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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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一刻,她才恍然意識到:把所有的信任都交付給一個人,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在滴滴上叫了車,蘇新月原是想去最近的酒店。身心俱疲的她迫切需要一個能讓她安心休息的地方。 可,上車后,她卻鬼使神差地念出了另一個地址。 當年,她為了嫁給姜離然曾跟媽大吵了一架。從那以后,她就再沒回過那個家。后來聽說她們搬家了 …… 現在就算回去恐怕也見不到那些久違的面孔,可她還是忍不住地回到這里,這個曾經她最熟悉的地方。 搬遷使得從前那些簡陋的平房都變成了如今的參天大樓。 站在一幢幢陌生的樓盤前,蘇新月笑自己傻。這么多年過去了,哪里還會有從前的模樣? “你是?” 身后一道聲音響起,蘇新月恍惚像是從哪里聽到過這個聲音。 轉身,映入眼簾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 雖然只在幾年前見過那一面,蘇新月仍一眼認出她是媽跟后來結婚那男人生的女兒。生物學上是跟她有著一半相同基因的meimei。 “大jiejie,真是你?” 這聲‘大jiejie’叫出了蘇新月一身的雞皮疙瘩,和尷尬比起來,更多的卻是一種汗顏。聽說媽當年生的是一對雙胞胎。媽想盡辦法聯絡到她,告訴她這個好消息,換來的卻是她冷漠地掛斷電話。 干澀的嘴唇嗡動兩下,到底是沒能發出聲音。 尷尬……她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啊,你看我,真是笨死了。大jiejie難得過來,我也不說請你去家里坐一坐?!?/br> 蘇新月張口正想拒絕,話到嘴邊打了個旋,卻又咽了回去。 她之所以回來,不就是為了見見媽,見見這兩個meimei嗎? “你叫什么名字?”回去的路上,蘇新月問了問和她有著一半血緣關系的meimei的名字。 這女孩兒不錯,笑起來頰邊有兩個酒窩,讓人倍感親切。 “我叫譚月,meimei叫譚星?!?/br> 蘇新月的心口砰砰跳動兩下。譚月?也叫‘月’。 譚月一路引著蘇新月來到了她們的家。是個僅有六層的老式樓房,沒有電梯,只能走樓梯。好在她們住的是三層。 譚月用鑰匙開門,門剛一開,里面就傳出了一聲吼:“這么半天才回來,我都餓死了?!弊焐相洁熘粷M,另一個和譚月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年輕女孩兒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只是,一跛一跛的。 由于女孩兒穿著裙子,蘇新月一眼看到露在裙子外的一條假肢,雙目微微一閃。 第3章 天人永隔 “你的腿……” 蘇新月剛一出聲,就被譚星沒好氣地頂了回去:“你少假惺惺的,我是死是活用不著你管。你只管回去過你闊太太的生活,我們就算窮得只能出去討飯,你放心,我都不會討到你家門口。門在那邊,慢走,不送!” 比起態度和悅的譚月,譚星對蘇新月則是毫不掩飾的厭惡,甚至帶著一點點敵意。 “星星~”譚月忍不住出聲喚她的名字。再怎么說,這也是她們的大jiejie。 “你閉嘴!”譚星突然大吼,看向她,眸光犀利,“她是怎么對待咱媽的,你都忘了?現在居然還把她領回家,就沒見過像你這么沒心沒肺的?!?/br> “我——”譚月張嘴想說什么,卻被譚星連珠炮似的話音給硬生生截斷。轉眸看向一身名牌的蘇新月,譚星冷冷的牽動嘴角,聲音如同裹了一層寒冰,“我說的話你是沒聽見還是怎么?少在這兒裝聾作啞。我們和你不是一路人?,F在,立刻,馬上離開我家。不然我就報警了,說你擅闖民宅?!?/br> “星星~”譚月的聲音不自覺抬高。畢竟是大jiejie,星星這么說話太過分了。 蘇新月臉上除了難堪還是難堪。她不怪譚星,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這些年,她始終記著當年跟媽大吵一架離家時的場景,怪mama當初不肯站在她的角度替她著想??墒欠催^來想想,她又何曾去設身處地的替媽想過? “媽呢?”她問向譚月。后者卻是一愣。低下頭去的譚月忽然讓蘇新月有種不好的預感。 “媽三年前就過世了。再過幾天就是她的三周年祭?!?/br> 聽譚月用低啞暗沉的嗓音講述著,蘇新月一度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媽……過世了??? 這、這怎么可能? 可是譚月的表情絲毫不像在開玩笑,她也絕不可能拿這種生死大事來開這種拙劣的玩笑。 這一瞬間,蘇新月恍被雷劈,她突然開始瘋狂地掌摑自己。啪啪啪的把掌聲,聽得出她是用了十足的勁道。 “大jiejie,你別這樣?!弊T月趕緊過來按住她的手。 一邊,譚星卻只是抱著雙臂,冷冷看著這一幕。在她看來,蘇新月不過是在演戲罷了。但凡她對媽有一點在乎,都不會十幾年來避之不見。 她永遠忘不了媽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那一瞬間,用盡身上僅剩下的最后一點力氣,她動了動腦袋,雙目呆呆望向門口,含淚的眸光帶著那么深沉的痛 ……多年來的思念在那一瞬間全部匯聚成失落與悔恨,臨死都不能再見長女一面,媽的心該有多痛? 譚月扶了蘇新月坐在沙發上,然后去給她倒來一杯溫開水。 蘇新月接過水杯捧在手里,她則娓娓講述起三年前的事……那一年,她們兩姐妹不僅失去了mama,也失去了因遭受打擊一病不起幾個月后便跟著下了黃泉的父親。從那以后,就只剩下她們兩姐妹相依為命 …… 在她講述的過程中,蘇新月恍然間想起一樁事來,出聲將她打斷:“對了,你們不是搬家了嗎?為何還住在這兒?” “搬家?沒有啊,我們一直住在這里?!弊T月斬釘截鐵地說。 蘇新月的腦子里再度響起了嗡嗡聲。在她后悔生氣離家又一時放不下架子的那段時間,她曾讓姜離然過來看望過媽。她想知道媽過得是不是幸福,想知道那個姓譚的男人對媽好不好…… 誰知,姜離然回去后卻告訴她媽全家都已經搬離了那個地方。為此,她還深深地失望過,認為即使要搬家,媽也該通知她一聲,哪怕只是留下一個訊息。 現在想想,姜離然一定是還記恨當年媽不許自己嫁給他的事,才編下了那個謊言。而她,居然信了! 為了這個‘信任’,她付出的代價遠要比想象中大得多;為了這個‘信任’,她失去的東西遠要比想象中多得多。 突然間,她不敢去看譚月譚星這對姐妹,就從包里翻出個墨鏡戴上。 臨要離開時,她從厚厚的錢夾里取出所有的現金,放在了茶幾上。 “我身上只有這么多,你們……” “拿走你的臭錢?!弊T星一跛一跛地快步走過來,拿起桌上的一沓鈔票,突然狠狠摔在她臉上,“你別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只知道錢錢錢,連親媽都不認?!?/br> 蘇新月無力反駁,轉身,落寞地離開。 ~~?~~ 清早,天剛蒙蒙亮,蘇新月就步出了酒店房間。 這三天,她一直住在酒店。因想著身上這點錢日后可能還要用來做點小生意,或者租個房子來住,她在入住酒店時選擇了最便宜的標間。甚至于這幾天吃飯,她都去外邊便宜又實惠的小餐館吃。 能省些就省些吧,今時不同往日。 坐在一家早餐店里,點了油條和豆漿的她卻并沒有急著把食物往嘴里送,而是透過窗子呆呆看向車水馬龍的街道。 有人開車,有人擠公車地鐵,這些人早早走出家門,應該是去工作的吧? 十幾年的主婦人生,蘇新月恍然意識到:除了擁有一手引以為傲的廚藝,她什么都不會。 有人在這時推開了早餐店的門。 蘇新月沒去留意走進來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直到她站到了自己面前。 “新月,真是你啊,我還以為我看錯了?!?/br> 吳敏驚訝又似乎有些難以置信的聲音此刻聽在蘇新月的耳朵里,別提有多刺耳了。 她越是不想理會,對方就越是變本加厲,好好地打著招呼,突然就變成了冷嘲熱諷。 “豆漿配油條,天啊,你就吃這個?”吳敏一臉嫌棄的表情,變相諷刺蘇新月的落魄與不堪。 索性早飯也不吃了,蘇新月起身就朝外走去。 “新月,不知你聽沒聽說過一句話——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吳敏陰魂不散地追了出來。 懶得和這種人吵,蘇新月想回酒店,剛抬起腳步,手臂忽然被人拉扯住。 “居然不理人。蘇新月,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闊太太?少他媽給我裝清高!” 第4章 孩子不是他的 高高在上?裝清高? 蘇新月從來不知原來自己在吳敏眼中居然是這樣一種形象。 突然,吳敏把左手揚起到她面前晃了晃,無名指上那顆碩大的鉆石格外引人注意。 “這個戒指,你不陌生吧?” 蘇新月臉色一黯。 當然不陌生。戒指是她兩天前剛剛當掉的。 吳敏把戴戒指的手拿到眼前,左看看,又看看,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別提多丑陋了。 “還記得咱們幾個同學第一次聚會,你就戴著這枚戒指,跟我們顯擺來顯擺去的 ……” 蘇新月頓覺無語。她顯擺?因為聚會前一天是她生日,這枚戒指又剛好是姜離然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戴上后就忘了摘。怎么就變成顯擺了? “當時我還問你這么大的鉆石得多少錢,還記得你怎么回答的嗎?不知道。呵呵,你還不是瞧不起我,認為像我這種小老百姓買不起大鉆戒才擺出那副嘴臉嗎?我偏偏要讓你看一看,這枚鉆戒,我究竟買得起還是買不起?” 見蘇新月低著頭,吳敏只當她是慚愧無顏,心里那個樂呀。 讓蘇新月沒有想到又覺得十分荒唐的是,原來一枚戒指竟也能惹出這么大的風波來??墒悄翘彀ê髞韼状尉蹠?,吳敏對她的態度始終都很親切,她一度認為吳敏是真的把她當成了朋友。 這就是兩面三刀嗎? 蘇新月臉黑黑的回到了酒店。出去一趟,早飯沒吃成,卻叫她看清楚了某些人丑惡的嘴臉。想也知道,如果姜離然不是身家豐厚的大老板,她以前的那些同學也未必肯搭理她。世道不就是如此嗎?拜高踩低的人還少嗎? 她不會為了吳敏那種勢力小人而難過,卻又一次想起了十幾年未見卻再也見不到的母親和那對無父無母孤苦無依的雙胞姐妹。這些年,在她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時,她們又是如何過來的? 蘋果手機突然在這時響起了固定鈴聲,將她的思緒打斷。 坐在酒店房間的床上,蘇新月慢吞吞從手包里取出手機。幸好她有備用的,否則不計后果在機場摔壞手機的代價怕是有點大。 手機屏幕上顯示出姜離然的電話號碼,讓她頗有些意外。 猶豫了下,她想,姜離然之所以打來電話應該是想跟她徹底做個了斷吧? 也好,就算真要給他們的婚姻畫上句號,她也不希望是像現在這種不明不白的方式。見個面,把一切說開,也算是有始有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