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地窖之謎
楊世傾,嘴唇顫抖,雙手揪發,面容扭曲,就楞楞的站在王鳳霞面前,看著昔日容光煥發的妻子,此刻卻變成一具冰冷尸體,內心深處的愧疚,大過天,厚于地! 時間一轉眼,太陽偏西,下午六七,血泊已經干涸,尸體已經逐漸變硬,但楊世傾,還是咬牙抱起王鳳霞,撿起自己還未發育成型的兒子,他一直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王鳳霞冰冷的尸體,僵硬的躺在楊世傾懷里,撇著腦袋,眼睛死死盯著楊世傾,雙手無力垂向地面,肚子上十余厘米的大口子,看上去讓人,觸目驚心,不寒而栗。 此刻楊世傾,目光呆滯,雙眼含淚,懷抱死妻,一搖一晃,向外走去。 “楊世傾,把鳳霞放下,這王鳳霞肯定是,惹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我們……我們要把她火化,” “對,火化,指不定那東西,還在她身上吶”。 可當楊世傾,剛走到家門口,眼見一名壯年漢子,帶著一群村民浩浩蕩蕩,走進自家院子,帶頭那名壯年漢子,正是村里唯一的單身漢,周清! 周清左手鋤頭,右手抬起,一臉橫rou,指向楊世傾,“世傾,今天鳳霞好端端的自殺,肯定是惹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村里大家伙兒,決定把鳳霞火化,你還是放下鳳霞,讓我們來接手處理,趕緊送你老丈人,去醫院吧?!?/br> 周清說完,嘴角上揚,煽風點火,“你們說是不是,大家伙兒,如果這東西跑出來害人,誰承擔得起?!?/br> 群眾符合,“對啊世傾,人死如燈滅,反正都要埋的,過個十幾年,也是一堆灰,你還不如,把鳳霞交給大伙兒火化,讓村里各家各戶,也圖個安心?!?/br> 周清,一臉陰相,滿意點頭,一言不發,看向世傾,等待妥協。 楊世傾站立家門,雙手緊緊抱住懷里亡妻王鳳霞,臉色陰沉,低頭不語,楊世傾怎么也沒想到,平時和藹可親的大叔大嬸兒,今天怎么會這樣對待自己和鳳霞,難道自己還不夠慘么。 周清倒也算了,從小到大都嫉妒楊世傾,自從王鳳霞出嫁楊家,平日里周清與楊世傾碰面,口吻一向陰陽怪氣,奈何楊世傾脾氣好,也不與其斤斤計較。 村民們,七嘴八舌說著好話,勸解楊世傾,把王鳳霞交給他們,但楊世傾只想把妻子好生安葬,入土為安,早些投胎,下輩子可以找個好后家,可為什么,就這簡單的要求,大伙都不成全。 楊世傾,一臉漠然,抬起頭來,“大叔大嬸兒,平時我楊世傾對大伙兒,都還不錯吧!” 今天為王鳳霞,送雞蛋的那位大嬸,走出人群,故作悲傷,“世傾啊,孩子兒,大嬸們也不想,但是這鳳霞死的太蹊蹺,我們也怕?!?/br> 其余村民,紛紛符合,“對啊世傾,大嬸兒們這也是沒辦法,你也替大家伙兒想想,你今天也聽到鳳霞說的那些話了,說你爹的債讓你來還,是不是你爹生前,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遭報應了?!?/br> 楊世傾,無奈搖頭,眼角含淚,震聲說道,“各位鄉親父老,家父生前,待人禮數,為人處世,相信在站的各位,都深有體會,世傾年幼之時,家境如何,大家也是有目共睹,村里誰家有一時之需,家父都會清囊為其解憂,難道家父做錯了么! 楊世傾說的這番話,一時讓村民們啞口無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愧疚的低下了頭。 楊家室生前,確實是位大好人,村里誰有困難,能幫肯定會幫,不幫還覺得愧對于人。 周清看場面不對,便出聲蠱動,“各位大叔大嬸兒,這為人處世乃生前所為,楊叔人好,這點倒是沒錯兒,但人都有犯錯的時候,如果今天不把鳳霞火化,誰又能保證村里人,這一輩子平平安安,我相信這也是楊叔,不愿意看到的,哎……我們做的這些,也算是幫他老人家,擬補生前所犯下的過錯?!?/br> 人性都是這樣,出發點也總是先考慮自己,村民們聽周清這么一說,紛紛點頭符合。 周清,故作傷心,看向楊世傾。 楊世傾,苦笑連連,不斷搖頭,但妻子尸體,不管怎么樣,還是一定要保住,被逼無奈,咬緊牙關,撲通跪地,含淚吼道,“各位大叔大嬸兒,今天鳳霞尸體,我就是死,也不會交出去的,如果大家不放心,我把鳳霞埋在西山亂葬崗,并在村里住下一年,如果村里發生詭異之事,世傾提頭來見,拜托各位了!” 楊世傾說完話,對村民們深深鞠下一躬,周清聽楊世傾這么一說,也沒再說什么,畢竟都是一個村長大的,在怎么狠毒,也還是有點人情味,便轉身憤憤不平,向院外走去。 跟隨周清前來的一等村民,看了一眼,鞠躬未起的楊世傾,也隨之散去,唯有毛嬸在后,對楊世傾含蓄兩句,把雞蛋放在院子里的磨盤上,才一臉驚恐走出院子,看那樣子,生怕沾染上什么東西似的,邊走邊抬頭張望。 就這樣,楊世傾如愿守住,王鳳霞尸體,也看透人心險惡。 等毛嬸兒走遠,楊世傾面如死灰,站起身子,一踉蹌差點又摔倒在地,低頭看了一眼,面白如紙的王鳳霞,止不住又是一陣心疼,掉下眼淚,“鳳霞,下輩子找個好人家,這輩子我楊家對不起你?!?/br> 說完話,楊世傾踉踉蹌蹌的走到自己家牛車面前,把王鳳霞放進牛車里,伸手把王鳳霞雙睛抹合,眼底盡是憂傷。 一臉愧疚轉過頭,走向昏死在地的老丈人,想起新婚之日,對王政說的那些話,保證鳳霞在自己家,幸??鞓芬惠呑?。 可王鳳霞才過門兩年,便命喪黃泉,死在自己家里,等他老人家醒來,也不知道如何交代,楊世傾麻溜的,把老丈人抱進自己房間,又慌忙走到院子。 拉出楊家室生前養的一頭老黃牛,一時間有些傷懷,回想起楊家室生前,在牛圈門前邊喂老牛,邊笑呵呵和自己談起家常,深深嘆出一口氣,便牽著老牛向推車走去。 楊世傾從小家里就窮,從記事起,從未見過生母,一父一子,相依為命,楊世傾也有問過自己老爹,但楊家室也只是簡單說了句,在生楊世傾的時候難產死了。 楊世傾面無表情,給老黃牛披上彎擔,拿起鋤頭,拉著老黃牛就往西山走,現在家里只剩自己一個人了,也沒什么遠房親戚,家里也沒什么錢,連給王鳳霞買棺材的錢都沒有。 也不管什么民間風俗,花了近一個小時,當天就把王鳳霞給埋了,墓碑都是王鳳霞過世三月,把家里田賣了換錢才立的。 戌時八九點,楊世傾才拉著老黃牛趕回家里,也不把老黃牛拉進圈里,急匆匆的走進柴房,拿起平時砸石頭的大鐵錘。 慌慌張張向楊家室,生前住的房間走去,他打死也不信,一直溫柔賢惠的王鳳霞,會平白無故的想自殺,還以那種方式來折磨自己,但這也驗證當年楊家室,臨終前說的那番話,這一切的答案,盡在楊家室房間地窖下面。 嘭…… 楊世傾一腳踹開房門,走進房間,挪開木床,提起大錘,對準鐵鎖,一陣亂砸。 地窖鐵鎖現狀,銹跡斑斑,滿是灰塵,看那樣子應該有些年頭了,楊世傾砸了將近兩分鐘,才把鐵鎖砸爛,鐵錘扔地,不作遲疑,打開地窖,跳了下去。 楊世傾一時有些著急,下到地窖兩眼一抹黑,什么也看不見,手電筒都忘帶了,抬頭看了看地窖口,四四方方離頭一米,怎么跳也跳不上去,楊世傾也只好作罷,低下頭掃視一圈,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地窖常年封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土味,楊世傾一時有些疑惑,“怎么還有股土味,老爹也不怕,睡覺的時候塌方?!?/br> 楊世傾嘀咕兩句,伸開雙手往地窖旁邊摸索,踏步兩米,兩手冰冰,“嘶……這墻壁怎么是混凝土做,那為什么有股土味,還那么濃?!?/br> 楊世傾一時有些不解,還有些埋怨楊家室,有錢蓋地窖,沒錢蓋房子。 楊世傾作勢往西,雙手抬高,身貼墻壁,橫跨挪步,試想楊家室應該在墻壁上,安有蠟燭座子,家里手電筒都是今年才買的,以前家里根本沒有,楊家室總不能每次進地窖,都靠手摸。 但楊世傾想著,這也不是不可能,老爹生前,經常帶自己上山采藥,拿去金陵鎮賣,但每次上山,都是小偷“下班”時間,楊世傾不解有問,楊家室慈祥作答,說是那種草藥,只有夜入三更才能看得見,把楊世傾說的一頭霧水。 依揚世傾回憶,老爹好像有雙夜眼,不管夜晚有多黑,都能找到回家去的路,而且去到哪兒,都知道桃源村坐標。 ”哎,找到了,咦,這怎么是道門,老爹也沒說這地窖有道門啊,”楊世傾往西摸索一陣,摸到墻壁一處凹陷,還以為是楊家室放蠟燭用的,可大體一模,是道石門! 楊世傾眉頭一皺,繼續往西摸索,剛跨兩步。 哐啷! “嘶……,怎么有鐵盆的聲音,找到了!”楊世傾有些疑惑,搞不懂老爹為什么在地窖下面放個鐵盆,便彎腰摸索,摸到的不是鐵盆,是個鐵架子。 架子之上,有個鐵盆,楊世傾伸手進去摸索,摸到一個樣似瓶子的東西,繼續往上摸瓶口有塊濕布,捏了一下,放在鼻子面前聞了聞,便是油燈了。 楊世傾繼續摸索盆里,看看老爹有沒有放火柴,不一會兒手指頭就碰到什么東西,便拿到手里,才知道是個打火機,楊世傾作勢嗒嗒嗒打了兩下,但打火機視乎不怎么賣他面子。 “嘖,怎么打不著,老爹你這是想急死我么,這打火機怎么是壞的,快著快著,快著啊,著著著……呼,終于著了?!?/br> 楊世傾打了十幾下,甩一下打一下,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著了,借助微弱的火光,看了看油燈,瓶子里差不多還有一半燈油,湊上打火機,嗡的一聲點燃油燈,楊世傾便移步走到石門面前,放眼看去,眉頭緊鎖。 “傾兒,這夜有多黑呀!” 石門頂上寫著幾個大字,一時把楊世傾看的有些糊涂,大字下面還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凹框,里面有似麻將形狀的小石塊兒,石塊平面還刻有字,楊世傾,單手撓頭,一臉焦急。 “哎喲爹,都什么時候了,還玩猜謎語?!?/br> 楊世傾氣急敗壞,大步上前,一陣亂拼。 “不對,不對,還是不對,這怎么都不對啊,哎呀可急死我了?!?/br> 楊世傾拼了將近一個小時,都沒有拼對答案,一臉憋屈,坐地靠墻,雙手杵頭,思索起來。 “世傾,世傾啊,哎喲我家鳳霞吶,我家鳳霞去哪兒了?!?/br> 爹…… 正當楊世傾,想的焦頭爛額的時候,一時聽見老丈人的哭喊聲,便停下思考,站起身子,左右張望,當目光落在地窖右角落,就急忙走去,可能是下來的急,點燃油燈也沒注意看周圍,地窖右角落有架梯子,楊世傾也沒注意到。 楊世傾急忙過去,拿起梯子,搭在窖口,爬了上去,出了房間,來到自己老丈人,王政面前,“爹你怎么了,爹!” 王政,坐在床前,淚如雨下,手拍大腿,大聲喊叫,“世傾,鳳霞去那兒了,鳳霞呢我要見鳳霞,世傾啊,你把我家鳳霞弄那兒去了” 王政眼見楊世傾跑了進來,便目光呆滯張大嘴巴,向楊世傾走去,雙手捏住楊世傾兩邊肩膀不停搖晃,“世傾,鳳霞吶,今天是她生日,怎么不見人吶,你快回答我,你快說,你快說啊!” 撲通…… “爹,世傾無能,沒能讓鳳霞過上好日子,啪,爹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啪,啪,啪……” 楊世傾看著自己老丈人,瘋瘋癲癲的樣子,一時心里疼痛無比,換誰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但沒辦法人死不能復生,楊世傾也只能雙腳跪地,不停打著自己耳光。 王政也不在理會,雙腳跪地不斷扇自己耳光的楊世傾,兩眼呆滯,慢挪步子,向外走去,嘴里還不停念叨,“鳳霞爹對不起你,爹對不起你,就不應該收楊家室的錢,爹對不起你,對不起你?!?/br> 楊世傾,急忙起身,想要制止,“爹你去哪兒,爹……” 王政,轉過身來,怒目圓睜,一臉猙獰,“滾開你這個喪家之犬,掃把星,都是因為你,不然鳳霞也不會死?!?/br> 王政說完話,再次轉身,向門外走去,嘴里還是不停念叨著王鳳霞名字。 楊世傾,就呆呆的站在原地,伸出的手也忘了收回,心里無比憎恨自己,“嘿嘿,對啊我就是喪家之犬,掃把星,哈哈哈” 楊世傾現在幾乎精神錯亂,雙手抱頭,退坐在床,不??裥?,連世上唯一的親人,現在都責怪自己,心想自己活著,好像也沒什么意思,但他還是想弄清楚,老爹當年,到底犯下什么過錯,會糟這等報應。 時間如流水,一轉眼,現以明月當空,夜過十二,楊世傾無力癱軟在床,兩眼呆滯的看著天花板,一看就是三四個時辰,眼睛都不眨一下,跟死人一般,被子上還殘留,王鳳霞生前的體香,昔日與王鳳霞打鬧的場面,也不斷浮現在楊世傾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