你,心神歡喜,一高興病情便沒有了?!?/br> 清淺佯怒道:“我記得當時剛來,你說過不見我的?!?/br> 袁彬勾了勾清淺的鼻子道:“還記著呢?!?/br> 白芍進來稟告道:“上回姑娘救下的柳氏,抱著孩子正在外頭候著,求見姑娘?!?/br> 清淺咦了一聲道:“她的病好了嗎?” 白芍笑道:“剛來的時候病病殃殃的,服用了凌大夫的湯藥后,這七八天竟是緩過來了?!?/br> 袁彬吩咐道:“讓她們進來,再叫懷海過來?!?/br> 柳氏抱著孩子進來,幾日下來,臉上的紅點消失了,人也精神了許多。 見到清淺,柳氏便跪下來道:“姑娘的救命之恩,妾身沒齒難忘?!?/br> 白芍扶著柳氏起身,清淺問道:“你可大好了?” “大好了!”柳氏道,“除了有些虛弱外,其他沒有一絲的感覺,到底是朝廷的御醫,連疫病都瞧得好?!?/br> 懷海進來,清淺吩咐道:“懷海,你再為這位夫人瞧瞧?!?/br> 懷海仔細瞧了一回,點頭確認道:“與袁大人一樣,這位夫人的病全都好了?!?/br> 事情不對呀! 袁彬好了,柳氏也好了,為什么錦衣衛的幾個侍衛沒有好? 一絲淺淺的疑惑,浮上了清淺的心頭。 第三百九十九章 這不是疫病 帶著一絲疑惑,清淺和柳氏閑聊。 清淺問道:“夫人,你這病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可還記得?” 柳氏想了想道:“有一日,我從外頭干活回來,覺得有些上火,生恐孩兒用了我的奶水也上火,于是喝了一碗井水,第二日便覺得身子發虛?!?/br> 清淺和袁彬對視了一眼。 都是喝了水之后發生的嗎? 這水里頭是不是有什么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