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現在最明智的舉動就是乖乖挪車讓路,結果女記者緊張之下還給忘了,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干什么?” 江灼冷冷地道:“又想喊人???你愛喊不喊?!?/br> 說罷之后,他腳尖在墻上一點,縱身躍起,跟著手一撐墻頭,整個人直接就翻到了另一頭去,轉眼間就當著對方的面沒影了。留下戰戰兢兢的記者姑娘站在那里,半晌沒回過神來。 還可以這樣! 當晚,競賽之后剛剛建立的#江灼#超話里面多了一條微博:“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哼!” 微博的配圖是一張中規中矩的視頻截圖。 十分鐘之后,博主弱弱在后面補充了一條評論:“但是豬蹄子真的好帥,恨不動?!?/br> 當然,這已經是后話了。女記者攔路的小插曲并沒有對江灼產生什么影響,他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后,拿著面包和酸奶坐在沙發上,只見手機上顯示出【道具兌換已完成】。 江灼點擊確定。很快,一臺大約水杯大小的黑色機器出現在了他面前的茶幾上,正面是鏡頭,側面有著調節年份日期的刻度。 他在選擇時光攝像機之前,就已經研讀過說明書了,這樣東西只能用一次,不過,足夠。 江灼拿起來擺弄片刻,吹了聲口哨。 現在是中午,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天黑之后去景越山莊拍上一圈,看看里面的植物一夜之間枯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要找到實質性的證據,很多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一個重要問題得到解決,江灼心情很好地將東西收進背包里。然后拿出剛買的面包,遞到嘴邊咬住一個角,打算用牙齒撕開包裝袋,先填一填肚子。 結果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忽然一個友好的聲音傳來:“嘿,小伙子,我多油多糖沒營養,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江灼的手指僵住了,過了片刻之后,他慢慢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面包。 這一次,他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面前這個差點被自己咬開的面包正在彬彬有禮地詢問道:“所以為了自己的健康著想,你確定要吃掉我嗎?” 江灼沉默了一下,謹慎地回答:“……如果你挨咬的時候不慘叫的話?!?/br> “不會的,我們面包沒有痛感?!泵姘f,“不過想到自己的包生就要這樣結束了,心里還有點小遺憾呢?!?/br> 這回確定了,不是什么惡作劇的法術,居然真的是這貨在說話! 被面包一提醒,江灼也想起來了,在今天的比賽上場之前,app贈送的新手禮包被激活,說是什么……給了他一個可以和成精物品交流的技能。 當時江灼還有點納悶,現在算是全明白了。 這也太見鬼了吧?面包居然成精了——在他如此饑腸轆轆的時候! 這不是要逼人走上絕路嗎? 江灼沉默著瞪了面包一會,問道:“你遺憾什么?” 或者他可以解決了面包的遺憾,再順便給它送終。 “我知道!” 這次大聲回話的是江灼放在身邊的背包:“它喜歡帥哥!包生當中最大的心愿是能被風趣溫柔款的漂亮男孩子吃掉!” 江灼:“……”這包跟了他一年多了! 他木然看了一眼面包的生產日期:“……看不出來你包生不長,理想還挺遠大?!?/br> 面包興奮起來,身體上散發出誘人的奶油香氣:“我已經在貨架上看了整整一天電視節目了,對這方面很有感悟……啊,親愛的主人,雖然你也很帥,但我比較愛笑的那種,如果你能多笑一笑就完美了……” 這面包在烤出來之前不知道是不是奶油放多了憋的慌,一打開話匣子就開始喋喋不休地抒發自己的花癡之情,這實在太讓人無法接受。 ——難道以后所有要進嘴的東西在被吃之前都要跟他聊兩句? 想吃個面包還得賣笑? 這是什么喪心病狂的本事???! 江灼做了一會心里建設,告訴自己它只是個面包,即使會說話也是面包,即使花癡也是面包,吃掉它,沒問題,一口下去,一了百了。 但最終他還是失敗了:“行行行,閉嘴吧,我成全你——如果找到合適的人選時你還沒長毛的話?!?/br> 江灼把面包扔進包里,又換了瓶一起買回來的酸奶,這次二話不說,先擰開蓋子干脆利落地喝了一口。 他指著酸奶警告道:“你現在已經被喝了,不準說話了啊,要不就把你倒進廁所里?!?/br> “你真是個好人?!碧舆^一劫的面包幸福地發了張好人卡,“放心吧,那瓶酸奶很傻,沒有意識的?!?/br> 經過面包君的友情解說,江灼長知識了——不是所有的東西都可以說話,擁有了自我意識的還是極少數,也就是說,大部分的東西他還是能吃能用的。 總算天無絕人之路,還算給他留了活命的機會。 雖然可以放心地喝掉酸奶,但是絕對不足以填飽肚子,江灼的內心十分憂郁,掏出手機準備叫外賣。 剛要撥號,手機鈴聲倒是先一步響起來,江灼看了一眼,接通電話:“霍巖?” 電話的另一頭是他師弟,比江灼小一歲。但因為江灼高中畢業之后曾經休學兩年去進修法術,所以現在霍巖已經工作,他則大學還沒有畢業。 霍巖道:“師兄,是我,你身體怎么樣?” 江灼道:“已經好了?!?/br> “那就行,我聽你聲音是比前幾天強?!被魩r松了口氣,這才說道,“我有件事想和你說,前幾天你是不是遇見了一個企圖借壽的陰魂?叫邵棋的?!?/br> 江灼一怔,隨即下意識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對。出什么事了?” 霍巖道:“說不清楚……要是你方便的話,來特殊案件組一趟好嗎?定個時間我去接你?!?/br> 第7章 真正的死因 特殊案件組,專門負責處理社會上出現的各種靈異事件,在里面任職的全都是掌握一定法術的能人異士。 江灼作為玄門中人,雖然目前大學沒畢業,不算正式員工,但也兼了一個“調查員”的職位,遇到轄區內的意外情況,要及時處理和反應。 他沒讓霍巖過來接自己,因為車子廢了之后還沒換新的,出了門便直接打的過去,順便也開啟了一下新世界的大門。 下車的時候,車門親切地跟他說了句“小伙子慢走”。 進了院子大門,行政樓前面的花圃里滿地的月季一邊隨風抖動,一邊歡唱著“海草海草”,兩只麻雀立在不遠處的柳樹梢頭賤賤地笑,說著,“月季大媽又跳廣場舞了”。 月季大怒,沖著樹上喊:“你才是大媽,死麻雀,有本事就他媽下來!” 麻雀撲騰著翅膀,上躥下跳:“有本事你們飛呀~~~” 隨即雙方展開了一場罵戰,江灼對它們這種沒事找事的戰斗精神十分敬畏,不便打擾,兜了個圈,從行政大樓的側面進去了。 霍巖是個娃娃臉的可愛青年,長得仿佛比實際年齡要小上好幾歲。他小時候總是喜歡當江灼的小跟班,上班之后也沒變多少,老早就站在樓前迎他。 “師兄,你來了?!?/br> 看見江灼過來,霍巖緊走幾步迎上:“我想先請你看看邵棋的尸體,這案子現在被定為意外死亡,但是我總覺得有點問題?!?/br> 江灼只負責將企圖借壽的陰魂抓起來交給鬼差,至于邵棋是怎么死的,案子屬于意外、自殺還是兇殺,他都沒有進一步的了解。 兩人往停尸間走的時候,霍巖簡單地說了一下情況。 邵棋的案子正在調查中,到目前為止,并未查到他近來曾同什么人發生沖突甚至結仇,家庭關系也很簡單,身上的財物沒有丟失。案發當天,在家吃過晚飯之后說是要出去一趟,就再也沒有回來。 關于他死亡的這件事,一開始的說辭是因為狂風將樓上的廣告牌刮了下來,正中頭部,當場將他砸死。案件發生的時候,馬路對面還有一對情侶親眼目擊了邵棋被砸的經過,因此看上去無可懷疑。 如果不是因為發生了邵棋企圖借壽的事,這件案子交給普通的警察部門就可以了,也用不著特殊調查組接手。 邵棋說完之后,從手機里翻出來一張照片給江灼看,道:“師兄,現在你知道這個情況了,再看看邵棋死亡的的第一現場,有什么感覺?” 江灼誠懇地說:“我覺得你把這種照片存到自己手機里隨身帶著,有點蛇精病?!?/br> 霍巖好脾氣地笑道:“我倒是想存個對象的照片,每天美滋滋地看上十七八遍,可惜我沒有啊?!?/br> 江灼搖了搖頭,不知道是說霍巖找不著對象,還是說他自己也是條單身狗,將手機接了過來。 他看了看屏幕,立刻就發現了問題:“這照片上的地方……不是邵棋死亡的第一現場吧?” 照片上面拍攝了出事之后尸體和廣告牌被挪開的地面,現場肯定是沒有經過處理的,但江灼發現,那上面沒有太多的血跡。 這就十分不正常了。按照邵棋當時的受傷程度和出血量來看,他倒地之后,應該沒少流血,身下頭部的位置怎么也應該洇出來一片血跡才對。 霍巖道:“對,我就是對這一點百思不得其解。你看,要是按照這種情況,邵棋怎么想都應該是死后被挪到廣告牌底下,偽造出一副意外事故的樣子,那么案件就應該被定性為蓄意謀殺?!?/br> 他撓了撓頭:“可是兩名目擊者被分開詢問的時候,說法完全一致,信誓旦旦地保證他站在牌子下面之后才被砸死的,你說這上哪說理去?!?/br> 江灼猜測道:“會不會有人故意用透明的絲線把尸體吊在那里,然后等著目擊者過來的時候,用某種方法弄掉廣告牌,造成意外事故的假象?” 霍巖愣了愣:“你說的也有道理,我之前沒想過?!?/br> 但江灼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說法:“但是這樣做cao作起來好像有點太難了,反倒容易留下破綻?!?/br> 兩人說話間已經進了停尸間,邵棋的尸體被安放在尸床上,臉上蓋著一塊白布。 江灼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手套帶上,將白布揭開,打量尸體。 邵棋身上沒有其他的明顯傷痕,只是腦袋已經被整個砸癟了,面目猙獰,眼球突出,看上去十分恐怖。 江灼手機上的app檢測到了與本期節目主題相關的事件發生,在剛才就已經自動開啟,觀眾們看到這一幕之后,不由被嚇出了一片臥槽之聲。 【靠靠靠彈幕護體,我要瞎了!這怎么也不打馬賽克??!】 【樓上新來的吧,咱這間主播的特色就是好看、任性。馬賽克是不可能的,內容介紹也是沒有的,咱們這些觀眾都是撿來的?!?/br> 【即便如此……】 【主播的節目我就是該死的愛看!】 【樓上正解!而且主播的手指又細又長,超級賞心悅目的!秋天的風贈送主播100點功德值?!?/br> 面對著死狀恐怖的尸體,江灼倒是面不改色,敲西瓜一樣屈指在邵棋腦袋上扣了一下,說道:“腦袋都砸成個餅了,居然沒出多少血,臉上被廣告牌劃破的傷口處沒有生理反應,應該是死后傷?!?/br> 霍巖道:“師兄,那你的意思是廣告牌砸下來的時候,其實他已經死了。廣告牌把頭部砸扁不是他死亡的真正原因?” 江灼略一點頭,想用手蹭蹭臉,抬起來又想到自己帶著手套,只好作罷,繼續說道:“假設他不是被廣告牌砸死的,身上又沒有別的傷痕,那么真正的致命傷也很有可能在頭部,不過現在分辨不出來了?!?/br> 他跟著又把邵棋翻了個面:“還有就是,如果說他尸體被發現的地方不是第一現場,他是又怎么從第一現場被挪到廣告牌下面那個位置的?拖?抬?或者放到什么交通工具上運過去?要是拖或者抬的話,尸體上肯定會留下痕跡,可要是用車運,那目標可就大了……” 江灼說到一半,話停住了。 霍巖愣了愣,道:“怎么不說了,我覺得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啊?!?/br> 江灼從證物袋里將邵棋死時穿著的鞋子拎了出來,難得有點遲疑:“不是,你看這個。他……是死了之后自己走到廣告牌……下面的?” 霍巖:“……???” 他也連忙走過去,拿起鞋子查看,只見鞋底上糊了一層泥。最近天氣不好,邵棋死的那兩天一直在下雨,沾了這一腳泥也是正常的,所以他們之前檢查的時候并沒有太過注意。 但在江灼的示意之下,將外層的泥一點點剝落之后,霍巖終于發現,鞋子的底部竟然沾了不少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