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一直被暴擊的安平郡主,這會兒才反應過來,瞬間就追了上去。 “大哥,等等我,我有好多話要告訴你??!”她發足狂奔。 哈哈哈,薛妙妙再叫你嘚瑟啊,看被我抓住把柄了吧,這次一定要把你這個jian惡的女人錘死!讓我哥哥看見你就反胃,跟我同仇敵愾,再也不和你同床共枕了! 人一走,頓時氣氛又變得熱鬧起來。 “這、這根本就不像是打完架的兩口子啊,倒像是一對剛成親的小年輕?!?/br>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也不曉得收斂點,真是沒羞沒臊的?!?/br> 周圍嗡嗡的都是討論聲,酸氣沖天,這樣優秀的景王爺,跟自家那口子相比,真的直接把人踩到泥里去了,肯定會心里不平衡的。 不過這在其中,有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快人快語,倒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了。 “那也得景王樂意順著她啊,景王妃一進來我就看出來了,她根本就不是被打的樣子,面色緋紅,滿臉春色,就算柔弱無力,那也是夫妻恩愛?!?/br> 激烈的討論聲瞬間都消音了,所有人都一臉迷茫:??? 緊接著是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信。 畢竟自始至終,景王妃真的沒有說過一句,她被打了,反而只是說自己很疲憊而已,一切都是她們這些人一廂情愿的想象而已。 “合著鬧了半天,我們都被人耍了啊?!?/br> 這些人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從一開始景王妃就是故意讓她們誤會的。 “罷了罷了,人家是景王妃,一切都是我們會錯了意,又得罪不起她,還是賞花吧?!?/br> 有人插科打諢想要緩和氣氛,眾人三三兩兩從這件事情中轉移了注意力,結果一抬頭看到院子里都被搬空了,原本姹紫嫣紅、爭奇斗艷的盛景,如今只剩下可憐巴巴的三五盆花,在風中顯得異常蕭瑟,頓時又無言了。 這還有什么可賞的? 賞花宴卻連主角都被人搬完了,這宴席也是到了頭。 不少人偷偷打量岑王妃的面色,就見她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都異常僵硬,雖然努力扯著嘴角,想要憋出一抹笑容來,但是卻并不成功,相反還笑得比哭斗毆難看。 能接到岑王府請帖的貴婦姑娘們,都是名門望族的,對那些奇珍異草并不陌生,其中被搬走的花草之中,有好幾盆都是千金難求,甚至還有不少買都買不到,是岑王妃跟人借的。 但是??诳湎?,花也被搬跑了,恐怕為了解釋賠禮,岑王妃都要跑斷腿了,更是要大出血一番才能補償人家了。 再說薛妙妙跟著蕭燁出來,看到擺滿了岑王府門口的花盆,心情大好。 這一盆盆迎風盛放的奇珍異草,就如同一盆盆真金白銀,這一趟來得絕對不虧。 “就稀罕她這幾盆花?你信不信今日搬走了,明日她就敢編排你,鬧得人盡皆知?!笔挓罡惺艿剿暮眯那?,忍不住給她潑冷水。 薛妙妙撇撇嘴:“她看我笑話的時候,可沒想過手下留情,憑什么到我坑她的時候,就要心慈手軟了。大家各憑本事罷了,她被坑得血本無歸,證明她蠢。就算宣揚的人盡皆知,那也少不了被人嘲笑她的蠢笨。都多大的人了,連自己的東西都護不住,還當三歲搶糖果吃呢!” 她得意的揚起小下巴,把小人得志的模樣演繹得淋漓盡致。 “哦?那王妃倒是跟我說說,她今日看了你什么笑話?本王似乎聽到說你被打了啊?!辈惶徇@事兒倒算了,一提起來他就要問清楚。 “也沒什么要緊的事情,只不過是大家都猜你打了我,打到我走路姿勢都不對勁了!”她擺擺手,語氣平靜,這話說得波瀾不驚,就好似說她今日午膳用什么一樣尋常。 安平郡主在后面追了上來,恰好聽到這句話,當下氣得胸口郁悶,直翻白眼。 “哥,你別看她說得這般輕描淡寫,都不知道她是如何毀你的名聲呢!一來就裝出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之后還咳嗽,甚至別人已經往你家暴她那方面猜測了,她一句辯解都不說,還順著那些人的猜測,裝的越發柔弱不堪,連話都累得說不出來了?!?/br> 安平郡主一下子沖到了蕭燁的面前,急吼吼地說道,生怕自家干凈如白紙的大哥,又被這個妖女給騙了。 “我何曾說過夫君打我,你不要誣陷我?!?/br> “你是不曾說過,但是你做的事情處處都在重申這一點?!卑财娇ぶ鳑]有在怕的,立刻就懟了回去。 “你看你自己都說了,我不曾說過,其他人的嘴巴又沒長在我身上,我怎么能控制得住呢?況且我只是說我累了,一切都是她們想得太多?!毖γ蠲钜桓睙o辜到不行的架勢。 “那別人提起哥哥的時候,你為什么嘆息連連,好像他做了什么對不起的事情一樣?” “啊,我沒有在意哎。我一直嘆氣,是因為我打扮得這么漂亮,她們卻一點都不懂得欣賞,沒一個夸我好看,反而一直在問王爺的事情,我覺得憂愁,她們恐怕都有眼疾,在替她們的家人嘆息?!毖γ蠲蠲黠@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并且這裝的水平非常不咋樣。 把安平郡主氣得臉色全白,差點突出一口血來,聽聽這說得是人話嗎? 得自戀到什么程度啊,別人不夸她好看就是有眼疾?還有她怎么不知道薛妙妙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心了?如果真的這么善解人意,也不會這般不要臉皮,把人家岑王妃的花都搬光了。 “你休想抵賴,我看的清清楚楚,你就是想毀我哥哥的名聲,那里面所有的夫人都能作證?!?/br> 她說的咬牙切齒,薛妙妙卻不搭理,反而認真地看向蕭燁:“夫君,我累了,咱回吧?!?/br> 蕭燁瞥了她一眼,倒是一旁的安平郡主很快他們就這么走了,立刻輕聲道:“哥哥,要不你跟我回府瞧瞧吧?我給禮哥兒和儀姐兒買了不少東西呢?!?/br> “不必,我和王妃有事相商?!彼⒖叹途芙^了安平郡主的提議,沖著薛妙妙看了一眼,便先行上了馬車。 安平郡主見他走得果斷,絲毫不多看她一眼,頓時氣得跺腳。 倒是薛妙妙輕輕笑開了:“當著我的面兒就敢搶我的人,郡主也真是膽子大得很。不過可惜了,在夫君心里一直分得很清楚,哪怕你們一母所生,都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誰都越不過枕邊人。我永遠是他下半輩子最重要的人?!?/br> 她故意留下這幾句戳心窩子的話,看到安平郡主被她說的敢怒不敢言模樣,心中才算痛快,婷婷裊裊的上了馬車。 結果剛一撩開車簾,就對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神情,臉上嘚瑟的笑容立刻收起,稍微一眨眼又變成那副水嫩嫩隨時都要撒嬌的模樣。 蕭燁的眉頭跳了跳,十六歲的王妃肯定學過唱戲,這臉說變就變,他還是頭一次發現。 第14章 王爺生氣 “這就是你讓我后悔的點?” 薛妙妙剛坐穩,就聽到了男人的質問聲,她一抬頭,又看到老男人面上那陰晴不定的表情。 她也不怕,反而伸長了脖子,一副據理力爭的模樣:“我沒有啊,王爺愿望。我可是遠近馳名的賢內助,怎么可能會毀了你的名聲。哪怕要我粉身碎骨,我都不敢讓任何污糟的事情惹到您頭上啊?!?/br> 她那一副激動表忠心的模樣,明顯是有些夸張的,這還不算完,話鋒一轉:“只是大家猜的都挺對的啊,王爺這么無情,打我也不是沒有可能的。畢竟又不是新婚燕爾,裝給誰看???” 她冷笑一聲,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用他的話堵他的嘴,還把他那副不屑輕蔑的模樣,表現得十成。 蕭燁不吭聲,顯然是不愛搭理她了。 馬車行了一半,卻忽然停下了,不久之后就有個小廝打聽好消息,前來通稟:“王爺,王妃,前面出了點事兒,徐侍郎的馬車撞到了人,正在商討賠償的事情。徐侍郎那邊說會很快挪走,不擋路?!?/br> 小廝的話音剛落,王爺的臉色猛地黑了下來。 薛妙妙瞅了瞅他,不敢多言,只是心里在嘀咕著,難不成這是碰到了王爺的仇家? 很快馬車便再次動了,經過旁邊的馬車時,外面傳來一陣殷切的抽泣聲與求饒聲。 “大人,感謝您送小女的爹去看大夫,無以為報,唯有這條命有些用了。您收了我吧,我給您當牛做馬伺候您?!毙∨計蓩扇崛岬穆曇暨€算好聽,而且有一股孱弱的美感。 “不,姑娘,我不缺人伺候,而且你也不像是會伺候人的?!币坏滥新暲淅渚芙^,毫不猶豫。 那小女子停頓了一下,似乎被他的冷酷絕情給震驚到了,竟然還有人連送到嘴邊的rou都不吃。 喲呵,戲文里經常唱的戲碼啊,今兒竟然能瞧見真的了,頓時心癢難耐,但總算記著自己的身份,忍著沒看。 “我可以學?!蹦桥雍敛粴怵H。 “你看起來挺笨的,學不會。還有我府上需要的是可以隨意打殺的丫鬟,而不是存了別的心思的人?!?/br> 薛妙妙一聽這動靜,差點笑出聲來,這位徐侍郎未免也太不解風情了吧。這哪里還忍得住,立刻撩開車簾往外瞧了一眼。 這么一瞧不打緊,立刻就看到了立在馬車旁的一位俊俏男子,應當是方才小廝口中的徐侍郎。 大黎朝采用了三省六部制,六部尚書下面就是侍郎,侍郎官居正三品,這算高官了,有些人終其一生也爬不到這個位置上,薛妙妙原以為會看到一位中年男人,沒想到他竟那樣年輕,或者說看不出絲毫歲月的痕跡。 此人劍眉星目,腰背挺直??粗跏茄凼?,卻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大概是景王曾經拉攏的臣子,打過照面。 而他面前則跪著一位穿著素服的嬌弱少女,正梨花帶落雨的哭訴著,哀求他收留自己,男人卻并不為所動。 恰在這時,似乎感受到她的視線,徐侍郎沖著這邊看了過來,見到是她似乎愣了一下,轉而沖她點了點頭。 “看什么?” 從她撩開車簾起,蕭燁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整個人十分警惕,見她入神,他立刻湊了過來,跟她臉貼臉靠在車窗胖往外看,也不怕人笑話。 薛妙妙被他嚇得一激靈,下意識的松了手,就看不見外面的場景了,倒是景王似乎沒看夠一樣,重新挑起車簾。 “你猜他們在干什么?”他的聲音有些低沉。 “撞上的佳人對這位徐侍郎芳心暗許了?”她歪了歪頭,馬車行進的速度并不快,又不是當街策馬,所以撞上人還是比較少見的,再加上方才那位小女子哭訴的內容,薛妙妙是覺得徐侍郎這是遇上碰瓷的了。 不過這種事情也是你情我愿的,如果徐侍郎看中這位小女子,想要帶她進府也未嘗不可。 蕭燁并沒有看她,而是直勾勾地看向徐侍郎,兩個男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撞,皆是眉頭一皺。 景王非常不爽,忽而扭頭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薛妙妙整個人都怔住了,萬萬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偷襲,瞪了他一眼,對外面的情形也不感興趣了,直接把簾子一放準備跟他算賬。 結果男人轉眼間就變了臉,方才偷親她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架勢,簾子一放,面沉如水,真他娘的不是東西。 她自然發現了他的異常,輕哼了一聲:“你生什么氣?” 真是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狗男人! 景王瞥了她一眼,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卻又咽下去了,只是靠在車壁上閉目沉思,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說。 景王府的馬車已經不見蹤影了,徐侍郎卻仍然駐足而望,至于跪在地上哀求的女人究竟說了什么,他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稍微一閉眼,都是她盯著他看那亮晶晶的眼神,還有蕭燁親她的模樣。 一直到府里,馬車都是氣氛沉郁,看起來王爺始終沒消氣。 薛妙妙不由得撇了撇嘴,老男人可真是小肚雞腸的,肯定還是因為她在賞花宴上坑了他這點事兒。 這點話都承受不了,況且那些夫人們也都是合理猜測啊,誰讓他看起來又兇又陰沉。 不過她不是那種小氣的人,特別是對待自家男人,能哄就哄啊,沒必要因為小事情,而給別人鉆了空子。 她屁顛屁顛的追上去,伸手就挽住了他的胳膊。 “夫君,你不會真生氣了吧?你能來接我,我真的特別開心,表現得這么好,給你零花錢嘛?!彼呎f邊把他拖回了屋里,從盒子里掏出那一萬兩銀票,還是今兒早上從他那里要來的,又乖乖地塞回了他的手里。 “下次再接再厲,以后還有啊?!彼吘故莻€富婆,養老男人應該是沒問題的。 必要時候,金錢刺激也是絕對的。 蕭燁手握著這一萬兩銀票,心情猶如放風箏,起起伏伏。 打個巴掌給個甜棗這一套,她簡直用得爐火純青,偏偏她用錯了地方,她并不知道他為何生氣。 他一向清楚,薛妙妙從來都是個聰明人,哪怕他沒這次沒去接她,她也有后手,是不可能任由家暴的流言扣在他頭上的,畢竟夫妻一體,他是個惡毒陰鷙的男人,她也討不了好。 之所以任由那些夫人們誤會,只不過是她有把握扭轉局勢,因為他去接她了,所以就提前遏制了大家的想象,還和他在眾人的面前上演了一出恩愛的好戲。 “本王看起來像是缺這一萬兩的人嗎?”他要被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