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節
皇后平靜問道:“貴妃因何事感激本宮?” 周貴妃抿嘴一笑道:“聽聞昨日上朝,聞大人上書冊深兒為太子,雖然聞大人已經瘋了,但這份深情厚誼,臣妾還是要感銘的?!?/br> 嬪妃們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皇后的父親瘋了?” “是的,在朝堂上毫無預兆的,嚇得羅大人直躲閃,皇上當場吩咐他榮養?!?/br> “嘖嘖,閣老的父親倒臺了,皇后的日子可不好過?!?/br> 皇后臉色不變,語氣帶了淡淡的責備道:“周貴妃,后宮不干政,這個規矩是前朝定下來的,你是貴妃,前朝的事情有百官,你不必多問?!?/br> 周貴妃媚笑:“聞大人瘋了都想著深兒,臣妾哪能不感激呢,特來謝過皇后,還帶了凝神靜氣的藥材。最適合聞大人這種瘋病?!?/br> 皇后的臉色變了變。 周貴妃繼續笑道:“其實皇后不必煩惱,雖然聞大人瘋了,但是瘋了五年的聞公子好了呀!” 嬪妃們不知所以,再次議論起來。 “對了,聞府還有一位公子先前是瘋的?!?/br> “聽說突然好了,也不知怎么好的?!?/br> “似乎是摔了一下,還是高熱了一場,便好了,這病玄妙得很?!?/br> 皇后淡淡道:“周貴妃有心了?!?/br> 周貴妃意有所指道:“臣妾真是替娘娘府上擔心呢,一時這個瘋,一時那個瘋的,可別有什么隱藏的病癥呀?!?/br> 周貴妃掃了一眼皇后的肚子。 皇后還未公布有孕,周貴妃也不敢明說。 皇后氣得臉色煞白道:“貴妃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周貴妃見打擊到皇后,心中如三伏天吃了冰一般,“臣妾在為皇后,為平和公主擔心呢?!?/br> 坤寧宮的門洞開,皇帝的身影站在逆光的位置。 即使是這樣,也能瞧出他的怒氣。 周貴妃嚇了一跳道:“皇上,您過來了?” 皇帝一步步走進殿中道:“朕若不是過來,怎么聽得到貴妃的一番高論呢?” 周貴妃嚇得跪在地上道:“臣妾是來恭喜皇后弟弟康復的?!?/br> “恭喜?”皇帝坐下,握著皇后冰涼的指尖道,“朕聽了怎么全都是嘲諷?” 周貴妃渾身顫抖,全部都被皇上聽到了嗎? 皇帝的表情如冰霜:“朕的話你們都聽好了,聞府滿門忠孝節義,父子情,翁婿情,祖孫情讓朕動容,若朕再聽到有人在瘋字上做文章,朕絕不輕饒?!?/br> 周貴妃連連磕頭:“臣妾有罪?!?/br> 皇帝吩咐:“自己去領十下手板心,再罰俸一年,好好反省,沒有來給皇后請安的嬪妃,各自罰俸一個月?!?/br> 眾嬪妃哪里敢做聲,低頭應了,對皇后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有了一個評判。 回宮的周貴妃,手板心通紅,凌霄在為她上藥。 夏時跪在地上,不斷扇自己耳光:“奴才該死!” “你是該死!”周貴妃疼得眉心蹙起來道,“出的什么鬼主意,讓皇上斥責本宮,讓本宮在嬪妃面前失了臉面?!?/br> 夏時哭喪臉道:“奴才是聽凌霄說精神疾病……” 周貴妃啐了一口道:“你還好意思捎帶凌霄,本宮記得你這餿主意,凌霄當時是制止的,你偏要搶什么先機!” 凌霄低眉順眼:“這也怪不得夏公公,東廠的事情太多,夏公公勞心勞力……” “不用為他說話,他勞個屁!”周貴妃不記得最近說了幾次粗話了,“東廠一團糟。至今連聞仲豫怎么瘋的都不知道?!?/br> 夏時忙道:“奴才立即去查?!?/br> “你若是想害本宮,便去查!”周貴妃氣得七竅生煙,“皇上都發話了,聞府滿門忠烈,還查什么?查到又有什么用處?滾!沒用的東西,瞧著你便心煩!” 夏時低頭退下去。 周貴妃蹙眉沉思:到底聞仲豫是怎么瘋的,聞清汾又是怎么好的? 越想越想不明白。 與此同時,清淺和袁彬在謝過張天師。 張天師笑道:“文質,這回老道可是豁出性命幫你?!?/br> 袁彬哈哈一笑道:“袁某承情!” 張天師笑哈哈道:“老夫算起來也不虧,皇上封我為國師,又賞賜金身又賞賜物件的,全是托你們的福?!?/br> 清淺給兩人斟酒。 張天師笑道:“必定又是你這丫頭出的主意?!?/br> 清淺抿嘴一笑道:“天師自己本事大,與別人何干?” 張天師一飲而盡道:“來來,滿上。過些日子我便要閑云野鶴去云游了,再見恐怕要好幾年后了?!?/br> 云游? 第三百五十八章 父女反目 好好的怎么會去云游? 清淺歉意道:“到底是我們給道長帶了麻煩?!?/br> 張天師笑著解釋道:“我本就是方外之人,沒有定性的,想去哪里便去哪里,這回正好借著領悟移病告假,去游歷名山大川去?!?/br> 袁彬笑道:“四處走走也好,只是喝酒之人少了一個?!?/br> 張天師瞧了一眼袁彬道:“你印堂發暗,要小心小人陷害,不過有這姑娘的紫光罩著,想必有法子可解?!?/br> 袁彬本就不信命,只哈哈一笑。 為了避嫌,張天師也不多逗留,又灌了一葫蘆酒方離開。 袁彬攜清淺相送。 雪更大了,清淺瞧著張天師的背影笑道:“喝了這么多酒,我為你熬上雞湯再回府吧?!?/br> 袁彬身上的酒氣并不熏人,反倒散發出溫暖的意味。 袁彬握著清淺的手道:“張天師說了,你便是我的解藥,我哪里還需要解酒藥?!?/br> 清淺心中鼓漲漲的,似乎被什么填滿。 大地一片白茫茫,兩人眼中只有彼此。 袁彬微笑道:“我打算選秀過后,便入宮請圣上賜我們成親,你覺得如何?” 清汾的親事,當初是定在正月初五,選秀怎么也要過了十五才能開始。 哥哥娶了叢飛燕后,自己便可以嫁人了。 清淺低頭道:“嫁雞隨雞,一切聽你的?!?/br> 袁彬哈哈大笑道:“好一個嫁雞隨雞?!?/br> 兩人眼里均有說不出的快樂。 雪地里,深一步淺一步跑來一人,遠遠便喊道:“姑娘,袁大人,奴婢來了?!?/br> 清淺撲哧一笑道:“是粉黛,唯她這么熱鬧?!?/br> 粉黛笑嘻嘻過來道:“姑娘,奴婢總算將盈芳送大牢了?!?/br> 盈芳?大牢? 清淺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盈芳是丁姨娘的陪房,因上回涉嫌給自己下藥,被趕出了楊府。 盈芳的所作所為,讓外祖父覺得丁姨娘有問題,于是自己讓粉黛想法子讓她吃官司,好接下來審問方便。 因當時正在省親,此事便耽擱了。 清淺笑道:“這么快便弄好了,你怎么做到的?” 粉黛笑意盈盈道:“這個簡單,奴婢懷揣兩塊香料,等了盈芳足足三個時辰。等她好容易出門,奴婢往她懷里一摔,兩塊香料摔得稀爛?!?/br> 一塊怕不得有上百兩銀子? 清淺戳了她的頭一下道:“你真是調皮!” 粉黛笑嘻嘻道:“奴婢二話不說,拖了上順天府,如今人已關押了?!?/br> 清淺回頭對袁彬道:“似乎順天府還在用詔獄的監牢吧?” 袁彬道:“他們的新監牢馬上就啟用了?!?/br> 清淺笑問道:“到底順天府逃走了什么殺人放火的惡人,竟讓重修監牢?” 袁彬道:“是一個采花大盜,已經逃往江西一帶,衙門已在各大出城口張貼了布告,為防止再逃走惡人,才重修的監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