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節
如今他好像也掌控了訣竅,稍稍動了動手,就讓她臉頰發紅,身上出了些熱汗,不知不覺中他又將她的衣衫脫去,箭在弦上,才裝模作樣地求她應允。 她被他纏得沒辦法,只得點了頭,分別了不過才幾日而已,他就顯得十分急切,她有些吃不消,不得已用些小手段,埋在他耳邊叫了兩聲“夫君”,這才逃脫他的掌心。 模模糊糊的時候她思量,明日定然要多給婆子些賞錢,如果她們沒有緊那榫子,說不定這張床已經塌了。 宋都督的威武名聲也要就此留在北疆。 徐清歡閉上眼睛將要墜入夢中,宋成暄又靠過來,輕輕地印在她的額頭上,輕柔地蓋上了她身上的錦被。 她嘟囔了一句:“騙子?!比缓缶退?。 外面的月亮灑下一片清輝,宋成暄摟緊了懷里的人,也安然地睡了過去。 …… 宮中。 皇帝又是一夜不眠。 順陽郡王已經在喝第十碗茶,口沫橫飛地與戶部、兵部查看這兩年朝廷下撥給北疆的軍資。 數額看起來勉強能對上,但是途中損耗的糧食太多,再加上商賈從中動手腳,這其中的數額就沒法核算清楚。 聽到戶部開始百般推諉,皇帝看過去冷冷地道:“這么說,將來再有人效仿簡王黨運糧,你們還是無法覺察。 你們倒是一直鞠躬盡瘁地為叛黨屯兵積糧?!?/br> 聽得這話,大殿上的官員立即惶恐地跪下來。 “皇上,”洪傳庭道,“會有這樣的情形是因為每年向北疆運送的軍資太過龐大,若是將北疆按東西劃開,朝廷再派戶部官員值守,運送糧食的商賈需要在朝廷監督下收糧,不準私下買賣糧食,沒有朝廷文書,糧食不準起運,這樣就能嚴防死守,避免類似的事情再發生?!?/br> 順陽郡王目光閃爍。 真能如此,只要宋成暄不點頭,沒有人能從東南運出一粒米,有了這樣的文書,也就有理由整飭東南商賈。 這樣的事一旦做成,以后朝廷想要征糧,宋大人就能找到借口搪塞。 唉,順陽郡王不禁暗自嘆息,可憐他一副好嗓子,今天晚上算是遭了罪,想及這里,他又端起茶碗來喝水。 今夜必定要拿下此事,否則他有何顏面見人,誰叫他一不小心掉進這樣個大坑之中。 現在他人在坑底,只能想方設法將坑挖得更深一些。 順陽郡王道:“皇上,除了徹查此案之外,還要安撫東南佃戶,這才是佃戶之亂的根源,朝廷懲治那些商賈,又能廣施恩典,必然會穩住民心?!?/br>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一直到了上朝的時辰,皇帝吩咐眾人退下,他也從勤政殿中走出來,進了御書房的暖閣之中。 宮人立即上前侍奉皇帝更衣。 皇帝目光陰沉不定,北疆出了事,他看好的李煦也被牽連其中,若非李煦事先已經據實稟告,他立即就會命人斬了李氏一族。 在他眼皮底下生出二心,就只有死路一條。 饒是如此,他也沒想到,他親封的山西學政,竟然也是簡王黨。 “李家人押入京城之后,讓余江去審問?!被实鄣胤愿礼T順。 余江是皇帝身邊的親衛,但凡遇到重案,皇帝就會命余江前去,此人對皇帝忠心耿耿,審案時別有一番的手段,沒有他問不出的案子。 馮順略微有些遲疑:“皇上還準備用李煦?這樣會不會……” “如何?”皇帝道,“他沒有忠君之心,朕留他何用?就算李家不是簡王黨,朕也要給李煦提個醒。 讓他管好自己和李家人,不要心存僥幸,無論什么事都逃不過朕的眼睛?!?/br> 馮順應了一聲,只怕李長琰要吃一頓苦頭了。 馮順將消息送給余江,余江眼睛中仿佛有兩條吐信的毒蛇,他微微一笑:“不將李長琰掏空,我不敢向圣上復命?!?/br> 馮順點了點頭,余江躬身退下。 …… 徐清歡從夢中醒來,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她抬眼看過去,只見宋成暄穿好了衣服正在桌案旁看公文。 徐清歡立即縮回了被子里。 “我要將鳳雛叫進來?!毙烨鍤g低聲道,昨天晚上……她的衣服不知道脫去了哪里。 “鳳雛去廚房幫忙了,”宋成暄起身將準備好的衣裙拿在手中,最上面的是一件小衣,“你需要些什么,我來服侍你穿……” 徐清歡撈起旁邊的引枕然后丟了出去。 半晌穿戴好,她才走出去梳洗。 驛所的婆子端上溫熱的水:“您用吧,”說著她笑容更深了些,“您的衣裙都已經洗好了,我一會兒熨平整了就交給府中的管事帶走?!?/br> 沒想到小小的驛所之中,還有這般有眼色的婆子。 徐清歡昨夜還想賞賜這婆子,現在卻改了主意,她抬起頭仔細地將婆子端詳了一番:“你是誰家的人?來驛站這般侍奉又是為了什么?” 第六百七十一章 鞠躬盡瘁 婆子臉色一變立即躬身行禮。 “恭人恕罪,”婆子思量半晌如此稱呼這位宋大太太應該沒有差錯,“昨日宋大人與恭人來到驛所,因押解要犯,不準任何人前來,蕭將軍就交待下來,請我們好生照顧宋大人和恭人?!?/br> 徐清歡對北疆的人算是有幾分熟悉。 廣寧衛有馬家,延慶衛就是蕭將軍鎮守。 延慶衛治懷來城,懷來衛出了事,按理說應該就近從延慶衛調人手幫忙,宋成暄卻舍近求遠找了廣寧衛的馬家,延慶衛的蕭家自然會因此慌了神,所以讓人前來打探消息。 婆子低著頭連呼吸都小心翼翼,老爺交待下來,宋大人和徐恭人夫妻不簡單,她要仔細著些。 徐恭人面容嬌美,穿著淡青色的衣裙站在那里,看著就是高門中的女眷,如此嬌滴滴的女眷還敢帶人前來北疆查案,怪不得會得夫君的喜歡。 昨天夜里,這屋子中都沒有留下人侍奉,今天一早她就看到宋大人親自提了熱水進屋子,可見著實是夫妻恩愛。 這樣的女眷定然聰明伶俐,用不著她多說什么就該知曉蕭家想要上門拜會的心思。 徐清歡點點頭:“好了,你下去吧!” 婆子大為驚訝,徐恭人不按常理行事,也沒有繼續問她有關蕭家的消息,她不禁遲疑:“恭人?!?/br> 徐清歡道:“蕭家不就是讓你來仔細侍奉嗎?” 婆子頷首:“是?!?/br> 徐清歡夸贊:“你盡職盡責侍奉的很好?!?/br> 婆子抿了抿嘴唇。 徐清歡仿佛終于想到了什么,臉上浮現起了然的神情:“有賞?!?/br> 婆子愣在那里,看著胖丫鬟遞過來的銀子竟然無話可說,如果一切就這樣簡單,那蕭家何必大費周章地安排。 只怕蕭家的馬車早就等在了外面。 可徐恭人拒絕的這么干脆,讓一切都沒有機會開始。 婆子想要再向前說話,徐清歡卻已經轉身回到屋子里。 門沒有關上,但是一堵rou墻卻出現在婆子眼前,婆子不禁步步后退。 徐清歡重新回到內室,宋成暄剛好合上手里的文書,仿佛對外面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大爺,我們用早膳吧!” 徐清歡前去布箸,宋成暄嘴角微微揚起。 等在窗戶底下的永夜,不禁眨了眨眼睛,他愈發看不懂公子了,公子這笑容是從何而來? 他方才稟告公子,蕭家有人前來拜會,而且馬車中的是位年輕的女眷,緊接著女主子將蕭家人攔在了門外。 這其中到底有什么地方讓公子覺得可笑的。 公子現在真是越來越奇怪了,該不會哪天就傻了吧! …… 徐清歡看向自己碗里的羊rou,就在她剛剛吃完第一塊rou的時候,宋成暄又夾來了第二塊。 “多吃些身子才會好,”宋成暄道,“廖先生交待過,身體里的毒素清除了大半,剩余的藥石沒有太大用處,接下來只要靠飲食慢慢調養?!?/br> 這話是沒錯,但是從宋成暄嘴里說出來,她總覺得他有些不懷好意,她就像是等待被喂飽的小羊…… 說不得哪天在她松懈的時候,就會引來餓狼撲食。 吃過了飯,宋成暄吩咐衙差將犯人押上囚車,準備繼續啟程,徐清歡和宋成暄在屋子里說話。 “我們來北疆,張家那邊一直沒有動靜,”徐清歡說著看向窗外,“延慶衛的蕭家應該是替張玉弛前來打探消息的?!?/br> 前世李煦與張家保持著一種奇妙的關系,當時張家被宋成暄壓制,太后娘娘不得不利用李煦維持張家在朝廷中的地位。 蕭家也是李家的???,蕭家兩位小姐,一位被送進宮去,一位與庾三小姐十分要好,表面上蕭家一心一意追隨張家,其實暗地里另有計較,尤其是李煦在北疆漸漸代替張家的地位,蕭家私底下愈發與李家親近。 李家剛好也想要籠絡住蕭家,假以時日李煦對朝廷起兵,蕭家就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于是庾三小姐善解人意地從中搭橋,忙碌的為李家走動。 今生局勢雖然有些變化,但這些人終究還是會聚到一起。 宋成暄顯然也早就想到了這些:“張玉弛握不住宣府鎮了,北方出了事,很快就會有變動,如果經過這樁事后李家安然無恙,李煦可能就會成為皇帝派來鎮守北方的人選,北疆的官員和大族前來探聽消息,是要搶在別人之前做好準備,也好求個好前程?!?/br> 徐清歡看向宋成暄:“我們捉拿了李家人之后,北方仿佛就安靜下來?!?/br> 這樣的情形,讓她愈發肯定是李煦穩住了北方的局面。 前世,李煦先掌控的也是北方以西的幾個重鎮。 宋成暄點點頭:“現在你想要做什么?” 徐清歡笑道:“到了人家的地方,自然要留下一份禮物,最好再帶走一份回禮,依我看北疆以東就很不錯。 就算現在帶不走,也要將他們分割開來,方便日后行事,夫君你說對不對?” 宋成暄微微瞇起眼睛:“十分合理?!?/br> …… 蕭家馬車等了好久,一直眼看著宋都督帶著人繼續踏上官路,這才不得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