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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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長嬰目光在這些年輕的禁衛軍身上逡巡,心說,果然是長風大將軍蕭鐸麾下之人,曾隨蕭鐸征戰高句麗,將來也會是平定漠北的好男兒! 大殷末年奢華靡麗之風盛行,朝中武將難得,更少有鐵血男兒,連深宮中的內侍總管李德忠都時常感嘆“昭宗之后再無長風大將軍”,叛賊反叛之時,朝廷平叛軍一潰千里,從叛賊反叛到攻占皇城不過月余,積弱的大殷朝廷毫無反抗之力。 想著,白紗帷帽下霍長嬰眸光暗了暗。 “夫人!” 將士們整齊的大喝將霍長嬰從舊思中扯回,分列城門兩側的禁軍漢子見到他,齊刷刷一禮。 霍長嬰腳步微頓,繼而側頭一個眼刀甩向身側。 那廂,滿臉嚴肅的蕭將軍,正沖禁軍點頭示意,蕭鐸余光瞥見少年凌厲的視線,背在身后的手搓了搓,權當不知。 “稟將軍!” 趙程從一側城墻跑來,恭敬稟道:“城墻墻根處發現數道老鼠洞,難怪兄弟們白日黑夜里圍堵都不見影子,敢情耗子還會暗度陳倉??!”趙程頗為感嘆。 蕭鐸蹙眉,霍長嬰也覺此時不妙,折扇在掌心輕敲:“長此以往,城墻根基只怕都會被蛀空?!?/br> 待兩人走去,才發現,遠比趙程說言嚴重。 枯草掩蓋的墻根,密密麻麻分布著無數耗子洞。 蕭鐸蹲下身,伸手捻起洞壁的泥土,在手指間細細碾磨了下,竟都是新鮮泥土。 “不簡單,” 霍長嬰看著墻角的小洞,折扇輕敲下巴:“永安城城墻構造牢固,尋常老鼠是不可能短時間打出這么多聯通的洞xue?!?/br> “噓——” 蕭鐸站起身,蹙眉想說什么,就見長嬰露出熟悉的譏誚神情,修長白皙的食指貼在勾起的唇角,眼中促狹一閃而過,輕聲說了句。 “將軍,有妖氣!” 蕭鐸:“……”額角猛地一跳。 忽的,一股熟悉的氣息從身后傳來,霍長嬰收起調笑,轉眸凌厲的視線掃向那處墻角。 只見,角落里,墻壁松動,仿佛有東西在墻壁里向外拱著。 他放輕腳步走到那處,唇角逐漸勾起一個冰冷弧度。 忽的,墻土一松,探出個乳白色小爪子,撲簌簌地向外刨著土,繼而軟乎乎毛茸茸的小圓屁股,翹著小圓尾巴。 滾圓的身體仿佛被洞口卡住,一扭一扭地從洞里艱難地拱了出來。 霍長嬰眉眼一彎,手腕輕轉折扇捏個訣,便將那小東西撈到掌心里。 掌心中,淡黃色小毛球驚疑不定,抱著小爪子,呆呆地望著眼前勾唇輕笑的美人。 歪了歪小腦袋:“嘰?”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趙程:放開那個夫人! 蕭鐸:嗯? 趙程:……將軍我錯了我錯了,您來您來,嘿嘿嘿 蕭鐸(滿意拔劍) 長嬰(收拾完人,拍拍手):老子用你救,哼 蕭鐸(劍卡?。骸?/br> 趙程(崇拜臉):夫人真漢子也! 小毛球(崇拜臉+1):嘰! 當當當!一號小奶妖即將上線啦~~~倒計時3、2、1……感謝或引小天使的營養液支持~~么么?。? ̄3 ̄)╭ 第22章 毛球 霍長嬰隨意捏了個訣,將小毛球罩在掌心中隔絕旁人視線,似笑非笑地打量著。 巴掌大的小毛球,周身是淡黃色的絨毛,只脖頸和四爪覆著絨毛雪白,耳朵小巧圓潤,瞪著水靈靈的黑豆眼,小胡子抖顫巍巍抖動著,正是一只——小倉鼠。 蹲在少年掌心中的小毛球,敏銳的察覺到周遭異樣,黑豆小眼睛中思慮一閃而過,但在觸及上美人似笑非笑的眼神時,脊背毛毛陡然一炸。 繼而,它裝作不知般抱著一?;ㄉ?,歪頭茫然:“嘰?” 霍長嬰勾唇笑了聲,眸中卻無甚笑意:“別裝了,說,這鼠災是你搗的亂么?”指尖夾起黃符,虛空中浮動著壓迫的氣息,直迫上小毛球靈臺。 “嘰!” 小毛球一驚,花生米啪嗒落在霍長嬰掌心中,靈臺中那股子壓迫的氣息,正以泰山壓頂之勢逼近自己的元神,它鼻尖一縮,顫抖道:“不是我,不是我!” 話一說出口,小爪子忙捂住眼睛,仿佛只要看不見,眼前的危險就不會發生般。 蜷縮起的毛茸茸小團子,竟有些楚楚可憐。 霍長嬰眼眸微瞇,試探并未撤回,靈識在眼前毛團的元神中轉了圈,眸中多了些驚訝,這小倉鼠竟是個難得修為精純,且毫無惡念的小精怪! 忽的想到了什么,霍長嬰眸光一轉,唇角勾起抹譏誚,聲音卻夾風帶雪:“若不是你,這城墻的鼠洞是如何來的?我可是親眼瞧著你挖通的洞xue?!?/br> “都說鼠輩狡詐,你若是說謊……”霍長嬰邊說邊將修為迫近毛球元神幾分。 “嘰!不是,”毛球慌忙地擺著小爪子:“不是我,我只是太餓了,走的慢些才……”會被抓住,說著小黑豆眼向下望著,想撿起花生米,又畏懼眼前的美人,小爪子伸了又縮。 “嗯?”霍長嬰眼睛危險一瞇。 小毛球一個激靈,“城南巷子的宅子太可怕了,我才和眾兄弟搬家的!真不是故意惹是生非的!哪知道一傳十十傳百,就成了……就成了集體大遷徙……”說著心虛地低著頭。 霍長嬰眼睛瞇了瞇,問清楚毛球事情的前后因果。 身后不遠處的趙程和眾禁衛軍,就看見他們將軍的夫人神神道道地沖著掌心說話,可,他們揉了揉眼睛,明明什么都沒有??! 就在眾將士懷疑自己是不是得去求太醫王彭瞧一瞧眼疾時,自家將軍威壓的眼神凌厲掃過,均立刻收回在注視夫人的視線,眼觀鼻鼻觀心的立正站好。 “你?”蕭鐸走到霍長嬰身邊,眉頭微蹙。 霍長嬰見是蕭鐸,忙道:“我知道是永安城哪里出的問題,”他看向蕭鐸眼神認真,“去城南昌樂巷子?!?/br> 蕭鐸聞言,知道霍長嬰定是從他們不知道的地方挖出了消息,便傳來趙程集結侍衛。 “你不問問,我是怎么知道的么?” 霍長嬰有些疑惑,側頭看了眼面色堅毅的男人。 蕭鐸背脊一僵,轉眸看向霍長嬰,聲音低沉:“是你,我都會相信?!?/br> 觸及蕭鐸灼灼視線,霍長嬰眼皮一跳,轉移話題般翻出掌心,指尖在蕭鐸眉眼一點,道:“看,是他告訴的我?!?/br> 蕭鐸只感到少年修長微涼的指尖在他的眉眼一碰即離,繼而眼前便多了個巴掌大的小毛球,蕭鐸眉心一跳,問:“這是?” “倉鼠精,”霍長嬰一戳小毛球的屁股,“你叫什么?” 小爪子摸了摸被戳的屁股,敢怒不敢言:“阿,阿肥?!?/br> 蕭鐸面上肌rou一抽,他是第一次見老鼠說話,這種感覺實在是……古怪,側眸見少年一副興趣盎然的模樣,不由繃緊了唇角。 “阿肥,” 霍長嬰喃喃,戳戳小毛球手感極佳的圓屁股,笑道:“倒是合適?!?/br> 阿肥:“……”小爪子劃拉下垂頭,不就是吃的多了點么。 城南,晉昌坊,昌樂巷子。 自從大殷強盛,萬邦來朝,人人都道是永安城繁華盛大,但在霍長嬰的印象中,即便鼎盛的昭宗時期,永安城東西兩市一百零八坊中,除去北方靠近皇城的各坊繁榮昌盛,南城大多住著貧民百姓,屋舍也多是低矮棚戶。 狹窄死巷中,落了厚厚的一層積雪,雪花飄飛,人稀罕至。 而在這棚戶遍地的南城昌樂巷子里,竟然有著這樣一座宅子——雕龍畫棟,飛檐料峭,撇開陳舊氣息,十足一座好宅院。 木門清漆破落,獅頭銅環積雪其上,依稀可見斑斑銹跡。 湊得近些,還能聞到似有若無的霉朽氣。 霍長嬰抽出腰間折扇,眼神微瞇,鼻尖那股子熟悉的氣息濃郁而強烈,期間還夾雜著些許陰寒之氣,不似尋常妖物的妖氣。 阿肥躲在他的衣袖里,小爪子緊緊抓住衣料,明顯是察覺了異樣。 霍長嬰看向蕭鐸,蕭鐸會意揮手下令,眾人警惕貼墻兩側,均是手握刀柄,目光迥然。 哐啷—— 話音未落,忽的,隨著一聲巨響,木門被什么從內大力撞開,數道烏黑濃稠妖氣,裹挾著飛雪爭先恐后地撲面而來。 氣流破空之聲,仿佛鬼哭。 “退!” 蕭鐸大喝一聲,抬手將霍長嬰拉至身后,背脊干將“鏘”的一聲出鞘,蕭鐸反手握劍,一個橫掃,瞬間將撲向霍長嬰的黑氣盡數攔腰斬殺! 逼仄小巷中,兵戈交接刺耳之聲頓時響徹天際。 眾禁軍兵士,看不見眼前攻擊究竟何物,只本能地察覺到無數巨大氣流夾帶著濃重殺氣,流竄在他們四周,劈刀揮擋,卻不見敵方,不由招式凌亂,落入下風。 事態變化,不過瞬息。 “糟了,” 霍長嬰低咒一聲,他倒是忘記了禁衛軍雖訓練有素,但面對妖物卻也只能認栽,本不該讓他們跟來。 不多時,便有兵士不妨間被妖氣竄入體內,驟然倒地,面色青白抽搐不已。 霍長嬰見狀,指尖符紙飛出貼向那兵士的額間,一道烏黑妖氣像燙到般瞬間從兵士頭頂竄出,被兜頭干將凌厲的劍鋒瞬間腰斬! 眼神在干將劍柄一閃而過,霍長嬰心下稍安。 那廂,混亂中四處亂竄的妖氣,紛紛避開蕭鐸。 蕭鐸本以為是干將的緣故,后發現劍柄平安結之處仿佛凝結了一股勁氣,妖氣觸之而避,下意識看向霍長嬰,心頭驀地一動。 宅子上空,烏黑妖氣繚繞盤旋不散,遮天蔽日,數道糾纏,仿佛想沖出禁錮不得般,痛苦掙扎。 霍長嬰仰頭凝視,心頭疑惑一閃而過,未及細思,腳尖輕點躍至墻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