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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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知道她的具體地點在哪,下了火車的他, 一頭霧水, 壓根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思來想去, 最后還是只能打電話給她。 路安打車到烏市車站已經是一個小時后了。 接近正午,太陽已經完全爬上了天空, 地面被蒸起了熱浪, 路安下車就感覺到一股熱意, 陽光刺得她的眼睛瞇起。 她出來的急, 沒帶遮陽傘,只得用手架在前額,睜開眼睛,視線在廣場掃了一眼,很快的就看到了傅慎寧。 日頭漸上,大多人都躲在陰處, 傅慎寧穿著一件黑白相間的t恤,九分直筒褲露出好看的腳踝,他直挺挺地站在廣場中央,潮熱的暑氣將他包圍,他卻看不出絲毫狼狽,清清爽爽。 陽光下的他,在路安眼里,白的像是在發光。 她抿唇朝他走過去,走到他身后,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路安看到他回頭,皺著眉,眼里原本帶著薄戾在觸及她的一秒,飛速地消失,整個人變得柔和起來:“你來了?!?/br> 她沒有錯過他眼里情緒的變化,雖然那冷漠被他掩飾的很好, 她剛到他身邊,他眼里的戾氣從不加以掩飾,等到大幾歲,他才漸漸學會隱藏。 她以為他變了,其實還是沒有。 他和她之間有隔閡,每當她想向他走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那道坎,她跨不過。 她曾在偶然間,親眼見過他殺人,眼睛都不曾眨一下,那樣毫不留情,那件事到底還是給她留下的心理陰影。 想到往事,路安的心有些發顫,她唇角輕彎,強打起笑容,問:“你怎么來了?” 傅慎寧低眸凝視著走到他面前的人,長發垂腰,綰了個他不曾見過的髻,明顯不屬于這個年代。眼尾微挑,上面掃了層桃紅,口脂嫣紅,一顰一笑中帶著嬌艷。 似是察覺到他的眼神,她抬眼,臉上的笑散去,眉頭微蹙,換了個問題:“你怎么來的?” 傅慎寧收回視線,直直地看向前方,他突然覺得有些渴,他突然覺得有些熱,像是火山爆發,巖漿在血管里沸騰,一路灼燒到心房。 他的聲音微啞,給出了答案:“查了才路線才過來的?!?/br> 路安在太陽底下站了一會,熱得有些發暈,她擦拭掉額頭的薄汗,又掐了掐晴明xue,問:“怎么不找個陰涼的地方站著?!?/br> 她邊說邊朝有建筑物遮擋的地方走,傅慎寧緊跟在她的身旁,低語道:“怕你找不到我?!?/br> 路安的步子頓了一下,又大步向前:“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找不到你?!?/br> 這句話大概是傅慎寧來這里以后說的最露骨的一句話,卻被路安四兩撥千斤給擋了回來。 他不再開口說話,跟在路安身旁。 路安停下不洗,摸出手機,又叫了輛車,然后轉身走進一旁的小賣部買了兩瓶水,一瓶遞給傅慎寧。 留在自己手上那瓶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半天擰不開,傅慎寧順手擰開自己手里的水遞給她,又十分自然的從她手中拿過那瓶她擰不開的水。 路安看著在自己手上擰不開的水,到了他手中輕輕一擺弄,就束手就擒了,她怎么看都覺得這瓶水也看顏值。 她帶著怨憤地拿著手上的水,看著仰著頭,喉結上下滾動,一眨眼瓶子里的水就少了三分一,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熱,心虛地別開視線,小口啄著礦泉水。 車很快就停在他們面前,路安鉆進后座的那一刻,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每個毛孔都在空調的舒緩下,不停地在吶喊:爽! 傅慎寧多瞧了她幾眼,輕咳了兩聲,用來提醒她注意儀態。 路安背貼著皮質座椅,頭靠在靠墊上,歪著頭,直視他的眼睛,真誠地問:“你不覺得熱嗎?” 傅慎寧:“尚可?!?/br> 路安轉頭看向窗外,路邊的房屋晃成虛影。 也是,問他熱不熱干嘛? 畢竟是大夏天可以穿里三層外三層還留長發的人,可能自帶冷氣吧。 傅慎寧見她視線看著窗外,也跟著看過去,看了半天沒看出什么,問:“你在看什么?” 路安怏怏地看過來:“我在看太陽?!?/br> 傅慎寧不解:“太陽有何不妥?” 路安輕飄飄地回復:“我在想,這么大的太陽,我竟然沒有涂防曬霜?!?/br> 傅慎寧不知道應該如何接話,他想說:你不黑。 但又覺得這話有些輕佻。 前排開車的司機抬眼,從后視鏡多看了兩眼后排的人兩眼,笑著開口:“大妹子,這么白還怕曬黑啊?!?/br> 路安應和道:“當然怕??!” 司機笑得更開心了:“你們兩個是演員吧?” 有人嘮嗑的路安,明顯變得精神一點,背依舊貼著座椅,身子卻坐正一些,夸獎道:“師傅,你眼神這么準????!?/br> 得到夸獎的司機,語氣有著止不住的驕傲:“我經常拉人去橫市的,像你們長得這么俊的,十有□□都是演員啊?!?/br> 司機視線從前方挪開,看了幾眼后視鏡:“你們倆這也不帶個口罩墨鏡,我看別的明星哦,一個個都包裹得嚴嚴實實?!?/br> 司機正愁路上沒人聊天,見路安是個善聊的,打開了話匣子,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起了自己拉人的趣事。 路安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插上幾句話,傅慎寧則在路安和司機大叔一言一語的交談中,臉色越來越黑,眉頭皺得越來越深。 明明夸贊她白凈,是他想說的。 車把他們載到酒店門口,就疾馳而去。 她帶著他走到前臺,然后伸手:“身份證?” 傅慎寧的戶口先是落在西部的偏遠的小村子里,后來又特意抽了時間跋山涉水去了一趟村里,將他的戶口從村里轉了出來,落在她的房子名下。 過程之曲折,路安簡直不愿意回想。 不過現在算起來,她竟然還是他的戶主。 “要身份證干嘛?”傅慎寧不動,他來了一個月有余,大概也知道身份證就是他們以前的戶引,但凡出門都是要用到的。 “給你開間房?!甭钒不卮?。 “跟你住不就行了?”傅慎寧的語氣太過理所當然。 路安差點被口水嗆到,她扭頭看著一本正經的傅慎寧,終究還是把嘴里那句“你有毛病吧”徹底咽了回去。 前臺小妹打量了這個帥氣的男人幾眼,露出職業的笑,解圍道:“先生,就算你和這位小姐住,我們也是要登記身份證的哦?!?/br> 傅慎寧的眼神始終停留在路安身邊,余光都沒有給前臺一個。 前臺臉上的笑僵了僵。 路安看了看時間,離她開戲的時間越來越近,她又說了一遍:“身份證?!?/br> 傅慎寧從兜里掏出身份證給她,路安遞給前臺。 路安多瞧了幾眼,長得帥的人,證件照都這么勾人,上帝果然是不公平的。 她不滿地撇了撇嘴。 前臺眼神在這兩個人臉上來回瞟了幾眼:“是登記之前您入住的,還是開一間新的?” “開新的,標間,開506同層的,最好就在隔壁?!甭钒矓蒯斀罔F地回答,又遞過房費。 前臺多瞧了幾眼傅慎寧,長得帥倒是真帥,但看這架勢,怎么看都像只鴨啊。 她打量的眼神毫不掩飾,看得傅慎寧有些心煩意亂,他掀起眼皮,涼涼地看著她,不帶任何溫度。 前臺立刻垂下視線,慌亂地cao作一番后,把房卡遞給路安:“你好,房間開好了,507?!?/br> 路安接過房卡,回過頭,看著不知道在想啥的傅慎寧:“走了,上樓?!?/br> 等到兩個人離開了視線,前臺才輕喘了兩口氣,雙手撐在大理石桌子上。 簡直嚇死她了。 最后那個男人不帶感情的眼神,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像是螻蟻。 路安帶著他上了樓,把房卡放進卡槽里,又把房間的燈打開,看了眼時間,時間已經快來不及,她需要趕緊去片場了。 “我要去片場了,你在這睡會,玩手機,看電視都行?!甭钒步o他做著安排,然后指著卡槽里的房卡,“這個是供電的,你別抽出來,我先走了?!?/br> 傅慎寧額前的碎發這些日子長了不少,他低頭的時候,黑發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趕在她轉身要走的時候攥住了她的手腕:“我也要去?!?/br> 路安口吻里帶著不解:“你去干嘛?” “漲見識?!彼业睦碛商^正當,路安竟然忘記了拒絕。 等她把他帶到了片場的時候,又吸引了一波注意力。 路安沒來及的顧上他,她的妝在外面晃蕩了一圈,掉得七七八八。 總化妝師見她第一眼,就叫她趕緊去補妝,換衣服,下一個就是她的鏡頭。 她走進化妝間,梁瑾媃的專屬化妝師坐在里面刷著手機。 看到路安進來,放下手上的手機,熱情地招呼道:“補妝呢?!?/br> 路安走過去,坐在化妝鏡前,回復道:“嗯,外面太熱了,妝有點花?!?/br> 化妝師挑起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贊嘆道:“皮膚真好?!?/br> 路安笑了笑:“謝謝?!?/br> “瑾媃家的小可愛很喜歡你,”化妝一邊嘮著家常,一邊給她抹口脂,補完妝以后,看著鏡子里的路安,嘴里夸贊著:“你很適合正紅色?!?/br> 路安起身,從衣架上拿過戲服:“真巧,第一場戲就是紅色的華服?!?/br> 化妝師雙手合十,將手上的余粉拍掉,看著她手上復雜的衣服:“這衣服穿上不容易吧,要幫忙嗎??!?/br> 路安對化妝師印象不錯,笑著婉拒:“我自己穿就可以了?!?/br> 化妝師攤開雙手:“ok!有需要隨時叫我?!?/br> 路安對這些衣服熟悉得很,雖然丫鬟的衣服沒有這么繁復,但給傅慎寧還有敏敏穿衣那么多年,多多少少還是練出來了。 她利索地穿好手里這套華服,走了出去。 化妝師見到她出去,眼睛一亮:“很漂亮?!?/br> 路安從化妝鏡里看到自己,心情不錯地回答道:“我也這么覺得?!?/br> 化妝師朝她豎了個大拇指,路安從鏡子里瞥到傅慎寧站在門口,視線停留在她的身上,她一怔,拎起裙擺,轉過身,問:“怎么進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