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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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聲在耳邊飛旋,之后,驟然的安靜編織出了一張巨大的網,把宋彥城的心臟罩住,暗無天日,狠狠收緊。 他緩過神,終是慢慢低下頭,忍了好久的淚,還是沒讓它落下來。 他抬手,手背抹了一把,然后給季左打電話。 季左接得快,“宋總?” 宋彥城張了張嘴,兩秒鐘,他甚至說不出一個字兒來。哪怕開了口,聲音也是變調的,“她剛下樓,你跟著她,別讓她出事?!?/br> —— 晚十一點半。 為工作方便,毛飛瑜這些日子吃睡都在工作室。整理完文檔,他這一天才算得了閑。手機終于不再有連綿不斷的業務電話,他也能登微博看看。 毛飛瑜直接點進熱搜頁面,【黎枝小號】的話題仍高居前列,他靠了一聲,瀏覽一遍后,雖然內容上沒有什么能對黎枝構成負面影響的信息,但他心里忽然惴惴不安,這份感覺來得十分邪乎。 這時,門鈴響了一下。 毛飛瑜以為自己幻聽,但還是去開了門。 黎枝那張被淚糊滿的臉出現在眼前,眼線花了,口紅也糊了,全然一個落魄女明星的可憐模樣兒。毛飛瑜倒吸一口涼氣,拳頭握得咔咔響,“我草!誰他媽欺負你了?!” 黎枝蹲在地上,頭埋進膝蓋,痛哭流涕,語不成調地哽咽,“銀行卡能補辦嗎?” 毛飛瑜:“……” —— 季左給宋彥城回了電話,告訴他,黎枝回了毛飛瑜那兒。他語氣遲疑,“宋總,您和黎小姐……” 宋彥城沒答,直接掛了電話。 自這晚后,季左一直聯系不上宋彥城,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去溫臣公館直接敲門也無濟于事。季左后怕,沒有猶豫,找上了孟惟悉。 “公司一堆事等著宋總拍板,但他跟失聯了一樣?!奔咀笫钦鎿?,“抱歉,孟總,實屬無奈才會打擾你?!?/br> 季左跟了宋彥城小十年,赤膽忠心,是真的替他著想。 孟惟悉當天就從北京飛來海市,司機候在機場,孟惟悉上車后,直接說去溫臣公館。敲門不開,他直接叫來維修工,錘子電鋸一應俱全,吵吵嚷嚷大動干戈的氣勢。 孟惟悉手段狠厲,看了看手表,二話不說,吩咐工人拆門。 終于,電子鎖叮的一聲響,門開了。 宋彥城頭發亂成一團,衣服還是那日的襯衣,皺皺巴巴掛在身上。他臉色如死人,目光陰鷙不耐,“你有病是不是?” 孟惟悉對秘書眼神示意,秘書便支走工人師傅。他進門,嫌棄道:“你這屋子味兒都餿了,能不能開窗透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發生命案了?!?/br> 宋彥城拿起煙,不耐煩地點燃,仰躺在沙發上一聲不吭。 孟惟悉皺眉,“你怎么回事兒?跟黎枝吵架了?” 宋彥城吐出一口煙,在煙霧里瞇縫了眼睛,一開口,煙嗓低沉,“分手了?!?/br> 孟惟悉:“???” 宋彥城呼吸仍是亂的,“他把我當替身!她那個死去的初戀的替身!” 震撼孟惟悉全家,“這姑娘這么酷的?可以??!” 宋彥城一個打火機丟過去,“你他媽想死!” 孟惟悉這幾天在北京參加各種會議,審議明年的影視項目投資,忙得腳不沾地。微博上發生的這些事他自然不了解。聽了個大概,他也沉默了。 小號是黎枝的,狡辯不得,內容也是真的,三年來,黎枝的真實生活都擺在那兒。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她最真情流露的,便是這位初戀。 孟惟悉太了解宋彥城,看著大度通透,萬惡近不了身,實際上,骨子里敏感多疑,亂七八糟的成長環境刺激下,人也變得薄情淡意。 黎枝那些過去,無疑是刀尖扎心,扎自尊、扎感情、扎破他的驕傲,直接把宋彥城給扎趴下了。 黎枝雖好,但孟惟悉的心還是向著哥們兒的,總幫外人說話不夠義氣,瞧宋彥城這落魄狀態,也甭指望什么說道理。孟惟悉說:“行了,別裝死了,陪你出去喝兩杯?!?/br> 老地方,盤絲洞。 魏律師和齊明都到齊了,先是麻將陪玩,三人串通一氣,都給宋彥城喂牌,故意讓他賭場得意。但宋彥城不在狀態,三個人作弊讓他贏,他都能輸,最后牌一推,好大的脾氣。 三人面面相覷,使了個眼色,齊明站起身,哈哈大笑,“來,城兒唱歌!我們唱歌!” 孟惟悉:“……” 豬么? 哈哈大笑是幾個意思? 他無語,心說,沒動過真感情的男人果然不適合安慰人。他親自出馬,走去宋彥城邊上,劃燃火柴替他點煙,“我理解你,能給的,該給的,你都給了。黎枝這些事兒確實足夠傷你心?!?/br> 宋彥城狠吸一口煙,以繚繞的煙霧掩飾失落的神情。 孟惟悉拍拍他的肩,“但有一說一,那是她以前的生活。她二十多歲的女人,談戀愛,交男朋友,有點過去太正常了。你不能要求她的歷史如白紙啊,這對她不公平。再說了,你非要拿這個掰扯,你年少無知的時候,不也喜歡過明熙嗎?” 頓了下,孟惟悉湊過去,壓低聲音,“你不會有處女情結吧?” 宋彥城猛地踹了腳沙發前的茶桌,“毛??!她本來就是我的!” 孟惟悉笑得風流倜儻,直擊關鍵點,“你當初找她,不也是想利用她爭家產嗎?我要是懷疑你現在對小梨子的感情也是兒戲,你舒服么?——城兒,做男人,不能太雙標的?!?/br> 魏律師在旁一唱一和,“噢喲,惟悉你說得太難聽了,彥城怎么會雙標?規矩他說了算,他說錯就是錯,你哪兒那么多廢話?!?/br> 孟惟悉心領神會,順著話旁敲側擊,“你可真是一個人渣?!?/br> 這兩人的戲臺子,宋彥城當然聽得懂。他搖搖頭,聲音緩而沉,“她跟我在一起,只是因為我長得像他?!?/br> 齊明不了解始末,“像誰?” 宋彥城低了低頭,心如死灰,“她初戀?!?/br> 齊明、魏律師:“……” 換做任何人,這都跟一場笑話似的。還有什么,比錯付真心,自以為是更難過的呢。你說你愛我,其實是愛我身上的那個影子。我對你全部的好,都不過是替代品。 宋彥城嗓子被煙熏得嘶啞,“她根本不是真正愛我?!?/br> 齊明震驚得差點摔杯子,反應過來后,沖孟惟悉發火,“你有病啊,不早點告訴。小梨子怎么可以這樣,太不厚道了吧?!?/br> 魏律平日最愛插科打諢,現下也不忍再開玩笑了。他朝齊明小聲,“少說兩句,別刺激他了?!?/br> 齊明:“行了,知道就知道了,及早止損,也是你眼光挑,非要她。忙得跟超人似的,有什么好?做個愛都要提前約,糟心?!?/br> 魏律服了,“越說越扯蛋。來來來,喝酒喝酒,不想這些破事兒!誰的歌啊那點的,沒人唱我唱了??!” 這個包廂是盤絲洞最豪華的一間,基本上屬于他們四人的專用。長長的貴妃椅,宋彥城岔開大腿,坐沒坐相,癱在其中歪七扭八。他靠著椅背,仰面朝上,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怔然發愣。 齊明和魏律是兩個鬧騰的,豁開了陪他,拿著麥克風飚歌,聲音嘹亮,五音不全,惹得孟惟悉一串滔天京罵:“難聽不要錢啊,明兒就去看耳科!” 他們點了很多首歌,港風旖旎搖曳,八十年代的mv在寬尺屏幕上宛如隔空對唱。四大天王的輪番來,風情搖擺,演唱會版本自帶歡呼吶喊。 幾支舞曲激昂,最適合燥熱氣氛。聲嘶力竭中,淡忘所有不愉快,自我麻痹里,那些痛苦與無解短暫隱身。宋彥城窩在貴妃椅里,如爛泥。眸如深海,麻木地盯著屏上字幕。 跳動的眼,變幻的光影里,是他燃燒的執念和不甘心。 直到下一曲切換,終于不再有兄弟幾人妖魔鬼怪般的胡亂唱音。悠揚深遠的前奏如大雨,澆頭而下,清場了所有胡鬧。這首歌,孟惟悉接過麥克風,挺直脊梁坐在吧臺邊。 相比另兩個,孟惟悉的聲音已算飛泉鳴玉。 大約是同病相憐、心心相惜。他一開嗓,宋彥城的眼皮終于有知覺般,輕輕抬了抬。 愛過的心,沒有任何請求 許多故事,有傷心的理由 我在故事里慢慢陳舊 最后在別人的故事里 我被遺忘停留 宋彥城頓時如鯁在喉,歌里唱盡“一千個傷心的理由……” 不需要一千個,對他來說,一個黎枝就夠了。 第65章 冷靜 晚九點,毛飛瑜把粥熱了又熱,輕聲敲門,“你這么餓著,又餓不出馬甲線?!?/br> 床上的人把頭蒙在被子里,身體縮成一團,被毯扯得皺皺巴巴。毛飛瑜走過去,把被子揪下來些,“多少也吃點兒啊。我跟你說,我頭一回給人煮粥,你賞點臉唄?!?/br> 黎枝吸了吸鼻子,鼻音重,“我吃不下?!?/br> 毛飛瑜嘆氣,“既得相思病,那就去見他唄,有什么事兒都好好說。這樣多難受是不是?” 黎枝語氣低落,“他那像好好說話的態度嗎?我解釋了,我當時就解釋了,可我就不明白了,他為什么不能好好聽我說,難道我就不能有過去嗎?” 毛飛瑜語重心長,長腿一勾,勾了旁邊的小板凳在床邊坐下,“人當然能有過去,這是你的重點。但他care的是這個嗎?你的小號里,通篇都是懷念美好,可這美好與宋彥城半毛錢關系也沒有。他能不多想?” 黎枝哽咽,“這些是我認識他之前就存在的,他那樣說我,把我說得像一個渣人,像一個騙子。我解釋一個字,他兇我一句話。好壞都讓他給說完了,我能怎么辦?” “是,這事兒肯定雙方都有不理智的地方。他不該不聽解釋,興師問罪。你也不能說那么狠的話啊,分手分手,你分得了嗎你?” 黎枝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淚,賭氣地揚高聲音,“這不是分了嗎?!?/br> 毛飛瑜嗤聲一笑,“那你這兩天哭個屁??!” 粥在桌上冒熱氣,估計又被涼涼。黎枝自那晚到這來,哪里都沒去過。幸而工作短暫告一段落,勉強擠出這兩天清閑。料是如此,她的工作手機也快被打爆。 安靜里,毛飛瑜瞄她好幾眼,終是忍不住問出口:“喂。你給我一句實話。當初愿意答應宋彥城那份‘聘用’合同,是不是因為他有眼緣?” 黎枝搖頭,“我真的缺錢?!?/br> “那是不是因為他像他,所以跟他在一起?” 黎枝目光堅決,“不是?!?/br> 堅強不過兩秒,她又陡然崩潰,眼淚無聲淌下來,哽咽道:“我是真的喜歡他?!?/br> 穿過黑暗的路上,一直是他相陪,那些嘴硬心軟的鼓勵,那些言不由衷的關心,她從籍籍無名走到現在,那個男人,總用自己的方式在為她鼓勁打氣。 毛飛瑜于心不忍,揉了揉她的頭頂,“別哭了,眼睛成核桃了,你明天還有拍攝,濃妝蓋不住的?!?/br> “我不想工作了,”黎枝不停抽噎,“我找不到狀態,我不想去強顏歡笑?!?/br> “胡說?!泵w瑜低斥,“你現在的商業約價值多少,你心里應該很有數。你和宋彥城的事兒,你們自己解決。你想清楚了,雞同鴨講沒得談,那就干干脆脆一刀兩斷。想不清楚,那分開一段時間,自個兒冷靜冷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