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琴音
豐楚軒被陸明溪所說一噎,可兩個多月前,的確是她在草原上設計將閔翊引了過來還差一點便是要了他的性命。 至于草原上的那些事情,他也有耳聞,只是…… 她的身份,畢竟比裕王還要尷尬,說是安定侯府的小姐,又是與裕王同進同出,最主要的是,她的安,若是無事還好,傳出去頂多也就讓人罵兩句宣武軍無能,可若是人出了事,那無論是對裕王還是對安定侯府,都無法交代,乃至他自己。 “放心吧?!?/br> 陸明溪平靜的開口, “我帶的人少,掩藏起來也是容易的,而最重要的是,就算是我出了什么事情,也不會影響到西境的大局,上谷,還需世子守好?!?/br> “你說什么瞎話呢?” 豐楚軒皺了皺眉頭,趙劭已經冒著險站了出來,若是她再出事,那么他們要欠他們兩個多少? 陸明溪要做的事情,沒人攔得住,更何況,她也不歸豐楚軒管,最終,還是她攬下了去搜救宣武候的這件事情。 劉將軍要前往鐵門關收復失地,而陸明溪要尋宣武候,自然也是要沿著這一條路走的。 兩人順路一起,于是,陸明溪的幾十人混在了劉將軍的上萬大軍里,也不知道究竟是劉將軍護送她一路,還是陸明溪護送劉將軍。 倒是令陸明溪意外的是,孫淮也跟了過來。 鐵門關需要人手整頓,可他一個文臣,似乎也做不了多少。 而孫淮卻是給出了陸明溪一個極其耳熟的答案——富貴險中求。 一個在上谷荒廢呆著的文臣,與一個在前線整頓,立過功的文臣,是不一樣的。 陸明溪說,“功利的如此坦蕩,孫相在文臣之中也算是頭一份了?!?/br> 在她的印象中,大多數文臣都是一日日的家國大義,特別是坐在丞相這個位置上的,可從不會說出富貴險中求這幾個字。 文臣的特征嘛,怕死! 特別是官做得越高,越是怕死! 畢竟文臣不比武將,為了立功,為了功名,武將沖鋒陷陣,血灑疆場。 而于文臣來說,這些不過是錦上添花。 孫淮卻說, “陸姑娘和裕王殿下不也是嗎?” 富貴險中求,這五個字,的確是實話,可當著西境軍的少將軍,她還是說了出來,讓人記在心里感恩不好嗎,卻是非要挑明。 陸明溪笑了笑,這次倒是沒有作聲。 孫淮看了她一眼,忽然問道, “相較于我,似乎你們兩個選的路才更加險一些,裕王若是想要奪權,在宣武軍中也可以,不一定非要去玉龍關,繞道鐵門關,行過天險,而后去帶著一群養廢了的兵將去抵抗契丹的大軍,這可是吃力不討好的差事,雖然讓宣武候世子感激在心,但是與拿下宣武軍比,似乎玉龍關那二十萬軍隊,算不得什么?!?/br> 他說著,微微一頓, “還有你,訓練軍陣的事情我聽說了,你的兵法似乎很是厲害,若是去赤沙關獻計退敵,亦或是坐鎮上谷,助宣武軍渡過接下來的難關,都是可以在宣武軍中贏得威望的,而相較來說,冒險出來尋宣武候,與巫族那些人對上,可謂是多了太多的風險,若是找到還好,若是找不到,可是很容易賠了夫人又折兵的?!?/br> 想要奪權,卻是選了這么一條不好走的路。 她明明可以選擇更加舒坦的法子,卻是選了這么一條路,將想好的計策盡數告訴了豐楚軒,而后孤身犯險。 相比于人情,實權似乎才更加穩妥,這個道理,她不會不知道。 陸明溪聽著卻是笑了笑,看向遠方, “既然是富貴險中求,那么所求的富貴自然是要抵上所承的風險,玉龍關也是一個關口,總歸是需要有人去守的,而若是想要與宣武軍聯合行事,出兵草原,卻是唯有裕王的身份可以壓得住。而至于我……孫大人,有時候,求富貴,和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并不沖突?!?/br> 孫淮聽著微微蹙了蹙眉頭,似是思考,想要做的事……她的意思是,她想要鏟除巫族那些人? 關于這一件事,陸明溪沒有多說,趙劭在送信之時便是想到了那些人的打算,帶人前往了玉龍關,那邊的事情,她不用擔心,可依對閔翊的了解,卻是覺得事情可能遠遠不止這么簡單。 他不會聽憑那些人的擺布,也必定會有自己的籌謀。 當兩條惡狼湊到一起,究竟是一同進發向前,撕咬獵物,還是先相互撕咬起來,也未可知。 那些人想要利用閔翊手中的兵力,必然不會對他下手。 可閔翊……就不一定了。 或許他會為了利益暫時不理會這些,可陸明溪知道,他一定不會受人擺布,甚至,榨干這些人的利用價值,而后反咬一口。 與虎謀皮者,本身也定當是虎狼之人。 過了縣城幾十里后,陸明溪漸漸的緩了下來,她要尋人,而劉將軍則是要趕往鐵門關收拾殘局,兩方便是分了開來。 孫淮跟著劉將軍前往了,而陸明溪則是帶人去了高處,勘察地形。 對于玄門之術她懂得不多,但陣法這一塊卻是稍有涉獵,知守觀呆的那些日子,總歸是耳濡目染,知道些什么的。 蒼茫的戈壁上一片雪白,看不出半點顏色,站在高處,陸明溪能夠看見劉將軍帶兵向著前方走去,一個個的黑色小點,向前移動著。 忽然,行在前方的士兵開始沒入混沌之中,一個個的開始消失—— 陸明溪瞳仁一縮,她身后的士兵也是嘩然, “這……這是怎么回事?!” 陸明溪也是沉了沉眸子,趙劭之前已經帶兵從這條路上過去了,怎么還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她回頭轉眸看向山石四周,并沒有看到陣法的痕跡,可就是前方…… “趕緊去追上他們,攔住劉將軍?!?/br> 陸明溪當即立斷道。 身后的親衛得令,點了點頭,向著前方追去。 銳利的眸子掃過四周,她嘗試著尋出什么蛛絲馬跡。 就算是對方是一個道法極高的玄士,但是布陣也是需要術法的維持的,他走不了太遠,應該就是在這附近才對。 可惜,一片白雪蒼茫,陸明溪什么也看不到。 也就是這時,耳旁,忽然傳來了裊裊的琴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