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姜錦魚見狀趕忙要跑,被眼尖的四叔一把給抱了起來,抱在懷里上下顛了顛,“跑什么?讓四叔看看,綿綿這幾日是不是又吃胖了?” 沒有胖!姜錦魚氣得噘嘴,委屈巴巴,“四叔瞎說?!?/br> 她哪里胖了,小孩子圓乎乎的才可愛好麼!她的小圓臉,可是福氣的象征! 姜季文笑得仰過去,外人面前的穩重半點都無,把小侄女惹生氣了,轉頭又去拿小玩意兒來哄她。 姜錦魚對親近的人脾氣好,生氣了也很好哄,沒片刻就又跟四叔親親熱熱說話了。 因著那鄭家小女兒和姜四郎年紀都不小,兩家一合計,便把定親和成婚放在一塊兒辦了。 十一月,姜季文娶妻,鄭氏進門。 鄭氏在家里是小女兒,養得是嬌了些,但脾氣很軟,什么事都聽姜四郎的,和妯娌們相處得倒是很好,連姜老太都私下說,這個兒媳婦娶對了,可比趙家那個好的多了。 當然,姜老太這么滿意的理由,還不僅僅于此,還因為,鄭氏的嫁妝里帶了個鋪子,雖然地段偏僻、門面也很小,可到底是個鋪子??! 有了這個鋪面,姜四郎便不必早出晚歸擺攤子了,干脆把那鋪子改成早餐鋪子,既省事省力還省錢。 然而,有了鋪面這事,在姜家只能算是一件小事,因為姜仲行去了一趟縣里之后,帶回來了一個重磅消息。 他要當官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帶著更新來啦~ 綿綿爹仕途順利,而我還是個純社畜 為自己落淚qaq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77水葡萄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0章 教諭 “啥?縣令老爺推薦你做教諭?”姜老太瞪大了一雙眼,咽了口口水,“啥叫教諭?” 姜仲行點頭又搖頭,“并非縣令舉薦,乃是恩師推薦,本是薦的一副職,恰巧正教諭告老還鄉,今年縣里也無旁的舉人,縣令便命我代職一年,以觀后續?!?/br> 姜仲行也是運氣蠻好,本來農家子中了舉人,因為有名下田地不必交稅等特權,一般最差能混個鄉紳當當,可若是想要謀官,沒有背景是很不好謀的。 可今年府試的主考官恰巧是靈水鎮人,本就與他恩師之誼,又見是同鄉學子,放榜之后便記在心里了。重陽回鄉祭祖,在家中擺了酒席,姜仲行又在恩師面前露了個面,混了個眼熟。 一般做主考官,圖的便是錦上添花,一見姜仲行年輕有為,為人處世也頗有規矩,又是同鄉人,主考官便向同來赴宴的縣令舉薦了一嘴。 就是這一舉薦,陰差陽錯的,倒讓姜仲行撿了個大便宜,連他自己都要感慨一句,“實在是運氣好,本來是輪不到我的?!?/br> 姜錦魚也聽得有點蒙,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家爹這是要做官了?教諭雖然只是八品的小官,可對于老百姓而言,那也是實打實的官了。 朝廷貫徹高薪養廉,就是個縣里的教諭,俸祿也是不少的。另有冰敬碳敬,每逢節日還要發過節銀,可以說完全不用cao心吃喝住行。 姜家眾人怔愣,隨后姜老爺子顫巍巍開口,“何時要你赴任?” “應當是過了年,過年教諭便還鄉了,開年事多,怕是要早些過去?!?/br> 姜老爺子點頭,“應當的,是該早些去?!?/br> 這時,震驚過頭的眾人才反應過來,姜老太與姜大郎等人自然是喜不自勝,就連新嫁進來的鄭氏都在心里歡喜,但是有人高興,自然就有人心里不是滋味了。 姜歡手握得緊緊的,難堪地將手腕上視若珍寶的玉鐲藏進袖子,心里不是滋味極了。 早知二叔會當教諭,她何必許給章家?可偏生這話沒法說,章家是她自己選的,現在反悔哪里還來得及,別說章家不會同意,就連爺奶都不會縱著她這么胡鬧。 ****** 夏縣縣令還不是隨口說說,過了幾日,就有官差送了委任狀來,當然上面寫的是副教諭,不過正教諭告老還鄉,實際上姜仲行便是干的教諭的差事。 送委任狀乃是個好差事,來的人也是眼熟的,正是上回送舉人文書來的那個,姓郝,乃是縣令周大人的妻弟。 郝捕頭這次笑得更真誠了,姜仲行進了縣衙,領的是教諭的差,那也就是他姐夫周大人的嫡系下屬了,他自然一心想要與對方搞好關系,笑呵呵道,“姜教諭不必送我,來年您赴夏縣上任,我們共事的時間還長著呢,多多關照?!?/br> 姜仲行面露笑容,態度中帶了幾分親和,拱手道,“屆時還請郝捕頭多多指教?!?/br> “不必送?!焙虏额^動作利落,翻身上馬,一抖韁繩,便離了姜家的小院。 這下,都不必姜家自家人特意宣揚,村里人就把這消息給傳開了,原本還有些眼紅姜家日子越發紅火的,如今也都服氣了,徹徹底底的服氣了。 能不服氣麼?你不服氣行麼? 幾年前,姜家還跟雙溪村一般的人家沒兩樣,可兩三年的功夫,人家家里當官的當官,開鋪子的開鋪子,不服氣都不行! 消息傳得慢,章家在隔壁村,還是下午才得了這消息,傳話那人還酸溜溜道,“你家昀哥兒可真是走了大運,居然娶著了官大人的侄女,章嫂子,你就不怕這姜家反悔???” 章母被說中了內心的憂慮,可臉上倒是正色道,“瞧你這話說的,我家昀哥兒與歡丫頭,是正正經經交換了庚帖的,姜家守信重諾,怎么會出爾反爾?” 可轉身回了屋子,就急急忙忙拉著章昀,“你媳婦二叔可不得了了,聽說要去縣里做教諭,今早還有捕頭去了姜家,估摸著是錯不了?!?/br> 章昀忙攔下母親,“娘,這是好事,您怎么愁眉苦臉的?” 章母唉聲嘆氣道,“我這不是怕姜家悔親嗎?!你說說,歡丫頭現在成了教諭的侄女了,能愿意嫁給咱家嗎?!你不知道,上回她二叔中舉人擺酒的時候,我去了,姜家人可沒給我什么好臉色?!?/br> 章昀見章母言辭中透出自輕自賤的意味,又聽了她說姜家的話,心里對姜家越發沒了好感,冷聲道,“娘不必擔心,定親都定了,她姜歡不嫁我,還能嫁誰?便是教諭又如何,須知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姜家現在是紅火,可往后怎樣誰又知道,用不著巴結姜家?!?/br> 章母小心翼翼問,“那咱們不去姜家走一趟?你臉皮薄,不好意思去,娘沒事,娘跟你爹去一趟?” “不去?!闭玛览渲?。 見章昀發話了,章母也沒繼續說了,只是心里還是惦記著,怕姜家悔親,私底下故意與那些長舌婦們閑聊,一來二去,不光是雙溪村和桃花村,連附近的村落都知道,教諭大人家的侄女說給了章家。 ***** 這一年入冬早,大概也是喜事多的緣故,總覺得一年一下子就過去了,到了年底的時候,姜三郎媳婦吳氏又診出了喜脈。 姜三郎夫婦成親多年,膝下就只有姜雅一個女兒,這一胎來的難得,全家人都重視得不得了,連姜老太都發話了,今年年貨用不著吳氏cao心了,讓她在家里好好養胎,少折騰。 下了三場雪,一下子就進了年關了。 今年地里收成好,不光是姜家,整個雙溪村都比往年豐收了些,因此這個年過的格外的熱鬧。 姜錦魚還窩在床上,隔著厚厚的窗布,都能聽見外頭的爆竹聲響,炕上暖烘烘的,窩著特別舒服,正昏昏欲睡的時候,房門忽然被推開了,何氏走了進來,“綿綿起了,不許賴床,今兒去你干娘家?!?/br> 冬天整個人都是懶的,尤其是天越冷越身子骨軟,仿佛怎么都睡不夠似的,等上了牛車了,姜錦魚都還抱著她娘的胳膊打哈欠呢,懶懶散散靠在何氏溫暖的懷里。 一旁姜宣見meimei掙了眼,忙遞過來個水囊,里面裝的是溫熱的羊奶,“meimei喝一口,小心路上著涼?!?/br> 到了謝家,進門見了謝夫人,姜錦魚一路也折騰得睡意全無了,又向往常那樣笑盈盈給干爹干娘拜年,拜了年不說,還領了兩個紅包。 謝夫人如今是看姜家越來越滿意了,早把姜家當做自家人了,拉著何氏的手話家常,說著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前幾天衍哥兒送了年禮來,我正打算遣人給你們送去吶,這么巧你們就來了,我就不多跑一趟了?!?/br> 提起顧衍,姜家人自然還是有印象的,只是完全沒想到,顧衍給謝家送年禮,還把姜家給放在心上了,被人惦記著的感覺總是好的,姜仲行與何氏一聽,都對顧衍的印象更好了幾分。 回家的路上,姜仲行還感慨道,“謝院長雖然沒同我多說,可我尋思著,衍哥兒大過年在旁人家里過年,在家中日子怕是也不大好過,聽說家里是繼母管著事。給咱家送年禮,定然不是那繼母發的話,怕也是衍哥兒自己的主意。這孩子看著冷冷清清的,其實心眼還是很實誠的,旁人三分好,他都記在心里,是個好孩子?!?/br> 何氏也淡笑著稱是,兩人帶著年禮回了姜家。 姜老太等人得知這年禮是顧衍送的后,眾人又是免不了一番唏噓感慨,尤其是姜老太,她自己家里也有后娘,更是感同身受,對著顧衍多了幾分同情憐惜。 大年三十夜,院子里堆了厚厚的積雪,屋外冷風嗚嗚的吹,屋子里卻熱熱鬧鬧的,炭火燒得正旺,仿佛更外邊不是同一個世界一樣。 姜家人越發多了,桌子都快坐不下了,眾人只能擠著湊合一二。不過雖然湊合擠在一起,可眾人心里都覺得高興,姜家日子越過越好,能不高興麼?!就連以前因為無子而總是唉聲嘆氣的吳氏,這時候都抱著還沒顯懷的肚子樂呵呵的笑。 姜老爺子照例訓話,“今年咱們老姜家順順利利的,大郎家歡丫頭定了人家了,三郎媳婦肚子也有好消息,四郎呢,總算是成親了,添丁的添丁,成親的成親,都是好事,都是祖宗保佑?!?/br> 姜季文笑瞇瞇,“爹,你忘了,二哥還中了舉人,成了教諭呢!” 姜老爺子擺手,“忘不了,這是咱家今年最大的喜事!今兒高興,我這個做爹的,也陪你們喝!” 姜季文笑瞇瞇應和,男人們喝得高興,女人們就內斂多了,只是低頭吃菜,時不時含笑交談幾句,可從她們臉上的笑意也看得出來,她們對現在的日子很滿足。 屋外的風掛的愈發大了,屋里角落的木盤里,為明年春天發的蒜苗,不知何時冒出了小芽來,嫩綠嫩綠的,生機盎然。 作者有話要說: 咱們私設蠻多,就不要考據了啊~ 阿白求一發評論啊 帶著綿綿錦鯉給你們摸一把,明天就中大獎! 第21章 香椿餅和五十大壽 清晨,夏縣青石巷里,送菜的陳老三挑著扁擔往里走,走到一處院子前,咚咚敲了兩下門,沒等久,宅子門就開了。 一個穿著靛藍短衫的老頭兒探出頭來,“來了啊,今兒你這菜倒是新鮮。昨兒跟你說的,要些香椿葉子,揀嫩的,可一并拿來了?” 這叫石叔的老頭是姜家的管家,對陳老三而言,姜家自然不算什么大主顧,每日也就要些新鮮的時蔬??伤麑覅s意外的上心,連兒子說幫忙來送,他都沒讓,非得親自來。蓋因,別看姜家住這巷子里,看著不如何,可姜家老爺卻是在縣里做教諭呢! 陳老三樂呵呵笑,“拿來了,我特意喊我媳婦挑的嫩的,貼餅子最爽口?!?/br> 石叔把賬一記,把賬簿拿出來給陳老三摁了個指頭,因著姜家與陳老三乃是一月一結賬,月末給錢,陳老三倒是習慣了,干脆地摁了手指,然后便又背著扁擔走了。 石叔提著籃子進門,繞過院子,就進了角門那邊的廚房,進去便看見自家老婆子正揉面呢,就道,“陳老三把香椿送來了,昨兒姑娘不是說想吃香椿餅子麼,你抓緊做,等會兒熱騰騰吃著正香,這東西啊,也就是吃個新鮮?!?/br> 錢mama“哎”了一聲,手下動作更加利索了,夫妻倆個在廚房忙忙碌碌,等到雞叫三聲,就聽得前院有了動靜。 錢mama趕忙把餅子貼上了,油“茲拉”一聲冒著煙兒,一下子把餅子煎出了香味,兩面煎得金黃,出鍋撒了些白芝麻,那邊小爐子上慢熬的白粥掀了蓋一看,熬出了米油來了,噴香撲鼻,放了碟子剝了的蝦rou進去,蓋子一蓋熬了一刻左右,出爐,錢mama就提著食盒往前院去了。 前院,姜宣正在院子里練了一會兒五禽戲,出了身薄汗,十二三歲正是長身子的時候,抽條抽的狠了,免不了顯得瘦弱了些,但身量卻是在同齡人中占了上風的,少年人的姿態挺拔俊秀,如同院里那株小白楊一樣。 聽到腳步聲,姜宣抬頭,就見錢mama提著食盒過來了,頷首招呼,“錢mama?!?/br> 石堅和錢氏雖是家里的下人,可兩人十分忠心,姜家也把兩人當做自己人看待,姜宣兄妹更是喊得親熱幾分。 錢mama瞇著眼睛疼愛一笑,“少爺起的真早,快用早飯吧,今兒貼了香椿餅,少爺也嘗嘗?!?/br> 一聽香椿餅,姜宣便露出了溫和的笑,進屋坐下了用著餅子,道,“這香椿餅,可是meimei想吃了?她是喜好這口新鮮的,越是應季的越念著?!?/br> 錢mama笑呵呵,“昨兒聽姑娘提了一嘴,我家那口子就讓送菜的送來了,也就是吃個新鮮?!?/br> 錢mama也沒多說,提著食盒就下去了,姜宣用了一小會兒,就見爹姜仲行過來了,身邊還跟著娘何氏,起身招呼,“爹,娘?!?/br> 姜家規矩沒那么大,一家子就數姜宣最辛苦了,一大早就要趕去儒山書院上學,故而何氏便囑咐了,讓他自個兒先吃,不必等他們。 一眨眼的功夫,姜家舉家搬到夏縣,已經有三年了,當初姜仲行要來這邊任教諭,何氏便帶著兒女一道過來了,過來了倒也是順利,宅子都用不著他們購,縣衙名下現成的宅子就能給他們住。 這一住就是三年,如今姜仲行都已經成了正教諭了,也算是小升了一把,手頭上的活兒也早就上手了,一家子日子過得倒是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