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曦沒什么表情，乖巧垂著眼，似乎在走神，實在看不出什么來，于是大家都看向路筠。

    路筠這下可嘗到了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滋味：“……沒有打……起來。我們只是……那什么，君子動手不動口，嘴上討論了一番?！?/br>
    “胡鬧?！标P正瞿說了進門以來的第一句話。

    下一秒他的表情僵了一秒，隨著一只手從他的腰邊悄悄移開，他喉結動了下，語氣突然轉了個大彎：“——一定是有什么誤會吧?！?/br>
    路筠沉默了。

    這個問題該怎么回答？

    還沒等她想出答案，那邊一直沒有開口的關曦卻突然抬起頭來：“沒有什么誤會?！?/br>
    她的表情十分冷淡，挑釁一般看向路筠，但是路筠不知為何，卻從中看到了一絲狡黠。

    “沒有什么誤會，只是我們兩個人彼此就是看不順眼而已?！标P曦這么說道，微微偏著頭，表情不變，“對吧？路筠？”

    路筠的表情一瞬間有些定格，她不自覺吸了下兩頰，止住笑意，眨眨眼，換了個姿勢拿手腕抵著下顎：“對啊，沒錯，就是這樣?！?/br>
    “……我看你們倆倒是挺有默契的?！迸赃呑穆愤M狐疑地在兩人之間掃視，似乎想看出點什么。

    “我們只是在兩看相厭這件事上達成了共識罷了?！标P曦說，“畢竟我們有共同的愿望?！?/br>
    “是啊，”路筠干脆往后一靠，勾著唇角，“唯有這件事我贊同關曦?！?/br>
    “贊同什么？”喬心瞥她一眼。

    路筠不自覺縮了下脖子，她咳嗽一聲，掩飾剛才那一秒的慫，正準備開口，卻被人搶先一步。

    “——我們不想換回去?！标P曦斬釘截鐵。

    路筠驚呆了。

    ——這么直接？！

    她刷的側過臉，瞪著關曦，不明白這姑娘是個怎么回事。

    “不行?！标P正瞿回答。

    ——我靠這里還有一個更直接的？？

    路筠臉一扭，更加震驚地望著關正瞿。

    沒人說話。

    路筠還處在震驚中，空間里像是有什么氣場漸漸蔓延開來，籠罩了一切。關正瞿雙手交握，支在了桌子上，所有人好像都在等待他的發言。關越不由看向了路筠，看到的是一張又震驚又恍惚的臉。

    “不行，”關正瞿又十分平靜地重復了一遍，“這不合適?！?/br>
    路筠驚醒了，她恍恍惚惚搖搖腦袋，好像要搖出這直接到令她頭與目眩的對話——她成功了。搖頭晃腦中聽見那句不行，她下意識反擊。

    “……不行?！彼龑﹃P正瞿說。

    兩個字而已，誰還不會呢？

    “不行?！彼仓貜土艘槐?，語氣當然不像關正瞿那種不容置疑，語調輕飄飄的，有點散漫，“我們倆都覺得很合適?！?/br>
    兩人對視。

    關正瞿皺眉。

    “路筠的意思是，”關曦放下水杯，開口打斷兩人的對峙，“可以有另外一種方法，沒有必要非要糾結于換或者不換這兩個選項?！?/br>
    ——這話聽起來有點耳熟。路進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倆孩子。

    “而我也是這么認為的，”她說，“我們沒法在生恩或者養恩中任選其一，好像哪種決絕的選擇都會讓人難堪，為什么不選擇另一種方式，我和路筠在兩個家里輪流生活，比如平時上學時居住在關家，而等到放長假時就去路家，我認為這樣更加兩全其美，爸爸mama認為呢？”

    ——……聽起來更耳熟了，這不就是小混蛋在家里搞出的什么共享女兒么？路進面無表情，悄悄看了眼喬心。

    喬心在笑：“我覺得挺好的?！?/br>
    哪里好？路進腹誹，這不給面子的話當然不會說出口，于是懶洋洋開口：“我也覺得不錯?！?/br>
    關正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