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曠古留名
想要憑一個陣圖拿下他宣武軍,為裕王所用,那是癡心妄想。 而氣息如此沉穩的這個小丫頭,應該也不是這么沒有自知之明的人。 可她依舊是把陣圖給送了過來。 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這陣圖,她又是從那里來的? 她.....怎么可能認識那人? 宣武候眸中帶著思量,陸明溪微微笑了笑,卻是轉了轉話鋒,道, “相必一個月前的事情世子應該與侯爺講過了,閔翊野心勃勃,繞過北魏在西境一統胡部,打的什么主意相必侯爺心中早已有數?!?/br> 已經交過手了,莫說是宣武候,就算是羅堃那個草包,也該察覺到什么了。 胡部一統,寒冬來臨,緊接著,便該是入侵了。 宣武候微微抬了抬眼皮,看向陸明溪, “所以,一個月前,你將胡兵引到滄嶺一帶,裕王殿下又是叫了犬子前去,為的就是給本候提醒,不是嗎?” 陸明溪溫然一笑, “宣武候不愧是宣武候?!?/br> 豐楚軒沒想到的事情,他一下子就看穿了,眼光的確老辣。 沒錯,一個多月前,若是趙劭一個人帶兵前去,也是能夠把她接回來的,甚至使計將閔翊坑個半死也不是難事。 將豐楚軒叫過去,一是為了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而這第二便是為了提醒宣武候。 他們在這裕陽說到底也沒多少根基,能夠拿捏住羅堃也不過是因為手上抓住了他販賣私鹽走私鐵器的把柄,可若是貿然說胡部一統,即將來犯南楚邊境的話,卻怕是沒幾個人會聽。 所以,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法子,讓他們自己看到。 陸明溪臉上波瀾不驚,宣武候卻是輕聲一笑,在書案前坐下,手指敲打著金絲楠木桌,抬眸看先發她,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 跑到草原,給自己惹了一身腥,這一下,恐怕閔翊對于她可是恨之入骨,他實在是想不到能給她帶來什么好處。 陸明溪笑了笑,斂了斂眸子道, “目的?自然是為了南楚邊境的安寧?!?/br> 宣武候抬眸看向她,微微蹙了蹙眉頭,似乎還有著懷疑。 陸明溪輕聲一笑,嘆了口氣道, “看來侯爺是不信了,不過我所說,的確是實情?!?/br> 一介女子之身,孤身犯險,為了他們口中所說的家國大義,似乎,并不怎么取信于人。 宣武候卻是頓了頓,徑直看向她, “不,我信?!?/br> 陸明溪聽著微微一怔,宣武候繼而道, “所以,我才見了你這一面?!?/br> 若是只拿出一張陣圖,他未必會對她這么氣,馬車軟轎的把她請進門。 正是因為有著一個月之前的那件事,有著草原上瞭鷹傳來的訊息,讓他知道這個女子曾與胡人周旋,甚至挑撥三個部族,讓月氏西戎盡滅,契丹元氣大傷,流云城血流成河,他才決定如此氣氣的見上她一面。 不得不說,此等手段,此等氣魄,世間罕有。 如此大費周章,還冒險給他送信,實際上,若非是裕王此次手里握著羅堃的罪證,先一步下手將他給拿死了,他們便是懸在了懸崖邊上。 其實現在也是,出關一事,依舊是圣上手里的一個把柄,甚至一根刺。 草原之行,于他們而言,百害而無一利。 而他們如今平安的站在他的面前,似乎也側面驗證了,這兩人的手段高明。 劍走偏鋒,這一招,兩人配合默契,走的甚妙! 宣武候打量著陸明溪,他遠離盛京多年,常年戍守西境,但宣武候府在盛京也是有著根基的,他不是沒有派人回去查探。 眼前的陸明溪,的確是十五年前陸軒的遺腹女不錯,眉宇之間也能看出幾分陸軒的影子,只是這性子著實不像。 不像是生她的陸軒,更不像將她養大的陸霄夫婦。 “你的陣圖,是哪里來的?” 沉吟許久,宣武候終于問出聲來。 這陣圖的風格,不像是安定侯府的行軍作風,而是像極了三十多年前,還處在亂世紛爭之時,前晉氏族中的一人,不,或者說是一脈。 不過泯滅三十余載,大浪淘沙,那人闔族早就消失在了歷史的洪流,泯滅在了大小戰役之中。 可他無法忘記,當年那驚鴻一劍。 青衫仗劍,鐵甲銀槍,于萬軍之前身先士卒。 此人消失的年歲都快要趕上她爹陸軒了,她怎么會有與他風格如此相似的陣圖? “這就不勞宣武候費心了?!?/br> 陸明溪笑瞇瞇道, “既然陣圖給了您,這陣圖就是您的,明溪只盼著侯爺能用這陣圖與胡軍正面交戰,守住中原大地,打上曠古留名的一仗,倒也不白費了創出這陣圖的人一番心血?!?/br> 宣武候很是敏銳,當即聽出了她這句話的意思,微微瞇了瞇眸子, “所以,這就是你要與本候做的交易?” 給他這個陣圖,讓他守住中原,與胡軍交戰。 就算是沒有這個陣圖,他也是會交戰的,因為保家衛國,本就是他的責任。 而她,給他這么一個有威力的陣圖,是為了....... 宣武候看著面前笑意晏晏的陸明溪,他頭一次覺得有些茫然,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這陣圖價值不小,你就不想借此讓本候為你們做些什么?” 豐洵疑惑的問出聲來。 陸明溪笑了笑, “侯爺是個有原則的人,不會為了一個陣圖輕易妥協,既然不會,我沒必要自討沒趣?!?/br> 這話說的倒是比唱的好聽,一方面夸了他,而另外一方面又是將他的話給堵了回來。 可這言下之意,倒是在承認她在打他的主意了? 看似含蓄,實則猖狂! 與裕王在一起,卻是并不借此為他謀利,反而提了這么一個冠冕堂皇,卻是沒什么實用的要求........ 豐洵思索了良久,忽然在陸明溪邁出營帳大門的那一刻捕捉到了什么。 她方才說......曠古留名。 這像極了無私的一舉,莫非,她是想要將這陣圖宣揚出去? 可......這又是為了什么? 豐洵一時之間有些想不明白,他既然是戍守西境,自然會時刻注重西境和西洲草原個各部族的情況。 這些日子,裕王的所作所為他都看在眼里,陸明溪的也是。 前者看似舉動荒唐,貪圖享樂,卻是不知不覺間把控著西境的勢力,目的很明確,掌權,回歸。 而后者,卻是有些不太明了。 因為她的舉動實在是太讓人捉摸不透了,一邊幫著趙劭,又是一旁竄到了草原弄出這么多事情來,不得不說于家國有利,可這對她有什么好處? 還是說,陸霄真的教了一個無私的侄女兒來,會真正的為邊境百姓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