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知道“導演夫人”那四個字是揶揄她,晏棲還是心情不錯地回復道:【還挺好?!宽槺阕ヅ牧艘粡埜抵畮Z頷首講話的照片。 不得不說,男人在隨手抓拍的照片里都很好看,看起來和周圍人有著完全不同的氣場。 栗櫻也不吝贊美:【你老公還挺帥?!?/br> 晏棲放下手機,聽著傅之嶼分享拍攝電影時的心路歷程,她頭一次聽的這么認真,專注在他所描繪的場景里。 傅之嶼的講話不是刻板官方的說辭,他語氣中不乏談笑風生和巧妙應對,所以傾聽時連晏棲的嘴角也勾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接下來是最后的媒體專訪,他站在主演群體的最中間,單手抄在西裝褲兜里,目光直視著來訪的記者。 前面的問題都很溫和,無外乎有關電影選角和劇情懸念。 直到傅之嶼點到一位短發女記者,她笑起來時格外甜美,連聲音都是娃娃音,可問出來的問題偏偏犀利的不得了。 “傅導您好,我是愛娛網的記者,我的問題也是精選自網友留言。近日您作為副導演在拍攝新戲,可也有有心人發現了您和以前有些不一樣,具體體現在您無名指戴的戒指上。在去年的專訪里,您明確表述了自己是單身,對此您有什么想分享的呢?” “還有……您的婚戒款式已經被喜歡您電影的網友扒了出來,據說是知名珠寶品牌d.mo旗下僅此一款的婚戒,所以是有意選擇這一款的嗎?” 問完后,滿場皆是震驚,有驚訝于記者膽子大敢得罪這種腕兒的,也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唯獨晏棲,眼神直勾勾盯著傅之嶼早有準確的模樣,倒很期待他的回答。 “首先很感謝大家對我的私人生活的關注,但我最關注的是作品,相信其他方面對于大家來說也是無足輕重的?!?/br> 而后傅之嶼笑笑,揚起手中的戒指:“另外,婚戒是我夫人設計的,有什么問題么?” 現場嘩然一片,這就是直接承認結婚了,速度之快、打臉之急簡直叫人猝不及防。 不知怎的,晏棲坐在下面覺得臉上火燒一片,好像有千萬道視線投向自己,好在大家還不知道她長什么樣,都是持的觀望態度。 傅之嶼直接去了后臺,方聞在前面組織人員疏散:“感謝大家支持,今天的電影發布會結束了,媒體朋友請往這邊走?!?/br> 方聞油殷勤地走到晏棲旁邊,意味深長道:“夫人這邊請?!?/br> 原來發布會結束后還有個小型的聚餐。 傅之嶼安排的是一家火鍋店,方聞去訂的時候覺得很疑惑,還以為是他換口味了,殊不知只是因為傅之嶼聽到某人說的一句夢話。 晏棲敞開了貂草,旗袍美人,美在皮相更在骨相。 看到有不明身份的人過來搭話,方聞很快畢恭畢敬地走過去:“夫人,傅導很快過來?!?/br> 文案?!疵磭},這兩天在外面旅行,評論都有看,不能及時回復ovo愛你們 第17章 藏匿喜歡 17 “好啊,我不急?!标虠化B著修長的雙腿,一派名媛作風,渾身璀璨奪目,叫人移不開眼。 傅之嶼被眾人擁簇著向前走,一路上只是傾聽、甚少言語,但也不可否認他是里面妥妥的中心人物。 到了位置,晏棲見他單手松了領結,從場合上的不近人情轉變為私下的慵懶隨意。 “傅導,您要不然坐這兒?” 無視了他人的殷勤獻座,傅之嶼徑直過來,占了她旁邊的位置。 當場還有好多人不認識晏棲,單看外表,的確是一個極其漂亮的女人,但也不應該值得傅之嶼如此區別對待才是,尤其是在今天才承認了已婚的狀況下。 沒人愿意做被槍打的那只出頭鳥,所以關于這女人是誰的話題全爛在在座各位的肚子里。 只不過,大家的視線還停留在她的一舉一動上,妥妥化身為吃瓜群眾想圍觀后續。 晏棲瞧著火鍋冒出來的熱騰騰的白氣,食物翻滾,鮮香四溢,比她上次自己在家做的小火鍋效果要好很多,起碼現在的她是食欲大開的。 傅之嶼調好了醬,又給晏棲調了一份,琳瑯滿目的食物,倒是讓她糾結了一會兒先吃哪個。 “想吃什么?” 她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維持著表面的平靜:“蝦滑?!?/br> 他挽著一截袖子,把食物下到鍋中。 眾人同步震驚臉地看向晏棲,究竟是何方神仙能得到傅之嶼這樣的對待和青睞?!還有,不茍言笑的傅導也有這么溫柔繾綣言聽計從的時刻?! 她滿眼瞇笑,看上去就像在曲意逢迎,直到眾人聽清楚晏棲說的話中后面幾個字——“謝謝老公?!?/br> 這原來就是傅之嶼的夫人???! 有的人松了口氣,打消了無妄的揣測,剩下的則是面面相覷,還好剛才沒說什么不恭敬的話,否則可不就尷尬了。 尚且青澀的后勤人員妹子已經在小群里發出土撥鼠尖叫:【啊啊啊夫人好好看哦,和傅導配一臉,我想按頭磕cp鳥?。?!】 【夫人這么好看,為什么傅導之前都不公布?????世紀疑惑?!?/br> 【就你叭叭叭的,傅導肯定是想保護夫人,讓生活和感情不受外界影響!現在是為了夫人的名譽主動公開結婚,神仙愛情遼!】 活在別人羨慕里的晏棲表示火鍋真好吃,某人的服務也很周到:)自己答應傅之嶼來這個電影發布會真的是不虧。 看著她吃飽喝足,傅之嶼才不急不忙地給介紹起來:“這是我夫人,晏棲?!?/br> 敢情前面的不動神色都是在吊著大家胃口呢。 其實傅之嶼沒想那么多,只是知道晏棲餓了,介紹的話什么時候說都行,主次分明是他一貫的行事風格。 介紹完后,更多的溢美之詞迎面而來,晏棲到底見過世面,四兩撥千斤地回復著大家的興致。 “和傅導一起體驗了一下電影發布會的現場,大家的表現都很特別棒,總之超級期待電影上映,票房一定大賣!” 一席話從容且得體,挑不出錯。 制片人不由得揶揄道:“這么說,傅導結婚有一小段時間了還瞞的這么緊,一點兒風聲都沒走漏,是想金屋藏嬌???” 眾人哄笑后,還有“記仇”的說:“都沒吃上傅導的喜酒,不夠意思啊……” 這種調侃都無甚惡意,在一個劇組里,大家的感情都磨合的挺好。 “下部戲角色再約,任你挑,就當是補償?!备抵畮Z拋了承諾,也游刃有余地化解了部分尷尬,氛圍一派放松。 她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眾人也吃飽喝足,傅之嶼披上西裝外套,讓方聞看著大家平安上車,免得喝醉了容易出事兒。 生理性淚水不斷逼仄,晏棲總算在哈欠之間尋了個間歇問:“回家么?” 他望著高樓上影影綽綽的燈火,和這寒風蕭索的街道區別可大多了,點點頭說:“我去取車?!?/br> 4s店修理完畢后就讓他去取了車,傅之嶼這才記起來為什么席燦一這個名字如此耳熟,不就是上次撞了車還自稱喜歡他作品的那位么? “熱搜的事,席燦一方面怎么說?” 晏棲坦蕩道:“他和他的經紀人都給我發了道歉信息,說把無辜群眾卷進來很抱歉?!?/br> “是有人刻意為之么?”她不是沒在心里推測過,上次節目組那口氣是不是還沒出呢。 傅之嶼心下了然:“他得罪的是資本,資本圈的人才不會顧及后果?!?/br> 可惜這不長眼的資本力量碰到了更大的資本力量,還碰了不該碰的人,僅僅是撤掉話題冷處理都算是好的。 兩人一前一后走在馬路牙子上,晏棲看著他的影子,想起了高中時有幾次也是這么跟在他身后,他脊背筆直,步伐均勻,這么些年來就沒變過。 和高中永遠不被知道不同的是,今天的傅之嶼駐足在車前問她:“冷不冷?” “不冷,皮草很厚?!逼鹆孙L,晏棲拉了下皮草繼續裹著暖身子,想著這么貴的皮草裹起來冷,錢就是砸了水漂了。 他知道晏棲的脾性,也不多做勸說:“上車,先在車上暖和一會兒?!?/br> 她覺得是火鍋吃的太嗨,現在留下后遺癥了,突然多愁善感又患得患失地來了句:“傅之嶼,你為什么對我那么好???” 商業聯姻,傅之嶼能包容她的無理取鬧,能給她擺平事端,在生活上也呵護備至,從某些方面來說,原不必如此的。 “因為你是我的合法妻子,七七?!?/br> 她是他的獨一無二和終身伴侶,他黑暗的世界里出現的唯一一抹彩色,有什么理由不去拼盡全力守護好?從她告訴自己“我叫晏棲”開始,很多事情冥冥中注定不一樣了。 但晏棲明顯會錯了意,以為是出于責任與捆綁。 她滿腦子都在搜尋網上說的標準答案是什么來著?我愛你嗎?她好像真的不記得了。 女人的難過總是不那么講道理,越覺得自己矯情,越覺得喜歡是奢望,情緒就如脫韁的野馬,一時間更加失控。 豆大的淚珠從眼眶滾落,來的又急又密,溫溫熱熱的,滴落在她手心,像一朵小花一樣綻放。 傅之嶼在車庫停了車,雖然晏棲極力隱忍,但他還是聽見了女人小聲的啜泣。四處安靜里,他還是俯身過來,掰正她的臉,用濕巾擦拭掉兩道明顯的淚痕。 “哭什么?” 之前的晏棲明媚張揚,他從沒見過她像現在這么失態的時候,疑惑的同時,心也隨之猛然揪了一下。 她雙眼仍是淚汪汪的,但情緒已經明顯冷靜下來,控訴一般賭氣,一股腦地說道;“因為你之前對我不好?!?/br> 他不解地問:“什么時候?” “高中?!标虠擦似沧?,她再愛一個人,愛自己都是放在最首位的。女孩子可以轟轟烈烈展開追求,就算是屢屢碰壁,也沒必要視之為不恥,但要將自尊自愛賠進去,那是萬萬不能的。 傅之嶼捏著眉骨,思索了一番還是沒有什么頭緒,“七七,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她還要怎么誤會?三班的班主任管的嚴,不允許串班,所以她送給傅之嶼的東西都是叫的他們班同學幫忙。 可結果呢,親手織的圍巾第二天出現在了別的男生的脖子上,送的復習資料原封不動差遣了回來……甚至還有人笑嘻嘻對她說:“傅之嶼讓你以后都不要送了,他不會要的,否則真的要垃圾桶見了?!?/br> 那時候,羅貝貝恰巧從三班門口出來,看她像看一個可憐蟲一樣譏諷地笑了起來。那表情仿佛就在說,你看,你不也是個敗者? 僅剩的自尊心被擊碎,她故意和玩的好的兄弟朋友裝男女朋友,還時不時晃蕩著出現在他面前,甚至學校里還起了她換男朋友勤的風言風語。 意圖總歸是刺激,那時候的晏棲憋著一股以后要讓某個人高攀不起的勁兒??尚Φ氖?,命運兜兜轉轉,最后她作為家族產業的附屬品,一同打包送進了傅家,可不就是造化弄人么…… 哭了之后頭疼的厲害,晏棲已經不想圍繞著這個問題打轉,一下車就裹緊皮草揚長而去。 月明星稀,朗夜長風,室外溫度不高,樓下的樹干也光禿禿的,夾雜著嗚咽的風聲聽起來更是凄慘異常。 她坐在陽臺處的吊籃椅上,慢慢抿了口紅酒,紅酒瓶和起子放在矮桌上。之前總覺得紅酒的味道苦而澀,去了法國后便一發不可收拾地愛上了,就像人命中注定得有的排遣物,只是她酒量差便是了。 沒享受幾分鐘的放空,傅之嶼把車停好也緊跟著回來了。 “七七,過來?!?/br> 他拉開玻璃窗,語氣沉靜。 她挑起眼尾,毫不輸掉氣勢地與他平靜對視:“傅之嶼,我不是金絲雀,更不是揚州瘦馬,可以揮之即來,呼之即去,任由你調|教或寵愛?!?/br> “嗯?!彼话l一個單音節,遮去眼底的濃重后傾身過來,將人從吊籃椅上打橫抱起,語氣不容置疑:“外面涼?!?/br>