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節
銀桂點點頭立即去安排。 廖先生一路上已經詢問了鳳雛詳情,知曉不過是果子酒就已經有了思量,再仔細診了脈更加安心:“大小姐沒事,睡一覺就好了,只是今晚的藥不要再吃了,明天提前幾個時辰用藥,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br> 宋成暄這才放下心。 鳳雛一直垂著頭,滿心自責,站在那里頗有些不知所措。 送走了廖先生,宋成暄道:“都下去吧,我在這里看她一會兒?!?/br> 銀桂看向桌子上的醒酒湯:“那……這湯還要不要服侍大小姐喝了?!?/br> 宋成暄看著軟塌上的人兒,廖先生說無礙,那就讓她再醉個一時半刻,也好讓她長長教訓。 想到這里,宋成暄淡淡地道:“拿下去吧,這些東西喝了對她也無益處?!?/br> 第五百二十二章 酒醒之后 徐清歡蓋著被子呼吸漸漸平穩。 臉上仍舊掛著醉酒后的紅暈,嘴角上揚含著一抹笑容。 宋成暄凝視了徐清歡片刻,端起茶來喝,潤了潤喉嚨,然后看向門外的鳳雛:“以后在外面不要讓你家小姐飲酒?!?/br> 他的聲音有些略微的沙啞和低沉。 鳳雛應聲道:“記住了?!苯涍^了這次的事,她會緊緊地盯著大小姐,真沒想到大小姐的酒量會這么差,她倒酒的時候偷嘗了一點,沒有嘗出太多的酒味,看來以后要多喝些再下定論。 等到鳳雛再次將門關好,宋成暄轉身再次去看徐清歡。 睡了一會兒,她好像感覺到不太舒服,開始踹身上的被子,踹得很有力氣,將腳上的襪子都甩脫了一只。 瑩白的玉足和一截腳裸暴露在外。 徐清歡迷迷糊糊中,只覺得渾身熾熱,好不容易掀開壓在身上的被子透了透氣,腳又被塞回了薄被中,她不滿意地撅起了嘴。 定然是銀桂怕她著涼不肯依著她的性子,她十分委屈地喊了一聲:“銀桂,熱……”手心、腳心都熱的發麻,真是不太舒坦,以后她再也不飲酒了。 還好額上的帕子很快被換了新的,好像帶走一絲溫度,濕潤的帕子又仔仔細細地擦了她的手和腳。 銀桂還是那么的細致,徐清歡心中贊嘆了一聲。 緊接著她的發髻被松開,兩只手開始在她頭上輕輕地揉捏,這下她不但感覺不到難過,反而開始覺得舒服。 她伸手去碰觸銀桂,想要說一聲:“不用管我了,快去歇著吧!” 剛剛碰到那只手,卻覺得有些不對,到底為什么不對,她也說不上來,只覺得很奇怪,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睛,隱約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 哦,原來是他。 這是她在做夢嗎?糊里糊涂地想著,她就又沉下了眼睛。 宋成暄望著徐清歡,她睜開眼睛目光渙散地看了他一眼,卻什么話也沒有說就安然地又睡去,不知是對他十分放心,還是醉得認不出人來。 烏黑的長發落在枕間,因為他的揉捏稍顯的有些凌亂,與平日里看起來十分不同,衣襟略微有些松動,露出脖頸下白皙的肌膚,燈光下仿佛暈了層光澤。 宋成暄止住了自己往下探看的目光,輕輕地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他本是看她著實不舒坦才會動手幫她解開頭上的累贅,幫她按壓額頭也是看她睡不安穩,她不小心喝醉了,他照顧一下也是尋常,難不成還會做出什么唐突之舉不成? 從小讀了不少書,在外面經過風雨,以他的性子,若是不能保持冷靜,豈非惹人笑柄。 他這人從不求饒,不光是在陣前,對自己也是一樣,絕不會放縱性情。 宋成暄妥善將徐清歡安置好,站起身整理好身上的長袍,重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拿起了桌上的書來看。 燈光下,青年的眉眼格外的平靜而清冷。 床榻上的少女翻了個身,衣袖翻轉露出一截皓腕。 …… 徐清歡做了一個夢,不,應該說做了許多夢,只是最后一個格外的清晰,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叫喊她的名字。 她朦朧中睜開眼睛,看到了宋大人。 “我是誰?” “宋大人?!?/br> 他問了幾次,她才清晰地回答。 “不要叫我宋大人?!?/br> 她腦子一時糊涂,正不要再墜入夢鄉之中。 “叫我郎君?!?/br> “郎君?!?/br> “想嫁給我嗎?” 她困得厲害,只想好好睡一覺,不想要與他說話了,他卻這樣不依不饒。 “想……” 最后一個字說完,那惱人的聲音終于不再叫她,她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直到天亮。 徐清歡眨了眨眼睛,擁被看向外面,一時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屋子里十分的安靜,周圍的擺設,床幔上垂著香囊都在提示她,這是她的閨房。 徐清歡低頭看去,穿著的衣裙仿佛是昨天去宋家時的那一身,她隱約記得從宋老太太房里出來之后上了馬車,馬車到了家門前,她搖搖晃晃地從車廂里出來,看到了……宋大人…… 之后…… 她不記得了。 徐清歡想要起身穿鞋。 聽到了屋子里的動靜銀桂立即迎了進來。 銀桂手中拿著干凈的衣衫,見到徐清歡起身立即松了口氣:“大小姐,您醒了?!?/br> “我……昨晚是怎么了?”徐清歡想了想再次問銀桂,“我是喝醉了嗎?” 銀桂點點頭。 “我如何回來的?”徐清歡有些擔憂,不知自己有沒有失態,前世有一次醉了酒,下人說她哭了一整晚,醒來之后被李煦母親責罵了一番,多虧她是個豁達的人,否則定要覺得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從那以后她就不沾酒了。 昨天晚上真是大意…… 好在回到家中才醉倒。 “宋大人將您扶進來的,之后還請了廖先生來診脈,廖先生說沒有大礙,我們才安心,沒有驚動太夫人,不過后來夫人覺得不太對,進屋看您,那時候您已經睡著了?!便y桂說著要擰帕子給徐清歡凈臉。 徐清歡卻自己走到水盆前,清水潤在臉上,她也跟著更加清醒了些。 母親看到她這般模樣,肯定少不了訓斥銀桂和鳳雛,這兩個丫頭也被她連累了,一會兒要去給祖母和母親道個歉。 不過……宋大人昨晚也在? 徐清歡的臉從干凈的布巾后露出來,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銀桂:“我有沒有做什么不好的事,說什么不好的話?” 銀桂想起宋大人的囑咐,若說大小姐在宋大人面前一直笑個不停,以后大小姐在宋大人面前只怕會抬不起頭來,還不如就不提,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 還好宋大人走的時候她小心翼翼檢查了大小姐身上的衣衫,衣衫的扣子和系帶都是早先的模樣,宋大人端坐在椅子上看書,神情嚴肅,看起來就規矩很大,該不會做什么不好的事,唯一讓她疑惑的是,大小姐的發髻怎么會被拆了。 是大小姐自己動得手,還是宋大人…… 一個醉著,一個沉著臉不愿意多說一個字,她也不知要去問誰。 銀桂心中悄悄地嘆了口氣。 徐清歡聽到銀桂的話,也放心多了,看來她想起來那些真的就是夢,昨晚沒有發生什么特別的事。 主仆兩個說話間,只聽丫鬟道:“夫人來了?!?/br> 徐清歡忙去迎母親。 看到女兒已經清醒,徐夫人不禁道:“一個兩個都不讓人省心,你還好,回來就睡了,你那哥哥又惹了禍,在宋家喝醉了又笑又鬧,也不知隨了誰,我們家這么多人,唯有他這么一個……唉……” 徐清歡立即想到了那個夢。 夢里那個聲音略帶沙啞地說:“不要叫我宋大人,叫我郎君?!?/br> 徐清歡的臉“忽”地一下紅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壞了名聲 徐夫人此時思量著惹事的兒子,沒有注意女兒的表情。 徐清歡不禁覺得躲過一劫,如果她也向哥哥那般大吵大鬧,豈非要讓母親憑空多生幾根白發。 不過昨晚的夢真是太奇怪了,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平時覺得喊宋成暄宋大人很順口啊,為何要改成……郎君。 她不想改,郎君叫起來憑空多了幾分嬌嗔似的,夢中她的聲音好像也是如此,不過要說最讓人臉紅的,該是那逼著她改口的人。 宋大人的臉皮應該沒有那么厚。 或許真的就是個荒誕的夢。 “若是你哥哥像成暄那樣持重就好了,”徐夫人不禁搖了搖頭,“為此你父親和我不知有多發愁,那個趙家姑娘……” 提起趙如貞徐清歡看向母親:“趙家來信了?” 徐夫人點頭:“要過年了,從蒼溪送來一份禮物,還有兩封書信,一封是寫給我的,一封是給你的?!?/br> 徐夫人將信遞給了徐清歡。 徐清歡站看一看真的是如貞,鳳翔的事到現在過去了許久,現在她們母女終于找到了落腳之處嗎? 徐清歡迫不及待地打開信來看,將信仔仔細細地讀了一遍,徐清歡臉上漸漸浮起了笑容,如貞寫的很詳細,她們到了趙家村之后,開始被人排擠,當年趙氏族人謀反,趙家村的人幾乎都死絕了,留下的這些族人不愿意再提起當年的事。 后來曹氏和趙如貞也想明白了,不要再去追究過往,只要她們好好地在趙家村生活,趙善在九泉之下定然會欣慰。 趙如貞開始做些繡活,當年曹大太太要奴役如貞,讓她每天都要做許多針線,不得休息,如貞也算因禍得福練就了好手藝,如貞收了不少大戶人家的女紅來做,現在趙家村也有年輕的女子想要與如貞學繡法,如貞盤算著等過了年就可以開間繡坊。 曹氏也在買田地,明年都種上棉花,聽說東南的棉花種植的很好,如貞準備明年去東南,不過在此之前,定要來京城觀禮,送她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