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你來京中已經有些時日了,可選定了人選?”主持決定不與這孽障多說,直奔重點。 謝清玄隨意撿起一顆棋子把玩,眼皮都沒抬一下地說道:“還沒?!?/br> 主持不相信,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相爭的,一共也就那幾個人,你這瞧了這么久都沒看中人,眼光這么高,不如自己親自上吧?!?/br> 謝青玄抬頭,沖主持一笑,帶著些惡劣,“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就自己上吧?!?/br> 主持被他嚇得胡須都抖了抖,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剛想說話就聽見一陣大笑。 他心里陡然一松,然后便一臉嫌棄地看向面前的人,“趕緊給我坐直了!堂堂陳郡謝家的公子,竟然如此不顧儀態,也不怕給謝家蒙羞?!?/br> 話一出口,主持就后悔了,心里暗道一聲不妙。 果不其然,面前方才笑得東倒西歪的男子,收斂了笑意,淡淡道:“我已經不是謝家的人了,主持不用替謝家擔憂?!?/br> 天下人皆知,謝家早已在兩個月前就將其嫡長子謝青玄除名了,原由不知。 主持自覺戳了人痛處,頗為不好意思摸著自己長長的胡須,眼神飄忽,道:“那個,你有沒有想過,說不定你爹只是嚇唬你的,到底是親父子,他不可能這么絕情的?!?/br> 謝青玄冷冷地看向他,“他又不只我一個兒子,有什么舍不得的?!?/br> “他有沒有那么絕情,主持難道不清楚嗎?” 他娘當年不就是他親手逼死的嗎?就因為怕牽連到自己,便第一時間逼死了陪伴了十數年,為自己生兒育女的發妻,這樣的人,難道還不絕情嗎? 主持也知道這樁舊事,他猶豫地看了謝青玄一眼,開口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嘆了口氣,什么都沒說。 罷了,罷了,既然那人有自己的打算,他還是不要多言了。 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老和尚,你覺得靜安郡王世子如何?”謝清玄打破了安靜,臉上帶著笑意,仿佛剛才的事兒,從未發生過。 主持靜默了幾息,道:“靜安郡王世子為人謙和,沒有尋常勛貴宗室弟子的紈绔之氣,雖有傲氣,但卻從不拿喬,且才識過人,皇上對他也很是喜愛?!?/br> 這是極高的評價了,后面一句話,更是恨不得明晃晃地告訴謝青玄,靜安郡王世子就是最好的人選了。 謝青玄挑了挑眉,長“哦”了一聲,看著主持笑道:“剛好,我也看中了他?!?/br> 主持氣急:“那你剛才還和我說,還沒選定人?!” 謝青玄撩了下眼皮,悠悠地道:“是還未選定啊,我只是看中了他,若是要選定,自是要好好觀察一陣的?!?/br> 他抬眼看向主持,很有些狂妄地輕哼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我的幫扶的?!?/br> 主持最見不得他這般狂妄的樣子,見了就手癢癢,一聽這話,伸手就給了他一下。 但卻沒出言反駁他的話,確實,以這小子的能耐,若是想要幫扶誰,那那人贏得那個位子的機會最起碼就多了五成。 想到這兒,主持心中又不禁有些得意,當年自己為報他母親恩德,還教了這小子幾年,也算這小子半個師父了,除了這混賬的性子外,旁的倒是無可指摘了。 “啊?!敝x青玄顰眉揉了揉肩,不滿地道:“臭和尚,你怎么還打人呢?!笔謩艃哼€挺大。 一下子,主持心里那點得意又沒了,只剩下鬧心,覺得今天見這小子就是個錯誤,他還是趕緊把人打發走,省得看著心里堵得慌。 于是,主持從袖子里掏出一個龜殼,不耐煩地道:“趕緊的,我給你算一卦,算完就給我滾?!?/br> 那龜殼成人手掌大小,上頭的紋路已經不是很清晰了,但卻泛著光澤,看著是個上了年頭的好東西。 謝青玄雖然不信這些玩意兒,但也沒拒絕,就當討個好聽的了。 萬一卦象不好?不,不會有這個萬一的,有,就是老和尚水平不行,滿嘴胡話。 作者:預收文《人人皆道我好命》,求收藏! 人人皆道衛瑭命好,沒了父母,還有太后護著,還為她請封了郡主。 后來,太后沒了。 他們心中暗喜,摩拳擦掌,?欲欺,欲辱。 誰知,衛瑭搖身一變,成了太子妃。 眾人大驚,往她身后一看,明白了,原來護著她的,不只有太后,還有太子。 可衛瑭什么都不會,只會吃喝玩樂,性子愛嬌又粘人,沒有一點未來國母的樣子。 眾人心中鄙夷,雙目緊盯,都等著她狠狠摔下。 可他們等啊等,沒等到衛瑭褪下羅衣,反見她鳳冠加身。 無奈只得恨嘆:真是好命! …… 初入宮城的衛瑭,總是聽人說她命好。 她心想,她爹娘都沒了,哪里命好? 她鼓著臉頰,紅著眼眶,問身前穿著章服的太子殿下:“你覺得我的命好嗎?” 太子殿下看著眉眼精致得如瓷娃娃一般的小姑娘,晃了神,說了句“好?!?/br> 瓷娃娃一下就哭了,晶瑩的淚珠啪啪往下掉。 太子殿下只得溫柔輕哄,在心里想著,以后再也不能讓她哭了,他心疼。 ——愿作華蓋,護你衣鬢無塵,眼底無霜。 第2章 迷路 主持一臉認真地算著卦,不知道謝青玄在心里腹誹他。 若是讓他知道謝青玄心里如此想他,只怕早就將他掃地出門了。 他可是輕易不出手的,那些王孫貴族,貴婦小姐,若是有幸得了他的卦,都是喜不至勝,奉若至寶。 更有甚者,若是有未出閣的女子得了他一兩句夸贊,其前程就不用愁了,身價一下就上了好幾個臺階,已薨的皇后娘娘就曾得過他的卦,還因此被先皇選中成了太子妃。 謝青玄如此隨意對待他的卦,只怕會被罵一句:不知好歹! 謝青玄饒有興致地看著主持擺弄那些銅幣,想著待會兒能不能從這老和尚手里饒點好東西。 他那宅子是新買的,里面空蕩蕩的,若是能帶回幾件東西,看著也好看些,這兒的香火這么鼎盛,老和尚肯定有不少好東西。 “哼,不算了,你滾吧?!敝鞒滞J?,皺著眉哼了一聲,胡子一抖一抖的就要趕人。 謝青玄也沒惱,也沒問為什么,笑吟吟地道:“我來了一趟,您不賞我點什么嗎?” 主持氣得肝疼,抬起手就要打他,“給我滾!” 謝青玄迅速起身躲過,邊往外走,邊笑道:“那我改日再來看您?!边@次沒要到,那下回再來好了。 “誰要你來看!趕緊滾!”主持目光似火地瞪著謝青玄的背影吼道。 等人不見了,才收回視線。 一垂目,便見著了桌上的卦象。 他輕哼了一聲,“倒是可惜了這極好的卦象,不但所求能成,還能得個好姻緣?!?/br> 說完,又“呸”了聲,憤憤道:“就這么個手狠心黑、冷情冷性的玩意兒還能得個好姻緣?哪個不長眼的姑娘能看上他!說不準就是被他那皮相給騙來的,真是老天無眼!” …… “櫻紅,你快幫我看看,我的妝花沒花?”衛熙站在山腰處,小手理著發鬢,碰了碰正蹲在地上幫她撫裙角的櫻紅,前方五十米處正是宴會之所。 櫻紅細致地替衛熙將裙子上的褶皺一一抹平,起身看了看她,笑道:“縣主的妝好看得緊,一點都沒花?!?/br> 衛熙小手拍拍胸脯,松了口氣,語氣哼哼:“那就好,上次不小心讓寧無雙鉆了空子,還敢嘲笑我,這次一定要讓她自慚形穢!” 櫻紅道:“那您這回可……少吃些東西,也別亂跑?!?/br> 上次就是因為衛熙喜歡宴會上的點心,所以一口不停地吃,口脂都給吃沒了,完了,還到處跑,汗珠浸著臉頰,好好的妝可不就花了嗎? 衛熙決心要一雪前恥,無比堅定地應了,“放心,我一定吸取教訓!” “昭安縣主怎么還不來,就差她了?!币粋€貴女語氣有些抱怨道。 話頭被接住,只聽一個驕橫的聲音道:“說不定是走到半路,發現妝花了,所以不敢來見人了?!?/br> 有隱隱的笑聲傳出,唯獨有一人道:“無雙可是又淘氣了,昭安縣主不是這樣的人?!?/br> 她說話輕聲細語的,語氣無比輕柔,讓人感覺春風拂面,再舒服不過,就連寧無雙這樣驕橫的性子都沒駁了她的話。 “多謝華jiejie為我說話,只是心有污垢的人,看誰都是污垢的,jiejie還是別白費力氣了?!毙l熙走了進來,睨了寧無雙一眼,后對明德郡主甜甜一笑。 明德郡主像是對她們有些無奈,微微搖頭溫柔地笑著,像是對頑劣孩子無可奈何又不忍責怪的模樣。 她生得溫婉,脾氣更是好,婉約溫順,身上絲毫沒有貴女的驕意與傲氣,不管和誰說話,總是一幅溫溫柔柔的模樣,上至皇上,下至丫頭。 因此,盡管皇上不喜歡她父親楚王,但對她還是很有些寵愛。 寧無雙自然聽出衛熙是在暗諷她,她猛地起身,雙目欲噴火地瞪著衛熙道:“你……” “我……我怎么了?”衛熙揚起下頷,打斷她的話,語氣囂張。 “你……你放肆!” 衛熙瞥了她一眼,道:“怕是寧大小姐忘了,按理來說,你是要給我行禮的,只不過大家一起玩慣了,我大人有大量就沒計較?!?/br> “到底是誰放肆?嗯?”她高昂起頭,目光俯視寧無雙。 寧無雙心里的火氣一下涌上頭,對著衛熙大叫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個縣主嗎?我姑姑可是貴妃!” 衛熙對她笑了下,甜極了,“是沒什么了不起的,只可惜,就這樣沒什么了不起的東西,寧大小姐也沒有呢?!?/br> 寧無雙氣得不行,只恨不得上去抓花衛熙的臉,讓她知道知道厲害! 衛熙依舊揚著笑,預備再戰。 旁邊的貴女見著情況不妙,忙上來勸架,她們雖說想看熱鬧,但若是真動手了,對她們也不好。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好容易上來一趟,好好玩兒才是正經,生什么氣呀?!?/br> “就是,想來都是無心之語,快都別計較了?!?/br>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勸著,好歹將兩人給勸住了。 為了防止兩人在一起再起沖突,一個貴女對著衛熙說道:“剛才寧二小姐想要去摘蕈,可她向來膽小不敢自己一個人去,縣主可否陪她去一下?” 不叫寧無雙陪,是怕她一個不愿意,一生氣,寧無艷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寧無雙可不怎么喜歡她這個庶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