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相較之下更擔心你
趙劭并沒有帶多少人,只是帶走了自己那一千親衛,而這一次,陸明溪并沒有跟著他一起走,反而是留在了上谷。 她留下,穆清自然也是留了下來。 天空之中依舊飄著細小的雪花,但卻是依舊出現了太陽。 晴空萬里,卻也飄著雪花,很是奇怪的天氣,但在西境,卻是一點也不奇怪。 陸明溪目送趙劭的隊伍離開,方才將眸子收了回來。 “明明擔心他,為什么不跟著一起去?” 豐楚軒從身后走了出來,問道。 有著這些天的了解,趙劭的軍棋,乃至軍陣,還有很多兵法經驗都是陸明溪指點的,此女對于戰場的事情太過于精通,甚至熟稔于心,豐楚軒自然不會把她當做一個普通女子來對待。 既是枕邊人,又是謀士和老師,趙劭這小子究竟是修的哪輩子的福,竟是有這樣的運氣。 他此去,看似勢在必得,實則危險重重,且不論鐵門關的危險,就說梁思成,也不是什么好拿捏的軟柿子。 以前被羅堃壓著也就算了,現下獨攬大權,孫淮又是給他清理了不少,現在再想要拿捏,可不少那么容易的。 陸明溪長舒一口氣,感慨道, “人長大了,路總是要自己走的,我能陪他一時,不能陪他一世,總是有些東西,是要他自己面對的?!?/br> 被護在籠中喂養的,是金絲雀,而非雄鷹,他想要做什么,心中一向有數,何須她處處相護? 若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上位者,他要走的路,還有很長。 豐楚軒聽著微微挑眉, “所以,你是想要磨練他?” 讓一個只會紙上談兵的人前去冒險,她是想要他再生死之間成長,在戰場之上磨礪? 所以,才沒跟著一起去? “不是?!?/br> 陸明溪果斷的搖了搖頭, “我之所以留下,只是因為相較于他,我更加不放心你而已?!?/br> “什么?!” 豐楚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說什么,不放心他?? 陸明溪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現下宣武候不在,而世子你的脾性太過于剛正,閔翊又是個狡猾的性子,上谷這個關卡太過于重要,我實在是怕你吃虧,所以便是留了下來?!?/br> 相較于趙劭,豐楚軒雖說有沙場征戰的經驗,可此次戰役來的太過蹊蹺,她隱隱覺得,背后還隱藏著什么東西。 玩陰謀,豐楚軒是玩不過閔翊的,所以,她才要在這里看著。 而至于趙劭,她信他,他想做的事情,一定能夠做成的。 未露鋒芒,不是因為平庸,而是因為不得不為的隱忍。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出鞘,定當一劍封喉—— 她的目光太過于堅定,堅定到讓豐楚軒心生懷疑, “你就這么確定,要知道,他這一步邁出去,可是極有可能被冠上罪名的,你就不怕他出師未捷身先死?” 陸明溪斜睨了他一眼, “他此戰若是有功,皇帝是腦子進水了才會處置他,頂多不過小懲大誡,再者說了,他此刻挺身而出,怎么也是幫了你們宣武軍的大忙,幫你們解了當下之圍,你們若是這時候再袖手旁觀,還有沒有點良心了?” 豐楚軒“……” 就算是想要收買人心,能不能也別說的這么直白,就不能讓他感動一會兒,感慨一會兒? 可陸明溪并沒有給他感慨的時間,甚至連反應的時間也沒給他,便是轉身離開了。 大雪下著,這風刮到臉上像是刀子一般,刺骨的冷,太冷了,她這具身子有些受不住,還是暖閣里暖和。 看中陸明溪離開,豐楚軒微微摸了摸鼻子。 話糙理不糙,趙劭此舉,的確是幫了他們大忙,不管怎么說,宣武軍上下,都將這一份情記在心里。 可旁邊的參軍卻是思慮道, “世子,方才陸姑娘是什么意思,她說,不放心你?” 這參軍也是宣武軍里至關重要的人,兵法熟稔于心,與宣武候兩人一起打過不少大大小小的戰役,此次宣武候帶兵離開,特意將他留下,輔佐豐楚軒。 對于陸明溪,他也是知道幾分的,從軍棋看,這姑娘的兵法用的,的確不錯,而且對于陣法演練,甚至練兵,都是有著一套。 雖說是狠了點,但卻是很有成效。 有時候,不禁讓人有種錯覺,看著她不想是一個嬌小姐,而像是一個鐵血將軍。 可她那嬌弱的樣子,天冷了甚至走兩步就咳,又實在是不像。 可是,她說她擔心世子,又是什么一個情況? 參軍知道,那自然不是一句尋常的話,世子如今是坐鎮上谷的掌權者,調動著這東西南三地的兵力…… 到底是擔心世子,還是擔心……這三地的戰況? 因著對陸明溪的了解,參軍不禁多想了一些。 城墻之上,孫淮也是站在哪里,看著趙劭的身影消失在雪地里,微微將眸子斂了回來,喃喃道, “好一個富貴險中求,這個裕王,倒是真的比朝中那兩位有膽色得多?!?/br> 聽他這么說,笨徒弟倒是難得的聰明了一回, “危難之際,收買人心,雖然冒險,但卻是得了宣武軍上下的感激,而且,還極有可能真的拿下右軍的軍權,果然是富貴險中求。老師,這個裕王,可是真有野心?!?/br> 孫淮聽著一笑,看向遠方,微微瞇了瞇眼睛,輕聲道, “不僅有野心,也是有膽色的很?!?/br> 富貴險中求,這險,也是真的險得很。 忽略朝中斗爭暫且不算,單論這草原的戰場之上,便是命懸一線之險,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小徒弟看中自己老師的神情,微微皺了皺眉頭,頗有不解,這來之前,自己老師還想打著將這西南的臟事兒一鍋端的打算,想著查出越大的東西,立的功越大越好。 按理說,這位裕王,若是起了不該有的心思,這才是大事一件。 可怎么如今看來,他卻是覺得自己的老師,對著這裕王,越發的欣賞了呢? 孫淮自然是看出了自己小徒弟心中所想,微微嘆了一口氣,耐著性子點撥道, “我都說了,他是皇帝的兒子,不管是什么心思,都是理所應當的?!?/br> 不該有的心思,什么是不該有的心思?朝中斗得烏煙瘴氣的梁王和瑞王難不成沒有這樣的心思? 生在皇家,都該是有著一些心思的,什么心思也都是理所應當的,而對于一個被廢過一次的太子來說,似乎也就只有這一條路才是走得通的,也是他應該走的。 既然得天獨厚,何不爭上一爭? “看著吧,這位裕王殿下,在西境呆不久了?!?/br> 孫淮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