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井中人
滄溟顯然并不知道居亦然功法的具體內容,她念給她的那幾句不過是依樣畫葫蘆罷了,居亦然從新告訴她后,感覺又不一樣了。 她首先要學的便是放棄運轉靈力,而是引導心頭殺戮的欲望。這也是居亦然功法的特別之處,劍到意到,靈力在這里只是輔助,能不能一招制敵靠得是出招之人的意念強弱。 寒輕歌還不大習慣,她只能慢慢揣摩。 她沒發現,當她修煉了大概一個時辰之后,四周剛剛長出的新綠便開始枯萎凋謝。居亦然在她修煉時一絲也不敢放松,這些都盡收眼底,他的眉頭慢慢皺起,他沒想到寒輕歌體內的殺戮之意竟然如此的重。 但轉念一想他便明白了,她的殺戮之意都是當年自己的?;秀遍g,他似乎看見以前他在練功時滄溟在旁邊擔心的樣子。 可惜,那會兒的他根本聽不進她半分勸解的話,甚至好幾次說了很難聽的話?,F在想來真是悔不當初,如果當時能聽進一言半語,也不會讓她落到如此地步。 可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會化生,也就不會有寒輕歌。居亦然的目光落在寒輕歌的臉上,化作萬千柔情,他很清楚自己的心,對滄溟是敬,對寒輕歌才是愛,刻骨銘心的愛。 寒輕歌猛地睜開眼,眼中的殺意猶如實質,居亦然心頭一驚,正要讓她停止運功,卻見寒輕歌一掌朝旁拍出,頓將這一溜屋子全都打得粉碎。 這一掌過后,她的眼神也恢復了正常,朝居亦然道:“你瞧怎樣?” 居亦然想了想,道:“我覺得我還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br> 寒輕歌不解,居亦然指了指她的眼睛,道:“殺氣太重了?!?/br> 寒輕歌有些不好意思,道:“之前當我被殺戮欲望控制的時候,我的眼睛便會變色,但剛剛我照著你的功法來,明明控制住了?!?/br> “沒有變色,只是殺氣外露并非好事,不著急,剛開始這樣你已經做的很好了?!?/br> 寒輕歌也知道此法不易,居亦然的功法跟她之前修行得相差太多,她也只能慢慢來。 居亦然見氣氛有些沉悶,道:“該我了,我修煉的時候你可別自己偷著練,沒我看著絕不許?!?/br> 寒輕歌道:“知道了,居大爺?!?/br> 居亦然一愣,道:“你叫我什么?” “居大爺,你羅嗦的像個老大爺?!?/br> 居亦然無奈笑笑,道:“大爺就大爺,乖乖在旁邊呆著?!?/br> “嗯?!?/br> 居亦然開始練功時,寒輕歌同樣緊張,只是她的緊張顯得有些多余,只見剛剛在她的影響下枯黃的草木這會兒又慢慢綠了回來,寒輕歌瞧著這些花花草草,心頭頗有感慨,這一歲一枯榮的法則到這里竟被他倆攪成這樣。 她的目光放遠,看向被自己打爛的一排屋子,甚至能看到里面的生活用品。想來金靈派的人早就被晦所取代,就連他們珍視的家人也不能避免。 寒輕歌正出著神,忽然聽見一聲聲呻吟,她猛地站起身來,這是從井里傳出來的! 易瀟! 她撲的井上往下看,卻什么都看不到,她干脆跳了下去,還沒落到水面竟然看見一道人影跟她擦肩而過飛了上去。 寒輕歌雙腳在井壁上一蹬換了方向也朝上飛去。 她剛落下,便見一個纖細的身影朝著居亦然一步一步走去,身影朦朧透明,她閃身到了居亦然之前,抬頭一看,這身影竟是個貌美的年輕女子,她發現有人擋著便站在原地。 她看起來似乎有些害怕,以袖掩面,但又不斷偷看著后方的居亦然,目中念念不舍。 寒輕歌冷笑著,心道這莫不又是居亦然之前娶過的姑娘吧? “姑娘何人?”寒輕歌問道。 女子看了看她并不答她的話,只是看著居亦然。寒輕歌換了個方向,將她的視線擋的更加嚴實,女子眉頭微蹙,也朝旁邁了一步,繼續看著居亦然。 寒輕歌嘆了一口氣,干脆讓開,讓她大大方方地看。 女子定定地看著居亦然,寒輕歌看著她,只見女子的眼神哀怨纏綿,就算是一根金剛柱也被看成了繞指柔。 她很想躲開,但居亦然正在練功,對外界之事一概不知,如果女子這會兒控制不住情緒打擾了他,只怕會給他造成傷害。 “姑娘,你要不在旁邊坐會兒,他待會兒就醒了?!焙p歌提議道。 女子卻似沒有聽見,還是一瞬不瞬地瞧著居亦然,眼中慢慢聚集起淚水,寒輕歌無聲嘆了口氣,也不再勸。 她又走回井邊將靈識小心探進去,她控制的本領不夠,不能像居亦然那樣看清井里的情況,只能看看有沒有異樣。 易瀟似乎還在沉睡,她也放下心來。 一回頭,女子還是那個姿勢看著居亦然,她也不過去了,就在這里,等著居亦然醒過來。 一時間,三個人好像三尊雕塑,寒輕歌不禁想起琴幽,若說她錯了不過是因為太愛居亦然了,如果居亦然能回應她,說不定她便不會成后面的樣子。 愛而不得,才是最傷人。她又想到自己,不禁自嘲,有時候自卑也不見得是一件不好的事,至少在跟居亦然分開后她也沒有像琴幽那樣太過驚訝。 周圍漸有風動,草木微微點頭,寒輕歌看見居亦然開始收功,她忽然有些期待他睜開后看見老情人的樣子。 只見居亦然吐納一番,慢慢睜開眼。 “輕歌…” 一團陰影忽地沖進他的懷里,居亦然摟住懷里人,道;“怎么呢這是,我不過修煉一會兒…” 話還未完便見寒輕歌在他對面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居亦然心頭一怔低頭再看,頓時慌了神,將懷里人一把推了出去,迅速站起身來。 女子跌坐在地,凄凄慘慘哭了起來,道:“你說了會回來娶我的,嗚嗚嗚,你終于回來了,我等的好苦…” 居亦然一聽這還了得,他根本不認識這人,忙對寒輕歌道:“輕歌,你聽我解釋…” “不著急,我后面聽,你先跟這位meimei聊?!闭f著,她便識趣地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