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未生前誰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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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進廢棄的水泥房屋,來到房間中間,那口水井前。 我蹲下身查看,光斑落在井蓋上。井蓋非常特殊,生滿了斑斑鐵銹,不知封在這里多少年了。最為古怪的是,井蓋上鏤空雕刻著諸多紋理,繁復多變,如云如霧又如花,看上去沒有什么特定的涵義。 我伸手摸摸井蓋,觸手陰涼,就像冬天摸到了一塊戶外的鐵皮。我把手縮回來,吸了口氣。 尤素和鳥爺也摸了摸,鳥爺驚疑:“怎么會這么涼?” 尤素干脆趴在地上,側著臉把耳朵貼在井蓋上,示意我們不要出聲,他閉目凝神聽了一會兒,恢復蹲姿說:“這股涼氣應該是從下面散發出來的?!?/br> “怎么講?”我問。 尤素道:“下面水流聲特別湍急,應該不是井水,給我感覺好像一條河在奔流。地下河常年不見陽光,水質陰冷,散發出寒氣,也不算什么稀奇事?!?/br> “要不,”我試探著說:“井蓋掀開看看下面的情況?!?/br> 他們兩個人沒說話。 尤素略一沉吟:“鳥爺你什么意見?!?/br> “看看吧?!兵B爺說:“好不容易來一趟,說實話,我也有種感覺,井里應該有什么不尋常的東西?!?/br> 我把手電別在腰上,尤素把戰術手電放在旁邊的高處,光亮正射到井蓋。我們三人站起來,一起把住井蓋上的紋理開始往外拽。這塊井蓋沒有把手,唯一的著力點就是鏤空的紋路,我們把手指頭扣在里面,只覺得指節生疼。 本來還以為這口井蓋估計是焊死在井口上,沒報太大的希望,誰知道這一拽之下,井蓋竟然松動,裂開了一條縫隙。 一股rou眼可見的寒氣從縫里冒出來,我離的最近,這股氣撲在手背上,一片刺骨的冰涼。 我下意識猛地一縮手,三個人少了一個力點,他們兩人頓時拽不住,一起松手,井蓋“咣當”一聲落回原處。 “怎么了?”鳥爺問我。 我甩甩手,湊到手電光亮中看,手背上竟然隱隱出現了一層白霜。我把手給他們看:“剛才井里一股氣撲到手背,就變成這樣?!?/br> 鳥爺臉色變了:“我靠,難道井里直通北極?”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剛要說,尤素突然對著我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指指外面。 外面響起了腳步聲,有人說話:“你剛才聽到里面有聲音?” 另一個遲疑不敢肯定:“好……好像吧,好像有聲,沒聽仔細?!?/br> “算了,算了,既然不能肯定,咱們就回去吧,這地方太嚇人。聽老安說,這是山莊禁區,誰也不準靠近?!边@個說。 另一個道:“既然來了,就瞄一眼,也算對得起那老頭子了?!?/br> 尤素輕輕做了手勢,示意我們藏到房屋深處的角落。我和鳥爺貓著腰一路小跑,蹲在墻角,除非他們走進來,要不然根本不會發現我們。 這兩個巡邏的保安,腳步聲到廢屋前不遠就停了。 我們看到兩束橙紅的手電光從外面照過來,晃動著,趕緊低頭貓腰,怕被照到。 “走吧,走吧?!逼渲幸粋€說:“我怎么感覺陰森森的,渾身不舒服?!?/br> “也是??赡苁俏衣犲e了,根本沒聲音。你看,那蜘蛛網還好好的封著門,不可能有人來?!绷硪粋€道。 兩個人互相安慰著,腳步漸漸遠去。 尤素貓腰來到門口,伸出頭看,回頭對我們說:“走遠了?!?/br> 我和鳥爺從角落里出來,鳥爺道:“他們剛才說的話,你們都聽見了。那老安想必就是門崗老頭,他說這里是山莊的禁區,看來我們找的沒錯?!?/br> “井蓋打開?!庇人卣泻粑覀?。 我們一起來到井蓋前,這次做好準備,找手套戴上。手指頭扣在縫隙里,一起往外使勁,只聽“嘎吱吱”一陣摩擦的怪響,刺耳到汗毛都豎起來了。 井蓋拖開一道大縫子,冒出寒氣滾滾,消散在空氣里。 我們都傻了眼,實在搞不清為什么下面這么冷。我說:“剛才我想到了,來了外人一打岔差點忘說了,你們沒覺得這股寒氣有些眼熟嗎?” 他們看我。 “我們來時經過一個防空洞,那里寒氣特別重,冷得打哆嗦。那個防空洞和眼前的井有沒有什么聯系?”我說。 “說不定啊?!庇人嘏吭诘厣?,從斜45度用手電往井里照,不敢直對寒氣,戰術手電的束光射進白色的寒霧中。 他臉色凝重,似乎看到了什么。又看了一會兒,表情居然難以置信起來。 “怎么了?”鳥爺湊過去:“我看看?!?/br> 尤素讓開位置,讓鳥爺蹲下,把手電交給他,說:“往那兒看?!?/br> 鳥爺用手電照著,一開始沒明白怎么回事,等看明白了,他也傻了,張著大嘴看我們。 我心癢難耐,忙問怎么了。 尤素坐在地上:“你知道我們看到什么了?” “什么?”我問。 “咱們三個人的名字刻在井蓋后面?!庇人匾蛔忠活D道。 “什么?!”我大吃一驚,一把推開鳥爺,拿著手電照過去。 井蓋已經掀開一個角度,從我這里能勉強看到朝下的背面,刻著很多繁復的花紋,乍一看沒什么??山涍^尤素的提醒,我重點注意到這塊區域,勉強看清上面題著隸書古字。 這應該是一首詩的其中兩句,有些字不清楚,勉強連成句是:若上天堂開月彩,馬尤坡前赤猴圓。 我頓時明白了,尤素之所以能聯想到我們,是因為我們三人的姓氏在里面都被提到。我叫馬連科,姓馬。尤素姓尤。鳥爺姓侯。怎么就這么巧,最后一句話,“馬尤坡前赤猴圓”,正好涵蓋了我們三人。 “天意啊,天意!”鳥爺喃喃:“就活該由我們來揭蓋子。幫忙,都過來幫忙,把井蓋掀開?!?/br> 我還是覺得有些牽強,最關鍵的是,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這個水泥房不知建了多少年,可能比我們的歲數都大,難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人預測到了今天發生的事情?這個預言甚至比我們的出生還早? 如果真有這樣的邪門事發生,我想到了一個問題,我未生前誰是我。 但不管怎么樣,這個蓋子還是要掀開的,可以知道更多的秘密。 我們三個一起用力,吃奶的勁頭都用上了,使勁把蓋子往外拖,終于一點點拖開了井口。寒氣散發,我們沒管這個,先把井蓋翻過來,查看后面的詩,看看到底是啥意思。 蓋子背面常年受寒受潮,蒙了一層白色的霜。用手套擦拭,上面還有銹斑,很多紋理已經剝落,令人驚奇的是,那一首詩倒是保持得非常完整。 牽扯到我們的名字,所以我看得特別仔細。 這首詩上面有個題頭,上面寫著一行小字:此乃先師口口相傳之秘,寶之寶之。 再往下看,這首詩非常詭異,全篇竟然全是數目字,最后是有關我們名字的偈語。細細一看,覺得此詩晦澀難通,現在也不是靜心琢磨的時候,鳥爺把手機翻出來,對著這首詩翻拍了幾張照片,等出去再說。 干完這個,我們用手電照著這口井。井口都是寒氣白霧,隱約能感覺到下面極深。 尤素和鳥爺小心翼翼湊到井口,借手電光往里看。下面似乎閃著綠色的光芒,隨著寒氣,映得他們臉色發綠,看起來特別詭異。 我對著井蓋的詩有點發懵,還在琢磨著。 尤素從兜里把戰術口罩拿出來,戴在臉上,跪在井前,使勁把頭往下低,想湊得更近。 就在這時,忽然井里像是開了鍋,水流聲暴響,湍急不息。一股綠色的氣體突然從下面翻騰而出,鳥爺和尤素頭挨頭正看著,綠氣噴出來,正散在他們臉上。 兩人同時往后倒,毫無征兆中,“噗通”摔在地上。 突然的變故把我嚇住,趕緊過去,扶起這個,這個昏迷,扶起那個,那個失去知覺。 這一瞬間,我有點蒙了,他們不會死了吧? 這可麻煩了,我頭上浸出冷汗,看著外面黑漆漆的草叢,一股冷氣從心底升出來。 突然一種不好的感覺冒出來,我看向井口,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井下蠢蠢欲動,要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