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紀事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98
淑妃面容姣好美麗,他自己更是自認玉樹臨風俊美無雙,景帝估摸著,就算這孩子再不會長,全挑他們兩人的缺點長,也不應該長得這么丑,看上去簡直就是慘絕人寰的丑。 他禁不住懷疑,這個真的是他和淑妃的孩子?還是說中途被人掉了包? “陛下,臣懇請您不要亂說話?!甭犃怂脑?,衛衍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就算皇帝現在是在開玩笑,但是皇帝真的不可以,拿皇長子的出身開玩笑。這種話難道是可以隨便說說的嗎? 好吧,平常人也許可以隨便說說,順便鄙視一下自家孩子長得丑,但是皇帝說這種話,他這是在指責淑妃混淆了皇室血緣?還是在指責其他人混淆了皇室血緣? 幸好殿內只有他和皇帝兩個人,這話要是被別的人聽到,會讓無數人掉腦袋的。 “小孩子剛出生時都是這樣的,等過了兩天長rou了就會漂亮的?!标P于這個衛衍比較有經驗,他家侄子侄女一堆,剛生出來的時候個個都是其丑無比,長著長著就會長得漂亮了。 景帝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頭,顯然他對于這么丑的小孩,能夠很快長成漂亮的小孩不抱多大的希望,他認為這不過是衛衍用來安慰他的謊話,不過很難得,這次他沒有繼續反駁。 “就算長得再丑,瑜兒也是父皇的心肝寶貝,來,讓父皇抱抱?!比缤斓紫滤谐两诔鯙槿烁傅南矏傊械母赣H一般,嬰兒還不會說話,做父親的景帝,就開始自己稱自己為父皇了。 新生兒的身體很柔軟,抱起來要非常小心才行。剛才照顧嬰兒的嬤嬤在退出去之前,早就示范過該怎么抱小孩,故景帝神情極為小心翼翼,但是動作沒出什么差錯,就抱起了孩子,一個人在那里傻樂。 “衛衍,來,你也抱抱瑜兒?!边^了好大一會兒,景帝終于過足了抱兒子的癮,示意衛衍接過他手中的嬰兒。 抱小孩衛衍比皇帝有經驗,抱的手勢老練多了。剛出生才兩天的小孩很喜歡睡覺,被人抱來抱去,也不愿睜開眼睛,依然拼命埋頭苦睡。衛衍仔細觀察了一下小皇子的面容,發現他與皇帝還是有幾分相像的。 “衛衍,你說朕親自教養瑜兒好不好?”小小的嫩嫩的嬰兒,越看越好玩,景帝忍不住伸出手去,掐了掐嬰兒的臉蛋。 “臣以為這于理不合?!毙l衍不知道皇帝又在突發奇想些什么,他看皇帝掐小皇子的臉蛋,掐得這么歡快,似乎欺負上癮了,他忍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側過身幫小皇子擺脫了他父皇的魔掌,才正色回道,試圖打消他的念頭。 景朝的宮規是皇子公主由后妃教養,皇子們一般成年后會出宮封王建府,當然未成年就被趕到宮外去的也不在少數,至于公主們則會在皇宮居住到出嫁為止。 再則,一般世家大族的規矩都是抱孫不抱子,皇帝親自教養皇子,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必會遭到眾人的一致反對。 衛衍的想法是沒有錯,不過皇帝的想法,卻不是旁人能夠改變的。 其實,景帝有這想法不是一天兩天了,自打淑妃被診出有孕以后,景帝的心中就隱隱有了這個打算。而現在,皇長子的降生,不過是讓這個打算提上了日程。 立長還是立嫡,自古就是皇家紛爭的源頭,不過若無嫡子,那么所有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了,然則淑妃娘家式微,瑜兒就算身為皇長子,想要登位必須要有一定的助力,衛家就是他為瑜兒選擇的助力。 而且,瑜兒由他親自教養,衛衍可以幫著教導瑜兒的功夫,天長日久相處下來,沒有感情也會培養出感情了,日后對他們衛家必有好處。 景帝此時心頭百轉千繞,俱是多年以后的安排,他渾然不覺,現在他就開始cao心那么多年以后的事情,是不是有些為時過早? 雖然心中早就有了這番計較,不過景帝憐惜淑妃產后虛弱,不忍她們母子就此分離,并沒有在此時提起這事,而是打算等皇長子百日后再議此事。 至于其他人到時候的反對,大家應該早就知道了,從善如流這種美好的品德,只在需要的時候景帝才會具有,而在他認為應該一意孤行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有絲毫猶豫和動搖的。 此事被景帝壓后再議,不過皇長子的居所,由景帝再三斟酌以后,終于決定放在安泰殿。 安泰殿是景帝寢宮的偏殿之一,高大寬敞,最最主要的是離景帝常年居住的正殿東暖閣非常近,日后走動照顧很是方便。 地點定了下來,景帝就開始了皇長子居所第一設計者及監工的生涯,安泰殿內的一桌一椅一布一幔,皆由景帝親自點頭首肯,才能定下來,只要他稍有不滿意之處,就讓人撤下重做,其認真程度,與他在某些朝政上的隨意處置,簡直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皇帝陛下優哉游哉地為他心愛的長子,準備未來居所的關頭,衛衍終于結束了原先在文書庫的工作,開始調到沈大統領跟前聽差。 沈大統領跟前聽差這個差事,聽起來風光無比,實際上任后,衛衍才知道其中心酸不足為外人道也。 這個差事用兩個字就可以形容,那就是“瑣碎”。近衛營所有雞毛蒜皮的事情都在他的職責范圍內,從上到下,從左到右,油鹽醬醋,吃喝拉撒,任何事情都要他去面對,都要他來解決。 衛衍剛上任的時候,每天都被大統領使得團團轉,問題卻沒能解決幾個,挨的訓斥比他前面十多年受到的還要多。后來熬了一段時日,他好不容易上手了,才稍微喘了一口氣。 有一日,衛衍按例巡查營中防務,事情還沒完成一半,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此事涉及到近衛營駐地門口守門的兩個營兵,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事情是這樣的,營兵甲有事不能輪值,偏偏不肯請假,私下拜托交好的營兵乙幫他輪值,但是在輪值表上簽的還是營兵甲的名字。 其實那兩個營兵最多識幾個字,會寫自己的名字,筆力有限,若不細看一般是不會看出問題來的。而且來巡查的上官,未必認識每一個營兵,被揭穿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可惜這次來巡查的是衛衍,他前段時間一直在文書庫泡著,對名字有些敏感,翻查記錄的時候一眼就發現這個簽名與以前的簽名有些不同,拿來前頭的記錄兩相一比較,馬上就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這種事在別的地方或許不算大事,但是在近衛營卻是大忌。近衛營負責皇帝的防務,皇帝的安全不容有失,所有的輪值記錄都有明檔可以追查,若任意由著手下的人私自換崗,豈不是要亂套? 如此這般,衛衍當下就處置了三個人:營兵甲營兵乙各打五十軍棍,罰薪三月;營兵甲營兵乙的上司,營兵頭目丙被責了一百軍棍,罰薪半年。 為了讓其他人引以為戒,這樣的處置是公開進行的。 幾日后,沈大統領屏退了其他人,與衛衍談起了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