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茴把小洋房的地址還有廠房的地址給了他，其余的房產她多多少少買了不少，這種她并沒有一樣一樣的跟他們說，并沒有隱瞞的意思，但不會刻意去說。

    張衛國也沒有想到會碰到熟人，這么巧。

    張貴進了廠，等到張全他們來的時候，廠里已經招滿了人，他們就沒進廠，就跟那時候的張貴一樣去了工地上，憑著一身的好力氣找到了活干。

    工地上比起廠里面的生活來說要辛苦，要下大力氣，還要風吹日曬，不過對于他們莊稼漢來說，伺候莊稼同樣是風吹日曬，沒差別，能賺到的錢才是真的。

    唐科平他們隨意找了個正在開工的工地，趁著人家休息上前搭話，張衛國拓展交流人數的時候看到了自己的親大伯張全還有兩個隔了房的堂叔。

    “大伯？”他看到的時候還有些不確定，等到他叫人了，對方抬起頭來，張衛國就肯定了，真的是他大伯。

    正在挑著磚的張全一愣，隨后看到張衛國，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衛國？你怎么在這里？”他很驚喜，仔細打量。

    保國和衛國都像他的二弟，保國要更剛毅一些，現在也兩年沒見了，衛國也長大了，不過衛國不是應該在首都上大學嗎？他應該還沒畢業啊。

    “是我，大伯你原來在這里工作啊，真巧?！彼ㄆ谟袑懶呕厝?，老家那一邊也會回信，所以他也知道家里現在的情況，家里就爺爺奶奶還有小嬸在家，大伯和小叔都來這里找活干了，據說還不錯。

    張全看了看：“我把這磚挑到那里再來跟你說話?！?/br>
    他們來問問題肯定會打擾他們的，所以他們都是挑著時間來，看到他們在休息或者是午休之類的，才會過來問話，不然就耽擱人家工作的時間。

    看著他大伯去把磚挑到目的地，放下東西過來，張衛國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老家那邊還不知道mama現在的情況啊，現在……有點糟糕，不過現在就算知道了，應該也沒那么反對了，大伯他們自己都來這邊找工作了，不像一開始，那時候大家知道mama辭了正式工來工作會接受不了。

    不過他們之前不知道mama在這里，現在也不知道，是沒有巧遇過？仔細想一想，張衛國也明白了過來，除非巧合到大伯所在的工程隊在mama的廠子里干活，不然遇到的幾率很小，他們的日常根本就沒有交集。

    張衛國決定先問問mama怎么打算的，還是不能告訴大伯他們嗎？老家那邊唯一知道的就是舅舅，爺爺那邊都不了解。

    舅舅也因為mama的幫忙賺了不少了吧，如果奶奶知道了，肯定也會要求mama幫忙，mama估計是不想理的，不然不會一直瞞著。

    他盡量控制著話題走向，不要讓大伯談起mama，主動問大伯在這里的事情、老家的事情。

    問了張衛國他們來這里的目的之后，張全來到唐科平她們面前打個招呼。

    唐科平他們也沒有想到他會遇到自己大伯。

    不過他mama不是自己做生意做的不錯嗎？都自己開了廠子了，怎么他大伯沒有去幫忙，反而在工地上干著辛苦活？

    他們腦子里轉了轉，誰都沒有說出聲。

    有那些知道的，就知道他們分了家，有那些不知道的，心里疑惑，這話也不好當著面問，都保持了沉默，這正好暫時幫張衛國隱瞞了下來。

    然后他們去問其他的工人，張衛國酒暫時脫離，跟大伯說說話。

    少不了要問爺爺奶奶，知道他們的身體一直還好，就放心了。

    他們幾兄弟關心的重點都是爺爺，不過爺爺奶奶是一體，只能把他們當作一個整體看待。

    還有他的小伙伴，他家的屋子。

    張全：“你家房子沒事，隔一段時間你爺爺或者你外公就會去幫忙檢查檢查，生個火暖暖人氣?！焙芫貌蛔∪?，房子很容易出問題的。

    問完了村里的情況，他就問張衛國了：“你現在怎么樣？工作分配下來了嗎？”

    張衛國：“還沒定下來，這次是跟著老師來做一個調研的，大伯，你覺得特區這里怎么樣？開放的對嗎？”他先扯開話題。

    說起這個張全有話說：“當然對呀，之前工作有多難找你又不是不知道，又要城里戶口又要有本事，還得要有關系，我們鄉下人就別提了，有幾個能找到的，現在不一樣了，來這里工作的，我們這里沒有一個是城市戶口的，全都是農村人，我們都拿到了工資，有錢寄給家里，多干一段時間，家里起房的資金就有了，這當然是好事，大大的好事，對了，你小叔他也在這，不過他那個廠子不在這里?！?/br>
    他說了一下張貴的地址，張衛國記了下來。

    說起來的話，他這里有不少的親戚，他大伯小叔在這里，mama在這里，他舅舅也在這里。

    然后他就又遇見了一個熟人，他自己都沒想到，不過這個熟悉，是他對對方熟悉，對方不知道還認不認得他，他長大了不少，不熟悉的人不一定還能認得出他是誰，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他們村原先的知青柳巖新，也是陷害謝睿，往他的私人物品里面塞進書的人，被他恰巧發現之后，拿了出來，自那之后，他就跟謝睿結下了深厚的緣分，后來他被知青點的大家排擠，搬了出去，最后跟他們村的一個姑娘成了家，結果知青可以回城之后，直接拋妻棄子，不見了蹤影。

    大家都對那母子十分的同情，沒想到在這里看到他，看他西裝革履、拿著公文包精神奕奕的模樣，看樣子混的還不錯，他村里的妻子怎么辦？

    他那時候是拿了家里的錢直接走的，了無音訊，所以是拋妻棄子后在外面自己逍遙快活？

    問了周圍的人，還真有認識他的，張衛國暗暗的記下了他的單位，打算寫信寄給大隊長，這事情還是交給大隊長處理比較合適，到時候有他來決定這事該怎么跟他們說，該怎么做才是最合適的。

    說起來，被拋棄的那個姑娘，跟他們是有親戚關系的，見到了他要叫一聲小姑姑。

    關系有點遠了，但確實有親。

    沒看到就算了，現在看到了要說一聲。

    等到晚上的時候，張衛國先說了看見大伯的事情。

    “媽，我見到大伯了，他在工地上做活，我沒有跟他說mama你也在這邊，可能還會遇見，要說嗎？”

    蘇茴也知道李村大概有誰在這里，她不太在意：“要是他問了你就說我也在這里做生意，詳細的，地址之類的不要說，要是他沒有問就算了?！?/br>
    張衛國點點頭。

    “你舅舅經常在這邊，不過他現在不在，可能過幾天會回來，他在省城買了塊地，正在建房子，打算以后在那邊開間店賣衣服，安定下來，擺攤一時可以，長久了不方便?！?/br>
    張衛國先是為舅舅高興，隨后有些猶豫：“這衣服可以也給大伯賣嗎？”

    舅舅可以這么快就能買房，少不了mama的幫助，大伯他們那邊是不是也能幫一下？

    蘇茴：“你大伯之前也沒怎么幫我們呢，做到該做的，我也做到該做的，像這種情況我不想，就沒給他貨源，而且這種也要看人的個性，你想想你大伯的悶性子，他合適嗎？”

    蘇茴接著說：“不過說到底，我愿意給貨的話，確實能幫到他，讓他比現在過得輕松，但我不想，你大伯是你大伯，我是我，我對他們沒有什么感情，我和他們也沒有什么血緣關系，在沒有感情的前提下，我幫不幫，想不想幫都取決我自己?！?/br>
    “你要是想幫你大伯他們，等你以后工作了，在你的方便范圍之內可以幫，我不管，你很快就要工作了，那就是一個完全獨立自主的人了，你很快也會有自己的生活，或許很快就會遇上喜歡的女孩子，成家，生子，說起來到時候我們的關系很親密，是婆媳，但是我對你的媳婦也不會有什么感情，如果不是你，我們就只是陌生人，或許來往的多了我們會產生感情，但是對于她來說，我們再親密也不會有她mama親密?！?/br>
    他要是娶妻生子了，指望她忙前忙后，伺候月子孫子什么的就別想了，她沒那個時間，她可以幫忙出錢請人，大頭還是要靠張衛國這個丈夫來做。

    “你的媳婦，你的孩子，是你的責任，爺爺奶奶都隔了一層，我不會重視孫輩多于你們，對于他們來說，除非是跟著爺爺奶奶一起生活長大，不然也不會有誰會親密過自己的爸爸mama?！?/br>
    “你們兄弟分別成家生子，不在一處生活，你們的孩子說是很親密的堂兄弟，但是沒有感情基礎的話，不會比陌生人好很多，我跟你們的兒媳婦也是一樣，只不過有你們兄弟作為紐帶?！?/br>
    “你們兄弟的媳婦自己找，這是人生大事，所以你們找媳婦擦亮眼睛，不怕晚，就怕不合適?！?/br>
    ……

    張衛國乖乖的聽著mama說話，剛剛mama說大伯是大伯，mama是mama。

    這一點他是贊同的，他們分家了，不過普遍認為是親戚就要互相幫襯，現在他們是有能力幫襯的，但既然mama不想，那最好還是不要提起mama現在的情況讓人覬覦了。

    別的不說，他是知道自己奶奶那性子的，大伯知道也就等于她知道，她之前是覺得他們家沒什么值得人惦記的才不管，要是有，她肯定不會就這么罷休。

    他和大哥現在還沒工作，她就在信上問了許多次工資和孝順的問題了。

    在mama和爺爺奶奶那邊，他的心毫無疑問是偏向mama的。

    在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對比的話，也不好說哪一邊更親近，只不過，他現在還記得，在他考上大學，不放心他獨自一人，也不放心mama送他去首都上學的時候，爺爺那邊普遍保持了沉默，就連爺爺，也沒開口說什么，只說mama一個人送他去不合適。

    他也知道不合適啊。

    他也能理解，送他去，來回耽擱地里的活，火車票還不便宜，情有可原。

    只不過跟他mama在外公家那邊一說，舅舅立刻站了出來說送他們去，其他人全部沒有反對，就連舅媽都沒有說什么的情況一對比，心里都有一桿秤。

    以前他mama打了獵物回來也是這樣，mama打的獵物，她不會主動送到那邊去，他們兄弟幾個自己有收獲了，她才會讓他們送，盡一份孝心。

    他要是想要大伯他們過得好一點，讓爺爺過得舒服一點，等他工作了也能幫到他們的。

    至于婆媳關系，他聽著mama說的話，心里忍不住嘆氣。

    說起來還很遠，實際上不遠了。

    他這個年紀，很多人都成家或者即將成家，同學里也有不少有孩子的，多少知道一些。

    婆媳關系是難題，別的不說，就說奶奶和mama，從來就不對付，只是面上情罷了。

    奶奶重男輕女，但對于兩個不受重視的女兒都比對mama要好。

    放到整個村來說，她們這樣的關系還好了，在外人面前沒有吵過打過。

    據說以前沒分家的時候mama過得更艱難，分家了，兩個人分開，才緩和了一些。

    他是見過婆媳打架的，下手很重，有婆媳對打的，有婆婆磋磨兒媳婦的，也有媳婦欺負老人的。

    但無一例外，分開居住的話，發生矛盾的機會會比較小。

    這個他們家這情況很少有機會住在一起了吧，mama……無法想象她對兒媳婦磋磨的樣子，兒媳婦磋磨mama？

    更不可能了。

    而且mama以后大概是在這邊常駐，他隨著工作崗位調動，不知道會去哪里，婆媳兩個聚在一起的機會不多，婆媳關系應該還好。

    至于他們兄弟以后的孩子……這方面確實是個問題。

    有血緣關系的陌生人？

    那怎么行。

    就算是分開，也要找機會讓小輩在一起生活一陣，有著天然的血緣紐帶，為什么要漸行漸遠。

    兄弟姐妹互相扶持不好嗎？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兄弟以后就一個孩子，不像他們四兄弟，一母同胞，因為計劃生育，不論是男是女都只能生一個，更不能獨來獨往了。

    等等，有個問題。

    “mama，現在有工作的都只能生一個，你對孫子孫女有要求嗎？”

    蘇茴冷漠臉：“我對你們是否生孩子都沒要求?！?/br>
    張衛國：“……”

    好叭，他問了個蠢問題。

    ……

    “柳巖新的事你給你隊長伯伯寫信過去吧，讓他去說，你直接寫信，怕她那邊一時沖動?！?/br>
    張衛國點頭：“就這么走了，無論是想怎么樣，說清楚最好，小姑姑還年輕，說開了以后還能再找，過自己的生活?！?/br>
    如果不想再嫁，她還可以招贅。

    柳巖新走了，房子還在那里，孩子也在，有兒有女，嫁人了可能會被說道，招贅就不一樣了，他們村先自愛的發展也可以，要招贅也不難。

    說完了，張衛國去休息了，蘇茴等他走后，輕輕笑了笑。

    她還以為他會再多說一點她對張家和蘇家的不公平待遇呢。

    結果他只是問了一問，就過去了，答應繼續瞞著。

    這些年沒白養。

    蘇茴心情愉快的進了房間。

    蘇茴是欠了原身的因果。

    因為她直接用了人家的身體，肯定要付出報酬的，不然以后修為高了，被心魔趁虛而入，回憶起這時候的不圓滿，就會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