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節
看著徐清歡離開,徐青安得意洋洋地重新趴下來,不過很快他就一臉痛苦:“快請廖先生來為我敷藥!”在meimei面前故作輕松,現在終于忍不住了。 廖先生搖頭嘆口氣,這位世子爺就連受傷都跟旁人不同。 徐青安等屋子里沒有了旁人,才痛呼出聲:“廖先生,您慢點,我這屁股不能有事?!?/br> 屁股上涼涼的感覺傳來,之前的痛楚少了不少,徐青安感覺自己又活泛起來:“廖先生,我這屁股上要留很大的傷疤吧?” 廖先生捋著胡子道:“治的及時,應該無礙?!?/br> “能不能傷治好了,疤留下?”徐青安道。 廖先生詫異:“世子爺為何要如此?” “這是小爺立功的憑證,看誰還敢再打小爺的屁股?!?/br> 廖先生只覺得可笑,正要再與徐青安說話,屋子里鼾聲大起,徐青安已經睡著了。 …… 金月可汗騎在馬上,眺望不遠處的臚朐河,本來這次是尚好的機會,沒想到遲遲不能破城,韃靼各部已經對他漸漸失去信心。 他好不容易才在韃靼穩固了地位,一旦人馬損失太多,就有可能會被其他部吞掉,而且李煦已死,沒有人與他里應外合很難成事。 真是可惜,也許就要這樣退兵了。 “京城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第七百六十九章 將軍歸來 金月可汗話音剛落,身邊幕僚立即道:“皇帝下令增兵,不過以各衛所的情形,最早也要半個月才能到奴兒干?!?/br> 半個月的時間,他卻也不能擊潰宋成暄大軍。 幕僚接著道:“可汗,您年紀尚小,還有時間繼續籌謀,大周和韃靼現在已經知曉您的身份,此時您的安危最重要。 這次我們也不算勞而無功,至少知曉大周邊疆的情形,奴兒干拿不下,下次可以試試宣府鎮?!?/br> 金月可汗半晌才道:“就像父親說的那樣,大周本朝天子無能,奴兒干戰事從開始到現在宣府的張家竟然紋絲不動,可見皇帝有多么怕死,寧可丟了奴兒干,也不準京城周圍的衛所動分毫,我父親說的沒有錯,大周大勢已去,他本想做個中興之主,卻半路崩殂?!?/br> 說完這些,金月可汗道:“等我養精蓄銳找機會再度征戰,京中先不要讓人送消息了,免得被人發現端倪?!睆呐珒焊芍畞y可以看出當今的大周朝廷無能,大周朝廷不懂得看天下之勢,早晚為此付出代價。 “讓人與張玉弛繼續往來,”金月可汗道,“張家貪財,我就給他銀子,將他好好地養起來,他日必然為我所用?!?/br> 幕僚道:“只怕這次宋成暄回去要彈劾張家?!?/br> “不礙事,”金月可汗笑著,“這可是張家最后的血脈,太后娘娘不會允許再有任何的閃失,這次戰事朝廷的軍資先送到宣府而非奴兒干,由此可見太后娘娘的私心,希望皇帝和太后娘娘千秋萬載,這樣他們才能幫助我達成所愿?!?/br> 金月可汗說完調轉馬頭向大營中馳去。 …… 金月可汗的兵馬退去,奴兒干的戰事終于停歇。 福余衛城門大開。 徐清歡就看著宋成暄帶著一騎向這邊馳來,守城將士和民眾夾道相迎,呼喊聲起此彼伏。 徐清歡也不由地露出笑容。 “meimei,你不覺得妹夫太招搖了嗎?”徐青安依舊行走不便,扶著永夜站在那里,不停地抱怨,“我回來的時候藏在斗篷下,生怕給將士和民眾添麻煩,妹夫可好,這樣氣勢洶洶……” 徐青安一邊說著一邊心中發酸。 “世子爺與公子不同,”永夜終于忍不住道,“世子爺打的是敗仗,公子卻從來沒輸過,公子從來都是威風凜凜?!?/br> 徐青安一臉委屈:“你怎么能這樣說,要不是小爺在前面做鋪墊,妹夫哪里能有今日之風光,這些功勞里總有我的一多半?!?/br> 永夜抬起下頜。 徐青安道:“一少半,我已經吃虧不少了?!焙么跛彩巧倌暧⑿?,怎么總是被人忘在暗處。 宋成暄翻身下馬,目光越過眾人落在徐清歡身上,徐清歡本覺得應該等守城將士與宋成暄說過話之后她再上前,可宋成暄那灼灼的目光卻讓人難以忽視。 人群從她面前分開,體貼地讓出一條路。 徐清歡快步走過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她的情緒有些飄忽的難以掌控,方才她還能壓制住自己,握住宋成暄的手之后,她不禁眼睛一熱,淚水差點就跟著落下來,哽咽著一時說不出話,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心疼他,一戰下來他瘦了不少。 宋成暄的手拂過她的鬢角,眼睛格外明亮:“清歡,你辛苦了,現在戰事已平,接下來我會好好照顧你們母子?!?/br> 宋成暄說完,抬起頭看向將士:“穩固邊疆,平息戰事,我們回家了?!?/br> 歡騰的聲音再起。 徐青安看著宋成暄和meimei拉著手被人簇擁著進了城,半晌才擦了擦眼角,怪不得妹夫能娶到meimei,真是花言巧語,巧舌如簧。 徐清歡想到這里嫌棄地望了一眼齊德芳:“你也不跟著學學,學完了也好為小爺我聲張聲張功績?!?/br> 齊德芳輕輕地抖了抖衣袍:“世子爺,戰事終于平息了?!?/br> “唔,”徐青安當然知道,“那怎么樣?” “我終于可以不用忍著你了?!饼R德芳說完也大步走向城中。 “你莫非也癔癥了不成?”徐青安不禁搖頭,齊德芳就是沒見過世面,經過一次大戰就變得瘋瘋癲癲。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徐青安才發現一個問題,身邊人都走了,將他丟在這里,竟然沒有人來攙扶他了。 徐青安試探著向前走去,屁股上頓時傳來一陣疼痛,他恨不得疾步上前好好教訓教訓他們,心中想著快走了一步,屁股上頓時一熱。 徐青安想到齊德芳方才的話,原來是這個意思。 “別這樣,小芳,小芳……我總為奴兒干流過血……你不能這樣對我?!?/br> …… 宋成暄換下身上的甲胄,清洗干凈,重新恢復了之前的清爽。 徐清歡想要上前幫忙卻被他安置在炕上,不準她為他忙碌。 好在宋成暄動作很快,轉眼之間就穿著一身干凈的長袍坐在她身邊,輕輕的摟住了她的腰身。 徐清歡看著驚愕,想及他每次讓她幫忙穿衣的事來,說什么衣服穿不上,衣帶不會系,原來都是騙她的。 粗糙的指腹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肩膀,徐清歡想及宋成暄的辛苦,不禁心中一軟,日后再跟他計較那些事。 宋成暄道:“朝廷撥了軍資,我與馬都督商量過了,用這筆銀錢將臚朐河和斡難河附近的衛所修葺一下,加固防御工事,你先在這里等我些時日,等一切妥當我們再回京?!?/br> 徐清歡點點頭,韃靼剛剛退兵不久,防止他們再次來襲,多停留些時日最為妥當,不過她也從宋成暄嘴中聽到一些憂慮。 徐清歡道:“夫君是不是擔憂韃靼?” 宋成暄目光微深:“韃靼這些年很少侵擾大周邊疆,我們對他們的了解還停留在岳父在北疆的時候,張家在這里報喜不報憂,奴兒干衛所又被荒廢,經過這次戰事,我發現韃靼的兵力遠比我們了解的要強悍的多。 我們來北方之前,我與岳父曾長談,岳父對北疆十分擔憂,這些年也屢屢上奏折提及北疆之事……看來是事出有因,岳父對北疆的看法是對的?!?/br> 徐清歡立即緊張道:“那我們該怎么辦?” 宋成暄微微一笑:“無論哪朝哪代從來就沒少過強敵,北疆幾年之內不會有事,我們現在只要回去東南做些準備?!闭f完他重新將徐清歡摟在懷中。 想到他們很快就要回到東南生活了,徐清歡心中多了幾分期待。 第七百七十章 歸來 周玥低著頭躲避著人群,快步向不遠處的山坡上走去,李煦和宋成暄最后一戰就是在那里。 李煦死了之后,追隨他的將士紛紛向朝廷乞降,那些將士誰也不想再提及李煦,他也是好不容易才讓人打聽到了些許的消息,知曉李煦被殺時的情形。 周玥眼睛通紅,他到現在也不相信李煦死了,他總覺得李煦不會這么輕易就被殺,李煦只是躲藏起來,過段時間就會想方設法與他見面。 周玥尋找了半天,終于在一片埋骨之地坐了下來。 戰事結束之后,會開始收斂尸身,李煦的尸身應該會被朝廷帶走,所以他早就知道他來到這里不會有任何的收獲。 就算他親眼看到一個肖似李煦的尸身,他也不能相信李煦就真的死了。 “周大爺,”身邊的兵勇低聲道,“我問了幾個傷兵,他們親眼看到過李煦的尸身,李煦穿著的甲胄與別人不同,一眼就能認出來?!?/br> “甲胄可以換旁人穿,”周玥道,“李大爺和李二爺的尸身找到了嗎?” 兵勇搖頭:“沒有,但是都說李二爺死在這里,李大爺逃走時被馬都督抓了?!?/br> 周玥沒有說話。 兵勇接著道:“周大爺,李煦出兵攻打衛所時您在斡難河衛所,韃靼入侵我們也奮力抗敵,許多人都受了重傷,這些事守城的將士都看到了,您靠著周家的關系四處集結人手也是為了守住邊疆關卡,有這些事在前,即便您與李煦有些來往,想必朝廷也不會對您太過苛責。 您與其這樣躲躲藏藏,不如去衙門里說清整樁事?!?/br> 周玥半晌太抬起頭看向兵勇:“他們說李煦通敵,你也相信?”他不相信,如果李煦通敵為什么讓他去幫忙守住斡難河?他始終相信李煦對他說的那些話是實情,事情會到如今的地步,并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這其中定然有內情。 李煦這樣安排是怕控制不住簡王余部,最終落得一個不好的下場,所以將他遠遠支開,讓他得以幸免。 周玥心中涌出一股凄然的酸楚,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兵勇立即跟上前:“您要去哪里?” “你們去福余衛找宋成暄吧,”周玥道,“不要告訴別人我在哪里?!彼粝抡依铎?,他能感覺到李煦還活著,他一定會將李煦找到,問問李煦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 京城,大牢里,李長琰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他為了躲避李煦的人追殺,一路上躲躲藏藏吃盡了苦頭,才算到了京城,卻沒想到那個余江言而無信,不但沒有放了他還對他嚴加審訊。 這還不算,因為李煦在刑部任職,刑部官員都被朝廷盤問,那些人生怕被當做叛黨,一個個想方設法想要從他口中問出更多供詞,期望以此立下大功,與李煦撇清關系。 大牢里傳來走動的聲音,李長琰頓時顫抖起來,定是那些人又來折磨他了。 “聽到沒有,奴兒干大勝仗了,朝廷正在忙著迎接宋都督回京,說不定龍顏大悅,我們刑部也不必這樣緊張了?!?/br> “不能叫宋都督了,韃靼入侵時,皇上已經下令升了宋都督正三品昭武將軍,現在打了勝仗,定然會再加封,說不定直接封爵呢?!?/br> “李煦死了,韃靼也退了,這下能太平幾年了吧!” “但愿朝廷再赦免一些人出去,我們也就輕松一些?!?/br> 聽到赦免一些人,李長琰激動地向前爬去,緊緊地握住大牢的木欄,獄吏聽到聲音轉頭看向李長琰的大牢。 “呦,這位不是典妻給簡王的李長琰嗎?” 這樣的調笑和辱罵李長琰早已經習以為常,他現在已經顧不得羞恥之心,只想從這里出去,只要能保住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